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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天外飞星作品合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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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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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非常抱歉,到现在才更新,不知各位是否把我给忘了。最近的事情真的
比较多,原来的工作不干了,刚找到新的工作。上班的地方离家太远,很晚才能
回来,而且上网也没多少时间,我只能尽量挤出时间写作。

  越写越难写,写文章真是不容易,实际上暗之色和叶青的故事都属于练笔写
着玩,暗之色写了三章就停了,叶青原来也是抱着热热身的目的,是根据在报纸
上看的一篇口述改编的。原意写个5、6章就结束,没想到编着编着就由不得自
己了。我写这几篇都是没有大纲的,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我原来打算写的一篇长篇H文是想根据薛家将评书结合史实写一段唐高宗时
期经过武周时期、中宗、到玄宗时期的古代题材。大纲都打好了,还专门去查了
史书。不过看来此事只能压后了,我实在没精力也没能力同时写两个。一切等到
叶青结束再说吧。

  我的文章可以随便转载,只要不改得太厉害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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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佳冷笑着看着呆若木鸡的叶青,眼神里带着嘲笑,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
力。

  「我……我……你……」

  叶青又惊又怒,话都说不利索了,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从肖佳那
得意的表情中,他已经猜到自己可能一直被肖佳监视。这,这还有天理了吗?我
是卖给你了?你他妈是不给人活路了!他愤怒地盯着肖佳。

  「你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肖佳眼神很是淫邪,接着,她脸色一变,语气阴狠地说道:「你竟敢骗我,
我很不喜欢不听话的人,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哼哼,还别说,我还真有点
儿舍不得动你。不过我不动你不代表我不动别人。你老婆长的不错啊……」

  「你想干什么!」

  叶青一听她提到妻子,顿时明白了她的险恶用心。她想对赵芬不利!他两眼
冒火,长期胸中淤积的屈辱愤怒终于喷发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敢碰我老婆一根头发,我……」

  他情绪激动之极,什么顾忌都抛在脑后了,伸手想去抓肖佳。

  肖佳绝对没想到他竟会突然暴起发难,这太出乎意料了,这也难怪,从没有
男人敢对她动粗,在她想象中,男人只是她的奴隶,奴隶怎么敢对主人行凶。她
惊叫一声,一下吓住了,手足无措地坐在那儿,连躲闪都不知道了。

  可惜的是,这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她决不会让叶青得逞。就在叶青刚动的时
候,像个雕像一样站在那儿的崔泽玉几乎同时身形也动了,她单臂一撑沙发背,
也没见怎么动作,身体呼的一下闪电般弹了起来,在空中右腿疾出,像鞭子一样
向叶青的头部抽去。

  叶青以前吃过一次亏早防着呢,他快速一偏身子,就这样还差点给踢上,崔
泽玉的动作实在太迅猛,一股烈风擦着头皮从头上刮了过去,刮得生疼。接着肖
佳身子一拧,空中一换手,按着沙发背的手指抓进了沙发的外皮里,身体下落的
速度竟凭空缓了一下,紧接着左脚向后猛踹,直指叶青的下巴,气势凌厉狠辣,
跟那天击倒叶青的招式如出一辙。

  叶青早等着呢,往后快退了一步,闪了过去,趁着崔泽玉收脚不及,一探手
来抓她的脚。崔泽玉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厉喝一声,撑着沙发的胳膊猛一使劲,
同时就着身体下落的势子右脚一点地,身子再度急速弹起一个360度转体犹如
蛟龙翻滚,借着旋转的力量,右腿甩开,像一把战斧一样已横扫千军之势对着叶
青的脖子就扫过去了。

  叶青判断失误,没想到她的速度突然变得这么猛,比刚才快了三成不止,恐
怕来不及抓住她的左脚就要先被踢到。这一脚要让踢实在了,自己的脑袋恐怕会
变成足球一样给扇飞喽。刹那间他做出反应,猛一咬牙,使出最大的力道绷紧了
左臂的肌肉,一护脑袋。

  「砰!」

  一声闷响,叶青身体像被车撞了一样被踢出去好几步远,最后腿一碰沙发,
一下儿摔翻在地。崔泽玉身子落地一个箭步窜上去,她对自己的脚力很有信心,
相信这一下已让叶青丧失了抵抗能力。

  谁知刚刚走近,叶青竟一轱辘身爬起来了,但左胳膊好像使不上劲儿一样垂
在身侧。叶青面容扭曲,咬着牙,脑门上豆大的汗粒一颗颗往下滚,显然是忍着
剧痛,但一双眼睛死盯着崔泽玉,眸子里燃烧着怒火。

  崔泽玉微感意外,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剽悍,刚才自己那一脚绝对是使足了力
量,就是钢筋也能给扫弯喽,他居然还能爬起来。不过无所谓,再给他一下儿让
他上西天。她身子微弓,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雌豹,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叶青,像注
视着自己的猎物。

  刚要动手,肖佳喊了一声:「住手。」

  崔泽玉停止了动作,警惕地看着叶青,慢慢退回到肖佳身边。原来白瑞霞听
到动静被吵醒了,从里面出来了,她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肖佳刚才确实叫吓得不轻,但她本来不是胆小的人,此时已恢复了常态。白
瑞霞身上也就是披着一件丝袍,赶紧跑过来了,她看看肖佳和崔泽玉,眼中带着
极度的不解和震惊。然后跑到叶青身边,「叶青,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口气非常心疼。

  叶青不说话,红着眼瞪着肖佳,因为左臂传来的疼痛让他的鼻子不停地狠吸
着气,因为牙关紧咬两个腮膀子上的肉都股了起来。

  「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瑞霞看到双方剑拔弩张的架势,慌忙问道。

  肖佳此时也有点后悔,她错估了叶青的反应,以为他最终会像其它的男人一
样,向自己屈服,没想到反而把叶青弄急了。要是换了别的男人敢对自己如此无
礼,她早就把他往死里收拾了,但现在对着叶青,她居然有点心软舍不得。

  「我告诉你,我给你钱,你不要也得要,姑奶奶我还就是买你了。你别给脸
不要脸!」

  肖佳阴沉着脸说道。

  叶青感到诧异,肖佳并没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好像在替自己遮掩。她安的
什么心?猜不透。

  其实刚才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白瑞霞,他想离开的事情也是瞒着她的,他认
为这是一种很不上道很自私的行为,因为如果自己跑了,肖佳说不定会把气撒到
白瑞霞身上,尤其是白瑞霞刚对他表白过了心意。要是给揭露了,他真不知道白
瑞霞会有什么反应。现在肖佳好像在给他解围,不管怎么样,先就坡下驴再说。

  「你少拿钱砸我!我不稀罕你的臭钱!」

  他说的也是声色俱烈。

  白瑞霞狐疑的看着这两个人。

  「就因为这!至于吗?算啦算啦,叶青拿着吧,你胳膊没事吧?这钱就当医
药费了,我替叶青收下了。」

  她拿起钱塞在叶青手里,用手捅了他一下,暗示他别犯犟。

  叶青确实需要钱,而且他也不傻,知道肖佳在替自己遮掩不能再让她下不来
台,那样就显得自己太不识数了。正好白瑞霞出来做和事老,他也就接过了钱,
同时默默地开始穿衣服。

  白瑞霞也往身上穿着衣服,对肖佳说:「算了,今天就这样儿吧。」

  肖佳点点头,她也意识到要驯服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不
过越是有难度的事她越要去做,这样才有征服感。

  「那行,正好我待会儿也有点事儿,下次再玩吧。」

  此时叶青已穿好了衣服,来到了门口。肖佳这时拿出一盘色情光碟递给白瑞
霞,笑眯眯地说:「白姐,看过这个没?」

  白瑞霞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很随意地接过来。她是过来人,以前在聚会派对
上也没少看,早习以为常了。再加上这种色情片确实很能让人来情绪,她也并不
排斥。

  「怎么,你还看这个啊?」

  「看看吧,真的挺爽的,我是一边摸着一边看的,看完我下边都湿透了。」

  肖佳淫荡的媚笑着:「还有情节呢,一个男的搞了黑道老大的情妇,同时他
的妻子也和她的老板通奸,后来黑道老大搞上了他老板的妻子,那女人要黑道老
大帮她杀了他丈夫好独吞财产。」

  「黑道老大这时正巧发现了自己情妇的奸情,同时发现奸夫的妻子和她老板
的关系。就杀了老板,把老板的妻子、那男人的妻子还有情妇统统抢了过来,当
着那男人的面搞他老婆,搞得他老婆欲仙欲死淫情大发,结果那男人心脏病发给
气死了。他老婆给调教成性奴,被干得怀了孕,最后大着肚子被轮奸得流产。」

  「最倒霉就是这女人,本来没她什么事,自己丈夫得罪了黑道老大,被连累
的这么惨。」

  最后几句话,她刻意说的很大声。

  叶青的身子不为人注意的僵硬了一下,随后拉开门出去了。

  白瑞霞嘴角一翘,笑了笑说道:「哦,那我得回去见识见识了。」

  肖佳同样眼角扫了一下门,露出笑意。

  叶青左胳膊很疼开不了车,白瑞霞开车把他送到中医院。检查了一下,没伤
着骨头,给开了些跌打药,包扎了一下,然后白瑞霞就把他送回家了。

  叶青垂头丧气像只斗败的公鸡回到家。推开门,赵芬正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
的看电视,看见他回来立刻欢喜地站起来,「老公……啊!」

  亲热的话语还未说完立刻变成了惊呼,丈夫的胳膊受伤了!她惊慌地跑了上
来,扶住叶青,惊吓地问道:「你胳膊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没事,不小心弄的。」

  叶青不愿让妻子担心,含糊地找了个借口。

  「你小心点。」

  赵芬生怕碰疼了他,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你是不是跟人打架
了?」

  她轻声问道。

  「不是,你别瞎想。不小心碰的。」

  叶青一口否定了妻子的疑惑。「给我倒杯水。」

  赵芬带着满心的疑虑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她不相信丈夫这是碰的,丈夫的
体格她是知道的,强壮的像匹野马,怎么不小心能碰成这样。她从叶青突然提出
搬家时就觉得有事了,丈夫刚找到一份高薪工作,生活刚有了转机,怎么说走就
走呢?还走得那么急,像是在躲什么人一样。

  再加上今天他这样子绝对是让人打的,她越来越觉得丈夫肯定有什么事瞒着
自己。他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他是怕我担心?

  「老公,我是你妻子啊!你以前有什么事都跟我说的,难道你心里还对我有
芥蒂?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变得陌生了?」她在心底呐喊着。

  赵芬把水递到叶青跟前,慢慢地蹲下身,胳膊枕着叶青的膝盖,仰着脸,眼
睛中满含着哀怨深情,「老公,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

  「怎么了?」

  叶青放下水杯,拉起她得手,压在嘴鼻上温柔地磨蹭着、亲吻着。「你当然
得叫我老公,你这辈子只能对我一个人用这个称呼,你永远是我的老婆。」

  话语中包含着深深的柔情。

  「老公,我要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在一起,那怕你去杀人
放火、你去流浪要饭,只要你还要我,我都永远在你身边……永远在你身边,永
远只爱你一个人,你明白吗?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赵芬的眼中有晶莹的泪光,脸通红,看样子情绪非常激动。

  叶青当然明白,赵芬估计感觉出什么来了,但他没法说。难道告诉她自己一
直和别的女人保持着性关系?自己也在背叛她?他知道这些事永远不能说出来,
因为他不知道赵芬听了会有什么反应,上次赵芬自杀未遂,已经让他很害怕了。
万一在出点什么事……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失去赵芬会变成什么样。

  但看着赵芬此时难受的样子,他知道如果不对她说点什么,赵芬的心里疙会
越结越深,恐怕会闷出什么心病来。他早注意到了,赵芬的性格变了,对外界变
得成熟了,胆子也大了。但对着自己却变得更加敏感,小心翼翼的,仿佛对自己
更加依赖了,好像把自己定位成封建时代的男人一样,她则是守着三从四德的妇
女,双方的感情包含了爱情、亲情、还有主人与女仆之间的关系。

  他不知道赵芬现在变成这样是不是出于对自己的愧疚把她刺激的,但现在在
有关自己的事情上她的弦儿绷得很紧,稍微有点什么事都能让她紧张。如果「我
不被丈夫信任了」这样的念头在她心里扎根,不知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这可
是叶青最担心的。

  「老公,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爱还是那么深,如果你还把我当成你的妻子,
如果你愿意对我倾诉你的心里话,那么,有什么事,就让我们来共同承担吧。就
算我帮不了你,至少也可以做你的听众,我求你别一个人把痛苦闷在心里,你有
什么委屈尽管对我发泄好了。你知道吗,就算任何事我都可以承受,我是说任何
事……」

  赵芬声音哽咽,泪水流下。

  「老婆,我……」

  叶青被赵芬这一番真挚的情意深深地打动了,我叶青何德何能啊,这世上能
有个女人这么爱我,我就是立马死了也值了!他心潮澎湃,差点把实情说出来,
但千言万语堵到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他单手把赵芬拉起来,两个人站着紧紧抱
在一起。赵芬泪如泉涌,紧抱着丈夫,仿佛怕他飞了一样。

  「老婆,你要相信我,我永远不要失去你,我要你永远陪着我,别忘了,你
的血管里流着我的血,我们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永远不分彼此。我用我的血
起誓。真的,你要相信我……」

  叶青说到这儿,眼睛里含着无尽深情,低头含住了赵芬的香唇。哎,不管那
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了。

  「唔……」

  赵芬搂住了他的脖子,无比热烈地回应着丈夫的热吻,她感觉得到丈夫此言
发自肺腑,只要自己在丈夫心里还有位置,这就足够了……

     ***    ***    ***    ***

  市二院门口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地停了下来。驾驶位上下来两个穿
黑色西服的高个大汉,两人快速拉开后车门,把后面坐的人让了出来。

  出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大概40岁左右,长的和宋卫国有点像,方脸,高
鼻梁,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头发疏得一丝不乱,穿着一件黑色外套,行动举止颇
有气势。

  女的30岁左右,长得非常漂亮,瓜子脸,柳叶眉,桃花眼,打着淡淡的眼
影,一头秀发盘在脑后,散发出她成熟人妇的魅力。上身套着一件粉色高领羊毛
衫,下身是一件及膝的米色窄身呢套裙,光滑的深肉色丝袜包裹着丰润的小腿,
足蹬一双黑色尖头高跟长筒靴。整个人犹如古代的宫廷贵妇一般,端庄中透着妩
媚,高贵中带着性感,总的来说,是一位有着成熟风情的高贵美妇。

  这女人一出现,立刻吸引了附近行人的目光。毕竟如此有气质的美女不是那
么容易见到的。女人对周围的目光并不在意,走到那个中年男子身边说道:「走
吧,进去吧。」

  两个黑西装在前面开路,两人肩并肩亲密无比地走进了医院挂号大厅。

  宋卫国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天了,他的脸还是有点肿,但比刚来的时候是轻多
了。左眼已经能勉强睁开条缝了,但胳膊腿基本都没事了,平时下地走走都没什
么问题。麻烦的是鼻梁,一直包着块纱布,还有固定鼻梁骨位置的金属托架。医
生说他鼻梁骨折,但不是太严重,不能乱动,得慢慢等它长上。还有左下腹,依
然很疼,平时上厕所活动时他都尽量小心翼翼不敢碰那里,一动还是疼得冒汗。

  他刚上了厕所回来,尿液的颜色已经不像前几天那样红得吓人了,但还带着
点。他知道治疗慢慢在见效,但什么时候会好可不清楚,这是内伤,除了吃药调
养以外没第二条路。

  他百无聊赖地在住院部楼下的草坪上闲转,很多和他一样的穿着病号服的人
也在这里活动,不同的是他们大多是些老年人。转了一会儿,一个穿白衣褂的护
士从住院部楼里出来了,东张西望了一会,看见了他便走过来说道:「宋卫国,
有人找你。」

  宋卫国认出这是给自己换药的护士,便点了一下头,往回走。这几天公司里
的主管们员工们经常过来看他,有时候汇报工作就在这儿进行,他以为又是手下
的人过来了。

  晃晃悠悠地回到病房,等推开门,看见屋里的人,他先是一愣,接着脸色顿
时变得冷若冰霜。他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倚着门框,冷冷地说道:「你来干什
么?」

  他这话是对那个中年男子说的。

  「我是你哥,来看看你有什么不对吗?」

  中年男子眼中透出一丝无奈,慢慢说道,不过口气也是硬梆梆的。

  「那你现在看过了吧,你可以走了。」

  宋卫国并不领情,侧开身子示意他可以走了。

  「你怎么说话的?有这么跟哥说话的吗?哦,感情我关心你,还关心错了是
吧?」

  中年男子坐在床上没动,淡淡地说道。

  「我不需要你关心我,血缘关系上你是我哥,但你干的,不是当哥的该干的
事。我没请你来,听明白了吗?」

  宋卫国语气中已经带着厌恶。

  「你……」

  中年男子被呛得不轻,站了起来。

  同来的有贵妇气质的美女急忙劝住了他俩,「建军,卫国你们这是干嘛!」

  接着她一示意,两个黑西装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美女转向宋建军,「建军,咱们来的路上说好了的,兄弟俩有什么话不能好
好说。」

  「你也听见了,我倒是想好好说,他给我机会吗?」

  宋建军气哼哼地说道。

  「卫国,你哥是真心的关心你,再怎么说你们也是亲兄弟,你不知道,他听
说你被人打了,当时就急得不行。只不过当时我们俩在上海,有些事给缠住了,
这不刚一回来立刻就过来了。」

  美女又转过来对着宋卫国说道。

  宋卫国从刚开始眼神就一直避免和她接触,现在和她面对面了,看着她,眼
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痛苦、痴怨的神色。他低下头,一声不吭,不看她了。

  美女见他这样,叹了口气,知道宋卫国当着丈夫的面是绝对不肯再说些什么
的,要沟通只能先让丈夫消失一会儿。她回头对宋建军使了个眼色。

  宋建军绷着脸站起来,对妻子说:「老婆,我去一下洗手间。」

  然后又对宋卫国说:「小国,你嫂子给你买的有苹果,削一个吃。」

  他说「老婆」「嫂子」都特意加重了口气。然后出去了。

  宋卫国依旧低着头倚在门上,美女道:「卫国,过来呀,还站那儿干嘛?」

  宋卫国低着头走到床边坐下,美女从带来的苹果里拿出一个用刀削着,削的
快极了,然后递给宋卫国。宋卫国眼中射出炙热的光芒,接过苹果的同时一把握
住她的手,动情地低声道:「敏儿……」

  美女眼中闪过一丝柔情,轻轻打断他道:「我现在是你嫂子,不要这样。」

  宋卫国情绪激动,「我不管,我们之前的山盟海誓难道你都忘了吗?你本来
是我的,你应该是我的!要不是……要不是……」

  宋卫国的眼睛里透出疯狂的痛苦之色,身子都在微微发抖,「我好悔呀……
不该让你去那里,没想到啊,没想到……」

  周敏儿眼中也闪过愧疚的神色,她也被勾起了以前的回忆。

  她和宋卫国是在大学认识的,宋卫国对她可谓一见钟情,展开疯狂的追求。
而她也对这个帅气的阳光男孩儿挺有好感,在经历了宋卫国一波又一波的疯狂攻
势下,她终于同意和他交往。两人在大二正式确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宋卫国平生第一次对女孩这么认真,他早在高中就不是处男了,身边的女朋
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可面对周敏儿他能克制着却以礼相待,因为周敏儿就像他心
中的圣女,他对她完全投入了真情,已经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他彻底迷恋上她
了。

  但实际上,周敏儿对他的感情完全是在他的追求过程中积累起来的,不像宋
卫国对她那么深重。也就是说,毫无疑问她喜欢宋卫国,但喜欢不是爱。可宋卫
国没有发觉这一点。周敏儿也没有说破,她认为自己再和宋卫国相处一段的话也
能培养出真正的爱情。也许她是对的,也许宋卫国当初不作那样的决定两个人或
许已经是夫妻了。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也许。

  大学四年,毕业了,两人面临社会的就业,周敏儿要么回家乡,要么留在本
市。宋卫国不想和周敏儿分开,也不想留在本市。他想起他哥哥宋建军在广州混
得不错,加上那时南下淘金的热潮正是时兴的时候,便和周敏儿商量南下去广州
投奔他哥,去南方闯一番天地。

  后来二人到了广州,宋建军当时确实已混出名堂来了。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
自己的人马,摊儿支得也不小,在黑白两道上也有他这么一号人物。兄弟相见,
自然是十分高兴。按宋建军的意思想让他俩就在自己公司里先干着,但宋卫国见
了哥哥的成就以后也是雄心万丈,想自己出去打天下。便把周敏儿安排在宋建军
的公司里,自己找了一家广告公司去打工去了。

  就这样过了快两年,宋卫国由于工作出色,被总公司派到东莞分公司担任分
公司经理,成了一方诸侯。他觉得这是个好兆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周敏儿。兴
高采烈的他不知道,这时候周敏儿的心态已经悄悄起了变化,周敏儿被他的哥哥
宋建军吸引住了。

  刚到公司的时候,由于是自己弟弟的女朋友,宋建军像个亲厚的兄长一样关
心她、帮助她。周敏儿渐渐对这个成熟的有魅力的男人有了感情,实际上她第一
眼看见他的时候就有好感了。她知道自己是宋卫国的女朋友,但就是抑制不住自
己对宋建军的爱意。这就像宋卫国对她一见钟情一样,她对宋建军也是一见钟情
了。这些事情她从没对宋卫国说过。

  宋建军不是傻子,他也早已发觉了周敏儿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暧昧,说实话他
心中也爱上了这个聪明漂亮的湖南姑娘。但她是弟弟的女朋友,他只能把这份爱
埋在心底。

  宋卫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会这样,他满怀壮志的去东莞了。
这一走,两人之间感情交流唯一的障碍也消失了。郎有情妾有意,很自然的交往
就密切起来了,从一起吃饭,然后到一起逛街,然后……再然后……

  最终,注定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事后,两人均觉得对不起宋卫国。便决定等宋卫国从东莞调回总公司后便终
止这段感情。但事情就是那么寸,有一天宋卫国从东莞回来广州总公司办事,事
先没给周敏儿打招呼,当他兴冲冲地来到周敏儿的住处时,他看到了让他不敢置
信的一幕,自己的女朋友和自己的哥哥,情意缠绵的在床上做爱……

  狂怒的宋卫国痛打了宋建军,宋建军出于愧疚没有还手。结果出乎宋卫国意
料,周敏儿舍身挡在了宋建军的身前,并对他说她爱上了他哥哥,她是自愿的。
让他要打就打她好了。

  宋卫国怎么也料不到周敏儿能说出这番话来。周敏儿索性像他吐露了实情,
说对不起他,可是她对他只是喜欢,对他哥哥却是爱。经过这些时间,她才真正
明白自己的感情。

  宋卫国像发了疯一样不相信她说的话,但无情的事实击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周敏儿怀孕了,怀的是他哥哥的孩子。

  宋卫国彻底崩溃了,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东莞。受到巨大刺激的他性情大变,
终日流连与酒吧、红灯区,一天天的堕落下去了。期间宋建军来找过他很多次,
他要么躲着不见,要么一见便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祖宗奶奶的骂。两人
根本无法沟通。

  宋卫国从此再没回过广州,又过了两年,传来宋建军和周敏儿结婚的消息,
他索性辞了职跟谁也没打招呼回到了L市,经人介绍和夏晓霞相识,一年后结了
婚,并开了一家广告公司。

  受过刺激的他此时心态已变得很变态,以玩弄女性为乐,即使结了婚,他也
毫不收敛。被他玩过的女性多达几十人,几乎全是有老公和有男朋友的人,他就
是喜欢勾引这些女人背叛他们的男人,这和他有过被女人背叛过的痛苦经历是有
很大关系的。

  他结婚后两年,宋建军和周敏儿也从广东回来了,并建立了地产公司。两家
人见了面很尴尬,宋卫国从没去找过他哥,倒是宋建军来找过他,他此时已不像
以前那样对他大骂了,因为他心中已经清楚爱情这个东西勉强不来,周敏儿不爱
他。喜欢他但是不爱他。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他对他哥也完全冷却了亲情,就
像对着一个陌生人一样,他心里已经不把他当哥看了。

  宋卫国眼看着面前的绝色少妇,看着她那如秋水般的双眸,看着她那性感红
润的双唇,丰满完美的身躯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丰润健美的丝袜美腿充满诱
惑,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我的啊!他痛苦的垂下了头,双手插入头发中。

  「卫国,唉……」

  周敏儿叹了一声,也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宋卫国抬起头来。神情黯然地问道:「你们来,到底有什么
事?」

  周敏儿说道:「真的没别的事,就是专门来看你的。」

  停顿了下,她又问道:「建军现在跟瑞峰地产争市政府新办公大楼的标单,
听说你这事跟白瑞霞手下的一个马仔有关,是真的吗?」

  宋卫国没说话,他也不想说。难道说自己偷人家老婆让人给堵住了,在自己
心爱的女人面前他决不会说这么丢人的事。「哼哼,这话是他让你问的吧?」

  宋卫国冷笑道,「我是我他是他,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如果是我呢?你会告诉我吗?」

  周敏儿幽幽地问。

  宋卫国可以对他哥狠下心,但他心中一直忘不了周敏儿。现在周敏儿如此相
求,他心中难过极了。最终他长叹一声,把大致情形说了一遍,他只说了这么一
遍,就躺在床上转过身子再不出声了。

  「叶青……」

  周敏儿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眼神闪烁不定……

  大概5分钟后,周敏儿从病房里出来了。她转过楼梯,宋建军和两个手下正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她。见她过来,宋建军站起来问道:「怎么样?」

  「先回去吧。」

  周敏儿此时眼神变得很犀利,一反刚来时雍容美艳少妇的形象,大步流星地
走着,说话语气带着不容异议的意味,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宋建军出奇地没有说
什么,并肩和她走着,两个马仔小跑着下楼去拿车去了。

  30分钟后,解放路玫瑰园高级商务住宅区A座12楼A单元,装修精美豪
华的客厅里,法国高档水晶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宋建军坐在沙发上,消化着
周敏儿刚刚告诉他的信息。

  看来这个叶青……有利用的价值。他慢慢形成了一个想法。一个月前,老盹
和马强确实是他派去的,听说他们又找了另一个人。不过事情搞砸了,两人双双
落网,另一个不知是什么人跑了,跑哪儿了现在还不清楚。

  他确实有些担心老盹和马强把他供出来。不过听他在公安局的内线说,两个
人都没招,马强死扛着,老盹受了重伤,现在警察找不到他头上来。看来每个人
10万的安家费起作用了。

  后来他雇了私家侦探监视白瑞霞的日常生活,发现她身边的司机很警觉,私
人侦探不敢过于靠近。有一天跟踪者发现她去了郊外一家度假村,侦探们不是会
员没能进去,但在外面等到了白瑞霞出来,同时还发现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很多
高档车。

  宋卫国得知这一消息后,设法买通了度假村的一个保安,让他下次帮忙记下
那些车的车牌号,但那个保安胆小不敢,只答应偷着放他们进来,让他们自己去
记。第二次白瑞霞进去后,宋建军的车也从别的地方进去了。

  不过该着事情成不了,由于他的手下尽是些业余侦探,在抄车牌的时候行为
太过暴露,被叶青给发现了,结果狼狈逃跑,操到的部分车牌也给丢了。抄车牌
的小子回去后,绞尽脑汁也没想起几个,但肖佳的车牌倒是记住了,她的车太醒
目,所以印象特深。

  宋建军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某种性质的聚会,但具体是什么,有哪些人参
加这他可猜不出来。毕竟这个聚会是很秘密的,参与的人员都是经过挑选的。而
且自从那次暴露后,再没有举行过这样的聚会,他有些一筹莫展。

  此时正好张戈出现,当他在白瑞霞公司内的情妇告诉他,这个人可能握有白
瑞霞的某些把柄或者某些丑闻的时候,他真的感到意外的惊喜。在张戈准备离开
L市的那天,他的情妇领着人在汽车站把张戈给堵住了。

  从张戈的嘴里,他知道了白瑞霞的外遇,进而初窥了肖家淫乱的生活。他真
的好惊讶,堂堂副市长的女儿生活居然如此淫荡糜烂,简直是人尽可夫的妓女。
不过说归说,没有证据。张戈提到的录像带不知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肖佳也不
可能留下这样的把柄。不过这给他提供了灵感,那个神秘的聚会……肖佳这个荡
妇,白瑞霞这个性感久旷的熟妇……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天大的丑闻,贵妇性交俱乐
部,专门猎取玩弄男性,定期举行乱交派对。这样的消息绝对能让整个L市大地
震。如果自己掌握了这些秘密……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呢?」

  周敏儿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宋建军心情大好,把自己的想法给她说了一下,
周敏儿皱了一下眉。

  「你能不能改改你这毛病,上次你派人去堵白瑞霞我就反对,你怎么总也摆
脱不了以前的习惯,咱们现在不比从前了,咱们现在是有身份的人。既然转做正
行了,就不要再用以前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好不好。再说这样做是很冒险的,肖
家在本地的势力也算坐地户了,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万一真的激怒了她,对咱们
是很危险的。」

  「呵呵,值得拚一下,我并不是要对付她,只是逼她放弃白瑞霞选择和我合
作,她和白瑞霞应该只是利益的结合,如果从我这里她能得到更多的实惠,我想
她应该不会翻脸。」

  宋建军显然不想放弃自己的想法。

  「你……唉,我还是觉得不要的好,万一他拒绝怎么办?」

  「我觉得不会。这样吧,先找个机会接触他一下,对,就说为了卫国的事找
他出来说事儿,先来硬的,然后动之以利,他估计跟着白瑞霞也就图高工资,大
不了甩给他几万块钱。」

  周敏儿知道无法改变丈夫的决定了,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决定了,那
就这样吧。只是一定要小心。」

  宋建军见妻子同意了,很是兴奋,把手覆盖在妻子露在裙外的腿上轻柔地揉
搓着,光滑的丝袜触感很刺激,不管外观或手感都很能撩拨男人的情欲。他嘿嘿
笑着,手慢慢地伸进裙子里,探向女人两腿之间潮湿的秘处。

  周敏儿本来心情不太好,但她爱她的丈夫,既然丈夫有兴趣她也就放开了。
她闭着眼睛,享受着丈夫对她大腿内侧敏感点的挑逗与撩拨,渐渐地,她的心中
热潮滚滚,腔内粘膜分泌出蜜汁一丝丝从阴唇缝里渗了出来,被挤压涂满了两片
肉唇,在内裤上洇出了两片阴唇的形状。

  宋建军揽着她的腰,嘴温柔地吻上了周敏儿的香唇。一条滑腻的舌头突入了
她的口腔,与她的舌头搅缠在一起,周敏儿在丈夫熟练的爱抚下渐渐春潮泛起,
脸色潮红,鼻子里低低地发出「嗯嗯」的低吟,声音充满撩人的春情。

  宋建军欲火升腾,阴茎坚挺地勃起,把裤子顶起了一个小帐篷。他一只手继
续在周敏儿裙子里搓摸,另一只手则快速地解着她的衣服,没一会儿,周敏儿的
上身就只剩两团白皙坚挺的乳房还包裹在性感的透明蕾丝细带胸罩里了,其它的
地方全都直接暴露在空气里。宋建军贪婪地把嘴巴往下移,湿漉漉地划过脖颈,
肩胛,抵达前胸,隔着乳罩用舌头挑逗着挺立的乳头。

  一阵阵舒爽的麻痒从乳头传遍全身,这舒服的感觉让周敏儿不禁轻声哼哼起
来,接着她觉得下体一冷,裙子和贴肉的内裤相继离自己而去了,下体只剩下肉
色长筒丝袜和拖鞋。她睁开眼,只见丈夫宋建军一丝不挂地站在自己面前,充满
雄性气息的阳具在两腿之间如铁棒般勃起,紫红色的龟头一跳一跳的,就其活力
来说完全不输年轻小伙子。

  周敏儿知道丈夫接下来要干什么,她红着脸闭上了眼,把两条丝袜美腿以一
个非常羞耻的动作向左右分开,将女性最隐秘的地方完全暴露给了男人。

  接着,她感到一个冒着热气的硬肉球顶在了阴户的唇肉上,时而摩擦时而顶
入,敏感的阴唇受此刺激,蜜汁分泌的更多了,在龟头顶开肉唇的时候,就有些
流了出来,周敏儿知道,丈夫在情挑自己。她腻声呻吟道:「嗯……哦……别搞
了……快……快……进来呀……哦……嗯……」

  任何男人能把这样的美女骑在胯下,并把她玩弄得春情勃发,主动说出淫秽
的话要求奸淫自己,都会忍不住的。宋建军虽然和她结婚好几年了,但对她动人
的肉体仍然非常迷恋,每次做爱都像热恋中一样充满激情。

  听着妻子充满情欲的媚语,他性欲亢奋到了极点,双手掐住她的腰,对准了
穴口,腰一沉,在温热湿腻腔肉的紧密包围下肉棒顺利的挤到了肉道底部,塞满
了所有的空间,一股略带白色的透明粘液被挤了出来。

  「哦……」

  周敏儿觉得身体被塞满了,热热地头部顶到了花芯,一阵强烈的快感让她禁
不住高声呻吟了一声。接着,就觉得火热的肉棒在体内快速地冲动起来,摩擦着
娇嫩的腔肉,腔肉在摩擦中好像着了火,火热的性潮蔓延全身让她浑身颤抖,高
亢的淫秽浪叫回荡在屋内,发泄着她的快感。

  「哦……哦……要……死了……又……啊!啊……流了……哦……啊……」

  「呼……夹得好紧……你是谁……呼……快说!淫妇!干死你……呼……」

  「哦!不行了……我……哦!我是有丈夫的人……我是偷汉子的荡妇……我
喜欢给丈夫带绿帽子……我要怀上你的种……我要一辈子让你奸淫……哦……」

  宋建军特喜欢听妻子说这种淫秽的话,作爱时能让他性欲亢奋。让他有一种
异样的刺激,一种偷情的快感。他搂住周敏儿的娇躯,狂放地耸动着身体,撞击
着她的胯部,就像在操别人老婆一样感到特别的刺激。

  周敏儿早已身软如泥,浑身香汗淋漓,随着宋建军一次次撞击着身体两团乳
房有节奏地跳动着。她的腿缠在宋建军的腰上,尽量调整姿势好让丈夫能够更加
深入,粗壮的肉棒填满肉穴反复强力抽插,肉穴内的腔肉粘膜像引燃了电火花一
样热的厉害,热能转化为甘美的性快感如炙热的岩浆流遍全身的神经末梢。她浑
身发热,皮肤显出艳丽的玫瑰色,身子一个劲儿的痉挛。

  「啊……不……不行了……要……丢……哦!哦……哦啊啊啊啊……」

  「呼……呼!呼……」

  宋建军脸色血红,脑门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气喘如牛地大幅度做着活塞运
动。

  在因为高潮迫近而发出的一连串毫无疑义的音节后,周敏儿快感的累积终于
到达了临界点,然后被一点火星引爆了。她身子僵硬,双手死搂着宋建军的背,
子宫有节奏地收缩着,每收缩一下,身子就哆嗦一下,一股热汁从花芯深处喷出
来,喷到顶在自己体内的龟头上。然后,在腔肉的蠕动挤压下把热汁涂满整个茎
身。

  她达到了高潮,极度的舒爽满足和劳累让她想睡,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丈
夫高声呼喊了一声,然后感到体内的肉棒跳动着把一股股火热的精液灌满了自己
的阴道、子宫。她禁不住又哆嗦了几下,然后就那么四肢搭缠在丈夫的身上睡了
过去……

     ***    ***    ***    ***

  叶青拎着三个大塑料袋走出超市,在找出摆脱肖佳对他的监视的方法之前,
他不得不暂时收起溜走的心思,上次肖佳给他说的话真的让他不寒而栗。他暂时
不再和赵芬提走的事儿了。

  上次由于太急,他让赵芬辞了工作,结果赵芬真的辞了,试用期还没到,也
没工钱拿。现在走不了了,也没法儿再回去那里了,幸好夏晓霞帮忙给赵芬在一
家医药超市里找了个理货的工作。赵芬和他都觉得夏晓霞真的太帮忙了,两人决
定今天晚上在家青夏晓霞过来家里吃饭,他这是刚从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准备回
家。

  超市离广华路路口不到100米,叶青刚走了几步,一辆挂警牌的三菱吉普
滑到他身边停下了,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冲叶青走过来了。叶青注意到异样,警
觉的看着他们。其中的一个高个子看样子象是领头的,走到叶青跟前,从怀里拿
出一个警证在叶青眼前一亮,「你是叫叶青不是?」

  「我是啊,你是干啥的?」

  叶青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心里没由来有些紧张,单依旧很警觉。

  「我们是城南分局的,现在有一宗伤害案需要你协助调查,上车吧。」

  高个说着就想拉他。

  「等等。」

  叶青胳膊一挡他,「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伤害案?」

  他脑子里飞快的转着,难道是肖佳派来的要和我为难?难道是……他突然想
起宋卫国来了。

  「你认识宋卫国吧?」

  高个冷笑着说道。

  叶青脸色终于一变,高个见状一推他,「老实点儿,走!」

  「不是说好了吗?保证书都写了!不信你问问那个警察!你干什么你!你警
察就能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抓人啊!你是真警察吗你!」

  叶青觉得不妙,高声分辨,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高个恼了,「少罗嗦,有什么话到局里说去!干什么!你想拒捕?」

  说着一使眼色,周围三个人刚才已经慢慢的从四面包围了叶青,这时同时扑
了上来。

  叶青由于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警察,原本能躲开但有些犹豫,他肩膀使劲一
晃,就把那几个人甩开了。他扔了提着的东西撒腿就想跑,高个噌的一下拿出个
黑乎乎的电棒样的东西,叶青一见,立刻和他保持距离,他吃电棒的亏不止一次
了。谁知高个遥对着他的脸一举电棒,大拇指一动按了个按钮,噗呲一股喷雾喷
了出来,力量非常大,正喷到叶青脸上。

  叶青顿时觉得眼睛象进了辣椒水一样辛辣的睁不开眼,一种强烈的刺激性气
体让他呼吸困难,连咳嗽带喘上不来气,他捂着脸倒在地上,不停地大声咳嗽。

  「把他铐起来!」

  高个大声招呼另几个人,其中一个拿出副手铐,一把叶青的胳膊拧到身后,
就要给他上铐。叶青此时被催泪喷雾弄的已失去反抗的力量,只能任他所为。

  「你们干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传来一声惊怒的女声,一个人从街边跑了过来。

  赵芬和夏晓霞本来在家等叶青回来,但赵芬突然想起忘记买饮料了。

  想给叶青打电话,发现他手机在家充电没带在身上,于是她才和夏晓霞一起
下楼准备去超市找叶青会合,没想到,一出路口走了没一会儿,发现前边乱哄哄
好像有人打架,旁边围观的好些人,两人听声音觉得好象是叶青,急忙跑上前去
察看,正好看见叶青倒地被几个人围殴的场面,赵芬一看差点儿没急疯喽,发疯
般的大叫一声,不顾一切的跑了上去。

  高个子手里拿着电棒,正指挥几个手下想把叶青从地上架起来。周围围观的
人虽多,但他并不放在心上,他知道这些人只是看热闹,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上
来。所以赵芬那一声还真让他脸色一变小吃了一惊,几个手下的动作不由得犹豫
迟缓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让赵芬冲进人群一下扑到叶青身边,双手死死扒住一个反拧叶
青胳膊的人的手用力掰,大声嘶喊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放开!你放
开!」

  「滚一边去!」

  高个子上来狠推了赵芬一把,「我告诉你,你要是干扰警察办案连你一块儿
抓!滚蛋!」

  赵芬一下被推倒在地,但两只手仍死死的抓着那个男人的手。高个子怕夜长
梦多,抓住赵芬的手往旁边拽,急促的催着:「快点!快点!」

  几个男人不管不顾的架着叶青往车里拖,赵芬力气小,刚站起来又被带倒在
地,但双手仿佛生了根一样,死抓住那个男人的手腕,结果被在地上拖出去好几
米。她嘶声哭喊着,任凭双腿在地上乱蹬被拖的剧痛,但就是死不放手。夏晓霞
此时也跑到了跟前,见状,她也是怒喝一声:「住手!你们干什么!」

  说着也冲上去了。

  她是居委会的,这片社区认识的人很多。周围围观的人群里就有十几个人认
识她,刚才,人们对这几个「警察」的欺负赵芬这样一个弱女子的野蛮行为早就
不满,但一是没人挑头,二是慑于警察的威势,毕竟警察代表着政府、代表着权
力,所以只能在心里骂。

  但现在看见自己认识的人也上去了,有几个和夏晓霞关系不错的人也忍不住
了,人多胆壮,几个人哄着上去了,一下儿把扭成一团的几个人围在中间。

  夏晓霞用身子堵着车门,拼命把叶青往后顶,周围的人越围越多,叫骂着对
高个子那帮人推推搡搡,「他妈的什么玩艺儿,你们是警察还是土匪?」

  「妈了个逼他妈国民党的兵!」

  「你们他妈是不是警察!你们到底是干啥的!」

  谩骂中时不时抽冷子从人群里伸出一只脚对「警察」跺上一脚,然后迅速收
回去。「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妨碍公务!闪开!我们是警察!」

  高个子见局势出乎意料有点急了,话没说完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扇了他后
脑勺一下,他怒极回手一巴掌,正扇在身后一个小伙子脸上,一下把他鼻子打流
血了。

  这下人群可炸了窝,「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不知谁大声喊叫。小伙子用手一摸一手血,眼睛顿时红了,飞起一脚对高个
跺去,两人扭打在一起。周围人群有好几个人到夏晓霞身边把车门堵的牢牢的。

  叶青此时药劲稍微过去了一点儿,他一看情势知道生死一线,他感到这帮人
十有八九不是真警察,很可能是宋卫国这小子派来报复的。他情急下大声叫喊:
「他们是假警察!他们是假警察!他们是宋卫国的人!」

  「妈的,老实点儿!」

  反拧他胳膊的一个小子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肘锤。赵芬见丈夫被殴打都快疯
了,拼命的撕扯、掰他的手腕,叶青也趁机奋力挣扎。突然那小子惨叫一声,原
来赵芬情急之下,不顾一切的用嘴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腕,他疼的乱扭乱跳,怎么
甩也甩不开她。

  赵芬是铁了心你不撒手我就往死里咬,反正我是不活了。那小子只得腾出一
只手抓着赵芬的头发狠命的拽,但叶青就是趁他手力减轻的时候使出全身的力量
猛力一挣,这一下力量太大,那几个人又被周围的群众骚扰分散了注意力,他竟
甩开了抓住自己的几只手臂。

  一恢复自由,他的双手已经带着手铐了,他用肩膀狠命一扛抓赵芬头发的小
子,那小子猝不及防被撞了个趔趄。接着叶青一记头锤狠狠砸在他脸上,他顿时
被撞的两股血箭从鼻孔中标出,一下坐倒在地起不来了。叶清和赵芬趁机往人群
后面挤,挤到了夏晓霞身边,夏晓霞一把把两人拉到身后了。

  周围的路人有看热闹的,越围越多,高个子一帮人已经给团团围住,无法脱
身了。

  「住手!住手!都住手!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夏晓霞大声喊了一声,她毕竟受党教育多年,刚才只是一时情急,现在,见
己方人多势众,叶青也抢回来了,也怕出什么事。高个子此时已摆脱了小伙子的
纠缠,小伙子也被人拦腰抱着拽到了后面。两方人马阵营分明,里面的是高个一
伙人,外面围的是围观群众。「你们是干什么的,凭什么随便抓人?」

  夏晓霞严厉的质问,她也觉得这帮人的举止不像警察。她以前也在衙门里工
作过,对公务员有一种本能的直觉。「你是干什么的!我警告你,你这是暴力袭
警。我看你是想造反啦!」

  高个子看到现在的情况知道事情搞砸了,现在得想法儿脱身,要不过会儿把
真警察招来就麻烦了。他声色俱厉地恐吓着,想从气势上把对方镇住。

  夏晓霞根本不吃这一套,「你是警察?是警察你就能随便打人啦!我看你根
本不像警察!你的证件呢?拿出我看看!」

  围在外边的群众也纷纷同声附和。

  「你算老几,就你还想看我的证件?切!」

  高个子不屑的哧笑一声,伸手想推开她,夏晓霞身后叶青和赵已经不知道跑
到哪去了。

  「你等着!」

  他恶狠狠的指着夏晓霞威胁道,同时暗暗示意同伙赶紧上车。

  周围的群众都是普通的市民,刚才只是出于义愤加上人多才敢动手,现在那
股子劲过去了,由于不知对方是否真的警察,反正他们看意思是想走,觉得也没
必要节外生枝。见他们朝车过来,都有意无意的让开了路。他们思想里,把这帮
瘟神赶走了就得了,也别在多惹事了。

  「不许走!话没说清楚不许走!」

  夏晓霞见他们想溜,更觉得他们是冒牌货,伸手想拦,但见周围的人好像都
不想阻拦,她自己人单势孤,不由得有些紧张,动作也有些犹豫了。

  高个子看出了她的窘境,气焰顿时又嚣张起来,「你敢妨碍警察执行公务,
你他妈找残废呢你!你他妈躲开!你他妈躲不躲你!」

  说着,一下挡开她的胳膊,一下把夏晓霞弄了个趔趄。然后大摇大摆要往车
里钻。

  「站住!」

  人群外传来一声大喝,跟着挤进来三个人,中间的一个正是夏晓霞的表弟,
本区的片警刘辉,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便装男子。

  刘辉在本区人面极广,三教九流没有不认识他的,属于地头蛇之类的人物。
他值班的居委会办公室离这里很近,今天来了两个朋友,三人玩斗地主玩的正上
劲儿,突然芙蓉坊美容店的领班郭良媛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夏晓霞在天河超市
门口好像在和人打架。

  他一听这消息立刻炸了,牌也不打了,急匆匆带着两个朋友往这儿跑,刚跑
到这儿,就看见一个高个子正对表姐动手,他可气坏了,大吼了一声,挤进了人
群。

  「开车!快点!别理他!」

  高个子听见叫声,眼角余光看见穿警服的刘辉,李鬼见李逵,他自然心虚,
赶紧关上车门,低声命令司机赶快开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的胆子还没大到
敢当着真警察的面冒充警察。

  「妈逼下来!」

  刘辉吼叫着,上去一把抓住车门把手,使劲拉了两下,车门锁住了。他可急
了,大骂着狠狠一脚跺在车门上,接着往地下左右看,想找个什么砖头之类的东
西。

  车里的人看他面目狰狞的样子,更是催司机快开车。等他从地上捡起半拉砖
头的时候,车子已经发动了。挡在前面的人群怕被车撞着,又看刘辉的架势知道
他要扔砖头怕被误砸着,一下都跑散开了。

  这正好给高个子一伙提供了方便,要真有一两个不怕死的硬挡在前面,他也
不敢真去撞人家。现在好了,人群主动散了,吉普车呼的一下冲出去好几米,撞
倒了停在路边的两辆自行车,急速打着弯想往机动车道上拐。

  「妈逼站住!」

  刘辉叫骂着在后面猛追,追了几步见无望追上,便泄愤般的狠狠把砖头往吉
普车后座砸去,砰得一声后玻璃裂如蜘蛛网,吉普车速度丝毫未变,转眼间已开
出百米开外,没入车流之间不见了。

  刘辉悻悻的对着吉普的背影骂了几句,转回头赶紧跑到表姐身边。夏晓霞其
实没一点事,她正东张西望找叶青和赵芬。

  刘辉问道:「姐,咋回事,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诶?人呢?」

  夏晓霞找不到叶青两人,觉得奇怪。

  「谁啊?什么人啊?那帮人是干啥的?你认识不认识?」

  刘辉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

  「不是……哎呀,我具体也不知道咋回事,好像是宋卫国……哎呀,得找着
叶青问问。」夏晓霞皱着眉说,这俩人跑哪去了,真是的。

  「叶青?哦,上次……那个?宋卫国……咋回事?这小子派人来报复他?妈
了个逼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刘辉以为宋卫国不把自己的约定放在眼里,不由
得破口大骂。

  「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先找着叶青去问问清楚吧。」

  围观的人群见不打架了,渐渐散了,周围的人里不见叶青和赵芬,夏晓霞估
计两人可能跑回家了,便和刘辉往叶青家过去。

  来到叶青家,夏晓霞按了按门铃。里面传来一声警惕的声音:「谁?」

  夏晓霞听出是赵芬,便说:「是我,小芬,你夏姐。」

  「就你一个人?」

  里面再次传出声音,显得有些神经质的紧张。

  「还有我表弟,刘辉,你见过的。小芬,让我进去。」

  门开了一条缝,赵芬满脸紧张的露出半个脸往外看了看,然后打开了门。两
人进屋,霞晓霞一见赵芬吓了一跳,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神色紧张,微微颤
抖的手里紧握着把菜刀。

  「我以为是那伙人……」

  赵芬有些神经质的勉强冲他俩一笑,紧张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一下,把菜刀搁
在桌子上,「要是再有人来……我就和他们拼了!」

  她眼睛里露出仇恨的眼神,咬着牙低声说道。

  「没事儿了,那伙人被赶走了,小芬,到底是怎么回事?叶青呢?」

  叶青趴在里屋的床上,身上全是土,双手反背在身后铐着手铐,身边放着钳
子、螺丝刀等工具,显然是刚才赵芬想给他把手铐整开,可看意思是没弄开。

  刘辉说道:「不行,这样打不开,没钥匙不好开。你这儿有细铁丝没?那种
曲别针。」

  赵芬赶忙给他找来了几个,刘辉把曲别针窝成铁丝,说道:「我是看别人这
样弄过,我就试过一回,试试看吧。」

  说着把两根铁丝前面窝了个勾,插进了锁眼。

  「什么……咋回事,怎么搞的……嗯……嗯嗯。你们先回去吧,就这样。」

  宋建军合上手机盖,脸沉着。

  「这帮饭桶,叫他们干个活儿,一个比一个笨。」他嘴里骂了一句。

  「怎么了,出事儿了?是不是搞砸了?」

  周敏儿赶忙问道。

  「人没弄来,差点叫警察给抓住……」

  宋建军把大致的情况给周敏儿说了一遍。

  「这样啊……」

  周敏儿听了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

  「打草惊蛇,经过这一次那个叶青肯定有了警惕了,以后再想动他就难了。
不过他应该也不知道是谁在对付他,他很可能会联想到卫国头上。没有证据,他
就算报警也不会有人理的,咱们现在还是安全的。」

  「对,听蒋海说那个叶青曾经大喊『是宋卫国的人』这样的话,说不定就是
以为是卫国。」

  「我倒是觉得有件事情很有意思……」

  周敏儿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事?」

  「他老婆赵芬,我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她跟卫国偷情,事情败露后
居然还能和叶青过在一起,而且听你刚才说的,今天要不是她拼了命去救叶青,
事情应该能成功。可见她对叶青的感情非常深啊!为了男人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不是真心相爱的人是做不到的。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和卫国偷情呢?而叶青为
什么能让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留在身边呢?要是普通人早离婚了。」

  宋建军盯着自己的妻子,等着下文,他了解周敏儿,知道她这么想一定有她
的理由。

  「只有三种可能,要么叶青是个甘当王八的懦夫,自己老婆偷人他连屁也不
敢放,种种迹象表明这种可能性基本不存在。那么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对他老婆的
感情太深,而他老婆现在显然改过自新,他原谅了她的出轨,两人的感情很可能
因此次危机而加深了,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第三种就是他根本不爱她,所以即
使她偷人他也无所谓,这种可能性也很小。」

  「你的意思是……」

  「也许我们应该选他老婆作为突破口。要知道女人如果被逼急了,为了自己
心爱的人是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愿意做的。」

     ***    ***    ***    ***

  市府家属院行署路西院,9号楼2单元3楼301室,肖佳正坐在客厅的饭
茶几旁,坐她旁边的是一位大约50多岁的中年男人,脸型较瘦,相貌端正,很
有气质,双目炯炯有神,可以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非常英俊的美男子,就是现
在身上也饱含着历经沧桑的成年人的特有魅力。

  中年男人的对面坐着一个相当英俊的年轻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面孔和
中年人长的有点像,此时正凝神对着棋盘沉思。这盘棋经过中盘兑子已经到了刺
刀见红的关键时刻,对方的车马均已撕破了己方防线气势汹汹直逼王城,两个小
卒也攻过了河,可以说是形势危急。年轻人把手指搭在了士上,但想了想,最终
没有移动它。而是坚定的把车一推到底。

  「将军!」

  那中年人沉着地下了士,年轻人趁机把车又拉回到己方地盘。又过了几步。

  「将军!」

  对方的车挂了羊角线,这次,轮到中年人发动攻势了。年轻人并未移将,而
是直接把车挡在了将前面,竟然是一副要么躲开,要么拼车的局面。

  中年人思考了几秒钟,坚决的选择了拼车,结果年轻人虽然士相全,但失去
了唯一能对敌方帅直接产生威胁的车,只剩单炮和一个过河卒,难有作为,边卒
过河之前又被中年人的马抢先踩掉,只得步步防守,力求和局。

  而中年人的两个卒一匹马紧密配合,干掉了年轻人的一个相。而中年人的第
三个卒也趁机过河,年轻人已处于绝对下风,苦守了十几步之后,终被敌军攻破
王城,两个士全部阵亡,老将躲无可躲,终被将死。

  「早说过不让你急着兑子儿,你不听吧,说你臭棋吧。」

  肖佳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瞟着年轻人说。

  「啊呸,我臭棋?这盘要不是你在旁边给我捣乱……哼,你敢跟我下一盘儿
不敢,让你一个车照样儿摆平你。」年轻人一边归置着棋盘,一边嗤之以鼻。

  「啊呸呸呸!你当我怕你啊?你要输了怎么办?」

  肖佳抓住话柄挑衅的说。

  「切!」

  年轻人看来很有自信,「我输了……你说吧,你说咋样就咋样。」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爸,你可给作证,哥要是到时候耍赖,你可得主持
公道。」

  「呵呵,你这个小丫头啊,小远给你的东西还少啊?还想图谋他什么?」

  中年人声音洪亮的笑道。

  「哼,图谋他什么都不过分,谁让他是我哥呢。」

  肖佳说着眼波流转的横了肖远一眼,娇俏中竟仿佛带着一丝媚意。

  肖远微微一笑,好像没看见般并未做出任何反应,而是转过头对父亲说道:
「爸,听说王书记近期要往省里调了。」

  肖振华看了肖远一眼,「你听谁说的?」

  「嘿嘿,这个您就甭管了。」

  肖远微笑着给父亲沏上一杯茶,「爸,王书记这一走,书记的位置几乎可以
肯定是由胡市长顶上,胡市长年龄大了,估计过一年就要退休了,一向又无帮无
派,让他在退休前当一段时间的市委书记,也算是对老同志的情绪有一个照顾。
那么这个市长的位置就至关重要了,您那边……」

  肖振华摆了摆手,打断了儿子的话。

  「小远,你要记住,政治上的事没这么简单的。绝不能这么想当然的考虑问
题,否则定会吃大亏,明白了吗?再说作为党的干部,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才
是正路,成天琢磨一些有风没影的事图增烦恼而已。」

  肖远知道父亲的秉性,于是点了点头。

  果然肖振华还有下文,他饮了一口茶,点了一根烟,慢慢吐出烟雾,说道:
「不过,你说的这个事,上个月我去省里开会的时候,你张伯伯已经给我吹过风
了。省里考虑的市长人选决定从现有的几个副市长里提一个,或者说从我和郭杰
两人中提一个。」

  「哦?张伯伯这么给您说的?消息准确么?」

  肖远听了兴奋的说。

  「臭小子,我跟你张伯伯什么关系?一起在老山前线守过猫耳洞,一起经历
过712大血战,一起跟越南鬼子拼过刺刀!那时,我是连长,他是指导员,那
是过命的交情,不可靠他能跟我这么说吗?你呀,没当过兵就是不懂,这战友的
关系,特别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战友的关系是最牢靠的,过一百年都不会变的。
诶,当初真该把你送去参军,让你去磨练磨练,这绝对是人生的一笔财富啊。」

  肖振华说着想起了当年在南疆战火纷飞的岁月,不由得发出感慨。

  「得得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肖远一听父亲又要做战争回忆录,赶忙先打住。「那郭杰……」

  「好了小远,这里面的事儿呢你就不要再搀和了,听见没有。来,咱们爷俩
儿再杀一盘。等会儿你们在这儿吃饭,今天要没什么事就住在这儿算了。」肖振
华说着又摆开了棋盘。

  肖佳听到父亲说今天晚上住在这儿,脸竟然不易察觉的微微红了一下……

     ***    ***    ***    ***

  摆弄了十几分钟后,刘辉终于把铐在叶青手腕上的手铐给整开了。叶青手腕
叫拧的生疼,好容易解脱了,揉着疼处爬了起来,感激的对夏晓霞说:「夏姐,
这次又是多亏你了。」

  「小叶,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晓霞急于想知道事情原委。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他们自称是城南分局的,说是因为宋卫国的事要我跟
他们走。我看他们不像警察,还没说两句,他们就动手了。我估计是宋卫国派人
来报复我。」

  叶青有些垂头丧气的说,挨了顿打连为什么都没搞清楚,是够窝囊的。

  「城南分局?」

  夏晓霞诧异的看着表弟刘辉,这正是他以前工作的单位。

  「我对这些人没印象,没见过。」

  刘辉摇摇头,「原来分局里的人我都认识呀,可能是我离开了一段儿来的新
人吧?不过我也觉得他们不像警察。」

  夏晓霞怒道:「肯定是宋卫国这个混蛋搞的事,太猖狂了,竟敢冒充人民警
察,光天化日之下……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刘辉,你这事可不能不管!」

  赵芬现在是恨不得让宋卫国死无葬身之地才好,自然希望刘辉去狠狠找他的
麻烦,也附和着说:「对!肯定是他!刘警官,您可要救救我们啊……」

  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刘辉却没有像她们般激动,毕竟以前是刑警出身,养成了对任何事都冷静分
析、客观对待的习惯。真的是宋卫国这小子搞出来的吗?他有这么大胆子?他心
里有些犯疑。但面对两个情绪激动得女人,还真让他一时无法提出其他的意见。
从小他就没了妈,父亲在公安局上班顾不上他,把他搁在大伯家里,他大伯上班
也忙,实际上都是由伯母和表姐照顾他。

  跟表姐长达12年的朝夕相处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在他心里,表姐就像他
半个母亲。凡是表姐需要他帮忙的事他从来不说二话。现在眼见夏晓霞是打定主
意要帮这俩人了,他也只能尽自己的力了。

  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奇怪,他上次看到表姐如此愤怒如此激动,还是几年前
宋卫国在外边玩女人东窗事发,两人闹离婚的时候,那时生气发火还说的过去。
现在呢?至于为了别人生这么大的气吗?非亲非故的,又不是自己的事。如果说
是正义感的话那正义感未免也太强了些。难道……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叶青一眼,
又看了看夏晓霞。

  「你干什么呢?说话呀你。」

  夏晓霞见刘辉不说话,只是站在那儿不住上下打量自己跟叶青,到底是警察
的眼神,自己虽然没干什么,但好像心底的想法都被他看透了一样,不自觉的有
些脸红心虚,大声嚷道。

  「这事儿我先给你问问吧,现在还不太好说是不是谁干的。不行我先去找找
宋卫国,万一他真的找了警察呢,是吧。要是那帮人真是警察恐怕还不太好办,
先给你们问问吧。这几天你们自己出入都小心点,最好别一个人,上下班最好跟
别人一起。要不干脆请几天假吧。」

  「这……」

  叶青倒无所谓,赵芬可迟疑了,她在那个医药超市刚干了才几天还属于临时
工,还是托夏晓霞的关系进去的,现在请假张不开嘴。

  「要不这样,小芬,你以后下班我去接你。」

  夏晓霞善解人意的说。

  「谢谢你夏姐。」

  赵芬感激的说。

  「那行,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刘辉又交待了几句,起身告辞,走之前他冲夏晓霞打了个眼色,夏晓霞送他
出门,两人来到楼下。

  「姐,你跟这俩人……关系熟不熟?」

  刘辉斟酌着字句说道。

  「怎么啦?」

  「我的意思要是不熟……嗯,咋说呢……就是说,别管那么多事了。」

  「……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这夫妻俩人挺好的,我们的关系都是很不错
的,我是看不惯他们受欺负……」夏晓霞知道表弟说的是人之常情,但她没法说
别的。

  「姐,我这也就是看你的面子,要不像这种婚外情打架这种破事儿,我是不
想掺呼,姐,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话我都不背着你,我觉得你对这事有点
热心过头了,你是不是对那个叶青……」

  「小辉,你……」

  夏晓霞没想到表弟这么直接,一时张口结舌。

  「哎呀,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你还信不过吗?」

  夏晓霞这心事一个人憋在心里好久了,本来就憋得难受,现在面前有一个可
以完全信任的表弟,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她抿着嘴唇,微微点了
点头。

  「我是对他有点好感。不过还没到那程度。」

  「他可已经结婚了啊。」

  「我说了还没到那程度嘛。」

  霞晓夏有些脸上发烧了。

  「好了好了,我也不问了,总之不管你是不是,啊,我都给你办这事儿,这
样行了吧。」刘辉说着拿出了手机。

  「呵呵,这才是我弟弟,算我以前没白疼你。」

  夏晓霞笑逐颜开。

  刘辉拨了一个号,「喂,你好,城南分局刑警队吗……猴子是吧……我!我
你都听不出来了!你辉哥……想起来了?真没良心啊你们,这才多长时间啊,就
把我给忘了……别说废话你,王队在不在,叫一下儿他……王东,我,刘辉啊,
最近咋样……呵呵,还那样。嗨呀,都一样,混呗……啊……哦……这样啊,那
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吧。」

  「呵呵,诶,我问你,咱分局是不是最近配新车了,三菱吉普……没有……
哦……没事,我帮个伙计问问,行那就这,晚上我去找你,你要敢放我鸽子……
呵呵,行,那就这啊,再见。」刘辉挂了电话。

  「那车不是分局的车,至于那帮人估计也不是,具体情况等我晚上问了王东
再说吧。姐,你先上去吧,我走了。」

  刘辉说完走了,夏晓霞看他出了家属院大门后转身上楼去了……

     ***    ***    ***    ***

  夜色笼罩整个城市,万家灯火,璀璨繁华。市府西院,肖振华副市长家。肖
远吃完饭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出去了,保姆也下班回家了,在宽大的卧室里,两
具赤裸的肉体在床上翻滚着,一阵阵激昂的喘息和充满情欲的高亢呻吟声充斥着
整个空间。

  肖振华不愧是军人出身,虽然年逾半百,但身体的精壮程度仍不输年轻人。
他跪在肖佳身后,双手扶住女儿柔软的腰肢,胯部抵在她的臀部上,快速的撞击
着,一根沾满女性爱液的阳具在两人结合处随着身体的动作若隐若现,并发出淫
靡的皮肉拍击声。

  肖佳四肢着地跪趴在床上,脸上显出非常舒爽迷醉的表情,性感诱人两片红
唇微微张开,舌头时不时伸出嘴边淫荡的舔着嘴唇,喉咙里不断挤出充满情欲热
度呻吟。身上皮肤温度升高显得通红,背后汗水涔涔,屁股迎着父亲的抽插频率
一下一下往后顶,两只诱人的乳房随着身体的摆动前后甩动,情景香艳之极。

  肖振华喘着粗气,下体传来的阵阵蠕动挤压的快感让他无比舒爽。他像个小
伙子一样充满了精力,抱着女儿的姣躯就像抱着一挺重机枪,不断的向敌人纵深
攻击、再攻击。

  在他强有力的撞击下,肖佳被撞的完全趴到了床上,只有屁股还向上撅着。
他索性把她翻过身来仰面朝天,一俯身牢牢压住她扭动的肉体,胯骨紧紧相贴,
双腿挺的笔直,阳具深深抵入紧缩蠕动的肉腔中,身子像公牛一样向前一下一下
的剧烈冲动。

  肖佳最喜欢父亲用这个姿势和她做爱,因为这样,可以达到最深的效果。她
的腰向上抬起,双腿左右夹住父亲的屁股,双脚勾在一起。两只手搂着他的背,
紧紧的抓捏着背部的皮肤,指甲已在上面留下了数道红痕。她不断的尽量抬起屁
股,迎合父亲的插入。阳具每挤入她身体一次,她就会情不自禁的从喉咙里发出
一声腻人的呻吟。

  「哦……再……再猛一点……哦……好棒……哦……」

  「爸……哦……女儿要死了……哦……女儿要让你操死了……哦……」

  「哦……哦……哦……不行了……呼!呼……不行了!要……呼!呼……要
来了……要……呼……来……来啊……啊……啊……啊……」

  肖佳的眼睛紧闭着,呼吸和呻吟声越来越急促,身子上的肌肉绷的也越来越
紧。在到达临界点的一刹那,她的身子瞬间僵硬了,越来越高的呻吟化为了发颤
的尖叫,花房在有节奏的收缩中释放出一股股的花蜜,身体也随着这节奏一下下
的哆嗦。

  肖振华也到了关键时刻,他憋着气像一头蛮牛一样猛烈冲击着,脑门上青筋
都蹦起来了。肖佳高潮的阴道一下从四面八方夹紧了他的阳具,一股强烈的麻痒
感觉从小腹升起,直冲脑门,再顺着神经到达龟头。忍不住了。他抱紧身下的女
体,最后一下全根顶入,死死的抵到阴道深处,龟头跳动着喷出热烫的精液,全
部喷洒在女儿的花芯上……

  「嗯,爸,你今天好棒哦。」

  激烈的性爱过后,肖佳像一只娇憨可爱的小猫一样全身赤裸的蜷缩在父亲的
怀里,光滑的小腿搭在父亲的大腿上摩挲着,腻声哼叽着。

  肖振华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香肩,心中涌起难言的情绪。他与肖佳保持这种
不伦的关系已经有6年了,肖佳长的太像她的母亲了。自从10年前自己的妻子
遭遇车祸,他便一直独身。后来,他的官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对自己的个
人生活也越来越小心了,索性不再续弦。6年前在亡妻的悼念日的夜晚,他一个
人喝醉了,恍惚中将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肖佳当成了妻子,铸成了大错。

  事后他后悔得想自杀,反而是女儿声泪俱下的劝住了他,说爸爸寂寞了10
年了,女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以后愿意代替妈妈来爱爸爸。他万没想到女儿居
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当即严词拒绝了。

  可是晚上睡觉时当女儿赤裸着身体裹着毛毯出现在他的卧室里时,他恐惧的
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强烈的男性生理反应。他毕竟也是个正常的健康男人,10年
的禁欲生活累积的能量是可怕的,并且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在合上就难了。

  自那时起,他便渐渐的把女儿作为了对亡妻的替代品,这种乱伦的偷情刺激
让他渐渐觉得有了一种病态的背德的心理快感,而且他发现在工作上产生的压力
有了释放的渠道,他慢慢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时至今日,这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
部分。

  但作为父亲,他还是对肖佳怀有负罪感,另外肖佳的性格这几年也变化得很
厉害,身边的男朋友走马灯似的换着,他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原因。所以他对肖佳
的事都是很迁就的,对肖佳有时候求他办的事他也是能办就办。从心底来说,女
儿已经替代了他对亡妻的思念成为了他生命中的女人。

  「哼,你又有什么事啊。」

  感觉女儿灵巧温暖的手指在抚摸自己大腿上的旧伤疤,他知道女儿又有事情
了,便轻轻用手挑弄她的乳头。

  「哦……嗯,爸,你好坏哦。爸,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市政府新办公楼竞标
的事你给问了没啊?」肖佳撒娇般的哼道。

  「这个事啊……现在王东林还没走,他可能是要在去省里之前,最后再搞出
一个政绩来,留个好口碑,所以这件事他还是亲自主抓的,我虽然也在竞标小组
里,但最终拍板的还得是他。」肖振华皱着眉说。

  「哎呀,爸,你跟王书记那么熟,跟他说说,他还能不给你面子吗?」

  肖佳有些急了。

  「这个……小白的公司施工的质量我是放心的,你们瑞峰那个标书我们也看
过了。关键是郭杰也在小组里,她大力推荐天华公司,这样事情就复杂了。」

  「妈的,又是这个臭女人!」

  肖佳狠狠的骂道。

  「你也别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瑞峰公司的口碑算是不错的,王东林虽然
没说什么,但我看他可能是比较倾向于你们的。你们呢,回去做好准备,我在这
里继续给你们使使劲儿。」肖振华给女儿打气道。

  第二天早上,一夜不知道哪去了的肖远出现了。此时肖振华刚坐着车离开去
上班,他便开车载着妹妹驶向瑞峰公司所在的华星大酒店。

  「你昨天跑哪儿去了?」

  肖佳坐在车里挺无聊的,随口问道。

  「有点事情过去看一下。」

  肖远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接着语出惊人的问道:「你呢?昨天是不是
跟老爸过了?」

  肖佳并未有任何异常,反而浪荡的一笑。

  「是又怎么了?谁让你昨天晚上跑了呢?叫我等你等到那么晚。老爸别看年
纪大了,身体棒着呢,比你强多了。」

  「哦?真的比我强?」

  肖远眼睛里仿佛也有了淫欲。

  「那,当,然,了。」

  肖佳水汪汪的眼睛里荡漾着春情,一只手摸上了哥哥的胯间。

  「哎,别闹,我开车呢。」

  肖佳不舍的摸了几下,媚笑着收回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哎对了,
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事?说。」

  「崔泽玉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了?她在你那儿表现得不好?」

  肖远眼睛盯着前边的路。

  「不是,只是我很感兴趣,但我问她她也不说,只好来问你。」

  「你觉得她是什么人?」

  「我觉得,她这个人绝对不简单,那么厉害,而且那眼神,给我的印象太深
了,太冷酷了,好像电影里的职业杀手一样,好像经历过……哎?我问你还是你
问我啊?快说,她是什么人?」

  「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差不多,你还要我说什么?」

  「你这家伙……那她是哪儿的人你总该知道吧。」

  「这个……我是去年去延边见个客户,在那儿认识她的。」

  「延边?东北那儿的?」

  「对,延边朝鲜自治州,对面是朝鲜的新义州,她当时在一家朝鲜人开的夜
总会里上班,我们在那儿认识的。」

  「等等,她在朝鲜人开的……她不会是……」

  「没错。」

  肖远眼睛仍盯着前面路面,一字一句的说着,「她是朝鲜人,是朝鲜那边偷
渡过来的难民。」

  「朝鲜人?」肖佳很有些吃惊。虽然对崔泽玉的身份有过猜测,但没想到她
竟是外国人。

  「真的假的?朝鲜人?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中国话说的那么好……你又捣我
呢吧。」

  肖佳半信半疑的说道。

  「你看你看,我不说吧你说我不跟你说实话,我说吧你又不信,那我还是不
说好了。」

  肖远故作生气的说道。

  「她真是……朝鲜人。我说呢,崔泽玉,听这名字就像韩国那边的人……」

  肖佳喃喃自语道,突然她象想到了什么,「停车,先停车。」

  肖远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不慌不忙的找了个地方靠边停下了,脸上仍
挂着惯常的微笑,「想问什么就说吧。」

  肖佳奇怪的看着肖远,「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你肯定知道。一个朝鲜叛逃过
来的女难民能有那么厉害?退役的侦察兵都打不过她,太不可思议了!我就不信
你不会怀疑这一点。傻子也看得出来她肯定受过训练。她身份肯定不简单!她是
不是黑社会?黑社会的职业杀手?」

  「OK,OK。」

  肖远见肖佳越猜越远,叫了暂停。

  「其实,我早就等你问我了,我根本没打算瞒你,我可以把我了解的都告诉
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论任何时候都要保守秘密。」

  说这话的时候肖远的表情一反常态的非常严肃。

  「靠,你不说就算了,稀罕么?」

  肖佳脸色有些不悦,鼻子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肖远闭着嘴,看意思肖佳不发誓保密他就不说。

  沉默保持了一分钟。

  「好了好了,我保证行了吧,你可以说了吧。」

  在好奇心的作祟下,肖佳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哼哼,这么没耐性啊,我以为你怎么着也得……」

  肖远得意之下想讨几句嘴上的便宜,但刚说了几句便见妹妹脸色不善盯着自
己,急忙住嘴。

  「好吧,这个崔泽玉呢,实际上我也不太清楚她的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不
过基本可以肯定的是,她确实是朝鲜人,而且受过非常严格的军事训练。」

  「那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呢?你没问过她?」

  肖佳见他故弄了半天玄虚说的都是这么明显的事,便追问道。

  「她不愿意说喽。」

  肖远一耸肩。

  「什么?她不是你手下吗?」

  肖佳对这个答案很不满,认为肖远在敷衍她。

  「手下也分很多种啊,她就是比较特别的那一种。不问过去是她答应为我办
事儿的条件,除非她主动告诉我。」

  「你就这么放心啊,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国女人待在你身边?」

  肖佳越发肯定哥哥是在敷衍她。

  「没所谓啊,过去只代表过去,我要的是她现在的忠心。不过你发现没,她
言行举止是不是有一种……嗯……你看她说话办事干什么都是雷厉风行、令行禁
止,很有那种军人的作风。所以我判断哪,她很可能在军队里呆过,说不定还是
特种部队。」

  「你是不是看电影看多了?你以为是生死谍变啊。」

  肖佳认定了他在敷衍她,心中有气,语带嘲讽。

  「怎么不可能,你知道吗,每年朝鲜灾荒的时候,国内粮食供应紧张,边境
都会有大批的难民往这边偷渡,其中就有当兵的,数量还不少呢。」

  「朝鲜那样的先军主义国家,拥有世界上最大规模编制的特种部队,特种兵
并不稀罕,多的是,十几万人呢,它不可能控制每个人的思想。再加上金正日政
权对军队的控制太专制太黑暗,部队的待遇也跟不上,有对上边不满的个别人跑
过来也很正常啊。跑到中国总比跑到韩国强吧。」

  肖佳没有说话,但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显示出她根本对这个不相信。她把脸扭
过去,都懒得看肖远了。

  「她杀过人。」

  肖远突然蹦出一句。

  「啊?」

  肖佳听到肖远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语气不像开玩笑,顿时来了兴趣,
「杀过人……你怎么知道……她杀过人?活人?」

  「废话,杀死尸那叫杀人吗?我亲眼看见的。」

  「我靠……」

  肖佳是真的被震撼了,吃惊的同时还莫名感到刺激,「杀……杀的谁?」

  「就是她的老板,还有三个朝鲜人。那四个男人都有枪,可不到三十秒就全
被她徒手击毙了。那动作……啧,我真的从没见过,拧断别人的脖子就跟拧小鸡
一样。」

  「你……你说的……你怎么亲眼看见的?」

  「我当时正好在场啊。」

  「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那个朝鲜老板……」

  肖远脸带着一种奇怪的微笑,「恰好就是我要见的客户。」

     ***    ***    ***    ***

  叶青坐在出租车里,低着头。今天距离他上次被那群假警察群殴已经过了三
天了。他此时的打扮很古怪,平时认识的人见面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他,戴着墨
镜,头戴棒球帽,脸上凭空出现了一副络腮胡子,别人轻易看不清楚他的脸。他
身边带着一个帆布包,里面不知放的什么。

  前天,他打电话跟白瑞霞请了假,胡乱编了个理由,白瑞霞准了他的假。

  他已经歇了两天了,眼睛的红肿难受的感觉也消的差不多了,他今天决定了
去宋卫国的公司,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但他心里反正是豁出去了。什么
家庭的顾虑、什么法律乱七八糟的全被他抛到脑后了。一想到那天赵芬为了救自
己被打成那样,晚上交都没睡好,一想到这几天妻子强作笑脸的和自己道别,忍
着腿疼去上班,他心里的酸楚和仇恨就无法抑制。

  叶青啊叶青,你算什么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倒叫她来救你,你
是男人吗?你以前的血性哪儿去了!别人都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就这么忍到何
时?他妈的宋卫国,你是存心想整死我了,既然你往死里逼我,老子他妈的也不
活了,咱们拚个鱼死网破。反正是落不着好了,宋卫国,这都是你逼我的,今天
就让你知道老子不是好欺负的。

  一旦做出了决定,叶青反而平静了下来。他被压抑的太狠了,这几天他不是
没做过思想斗争,但他根本劝不住自己。闷在心里的火将要爆发之际,他并不感
到害怕,只是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血冲脑门的兴奋。

  必须干死宋卫国,否则自己就没活路。此时他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念头。至于
之后自己会怎样,能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他根本就没想过。他唯一想过的就是
妻子赵芬,不杀宋卫国,他迟早要毁掉自己的家,他还是会对赵芬下手。与其那
样,还不如我先废了他,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车到了华山路宋卫国的公司所在地,他下了车,抬头往上看了一眼,随着进
出的人进了写字楼。

  他先楼上楼下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摸清了楼梯和电梯的位置和周围的地形。

  他的计划很简单,借着化妆进入他的公司,趁和他独处的时候一刀干死他。
对这样一个普通人,他绝对有把握一刀把他致命。至于接下来,能跑他就跑,跑
不了就跑不了,反正先出了胸中这口恶气再说。他现在血涌上脑子,理智已经失
控,有点亡命之徒的意思了。

  来到三楼力讯广告公司门口,叶青把心一横,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进门是接待区,沿着三面墙摆着长沙发和茶几,正面对着公司大门是走廊,
右边是办公室,不时有员工开门出来进去。左边是巨大的落地玻璃隔间员工办公
区,里面十几个人正在忙碌着,走廊尽头是总经理室。前服务台镶着力讯广告四
个金字,站着一个身穿套装的漂亮女郎,看见他进来,职业性的冲他甜甜一笑。

  「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您找谁?」

  「我找你们宋总。」

  叶青操一口西北地方的口音,眼睛四下扫着。

  「哦,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叶青没有见到宋卫国,可能在经理室。

  「请您登记一下好吗,我打电话给您问一下,您稍等一下好吗。」

  叶青拿过登记簿,胡乱写了个名字。前台小姐拿起电话问了几句,放下说:
「不好意思,我们宋总今天没有来,您看……」

  「没来?他去哪儿了?我是他朋友,今天出差路过这儿,特地来看他的。」

  叶青一愣,宋卫国居然不在,出乎他意料。

  「真不好意思,宋总他前几天出了点意外,可能是摔着了,这几天都一直在
家休息呢。」

  叶青一听明白了,宋卫国那是让自己打的还没好呢。他没想过会遇到这种情
况,绷紧的满身的劲一下没了释放的目标,一时有些茫然和丧气。

  「先生,要不这样,您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可以代为转达,或者您方便的话
留个联系的方式,等宋总过来我们会告诉他的,您看……」

  「算了,不用了,等以后有机会吧。再见。」

  叶青心怀鬼胎,自觉言多必失。何况宋卫国不在这儿,他也不想浪费时间,
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从走廊右侧的一个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颇有熟妇风韵的中年女人,往
大门这边走。路过前台的时候跟前台小姐打了声招呼,叶青听到她的声音心里一
动,默不声响的走出了门,这时那个女人也出了门,和叶青一起站在电梯门口等
电梯。叶青用眼角的余光一看,果然是她,那个叫朱自蓉的骚货!那个被自己强
奸的高潮迭起的淫妇。没想到她还在这儿上班,看来她没认出自己来。

  朱自蓉并没认出叶青,她根本就没想过叶青会在这里出现。上次在叶青家里
虽然看起来她和宋卫国狗咬狗的对骂,那不过是情势所逼,一时失控。

  她和宋卫国长期淫乱通奸所形成的关系并非那么容易就断裂,况且她在平时
也算是宋卫国一个比较能出主意的忠实性奴和心腹,她在宋卫国公司里的位置也
比较重要,做会计的总能掌握一些公司比较见不得光的秘事,宋卫国也不敢轻易
对她怎么样。

  后来朱自蓉去医院看过宋卫国,宋卫国开始时见她就骂,但架不住朱自蓉不
要脸天天往那儿跑,两人后来又恢复了恋奸情热。

  朱自蓉扫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一脸络腮胡子,带着墨镜,不认识,但不知怎
的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她的心莫名的有点慌,还是不要和他一起吧,换另一个
电梯算了,这人看起来怪吓人的。她刚想往另一部电梯过去,结果身子还没动,
面前的电梯门开了。里面没人,她犹豫了一下,算了,还是这儿吧,她走进了电
梯,身边的男人也跟着她走了进来。

  赵芬脸带着笑容站在货架旁,腿上被磕着的地方还是有些疼,加上长时间的
站立,脚底板也是又酸又累。没办法,理货员干的就是这工作,能找着个饭碗就
不容易了,她并不想抱怨什么。

  卖场里人不多,就几个顾客推着小推车在里面东游西转。

  赵芬和另一个女理货员负责丸剂区,她正百无聊赖的四处打量时,一个美丽
的倩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从超市大门口进来三个人,为首的一个是一位气质绝佳、衣着名贵的迷人美
妇,看样子不会超过三十岁,丰满漂亮,身穿一件白色高领羊绒衫和一件得体的
法兰绒套裙,足穿肉色丝袜和一双黑色长筒细高跟女式皮靴,给人的感觉热情而
又端庄。举止优雅,充满上流社会贵妇人的那种高贵气质。后边跟这两个一看就
是跟班的男人。

  这个女人一进来就吸引了绝大部分人尤其是男人的注意力,随着她在卖场中
转来转去,很多人的目光都跟着她转。美女好像是没什么目的的随意闲逛,东拿
一件西拿一件,逛来逛去她看见了站在货架前的赵芬,嘴角微微一翘,向她走了
过去。

  「您好,欢迎光临。」

  赵芬微一鞠躬。

  美女微一点头,问道:「你这里有跌打方面没有,就是治外伤、活血化淤的
那种。」

  「同仁堂的跌打丸可以吧,不过在那个同仁堂的专区,还有云南白药气雾剂
应该也行。」

  赵芬刚来上班没多久,业务不熟,也不敢说太多。

  「哦,谢谢啊。」

  美女冲两个跟班一个眼色,两人分别去找药了。但美妇却没有走,站在赵芬
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哼哼,长的果然可以,真人比照片上漂亮,宋卫国为她挨顿打也算不亏。

  「你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

  美女说道。

  「啊,是啊,我刚来一个多星期。」

  赵芬陪着笑说道。

  「原来在哪儿上班啊?」

  「我原来给人当文员。」

  赵芬说的比较含糊。

  「哦……诶我看你条件不错啊,怎么想起来干这呢。」

  赵芬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美女笑笑没说话,这时那两个跟班已经回来了,赵芬一见他们拿的东西真是
倒吸一口冷气,一辆小推车快装满了,保健品、营养品各种药全是贵的,同仁堂
的跌打丸八十多块一盒拿了有十盒。真有钱哪,赵芬心里想道。

  「怎么样?这些药给你老公看病应该够了吧。」

  美女突然好像很随意的对赵芬轻声说道。

  开始赵芬没意识到她在跟自己说话,接着明白过来了,她浑身一震,心里像
重重被人打了一捶,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

  「你……你……」

  「别紧张,我知道你叫赵芬,你和你丈夫叶青的事我全清楚。如果你们不想
三天前的事情再发生的话,就好好考虑一下跟我合作,今天这些药算是给你们家
道歉。」

  「你!是你!你是宋卫国……」

  赵芬瞪圆了眼睛,紧盯着面前的女人,攥紧了拳头。

  「别激动,你要敢动我一下,你老公明天就会给人打个半死,只要我一个电
话,你连这儿大门都出不去,你信不信。」

  两个男人从左右逼近了赵芬,虎视眈眈。美女面不改色好像和朋友愉快聊天
一样,但说出来的话阴狠异常。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赵芬。

  赵芬接过来扫了一眼,顿时跟遭了雷击一样,纸上印的竟是原来自己在网上
见到的那张图片,就是自己被那三个流氓侮辱的那张图片,不过自己的眼睛被打
上了马赛克。她一下儿把整张纸揉成一团塞进兜里。抬头怒视着面前的女人,嘴
唇直哆嗦。

  「哼,这就对了,我是为你们好。记住,你要是不想让这些照片流散出去,
不想让叶青再吃苦头,回去告诉他老实跟我们合作。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按我
说的做,照片一定还你,以后决不会有人再骚扰你们,你们可以过安稳的生活。
都是女人,我是决不会骗你的,我可以发誓。你打这个电话就可以找到我,我姓
周。」

  说着递给她一张纸条。

  「再见啦。」

  美女笑盈盈的像老朋友般冲她一挥手,优雅的一转身,向收银台走去了,两
个男人拉着东西跟在后面,只剩下赵芬拿着纸条站在那儿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呆。

     ***    ***    ***    ***

  朱自蓉盯着电梯的门,那个男人站在另一侧。她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那
男人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她又不敢回头看,便站在电梯门口目不斜视,
盼着电梯门快点开,或者赶紧进来个人。

  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了,朱自蓉快步走了出去。她走到大门处才敢回头看
了一眼,那个男人也出来了,好像在跟着她。不会是变态吧,看那怪样子就像。
她匆忙走下台阶,想快点拦辆车。叶青在后面一看有点急了,顾不了那么多几步
就上前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别走。」

  朱自蓉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人敢在大街上公然动手,好在街上人多,她也
不是太害怕,伸手想甩掉叶青,「你干什么!」

  叶青松开手,摘下了墨镜,揭掉了脸上的假胡子,一脸冷然的看着她。朱自
蓉一看认出来了,不由大吃一惊,「你……你,是你,你……你要干什么……」

  叶青此时的样貌变化给她极大震撼,她感到可能有些不寻常的事发生了,她
此时心神大乱,结结巴巴话都说不清了。

  「过来。」

  叶青看着周围路过的行人有的在看他们,拽着她把她拽到办公楼后面的一条
背巷里,朱自蓉没有反抗,踉踉跄跄的跟着。

  「宋卫国家在哪儿?」

  他厉声问道。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不知道……」

  朱自蓉害怕的说道。

  「我问你宋卫国在哪儿?你说不说?」

  叶青满脸狰狞,眼睛像狼一样射出阴狠的光。

  「别……别,他,他在医院住院,别,别……」

  朱自蓉见叶青满脸杀气,知道他是来真的,吓的腿肚发抖。

  「嗯?他是在家还是在医院?你可别骗我。他住哪家医院?」

  叶青听到她说的和刚才前台接待说的不一样,很是恼怒。

  「二院,真的,我前天还去看过他,我真的没骗你。真的,我真没骗你。这
时我们公司的人很多都知道。」

  朱自蓉觉出叶青今天可能并不是冲自己来的,急忙说道。

  「哦?」

  叶青松开了她,看来她不像撒谎。

  「你带我去找他,找着他我就放了你。」

  「你……你找他要干什么……上次他,他不是赔你钱……」

  朱自蓉惊魂稍定,本能感觉到叶青找宋卫国没有好事儿,壮着胆子问道。

  「干什么?他找人堵我,把我往死里整,想让我家破人亡是不是?我也不能
让他好过。」

  叶青咬着牙说道,帆布包里露出了一截黑黝黝的刀柄。

  「什么?没呀,他没找过人,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医院里,根本没找过人,你
肯定弄错了!他真没找过人。我对天发誓,真不是他干的。」

  朱自蓉听出不对劲来了,顿时吓的魂不附体,抓住他的手臂,大声分辨着。

  「你少废话,不是他是谁!还有你,你真不要脸,到现在你还跟他鬼混,你
就那么贱?他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为他说话。」

  「不是的,真不是他,他的把柄、认罪书都在你们手里掌握着,他敢吗?他
要有那么大能耐报复还用等到今天?他真没有,你千万……千万别……杀了人,
那你这一辈子就毁了。」

  朱自蓉急的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让叶青看看,她毫不在意叶青恶毒的话,比起
闹出人命来,被骂几句算得了什么。

  「我已经叫你们毁了!」

  叶青低声怒喝,一下把朱自蓉顶到了墙上,让她动弹不得。身子紧紧抵着她
丰满肉感的身体,把她顶压的双脚尖都快离地了。

  「啊!」

  朱自蓉以为他要行凶,惊叫一声。

  叶青几乎和她脸贴着脸,眼睛里凶光闪烁,由于情绪激动,喉咙里发出野兽
般的喘息。

  「宋卫国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卑鄙下流的狗杂种,你到现在还帮他说话,宋
卫国养你这个姘头还真是值得啊,你他妈是不是以为我不敢……」

  他的手已经摸上了刀柄。

  「不……我不是……我是为了你!」

  朱自蓉哆哆嗦嗦到最后,见叶青面容扭曲,目露凶光。惊怕之下突然像豁出
去一样大喊了一声。

  这一声还真把叶青震了一下,他动作缓了缓。

  「你为了我……」

  他有点以为朱自蓉吓疯了在胡言乱语。

  「我知道,我陷害过赵芬,我给她造成的伤害,我这一辈子也弥补不了,那
天……以后,我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对不起你们,特别渴望为你们做一些事来弥补
我的罪过。」

  朱自蓉眼神空洞,轻幽的语调仿佛在自言自语:「正因为如此,我今天才阻
止你,我并不是回护宋卫国,正如你所说,他是个烂透了顶的人渣,可你们我虽
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次真的与他无关,一旦你弄错了铸成大错就无法挽回
了,你要是不相信我,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说着,她闭上了双眼。

  叶青呼呼喘着粗气,握着刀柄的手在微微发抖,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朱自
蓉一动不动的靠着墙,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过了能有五分钟,叶青的眼神黯了下
来,他往后一推,松开了朱自蓉。

  朱自蓉靠墙站稳,看着叶青。

  「你凭什么说不是宋卫国?难道他干的每一件事还都向你汇报不成?」

  叶青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但口气仍十分严厉。

  「哼哼。」

  朱自蓉自嘲般的一笑,「我怎么说也和他这么久了,他那点程度我还是了解
的。有俩臭钱,在社会上认识了几个上不了台面儿的酒肉混混,装的也是挺牛逼
的,整天开口闭口认识道上谁谁谁。」

  「其实,他标准的欺软怕硬,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真碰见不要命的狠人他
才不敢碰人家呢。他被你揍成那样,把柄还落你手里,是不会再惹你了。就算他
真干出点什么事,也一定会在我面前炫耀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

  叶青铁青着脸,把前几天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不可能,他能有这能耐?」

  朱自蓉不屑的呸了一声:「光天化日之下派人假装警察,借他个胆子!不可
能,这绝对不是他。」

  叶青此时也恢复了一些理智,原来以为是宋卫国搞的事,现在看起来弄不好
还不是。他心中不知怎的有了一丝轻松。

  「那你带我去找他,我要当面搞清楚。」

  「我……你……真不是他,你怎么还不相信,你自己想想……」

  朱自蓉见叶青好像还不信,真急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笑话,凭你几句话,我就相信了?你当我是傻子?」

  叶青冷笑道,「我今天来是肯定要找着他的,是与不是都要有个说法,你带
我去找他,你放心,如果真不是他我就不动他。」

  「你……」

  朱自蓉没法了,「那……那你别带这个。」

  她一指叶青手里的帆布包。

  「行。」

  叶青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    ***    ***    ***

  张珂无聊的坐在市二院门诊大厅休息区的一排靠墙的靠背椅上,等着自己的
男朋友刘辉。

  她今天本来要和他一起出去玩的,路过市二院的时候,刘辉说他有个朋友住
院了,正好过去看看他。张珂想一起去,刘辉说关系不是太熟你又不认识还是别
去了,无奈张珂只好坐在这里等他下来。

  过了有一会儿了,刘辉还是没下来。张珂有点不耐烦了,还说关系不熟,不
熟又说这么长时间。她皱着眉头看着大厅里挂着的表,过去二十多分钟了,张珂
不想再等了,拿出手机准备给刘辉打电话。

  就在她准备拨号的时候,眼神无意识的扫过大厅,突然看见门口一个熟悉的
身影。

  诶?那不是叶青吗?他怎么穿的跟个特务似的,他旁边的是一个中年妇人,
她并不认识,那女人长的有几分姿色,不过看起来眼角眉梢有些风骚之色,不像
个正经人。

  叶青并没有看见张珂,他紧跟着朱自蓉,怕她耍什么花样。其实他现在已经
恢复了理智,也觉得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但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一顿,要
是自己不哼不哈,那也太窝囊了,总得找个目标发泄一下。来都来了,不作点什
么总觉得不够,反正宋卫国也不是什么好人,干脆狠狠再教训他一顿,彻底让他
以后再不敢惹自己。

  他摸了摸怀里的弹簧匕首,这把匕首是他随身带的,并没放在帆布包里,朱
自蓉不知道。

  张珂眼瞅着叶青进来,却发现他好像没注意到自己。她现在正无聊,见了熟
人,岂能放过,站起来喊了一声:「叶青。」

  叶青的心思正全放在朱自蓉身上,突然有人喊这么一嗓子,他惊了一跳,扭
头一看,从那边跑过来一个年轻女孩,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啊……」

  叶青一下愣住了,这不是张珂吗?怎么会遇上她?

  他不知怎的心里有些发虚,好像正干见不得人的事儿时突然遇见熟人的那种
感觉。他条件反射似的一伸手,抓住了前面的朱自蓉的胳膊。

  朱自蓉也吃了一惊,不过立刻跟抓住根救命稻草一样喜上心头,好,你只要
碰见熟人,你就不敢对我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人越熟,你越不敢胡来。她也站住
了。

  「怎么了?看什么呢你?」

  张珂看见叶青脸色古怪,有点愣愣地看着自己,连个招呼也不打,撅着嘴有
点不悦的说道。

  「……啊,你来这儿干嘛?」

  叶青尽力稳定住自己,挤出一丝笑容。

  「什么话?噢,我不能来啊?你来这儿干嘛?」

  张珂声音脆生生的,跟连珠炮似的。叶青平时挺喜欢听她说话,可现在恨不
得她立即消失。

  「我……你先说你在这儿干嘛。」

  叶青仓促间编不出什么理由,只好拖延时间。

  「你这几天请假在家干啥坏事呢?」

  张珂正无聊,好容易碰见个熟人,想多聊一会儿,故意跟叶青开玩笑。

  要在平时,叶青定会顺着她的口气开几句玩笑,可现在他根本没这个心情。

  「啊……啊,我,啊,我这几天有点事儿……」

  叶青应付着。

  张珂觉得有点奇怪,叶青看起来怎么有点紧张。她看着朱自蓉,问道:「这
是……你朋友?」

  叶青还没说话,朱自蓉先开口了:「你好,我是叶青的邻居,你是……叶青
的同事?」

  张珂不认识朱自蓉,见人家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连忙说道:「哎你好,我叫
张珂,我跟叶青一个公司的。」

  「哦,叶青,你看你也不跟我们介绍一下,我姓朱,我跟叶青是邻居。今天
我突然胃有点不舒服,小叶这是帮我忙呢,陪我到医院看一看。」

  朱自蓉面带笑容,侃侃而谈。

  「对啊,我今天是陪她过来看病的。」

  叶青不知道朱自蓉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正好替自己解围,连忙顺着说道。

  张珂一看这情况,也不好再缠着人家了,刚想说话。没想到接着朱自蓉又说
道:「行了,小叶,谢谢你啊,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了,你陪你同事在这儿聊会儿
吧,待会儿我给我老公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行了,我上去了。」

  说着轻轻的一拽胳膊,想摆脱他。

  叶青万没想到朱自蓉竟来了这么一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拦她也不是,不
拦也不是。张珂在旁边看着这两人,觉得气氛有些怪,尤其是叶青好像「恋恋不
舍」的样子松开了抓着朱自蓉胳膊的手,更觉得这两人之间关系不像那么简单。

  叶青眼看着朱自蓉快步往楼梯那儿走去,苦于张珂在旁边看着,又不能过去
追,真是又气又急。真没想到啊,朱自蓉这个臭娘们还挺狡猾,这么轻易就把自
己给甩掉了。他看着朱自蓉的背影,知道没办法了,更觉得此地不可久留,转身
和张珂对付了两句,借口还有事就出去了。

  张珂看着叶青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医院,转眼就消失在外面。真是觉得
今天遇见的人都是这么奇怪,男朋友神神秘秘的,叶青和那个姓朱的女人也是奇
怪的很。

  她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要给自己男朋友打电话,刚想拨号,突然见到刘
辉快速从楼梯上下来了,她身后竟然跟着刚才那个姓朱的女人,那女人躲在楼梯
口,探着头往下看,好像在对着她指指点点。

  奇怪了,她好像认识刘辉一样。

  刘辉快步走到他跟前,先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然后对张珂说:「刚才叶青是
不是在这儿,他人呢?跑哪儿去了?」

  张珂一呆:「你认识叶青?」

  刘辉眼睛依然往四周扫视,「啊,认识,刚好找他有点事,他去哪儿了?」

  「他走了啊,他不是来送那个女的看病的吗?你认识那的女的?」

  张珂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不认识。啊,认识,认识,她跟我伙计认识。走了?走哪儿了?回家
了?」

  刘辉急问道。

  「那我会知道?应该是回家了吧。」

  刘辉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夏晓霞的号。

  「喂……姐,我辉子啊,你到叶青那过去一趟,你看他在家不在……对,我
给你说他刚才跑医院来了,看那意思是来找那谁的事儿来了……对,我查过了,
不是他……对,找着他就给我打电话,这货情绪可能有点不稳定……不行就给他
媳妇儿打电话……行,那就这。」

  挂了电话,刘辉叹了一口气,「这傻逼……净鸡巴添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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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的尽头


作者:天外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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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话:有预感此篇会写的比较艰难,但是我会努力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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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集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莫雷诺正品着红酒,眼珠不住往吧台那边扫视。

  有个金发美女正优雅的靠在吧台那里,微笑着在吧台边和一个军官说话。那
个军官莫雷诺很熟悉,是自己的教官谢马克少校。

  今晚,是基地方面组织的一次东道主的接风晚会,基地里排的上号的军官们
都会露面,大多数还是带着家属来的,为的是庆祝两国的友谊,当然莫雷诺知道
俄国佬看中的友谊其实是本国首相和他们普京老大签订的军火订单和经济合同,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

  今天晚上他是来打猎的,而且他已经锁定了他的猎物。

  此时他所身处的地方是汗那巴德空军基地里的军官俱乐部,这里装修很是豪
华漂亮,完全就是个夜总会一样舒适。不知道是乌兹别克斯坦政府还是俄罗斯,
还是先前的美军,反正肯定是有人砸了大钱在这个基地里的,毕竟这里曾是前苏
联的第二大空军基地。

  冷战结束后,由于乌兹别克斯坦没什么像样的空军,也没有闲钱进行维护,
该基地一度荒废。2001年,美军借口对阿富汗采取军事行动,成功进驻该基
地,并将该基地改建成了一个巨型的军事要塞。2005年,以中国和俄罗斯为
首的上合组织借着安集延事件对乌兹别克的影响,联手把除德国外的西方势力踢
出了该国,美军也被撵出了这个基地。

  从此以后,这里就成了俄国人的天下。虽然08年美军高调返回乌兹别克,
但是美国佬再也没机会回到这个他们苦心经营了4年的基地。

  而现在,虽然乌兹别克政府没有公开宣布该基地交给俄罗斯使用,但是俄军
实际上是这个基地的使用者。俄军和乌军的飞机一起巡逻,而俄罗斯教官也在培
训乌空军,莫雷诺他们在俄罗斯训练了一年,也是一个星期前刚驾机转场至该基
地。

  舞池里人们开始翩翩起舞,在场的女人没有难看的,基本都是光鲜艳丽,但
是那个金发美女却没下场,还在吧台那里站着。莫雷诺觉得这个女的太对他胃口
了,第一眼看见她一下就让他硬了,周围男男女女们动来动去,他却一眼穿过人
群就相中了这个女人。

  他对自己有信心,他的兴趣就是飞行和女人。在国内的时候,他对于女人从
来无往不利,教师、空姐、模特、人妻等等,他自己也记不清楚曾和多少女人发
生过关系。作为空军上尉飞行员,这个工作就是个能令女人兴奋的职业。再加上
自身条件也不错,英俊潇洒,家里老爹更是军队高官,种种条件加在一起,令他
觉得自己在女人方面,就是情圣那种级别的。

  当然这里是俄罗斯,不是远在南美的B国,自己的家庭背景虽然帮不了什么
忙,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施展自己的魅力。

  同时他今天心情也特别兴奋。

  明天,明天将会有一次惊世骇俗的大任务,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任务。

  对于战斗机飞行员来说,这是一辈子难得遇见一次的终极挑战,而他将会亲
身见证历史。

  如果自己赢得了这次挑战,自己将迈向王牌飞行员的行列。老爹一再告诫自
己,在空军这种高技术兵种里面,如果飞不了高级战斗机,就算你是首相的儿子
也没用,提升不了就是提升不了。空军里面的高级军官都有过飞高级战斗机的资
历。

  一条光明大道就在自己面前,只要自己把握住机会。

  明天,一切就看明天。

  我将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

  想到这里,莫雷诺兴奋的很硬了。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拿出手机对着那
女的悄悄拍了一下,这是军人收集战利品的习惯。然后刚想过去,却感到不远处
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拿眼一扫果不其然又是那个烦人的特工。

  这个叫周旭的中国人是本国特种部队的军官,同时还是隶属国防部情报局的
高级军事特工。以前是雇佣兵出身,后来被本国谍报部门招募,曾经参与几年前
对于亚齐恐怖组织的清剿,听说立下了很大的功劳,被现任首相授予国籍,直接
招进军队效力。而且后台特别硬,和现任国防部长一家关系特别密切。

  在俄罗斯这一亩三分地上,莫雷诺谁都不在乎,唯独对这个中国人有点儿头
疼。

  这人肯定是军情部门派来监视他们的。这是情报部门的传统,凡是有外事行
动都要派员随行,以防有人违反外事纪律。

  其实自己在国外泡马子这种事情已经就是违反纪律了,这个周旭较真的话,
如果拿这事做起文章来其实还是有些麻烦的。

  但是自己也不是真的怕他,尤其是今天。明天还有大事儿要办,在这个节骨
眼上,周旭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周旭也知道自己家里的背景,只要不耽误明天的
任务,一切都好说,而莫雷诺也觉得周旭不是那种刻板的人,睁只眼闭只眼也就
过去了。

  想到这儿,他就不再犹豫,正好这时谢马克好像献殷勤失败,没能请动这位
尤物,耸耸肩一脸失望但不失风度的离开。莫雷诺嘴角挂上迷人的微笑,操着半
生不熟的俄语,奔那个金发艳女过去了。

  不远处,周旭一边看着莫雷诺和那个女人调着情,一边应付着基地副司令家
千金的热情攻势。这女孩才二十出头,身材可能遗传了他老爹那典型的俄罗斯大
壮的基因,有点过分丰满,穿着很暴露,腰上明显能看出游泳圈,五官长得其实
还行,但是几个雀斑。

  要不是在这种涉外的社交场合,周旭会直接了当的告诉她,他们俩人之间没
戏,现在就不行了。这女孩看样子就不是什么个安分守己的主儿,跳起舞来疯得
很,而且看着周旭的眼神就是那种赤裸裸的欲望,大概周旭只要点个头,她能立
马扑上来动手脱他的裤子。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帅?」

  雀斑胖妞的英语说得很流利,就缠在他身边不走,冲周旭猛飞媚眼,看样子
今晚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哦,谢谢……」周旭微笑。

  「真的,你看起来很像香港的电影明星。」

  「哇哦,真的?也许我入错行。」

  周旭开着玩笑,眼睛却扫着那边。此时他看见莫雷诺已经轻易而居的泡到了
那个金发美女,俩人挽着腰正在向外面走。

  「我的纹身漂亮吗?」

  胖妞又开始发动攻势,拉起肩上的吊带,露出肩头的刺青,好像是一朵花。

  「很漂亮,你自己设计的吗?」

  周旭和她碰了一杯,胖妞很豪爽的一饮而尽,看来她的酒量也遗传了她的副
司令老爹。

  「没错,你再想看看别的吗?我还有更漂亮的。」

  女孩吃吃的笑着,把裤腰往下拉,小腹露出一些图案,「你想全看的话咱们
找个地方,我的公寓离这儿不远。」

  这话已经是很露骨了。

  「你的耳环不错。」周旭开始转移话题。

  「是吗,这是专门定做的。」

  「你可以告诉我在哪儿卖的,我也许会给我的妻子定做一件。」

  「你结婚了?」胖妞一愣,总算还是听明白了弦外之音。

  周旭笑着伸手让她看了自己的结婚戒指。接着不失时机的说了声失陪,紧走
了两步出了舞厅,看到外面莫雷诺搂着那个女人正走向一辆白色轿车。

  「你要去哪儿?」莫雷诺不用回头就知道肯定是周旭,他示意美女进车里等
着他。回头对着周旭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

  「当然是送这位女士回去喽。」

  「仅此而已?」

  「当然是仅此而已。」莫雷诺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微笑。

  「怎么,这你也管?我还没有人身自由了?」

  「你别忘了明天你要干什么,你得保持体力和清醒。」

  「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不是笨蛋!」

  莫雷诺的脸色有点难看了。

  「我的体力充沛得很,用不着你操心,如果现在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有事要
办。你想给谁报告就去报告吧。」

  说着转身到了车边,拉开车门直接奔基地大门去了。

  周旭看着车影,只能徒呼奈何。

  这回出来的这帮人里面,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莫雷诺,这家伙是个好飞行员,
但是也是最傲最无视纪律的家伙,自己偏偏轻易还管不住他,军衔上自己和他平
级,裙带关系在军队里很盛行,莫雷诺家族更是在空军里面有很大势力,这次来
俄罗斯受训接机,更是被当作了种子选手来培养。可以说将来的前途无可限量,
只要不是闯什么大祸,自己就算给上面打小报告最终肯定也会不了了之。

  而且事实上,自己也不是他的上级,并没有监管他的权利。

  理论上,此次莫雷诺他们是来接受俄罗斯教官的训练,俄罗斯教官们才是他
们的上级,他们服从的是俄国基地的纪律。如果俄国人不说什么,基本上没人能
拿他们怎么样。

  这就是B国军队官僚们办事的矛盾之处,要他们这些特工们随行,又不给他
们任何权利,基本上周旭觉得自己只是个摆设。

  最后想想算了,他明天就要出大任务了,也许需要一个减压的渠道,想想自
己当初也是这样。让他放纵一晚估计也有助于让他保持心态的轻松平稳。莫雷诺
虽然是个混蛋,但是并不是傻逼,他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明天的任务如果出问
题影响的是他自己的前程,这点他非常清楚。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还是别给
他太多的影响,一切以明天为重。

  打了个电话,叫了一个手下随员做了一些交代,然后他又回到了舞厅。

  在大门处看到里面那个胖妞正在东张西望的乱寻,明显是在找他。犹豫了一
下,又退了出来,拐到停车场的另一侧,点着烟哈了一口。

  他在想明天的任务,他在琢磨这个夸张到疯狂的主意到底是哪位政府大佬想
出来的。

  去年B国首相访问了俄罗斯,这次访问办了不少事,建立了双边伙伴关系,
订立了经济科技军事多方面合作的框架协定,确定了军购的意向。但是这并不代
表事情尘埃落定。现在的合作只是以后更大规模合作的彩排,这次采购的军事装
备如果达到要求,后续的订单会源源不断的下给俄国人,还有经济能源方面的合
作,这是在伙伴关系这个总框架下决定好了的。

  但是毕竟是砸几十亿美金出来,军购中的重头戏空军装备里面就设定了很多
的条条框框,有的甚至是苛刻的条件,就如明天的行动就牵涉到一批SU27U
BK高级战斗教练机,这批教练机是为了训练本国的高级战斗机飞行员而专门采
购的,但是显然B国政府里面有人不希望俄国人这麽容易就把钱挣了。

  明天,2架SU27UBK重型战斗机将从汉娜巴德空军基地起飞,越过哈
萨克斯坦、俄罗斯、格鲁吉亚、亚美尼亚、阿塞拜疆、伊朗、土库曼斯坦共7个
国家和地区的领空,围着里海飞一圈之后再回到该基地。而B国政府要求此次飞
行必须有本国飞行员参与,而且为了检验飞机的性能,要求此次飞行不得惊动任
何一个途经地区的防空网络。

  明天莫雷诺和另一个飞行员马丁内斯,这两人作为本次受训成绩最出色的的
两人,被挑选出来参与此次冒险行动。

  说是冒险行动还是客气的说法,这实际上就是侵略了,飞机即使不挂在任何
武器实弹,但本身就是军事装备,偷偷摸摸飞进别国领空,一旦被发现铁定被拦
截,说不好就是被击落的下场。这还是小事,接下来还会引起外交上的大麻烦。

  而途中经过的那几个国家,有些还是和俄罗斯敌对的,如格鲁吉亚;有些则
处于战乱状态,如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见不明身份目标就打;有些则拥有相当
强大的防空网络,如伊朗。有些虽然是俄罗斯的盟国或者中立国,但是一旦知道
俄军战机擅自入侵领空,事涉主权那也绝对不会有好脸色。可以说此次任务危险
性非常大,简直是有人故意在出难题。

  但是俄国人竟然硬是答应下来了,连顺带着帮助培训飞行员也同意了,在他
们看来,天大的困难在几十亿的合同面前也是微不足道的,只要钱能到手,那怕
B国政府让他们去天上摘星星他们也会去想办法摘下来。

  身后响起脚步声,周旭回头,男人走上前来。

  「怎么不进去?」谢马克手里还端着杯酒。

  「出来透透气。」

  周旭知道这是和莫雷诺飞同一架飞机的教官,他也是明天行动的参与者,是
知道内情的人。明天的行动处于保密状态,除了他们这些B国的人之外,俄国方
面目前基地内只有基地司令和几个飞行教官知情。

  「你在担心莫雷诺?」谢马克似乎看明白了他的心思。

  「明天的任务太重要了。」

  「莫雷诺是个好飞行员,他虽然是个种马,但他是个好飞行员,他知道自己
在做什么,相信我,在他的心里飞行永远是第一位的。」

  谢马克说着笑了笑。

  「再说有我罩着他呢。」

  「刚才那女的你认识吗?」

  周旭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踏实,毕竟刚来这个基地,这里的人头都不熟。莫
雷诺那帮屌人什么事不用操心,只需要开好飞机就行了。而他作为随行安全官员
需要操心的事太多,明天的任务是保密的,他必须保证不泄密。

  「认识,就是基地上班的,听说是司令家的亲戚。」

  谢马克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似乎带着点古怪,周旭一看就明白了,什么亲戚,
弄不好是以前的情妇什么的。

  「听说你孩子还在住院?」周旭转头看着他,他对于这些俄国教官的背景也
做过一些了解,谢马克的孩子听说是有什么重病,很不好治。

  「拖着呗,准备送他去美国试试,听说美国有治愈的例子。」

  「那得赶早,孩子的事是大事。」

  周旭转动着脑筋,觉得这是个可以发展的对象,有求于人的人总是容易屈服
的,也许在俄罗斯空军里发展一个情报员不是什么坏事,以后俄罗斯和B国将展
开更深远的军事合作,这意味着更多的交易和讨价还价,未雨绸缪也是必要的。

  在间谍这个行当里没有朋友和敌人,只有有利用价值的和没有利用价值的。

  谢马克就是那种有利用价值的人。

  「嘿,周,你怎么不进去。」

  身后响起嗲嗲的娇呼,周旭一听就头疼。果然一看那胖妞出现在门口,眉开
眼笑的冲他来了。正想拿身边的谢马克当挡箭牌,转头却惊讶发觉身边已经没人
了,这家伙警惕性显然很高,居然闪的这麽快,自己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身影一闪
就不见了,接着车子发动一溜烟的跑了。

  不愧是飞行员,这种临战反应真不是盖的,连超音速的导弹都躲的开,大概
这种场面只是小儿科而已。

  无奈之下,周旭只得被像押俘虏一样押了回去……

  距离基地15公里的巴纳巴德镇郊区一幢公寓内,暗红色暧昧的灯光,淫靡
的音乐充斥着空间。莫雷诺和女人紧紧地贴在一起搂抱着,四只手就像章鱼的触
手一样纠缠在对方的身上不停的游动抚摸,揉搓着对方的敏感区域。

  女人的鼻子里发出淫靡地哼声,身子贴着莫雷诺扭动着。小腹技巧的顶着男
人的硬起的区域,隔着衣料压着磨蹭。男人的手则掀进女人的黑色晚礼服的长裙
开叉处,尽情的抚摸着。受到男人的侵袭,女人穿着性感黑色丝袜的修长美腿不
时的抬起勾着男人的屁股和大腿撩拨挑逗,黑色蕾丝镂空的袜根和大腿根的白皙
肌肤形成了充满性欲的官能反差,穿着黑色尖头高跟鞋的美脚兴奋的绷紧。

  莫雷诺没想到这女人这麽骚,真是个极品,他下面硬的都快把裤子撑破了。

  双手探进裙子的开叉处,用力揉捏女人的翘臀,发觉这女人竟然穿着性感的
丁字裤和吊袜带,真是饥渴啊,他一边用力贴着女人的小腹顶蹭,一边把脸埋在
女人的脖子里探索着。

  女人开始发出哦哦的呻吟,这声音就像火一样彻底点燃莫雷诺心中的欲望,
他拥着女人的身子往前移动,到了床边直接放倒了她,身子压在女人身上双手扳
着她的大腿根,揉摸着丝袜的蕾丝花边和顺滑的肌肤,女人的丝袜美腿顺势交叉
缠在了他的腰上。

  「你叫什么名字?」

  莫雷诺的眼中燃烧着性欲,身下的女人有着一双非常迷人的蓝眼睛,眼眸的
颜色就像冰蓝色的宝石一样,但是此时眼神深处同样也是充满了狂野的兴奋,就
像发情的母豹突然扑住了一只小绵羊。

  「有必要吗?」

  当然没必要,ONS对于莫雷诺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他三下五除二就脱
光了上身的衣服,露出健美结实的肌肉,这是他的本钱。女人看着他的眼神充满
了饥渴,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胸肌,手指挑逗着他的乳头。

  「你是我的美洲豹……」女人看着他的肩膀上的美洲豹刺青,吃吃的笑着。

  莫雷诺淫笑着又压了下去,吻着女人的嘴。同时开始动手脱女人的衣服,晚
礼服的两根肩带一扒下来,露出里面赤裸的身躯,里面竟然没戴胸罩,两团浑圆
饱满的乳房挺立着,身下的肌肉竟然也很健美,没有一丝的赘肉。

  「哇哦,你的身材真迷人……」

  莫雷诺由衷的赞叹道:「你是体操运动员吗?」

  根据他的经验,他以前只见过一个国内搞艺术体操的女运动员有这样美好的
身材,这个俄罗斯女人搞不好也是玩体操的。

  「也许吧,也许我和你一样……也是飞行员。」

  女人的眼中带着调笑的意味。

  「哦,对,你是一个淫荡饥渴的女飞行员,你的任务就是满足我。」

  莫雷诺明白了女人的意思,同时心里更兴奋了。说真的,他们国内没有女飞
行员,他玩过那么多女人,真还没见过女飞行员,此时明知道这女人是在故意和
自己调情,但是心里兴奋得要命。

  女人的手开始解他的裤子皮带,莫雷诺喘着气,他开始有点兴奋的不能自抑
了。

  直硬的肉棒勃然摆脱内裤的束缚,昂然挺立而出。女人的呼吸也明显重了几
分,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本钱真的很足,她的手技巧的撸动着,同时又在手中吐
了口吐沫润湿了肉棒,接着娇媚的抬眼盯着男人:「来吧,干我。」

  莫雷诺喘着粗气,将下腹抵压在女人的双腿之间,女人的手指主动把丁字裤
的布条拨到一边,黑色晚礼服长裙凌乱的在腰间堆成一团,包裹在黑色长丝袜和
高跟鞋的美脚夹着男人赤裸的腰身,磨蹭着蠕动着,丝袜光滑细密的质感刺激着
男人的官能反应。他喜欢女人穿着衣服,眼看身下衣不遮体却还没全裸的动人胴
体,男人产生了一种偷情强暴的刺激感。

  「哦哦……」男人挺动腰,身体往前一探,全根埋入女人的蜜裂肉穴之中。

  女人发出了长叹一样的呻吟,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被填满的充实快感,嘴角
露出了满足的淫荡微笑。莫雷诺双手撑着床面,觉得女人里面夹的真紧,腔道黏
膜和肉壁充满了分泌液,湿滑而火热,性快感充满了他的睾丸,让他忍不住开始
往里面冲顶。

  坚挺如石的肉棒在湿紧的肉穴里大力搅动着,发出淫靡的水声。女人的手搂
着男人的脖子,性感的嘴唇大张着发出淫乱的呻吟。

  男人则像头发情的公牛一样挺动着身体,拼命地在女人的阴道里捣搅,压在
身下的性感胴体随着他的剧烈动作而颠晃,男人的下体和女人的下体紧紧的抵在
一起,肉体和肉体之间的摩擦令皮肤发出了艳丽的玫瑰色,阴部接触的地方充满
了挤溅出的爱液,床单都湿了一大块。

  莫雷诺心中的欲火越来越旺盛,好想尽情的在这女人的身体里发泄自己的性
欲。他调整姿势,放慢了节奏,身体往前蹭。女人的两条丝袜美腿依旧夹着他的
腰,这样双腿对折的角度也越来越大,最后莫雷诺的下腹几乎完全压在了女人抬
起的下体上,男人的重量完全向下砸进了女人的阴户里。

  有下面的屁股做靠垫,莫雷诺可以把全身的重量往下压,阴茎完全深入的埋
进最里面,他开始有感觉了,急忙大喘气,放慢速度,同时睾丸贴在女人的屁股
沟上蠕动,女人的屁股在扭动,同时里面开始用力收缩,尽力摩擦敏感点。

  肉棒完全吞没在女人的阴唇里,只剩下阴囊在外面,两人的阴毛全都湿了,
互相纠缠在一起,就像一块泥泞的草地。肉棒的每一次扭动,都要带动着阴唇的
翻动,里面暗红色的嫩肉不时的被带出来,还有白色的粘液,这些粘液已经完全
弄湿了两人的大腿内侧,令屋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性分泌物的骚味。

  女人的呻吟声越发高亢,浑圆的乳房甩动着,上面汗光淋淋。男人用手揉捏
着,接着兜着女人的腰肢把她抱起来,自己则站了起来。

  「哦……哦……哦……」

  突然受到强烈的刺激,女人的呻吟越发淫浪。整个人吊挂在男人的胯间,双
腿还是有力的夹缠着他的腰。屁股被男人的手托着,在重力的作用下一下一下往
下落,每次龟头都能重重的顶到她的子宫口,她的身子高潮的痉挛着,胳膊搂着
男人的脖子,下体拼命地吞食着坚挺粗硬的肉棒。

  两具汗津津的发情肉体绞缠在一起,淫靡的声音和液体搅动着男人官能的欲
望。

  男人兜着女人的屁股顶了一会儿之后,身子向后仰躺在床上,让女人骑在了
自己的腰胯之上。

  「哦……你真棒……」

  莫雷诺喘息着,他很少能遇见让他欲火这麽旺的女人,有可能的话他真想搂
着她在床上滚个三天三夜不停的干,直到把自己体内所有的精液都射进她的阴道
子宫里为止,他的手扶着女人的柳腰,感受着她那象美女蛇一样扭动技巧。

  屋外面,卢切纳在车里看着路对面那亮着灯的窗户,打着手机。

  「附近有什么异常没有?除了你有人跟踪吗?」

  「没有。」卢切纳四下里看了看。

  「他们上去多长时间了?」

  「多长时间?有半个小时了。」

  卢切纳看看表,心里哀叹好逼都让狗日了,莫雷诺那个傲慢的杂种真他妈有
狗运,泡上这麽性感的女人。空军的这帮飞行员一个个都他妈是杂种,勾勾手指
就有女人自动投怀送抱,相比自己就太惨了,军事特工说起来挺屌,但是女人一
听就退避三舍,好像他们都是阴险毒辣的秘密警察。

  周旭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要我继续留在这里吗?」

  卢切纳实在是不希望留在这里,屋子里俊男美女热火朝天的做爱,自己却在
这给人家看门,他都觉得这事有点小题大作了。

  咱们又不是在敌对国家里面,至于这麽紧张吗?莫雷诺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回基地的路?这里距离基地不远,治安比较好,至少比国内要
好,当地警察的巡逻也不懈怠,刚才他就看到路过的警车,他不明白周旭干嘛这
麽紧张。

  他知道此次随行的安全部门官员并没有得到授权管理这帮飞行员的私生活,
他们能做的只是建议,甚至他现在这样的监视都不好说合不合规矩。

  「嗯……不用,你先在周围转转……」

  那头周旭话没说完,忽听卢切纳一声惊呼:「我靠!」

  周旭在电话里一阵紧张,连问怎么了。卢切纳一手拿着电话,只知道惊叹,
眼睛盯着二楼的窗户,就见两具赤裸裸肉体出现在窗户上,女人赤裸的上身被压
在玻璃上,乳房贴的都扁了,而后面的男人同样光着身子,将女人抵住,炫耀似
的不加任何遮挡,从后面猛干她的屁股,女人的身体随着男人的冲击一晃一晃,
窗户也微微发出响声。

  卢切纳急忙拿出一个望远镜,往上面看,这下看的真清楚,正是莫雷诺和那
个金发俄罗斯美女,俩人此时的表情只能用淫乱之极来形容,男人的手指伸进了
女人的嘴里,女人的舌头舔着,同时另一只手揉弄着女人的阴部,女人的手伸向
后面捧着男人的脸,屁股向后顶,卢切纳甚至能隐约看到男人肉棒进出的影子。

  「太夸张了吧……」卢切纳看得都快要流鼻血了,眼睛都快直了。

  周旭听着电话,旁边拉莫斯已经把便携式掌上电脑的查询结果给他了。拉莫
斯黑进了当地警察局的数据库,查询结果没什么异常的。这个地址显示的就是那
个女人,名字叫霍尔金娜,和那个体操冠军名字一样,职业是公务员。大概是在
军队雇佣的文职人员,不属于军人。

  周旭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反常,也许这个女人就是个喜欢帅哥的荡妇。

  「你在周围转几圈就回来吧。」

  莫雷诺眼看着那辆车走了,心中一阵畅快。他掐着女人的腰,一步一步的挪
转身子,肉棒还保持塞在女人的体内,一点点的到了床边,让女人跪在床上,他
从后面顶撞着,将臀肉掀起一阵阵的波浪,还有沉闷的肉体拍击的声音,女人的
呻吟声已经好像野兽的喘息,只知道拼命地迎合男人的侵犯。

  男人的腰拼命地摆动着,肉棒不停从紧夹的湿肉里面进进出出。阴囊甩起拍
打着阴唇,水星四溅,快感充满了每一条神经和血管,囤积着准备爆发。

  女人最终力气不支,趴倒在床上,男人顺势压在她背上,一只手扳起她的下
巴,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肉棒往她的屁股缝里面猛塞猛捣,女人动弹不得,
肉体在男人的挤压下只能被动的接受,肉棒摩擦着她汹涌的阴道,填满所有的空
隙,直接捣进最深处。

  「哦……哦……」快感阵阵袭来,莫雷诺感觉自己快要射了。

  他一把掀过女人的身子,又把她面对面压在自己身下,用尽最大的力气疯狂
往里面冲顶。女人给他突然粗野的动作弄得也狂野了起来,身子好像抽筋一样的
挺动着,双腿死死的绞缠夹住了他的腰,拼命把他的下身往自己两腿之间夹,那
种紧夹的力量几乎让男人感到桎梏,但是同时也将他的快感推到了巅峰。

  「呃哦……啊……哦……好紧……你夹的太紧了……」

  莫雷诺感到下腹内的膨胀,但是也被女人的双腿夹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想
用手分开女人的腿,但是这种被紧夹的感觉又让他觉得到了射精的边缘,虽然痛
苦,但是快感更甚,他根本聚集不起来力量扳开女人的腿,只想用最后的力气完
成最后的冲刺,或者让这双迷人的丝袜美腿夹死自己算了。

  「啊……哦哦哦……」

  终于,在男人雄浑的喘息声中,他的身体顶到了最里面,同时女人的身体一
阵颤抖,强烈的高潮令她的双腿突然勒紧到了最大的力量。

  莫雷诺就觉得一阵窒息,感觉腰像被大卡车压过了一样,根本来不及作出任
何反应自己的腰骨突然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嘎吧声,接着肉棒不受控制的跳动了起
来,大股大股的浓热精液激射而出,灌满了女人的阴道。

  他就在射精的抽搐当中直接瘫在了女人的身上。

  「呃……啊啊……」

  此时的他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要被巨大的力量积压的从嘴里吐出来了,
而女人的那两条黑丝袜美腿依旧绞缠着自己的腰不放,就像两条蟒蛇一样几乎要
勒断自己的每一块骨头,而这个女人此刻还是颤抖着身体,好像还处在剧烈的高
潮当中。

  他根本没力气挣扎开,甚至连叫喊声都发不出大声音。

  「你快要夹死我了……快松开……快松开你这个疯婊子……」

  女人的脸上露着病态的笑容,那眼神里充满了淫乱疯狂的亢奋欲火,舌头舔
着性感的嘴唇,看着莫雷诺的眼神就像是要活生生的吞了他,莫雷诺恐惧了,这
个女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她准备要我的命!她是个疯子!

  但是这时候知道也晚了,他已经无力挣扎。

  此时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女人回头看着他,依旧是露出那种变态狂
似的表情,而莫雷诺看到来人,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用最后的力气求救。

  「谢马克……救救我……救命……」

  谢马克冷冷的看着莫雷诺的挣扎逐渐减弱,最后手臂无力的垂下。整个人一
动不动的躺在上床上了,上来检查了一下他的脉搏,没了;呼吸也没了;心跳也
没了。这麽一个壮汉,就被这女人那双迷人性感的黑丝袜美腿给活活的勒死了。

  女人的高潮此刻似乎才平息下来,她荡笑着爬起来,一点也不避讳谢马克的
目光,随手擦了擦下身的粘液,直接脱掉了衣裙,诱惑似的看着谢马克。

  「你来晚了,没看到好戏。」

  「他死了……」

  「没错,他是个不错的炮友,必须说他搞的我很舒服。我们还有时间,你想
来一次吗?」

  女人的眼中是赤裸裸的挑逗,再加上她此时赤身裸体,只穿着黑丝袜和高跟
鞋,下体还有粘液渗出,姿态说不出的淫乱诱惑。

  「看到他的下场,你觉得我会怎么回答?」

  谢马克觉得自己有点硬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是有种魔性的淫荡诱
惑力。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年轻美艳的荡妇,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国际雇佣兵「红
死神」,当然也只有她背后的组织才有能力黑进俄罗斯警察数据库里伪造她的身
份信息。

  当然也只有他的帮助才能让她成功混进基地里,他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是在图
谋的什么,但是绝对是预谋已久。

  「那不一样,你和我是一国的。暂时是一国的……」女人笑吟吟的。

  「好了别废话了……」

  看着莫雷诺的尸体,谢马克无论如何不想和这个女人沾边,他翻了翻莫雷诺
的衣服,找到了那张通行磁卡,这东西就是明天的关键。

  「你该去洗澡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办。」

  谢马克把磁卡扔到桌上,开始收拾莫雷诺的尸体,女人则撇了撇嘴,直接进
了浴室开始清洗身体……

  一个小时候,谢马克驾车回到了基地门口。

  门岗拦住了车,谢马克出示了自己的通行卡。卫兵探头往里面看,莫雷诺也
把自己的卡递了过去,检验过身份无误之后,卡还给他们,放行,车子进入基地
宿舍区。

  车子停在谢马克的宿舍门口,莫雷诺下了车,一言不发直接走进屋里。谢马
克还没进屋,却看见不远处周旭走了过来,周旭看着莫雷诺的背影,皱着眉头问
道:「你和他一起回来的?」

  「我知道那个地方,所以我去把他拉回来了。我毕竟还是他的教官。」

  「哦,这就好,你们……还有事要谈?」

  「关于明天的任务,我还要和他说一些细节。」

  谢马克说完道了声晚安,就转身进屋去了。周旭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可
能是有点多心了。刚才他一刹那间好像觉得莫雷诺的身影有些陌生,不过想想自
己原本和他也就不是多熟,耸耸肩也回去了……

  第二天凌晨5点钟,谢马克和莫雷诺出现在了装备室,换上了飞行服和抗压
服,戴上了头盔,一切装备检查完毕。到了任务室听取飞行简报,这里只有另外
的两个人,B国空军上尉马丁内斯和他的教官科洛金少校,基地司令亲自出马给
他们作简报,期间莫雷诺一言不发,其实其他人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最
后随着一声解散,四个人站起来迅速离开了任务室来到了外面的机场跑道。

  两架SU27UBK重型超音速教练战斗机正静静的停在跑道尽头,地勤已
经检查完毕,油料已经加满,一切准备就绪。

  「美洲豹要咆哮了!」

  登机前,马丁内斯按照国内的惯例喊出了例行的口号。

  作为同为美洲豹中队的同僚,莫雷诺应该以一声豹子的吼叫作回应。

  但是这次莫雷诺没有任何反应,也没理他,直接奔自己的飞机去了。马丁内
斯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了。

  四个人分成两组快速爬上飞机,戴上头盔,莫雷诺爬上飞机的时候,眼睛闪
过了一丝莫名奇妙的兴奋,当然,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眸变成了蓝
色,寒冷的冰蓝色,而再也不是他以前的那种充满情欲的褐色眼眸。

  轮挡员拉开起落架前的轮挡,地勤四下散开,飞机长达20多米的钢铁巨躯
开始缓慢的挪动。

  远处,周旭眼看着两架飞机的发动机喷吐出了高温的火焰,带着巨大的轰鸣
声逐渐的离地而起,慢慢地消失在拂晓的天边。

  为了尽最大可能躲避沿途的雷达网尤其是美国佬部署在中亚的空中监视网,
两架飞机将基本上全程保持低空飞行甚至超低空飞行,关掉地面联络信号,全程
保持无线电静默,也就是说在这段飞行时间内,他们不会和任何人主动联络,直
到任务完成返回,除了俄国本土的卫星监控中心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

  16小时之后,代号猎豹2号的脉冲信号从俄罗斯卫星监控屏幕上消失……

  17小时之后,伊拉克北部埃尔比勒省,库尔德人控制区,哈里尔。

  阿米尔开着车在黑夜中的荒漠戈壁上行进,他的车后面还跟着两辆车,满载
着军用航空煤油。由于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他不敢走公路,接着车头大
灯的光亮,眼珠不错的盯着前面的路面。

  走了半天破路,终于约定好接头的人出现了,前面有人用大功率的探照灯晃
他,影绰绰看见有两个荷枪实弹的人在那站着。

  阿米尔摸了摸掖在裤腰里的勃朗宁手枪,给自己壮了壮胆。

  他是阿尔及利亚的叙利亚移民,以前在阿尔及利亚空军服过役,后来回了叙
利亚老家。当时美军正在伊拉克作战,伊拉克北部基本处于无政府状态很乱,物
资什么的都很缺,他就开始拉了一帮人做起了走私生意。他有个表哥是在叙利亚
军队后勤部门里当个头头,借助这个便利条件他把他表哥也拉下了水,搞些军用
物资从仓库里倒腾出来被运到伊拉克北部的黑市里出手。

  经过这几年,他在伊拉克和叙利亚,土耳其三国交界处这片地区混得很有点
风生水起,自己拿钱拉出了一片关系网,有时候他也为某些美国人服务,去搞一
些他们不方面出面去搞的东西,这也是美军对他的走私行为眼睁眼闭的代价。

  现在就是这情况了,叫他的虽然不是美军,但这些人比美军更加神通广大。

  前面是一个机场,长期跑这一片的阿米尔知道这地方。原本这是一个废弃的
机场,1991年海湾战争结束后,伊拉克北部被联合国设了禁飞区,库尔德人
宣布自治,结果这个机场就在禁飞区之内,长期无法使用之下就被废弃了,03
年美军空降部队从北边打进来之后曾占领过这个机场,后来又撤出了这个基地。

  现在这一片的老大是那些在电视上臭名远扬的雇佣兵,当然说好听点叫做私
人安全承包商。

  基地附近有几个油田,一家名叫拓力能源开发集团的西方公司和伊拉克新政
府签订了承包合同。那帮雇佣兵就是美国国防部雇来保护这家公司的高管的。

  阿米尔知道这帮雇佣兵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而他们背后的势力更是
深不可测,美军至少还有军法管着他们,但是这帮人没人管得住,见人随便开枪
都行,甚至连美军都不甩。现在美军撤军之后,就更是成了美国在海外行动的代
理人。

  车停下,阿米尔走过来,举手示意自己没恶意。

  对面的俩人走过来,带着黑色的套头软帽,身上穿着老式的三色沙漠迷彩,
防弹背心上插着弹夹和手雷,手里持着的家伙很是精良,HK416突击步枪,
看持枪的战术动作就知道是受过经验丰富的老练枪手。

  「你迟到了。」

  「过境的时候遇到了巡逻队,绕了点路。」

  手电光照照后面的两辆车,「货呢?」

  「在后面的车上。」

  「跟我来。」

  SUV在前面开路,机场的铁丝网门打开,货车到了跑道前。

  「货卸到那儿。」

  枪手指了指跑道旁边的空地,然后拿出几捆美金递给阿米尔。

  「卸完了赶紧走,别在这磨蹭。」

  「好好。」

  阿米尔招呼后面俩车的人赶紧卸车,心里犯嘀咕。心说这帮人要干什么?这
些航空煤油的规格都是给军用飞机使用的,难道今天这机场要……

  别想了,反正这帮人不是什么好鸟。搞什么见不得光的阴谋也不意外,自己
别多管闲事。

  很快油桶都卸下来了,阿米尔不敢耽搁,开着车离开了机场。但是没开出多
久,他的耳朵里就听到了一种熟悉的引擎轰鸣声。以前他在阿尔及利亚空军里服
役的时候,有段时间这种轰鸣声几乎天天都能听到。

  那是苏30战斗机AF31F大功率涡扇发动机发出的轰鸣声,阿米尔觉得
这种声音很像,探头出窗外往后看,似乎看到了半空中,有架黑影正在降落……

  飞机缓缓的停在跑到尽头,两个飞行员下来了。持枪的雇佣兵们迅速围了上
去,谢马克看着这些人有点紧张,但是莫雷诺却毫不在意。拿掉头盔之后,他直
接抓住了自己的脸皮,几下就把假脸给撕破了下来,露出了满头迷人的金发和冰
蓝冷酷的眼眸。

  一个西装革履的高个儿西方人正在等着他们。

  「你的技术不错哦。」

  女人嬉笑着,在她看来这只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你少废话,我要和我儿子通话!」谢马克打断她的话。

  「当然可以。」西装男人拨通了手机,交给谢马克。谢马克在手机那头听到
了儿子的声音,心才放下。

  「我们会遵守承诺,你儿子的病将会得到最好的治疗,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
心。」

  「接下来干什么?」

  「当然不会回乌兹别克,你们有新的目的地。」

  男人拿出了地图。

  「加过油之后,穿过土耳其边境,向南经过约旦到红海,注意不要进入以色
列境内,我可不想让你们被那帮疯子给打下来,越过红海之后,这里就是终点站
了。」

  男人的手指指向了东部非洲的某处……

  同时,俄罗斯政府和B国政府同时收到了一条让他们心惊肉跳的报告,两架
执行「猎豹巡游」行动的战斗机,有一架在中途失踪。

  19小时之后,一架飞机安全返回,另一架彻底不知去向。

  20小时之后,预定的沿途各国俄国情报网均反馈过来情报称所在国和地区
政府并没有作出反应,显然没有发觉过境的不速之客。

  22小时之后,莫雷诺上尉的尸体被找到了。同时警方和俄联邦安全特工发
现谢马克在医院住院的孩子在他起飞之后不久就有人给他办了出院手续,不知去
向。

  莫雷诺和谢马克驾驶的那架价值2000万美金的SU27UBK重型战斗
机,就这样神秘的消失了……

     ***    ***    ***    ***

  4月5号,非洲大陆上空。

  当颠簸开始的时候,吕哲被苏晨从昏睡中给摇醒过来。

  「怎么了?诶?是不是碰上气流了?」

  吕哲疑惑的看着头顶机舱,一脸没睡醒似的迟钝。旁边女人的手掐的他胳膊
猛摇,他呲着牙抽回胳膊,皱着眉看着妻子。

  「你是个死人啊你!就知道睡睡睡!睡死你去死好了!」

  苏晨狠狠在吕哲的胳膊上打了一下,但是又紧张的抱紧他的胳膊,紧紧贴在
椅子里不敢动弹。

  「你怎么坐这儿来了,老何呢?」

  吕哲记着登机的时候自己旁边坐的是何工,苏晨的座位33L是和后面的洪
世泰他们在一起的,上次看的时候他们几人还在后面有说有笑的,这会儿不知道
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他向后瞄了一眼,就见老何坐在了33L上,再看空姐似乎
没什么反应,大概是没顾上。

  按规矩飞机上乘客是不能自己随便调换座位的,但是只要是个别行为一般没
什么人管。

  「是不是洪世泰……」

  吕哲知道洪世泰在单位里的名声,这人不是公司的人,这次公司出来到非洲
买矿是和欧洲的一个家族一起合伙搞的,这个家族以前是在非洲有过殖民领地,
后来革命之后撤出来了,现在重返非洲。

  这个家族吕哲是听说过,以前在非洲殖民的时候就是主要做矿山的生意,在
这个行当在当地关系特别广,而且现在国际上不少能源矿业之类的大企业都有他
们家族的股份。所以这次公司选择和这个家族合作。洪世泰就是这个家族派来的
代表,这家伙据说在非洲待过不少年头,在当地路子相当野。

  这人工作能力是不错,但人品也不怎么样,尤其是好色。来中国半年多了,
公司里的女职员被他弄上床了好几个,而且见有点姿色的就调戏骚扰。很多人都
投诉过他,仗着是合作伙伴派来的代表,公司高层也不想多得罪,直让他嚣张到
今天。

  知道苏晨和他坐一起的时候他就在那儿犯嘀咕,这会儿又想起这茬,心里有
点不爽了,不过很快就又顾不上想这些了。

  「你瞎想什么呢你?」

  妻子又拧他胳膊,把脸扭过去,不理他。此时颠簸减轻了很多,飞机又平稳
了。吕哲看着苏晨,但是女人就是不说话,也不看他。

  「我也没说什么啊。我是说是不是洪世泰的狐臭把你给熏过来了。你这麽大
反应干嘛啊你?」

  「你才有狐臭呢你。担心你都不知道担心你,你不让坐就算了!」

  说着苏晨站起来想走,结果飞机又开始颠簸,把她吓得叫了一声,一屁股跌
坐在座位上,这次颠簸比刚才剧烈,吕哲的胳膊又被牢牢抓住。

  机舱内响着女声法语广播,声音稳定而甜美。要求各位旅客不要慌张,飞机
只是遇到了紊乱气流,很快颠簸就会过去。但是吕哲不怎么相信,因为他看着过
道斜对面的那个穿着明黄色制服的埃航空姐似乎脸上表情也有点僵,而且听飞机
发出的声音也吓人,跟开了十几年的破公交车一样,各个部件呼啦作响。

  他不知道飞行了多长时间了,自打在北京上飞机之后,他就开始闭目养神处
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一是为了调时差,二是实在无事可做,上了飞机自己这一百
多斤就算是交给人家了,真要出了什么事,在天上跑也没地方跑,所以只能闭眼
睡觉。

  他左手边那位老兄看不出来是印度人还是阿拉伯人,后半夜在印度机场上的
飞机,上来之后直接就用座位上的保暖毯在脑袋上一围就开始睡觉,到现在晃成
这样居然也没醒。

  再看周围,除了这老兄几乎没人睡觉了,大家都不安的紧靠在座椅上,有人
还在咳嗽。

  飞机上多一半是中国人,凡是有经验的中国人在非洲乘飞机,大多是坐埃航
的航班。法航根本就是垃圾不能选,票价是埃航的两倍,而且到巴黎转机还得遭
到傻逼的机场宪兵和移民局官员的特殊「关照」。

  而埃航不但票价便宜,而且服务也相当不错,毕竟是三星级的航空公司,埃
航的牌子在非洲的航空公司里面属于最硬的那一档次。此时这些乘客多半都是显
得很紧张,面无表情,有的在交头接耳,但是还好没有失态的。

  「广播上说什么?」

  吕哲决定说话分散妻子的注意力,苏晨这次出来就是担任翻译,法语是她在
大学里的专业。

  「你不是也会吗?」

  飞机在颠簸,窗外的气流带着雾气飞掠,苏晨只敢抓着他的胳膊,一动也不
敢动,此时哪有心听他在这儿闲喷。

  「我的法语哪儿有你牛逼呀?」

  「别闹了,咱们会不会出事啊?」

  苏晨此刻真是面如土色,眼神里能看得出来明显的慌乱。

  「出不了事儿!你瞎说什么呢?」

  吕哲其实心里也没底,飞机这玩意他不陌生,以前当兵的时候他就是在湖北
黄皮当的兵,飞机上跳伞都跳过多少次。他知道飞机在天上飞有时候会出现一些
莫名奇妙的情况,尽管事先检修的再彻底也没用,到了天上总会有状况发生。不
止是运输机,甚至连战斗机都是一样。

  他原先跟着部队下阵地拉练的时候到过海边,曾在海航某机场和一个地勤聊
天,听那个地勤说战斗机出去训练时,机关炮弹舱里面带的航弹都是实弹,以防
万一返航时起落架放不下来,就到附近的空军靶场或者飞到海上找个没人的海面
开炮,这样一震,有时候起落架就能放下来了。

  战斗机都是如此,规格更低的民用飞机就不用提了。

  苏晨不吭声了,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说话很是晦气,于是继续缩在座位上,只
是手还是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松开。

  吕哲无事可做,心里也紧张,于是脑袋就开始下意识的四处扭动东张西望,
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多少人,前面的只能看到后脑勺,后面的只能看清楚附近的一
片,除了老黑就是亚洲人的面孔,仔细看看女人挺多,有姿色的罕见,但不是没
有。除了空姐们之外,至少妻子苏晨算是个美女,还有苏晨后面坐着个女的长的
也不错。

  抻着脖子往后面看,人头丛丛中就再看不到什么有胃口的,吕哲就多看了身
后那女的几眼。

  这女的就坐他后面一排,苏晨的正后面。年龄大概跟苏晨差不多,亚洲人,
一头略发红的茶色长发相当漂亮,不过戴着一副很酷的暗琥珀色护目镜(就是电
视上在伊拉克的美国大兵戴着的那种),看不清全貌,穿戴像个游客。

  她旁边的是一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男朋友,这哥们就很一般了,吕哲
觉得自己至少在形象上要胜他一筹。

  吕哲又偷偷地瞄了她几眼,因为看不清脸,就开始意淫。

  这女的是游客?还是出差的?她啥时候坐这儿的?我怎麽没注意?他的眼光
在酷镜美女脸上巡弋,但是接着美女眼睛一抬迎上了他的目光,镜片后面的目光
中吕哲似乎感到了某种锐利的东西,他尴尬的一笑,目光赶紧移开了。而墨镜美
女旁边的男人此刻很紧张,不停的东张西望。

  吕哲扭回了头重新坐好,心想装什么逼,飞机上还带个墨镜。肯定没我老婆
漂亮,想着眼光瞟向苏晨,却发觉苏晨正在瞪他。

  「看够啦?」

  冷冷的嘟囔,危险的信号,吕哲这才发觉自己有点忘形,赶紧正襟危坐。

  「什么看够了?我是看看逃生门在哪儿。」

  说得跟真的似的,男人结婚了之后,撒谎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这是必修的
基本功。

  「哼!」

  苏晨鼻子里哼了一声,面似寒霜,但是手依旧紧抓着丈夫的胳膊。

  妻子苏晨当年是大学外语系里的校花,说起来还有几分和香港陈慧琳相像,
一双眼睛很有点迷人的风姿。危机度过之后,吕哲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开始
拿苏晨和后面那女的作比较,总觉得苏晨要略胜一筹,至少苏晨不像这女的这麽
装逼耍酷。

  不过想是这麽想,吕哲还是在尽力回忆这女的到底是什么时候上的飞机。最
后终于依稀记得俩人是在杜阿拉机场上的飞机,但是当时自己正处于迷迷糊糊的
瞌睡中,没注意这个女郎如此养眼。

  吕哲想起杜阿拉那破地方实在是够呛,当时他隔着舷窗看过,喀麦隆堂堂一
国的经济首都,机场像个中国县城的长途汽车站,设施简陋又脏又乱,闷热而且
臭气熏天,安检通关登机毫无秩序可言,乱哄哄的简直跟难民逃难一样。

  脑子里意淫着这位美女要是穿上苏晨经常穿的性感内衣该是有多么火辣,一
边又东张西望起来,等到这会儿,他才看清楚那个年轻的空姐是一副亚洲人的面
孔,早就听说了埃航空姐里面招的有中国人,登机的时候倒没怎么注意。那空姐
看到吕哲在看她,一边努力保持身体平衡一边对他还以职业性的微笑。

  吕哲站了起来,扶着椅背,摇摇晃晃挪动腿脚。苏晨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
这节骨眼上他又想干啥。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

  中国空姐脚下似乎也不稳,手也扶着东西呢,这可能是个年轻的新手,碰上
这种事本来就心慌,再加上眼前这男的偏在这时候上来添乱。

  「我想去洗手间……」

  吕哲只说了这麽一句话,苏晨就把他给拽了坐下,她虽不是头一次坐飞机,
但是此刻脸都白了,脑门上直冒汗,把吕哲按在座位上低声嗔道:「你发什么神
经?什么时候不上偏这时候上,憋一会儿会憋死你啊,坐着坐着。」

  其实她就算是不动手,吕哲也觉得脚下晃得厉害,半跌半坐的又坐下了。其
实他也不是非上厕所不可,这是习惯,一紧张就有尿意。

  「我是真想尿……」

  吕哲又想站起来,但是猛一下颠簸头顶哗啦一声,行李架的舱盖不知道怎么
开了,他的行李箱一下滑了出来,吕哲听见动静就知道不妙,下意识的弯腰脑袋
向下躲,就等着挨砸了。

  但是箱子没往下落,扭头一看,他后面的那个酷镜美女不知道啥时候站起来
了,单手就把滑出了大半的行李箱在半空中给托住了,虽然飞机在颠簸,但是她
站得很稳。

  吕哲忙不迭的道谢,这时候空姐也过来了,帮着把行李箱归位。那美女说了
声不客气,礼貌性的笑了笑又坐下了。吕哲这才发觉这位不是装酷,而是真他妈
酷,身材简直模特级的,性感高挑,而且胳膊上的劲绝对不小,至少是比他强。

  那行李箱的分量他知道,他开始也是用两只手才举起来塞进去,而这女的在
颠簸不稳的情况下居然用一只手就能托住,而且看起来还不费什么劲儿。

  这女的是练过吧?反应真是够快的。看不出来。不过肯定是中国人,刚才她
说话的味似乎带着点东北腔。

  墨镜美女的举动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不管中国人外国人,对美女的兴趣是
没有国界的。但是此时此刻,飞机还在颠簸,人心里面都在发慌,结果很快众人
的注意力又从她身上移开了。

  机舱内的颠簸还在继续,看样子这气流还挺厉害。有几个空姐出来不停的安
抚乘客们的情绪,几个老手看样子是经验丰富,脸上还能保持镇定和职业微笑,
但是也有的脸色跟苏晨一样,显然是被吓的不轻。

  再看乘客,什么样子的都有,有人镇定有人慌神。机上有十几个黑人老外,
有人在胸口划着十字,大概是在求满天神佛保佑。吕哲心里也开始发毛,他虽然
坐飞机的回数不少,但是也是头一次碰见这样的情况,他心里开始打鼓,越打鼓
越想尿,俩腿并得紧紧的,不停的搓。再看看附近坐着的那几个公司头头们,倒
没有明显的慌张,各个都是面沉似水。

  官儿越大越怕死,至理明言啊。买矿去哪儿买不行,非要到非洲来。结果好
了还没到地方就遇上个这事儿,这里面肯定有不少人心里在喊冤。吕哲知道这里
面有趁机出来借公费旅游的,那个叫白鹏的孩子据说就是公司里面一个老大家的
亲戚。

  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但是占到了要赔命的地步,任谁心里都会喊冤。现
在只能指望埃航的飞机了,虽然埃航是非洲最好的航空公司,但是不代表不会出
事。

  事实上,去年埃航的一架737就出事了,坠毁在地中海。

  当然这会儿想这些个纯属自己给自己添堵。

  但过了一会儿,颠簸又减轻了。这次没有再反复,飞机恢复了平稳的飞行。

  广播又响起,这次气流终于平安的渡过了,很多人明显的松了口气。吕哲听
到了有人长吁出气的声音,甚至还有几个老黑高兴地拍手鼓掌。

  苏晨依旧抓着吕哲的胳膊,吕哲能感到她的手心在出汗。

  「好了好了,人家没事了现在。现在我可以去厕所了吧。」

  吕哲说着第三次站起来,苏晨嘟着嘴瞅着他,不知道在那儿生什么气。吕哲
看到她眼神似乎有意无意在向后瞟,立时明白了八分,再看看人家那位酷女郎,
根本眼皮都没抬,正眼都没瞧前面。心想这女人吃起来醋真是不可理喻,人家就
是帮了我一把你就在这儿不爽个什么劲儿。而且,人家气质就是和你不一样嘛。

  结果等他尿完了回来,发现老何又回来了。而苏晨又坐回了原来的座位,而
且和洪世泰说说笑笑,时不时还故意向他这边看一眼。

  靠,你还有脸说我。你自己什么作风?

  13点25分,飞机在加蓬的首都利伯维尔机场降落。下客、上客后,飞机
开始在跑道上滑行,可滑行了一段距离,速度就是提不起来。有人看出不对劲来
了,吕哲开始担心起来,担心飞机冲出跑道或速度不够起飞后栽下来,在天上遇
见气流,在地上又是这事,这难道说这次出差注定霉运当头?

  他坐立不安,恨不得跳下飞机推它一把。但是眼看就要到跑道尽头了,飞机
还是没离开地面,它不得不减速,最后停了下来。这下机舱里热闹了,大家都在
议论纷纷,广播说是轻微技术故障,让乘客不要离开座位,耐心等待。

  1个小时之后,飞机还是没动。

  此时机舱里变得很热,因为飞机没有了动力,所以空调也停了,乘客开始在
闷热的机舱里躁动,也不顾不让离开座位的通知了,在过道里走来走去。

  吕哲也站了起来,就这温度,飞机里面还没空调,实在是不好受。他先是走
到后面刘晨那儿,却见几个公司老大都是一脸的不耐烦加不安,刚才在天上的经
历让他们心有余悸,此刻飞机在地面上又出了毛病,要在国内,估计早就要给别
人脸色看了,但是此时是在国外,也就只能坐在那儿不爽一下算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

  领导不满意了,当小兵的当然要眼色活络一点,总不能要领导亲自去跑一趟
吧。于是吕哲溜溜达达来到飞机尾部的配餐室,这里有几个埃航的空姐在这站着
说话,还有两个乘客模样的人也在。

  出乎意料的是,其中一个是那个叫白鹏的孩子,这孩子看上去估计高中刚毕
业,正操着半生不熟的英语跟人家空姐这儿献殷勤。

  行,这孩子有前途,年纪不大就敢跑来泡外国空姐。

  白鹏看见他,嘿嘿一笑,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这孩子其实长得五官还挺招
人喜欢的,就是带点油嘴滑舌,其实这样的孩子现在还挺吃香。但是可惜的是他
那蹩脚难懂的英语实在让人家空姐听不懂。

  还有个哥们儿是个高个,挺帅挺阳刚的一条大汉。空姐们主要是和他说话。

  吕哲进来打了个招呼,然后问了一些情况,空姐们也不知道。就势加入聊天
群,那高个帅哥很健谈说话很有分寸,给人的感觉很沉稳老练,吕哲和他聊得还
挺投机,高个帅哥自报家门是个南美的华侨,名字叫周旭,是来非洲出差的,几
个空姐的眼神直往这位帅哥身上扎。帅哥建议把飞机两侧的舱门打开通风,空姐
们答应了,外面的空气虽然也很热,但毕竟是新鲜的,呼吸起来舒服了许多。

  那个中国空姐进来了之后,白鹏这小子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缠她去了。

  有美女陪着聊天时间还算好打发。又过了1个小时,飞机广播说飞机故障,
无法起飞,让乘客带手提行李离开飞机到候机大厅等待。几个空姐不懂法语,问
吕哲广播什么意思。吕哲告诉她们后迅速跟公司的同事们说了一下,于是乎大家
大叫晦气,无奈之下提着自己的行李,走下飞机后踩着热浪翻滚的沥青停机坪来
到候机大厅。

  在候机大厅里,来自赤道几内亚和加蓬的几个中国人见吕哲讲法语,就围在
他周围,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怎么办。吕哲问机场的服务人员,结
果得到的回答是等飞机修好马上起飞。

  「飞机修好?那得等到啥时候?」

  公司里的人一阵怨声,不过没办法,到人家这一亩三分地就得听人家的,各
自找地方坐着休息,抽烟的则解脱似的赶紧跑到吸烟区去过烟瘾,吕哲也走了过
去。

  在这里遇见了白鹏,这小子叼着根烟正喷云吐雾。

  「你怎么来这儿了,你不是泡人家那小姑娘呢吗?」

  「嗨,一言难尽哪。」

  白鹏的脸上很夸张的做出失望的表情,吕哲觉得跟这小子挺投缘,就跟他聊
上了,这孩子还真是来借机会出来旅游的,刚刚18岁,高三下学期了,基本上
大学的事已经让家里安排好了,于是课也不上了就想出来好好玩玩。问他是谁的
亲戚这小子却被顾左右我而言他,指着旁边说道:「那女的是坐你后面的吧。」

  吕哲定睛一看,还真是那位墨镜酷女,这时候看看身材还真的不错,高挑健
美,尤其是两条长腿很性感,穿着紧绷的黑色铅笔裤和高跟鞋,气质超赞,吸引
了不少人的目光。

  「我靠,这女的气质太他妈好了。简直跟那个美剧里面内尼基塔一样。」

  「什么?」吕哲没听明白。

  「尼基塔,你不看美剧啊?就是那个李美琪,MAGGIE?Q,演那个碟
中谍3那个,没看过?虎胆龙威4,也没看过?那个……怎么说呢,那个,哎对
了,刘德华演内个见龙卸甲你看过吧,就那个曹操那孙女,那就是李美琪。」

  说到这儿吕哲总算是明白了,别说,仔细一看,还真是有点那意思。干净利
落,让人感觉很干爽很干脆的那种酷,就这女的给人的感觉。

  「她旁边内男的是干嘛的?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白鹏又开始对墨镜酷女旁边的内男的品头论足,说实话,任谁看见这俩人站
在一起都不会觉得协调。内男的看起来有点猥琐,给人一种鬼鬼祟祟的感觉,走
个路也微微弓着个腰。

  时间就在这样无聊的等待中一点一滴的过去……

  结果一堆人在候机大厅等了约莫两个小时,有人拿着喇叭广播说,ET90
4航班被取消了,让乘客在候机大厅等待就餐,晚餐后送大家到宾馆去。众皆哗
然,接着很多人就开始打电话,公司的几个老大们一脸的不爽,不少中国人也是
面带愠色,要在国内可能就有人要闹起来了。但是看着人家这虎背熊腰荷枪实弹
的的黑人机场保安,最终没人敢带这个头。

  半个小时后,晚饭来了,是从飞机上卸下来的快餐。大家凭机票每人领了一
份吃了起来。当然,就算是饭菜味道再可口现在在嘴里也变得食不甘味,每个人
都在想今天晚上会住在哪儿。

  晚饭后,机场服务人员引领大家出关乘车。大巴开了十来分钟,来到位于利
伯维尔的Laico饭店,这是家位于大西洋海岸的5星级饭店。机场的人在饭
店前台协助饭店接待人员安排了所有中国人的住处,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嘿嘿,没想到因祸得福啊,临了能来这儿五星级的酒店住一晚上。」

  吕哲洗完澡出来,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苏晨则躺在床上看CNN的新闻,
这里当然收不到国内的电视台。

  「这有什么好的?不定得耽误多少时间呢。」

  「耽误就耽误呗,关你什么事儿啊?你又不是老板操那闲心干嘛?」

  吕哲穿上拖鞋,「反正咱们就当是出来玩了,在这儿赚了一晚上。走,别看
电视了,出去溜达溜达呗。」

  「我不想去,你瞎跑什么?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听说非洲抢劫的专抢中国
人。」

  「这饭店里面还抢个屁呀!我又不出去,就在这楼里面转转你怕什么?」

  这时电视里CNN传来了伊朗客机在德黑兰西北部坠毁、机上168人无一

  生还的消息。吕哲看着电视,对白天的飞机故障心有余悸。喃喃说道:「幸
亏咱们没飞起来,要不然ET904弄不好也要上CNN了。」

  「哎,我总觉得这次咱们来非洲……我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哎呀……」

  苏晨皱着眉头,似乎在想心事。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瞧你。我刚才问过了,说是二楼有个酒吧,咱们去
喝一杯算了,这一喝一杯你这个就好了,走吧,别在屋里闷着了,多没劲哪你。
越闷着你越容易胡思乱想,喝点儿酒就好了。」

  「我不去。」苏晨直接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啊。」

  见女人没反应,吕哲出了房门。

  酒吧在二楼,到那儿一看,还真看见不少中国人,大概都是没事干跑这儿来
消遣来的。拿眼睛扫了一圈,没怎么看见公司的人,倒是看见了洪世泰那个讨厌
鬼。再看这家伙正在吧台前向一个女人献殷勤,仔细一看,居然正是飞机上那个
墨镜酷女。

  此时她的墨镜已经摘了,穿一身红色的紧身连衣裙,吕哲没想到这个酷妞现
在给人的感觉变得如此性感火辣,但是洪世泰这家伙就像个苍蝇一样在她身边说
着什么。那女的却是爱理不理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

  靠,没看见人家都不想理你吗?还在这儿费什么唾沫?

  最终那女的一扭脸走了,把洪世泰一人甩在了那儿。吕哲看洪世泰那一脸错
愕的样子,心中暗自叫好。

  这里唯一认识的人就是洪世泰,但是吕哲不想理他。洪世泰在那儿站了一会
儿觉得也挺没意思的,喝完了杯中酒也离开了酒吧。吕哲看看没熟人了,自己一
个人喝酒又没啥意思,于是转身正想离开,却看见那位酷女郎端着杯酒站在自己
身后不远处,微笑着举杯向他示意。

  哎呦,今天合着哥们我是命犯桃花啊。

  吕哲一下精神头儿上来了……

     ***    ***    ***    ***

  苏晨离开房间,走向电梯。

  自己一个人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不知道为啥,这趟出差她总是觉得有点说
不上来的不安。非洲这个鬼地方她是第一次来,以前对于非洲的印象只停留在战
乱饥荒艾滋病上面,这就是一片蛮荒之地,遍地军阀罪犯,还有那些原始的食人
族部落。

  这是人去的地方吗?她简直不敢想。后来在网上查了查资料,才知道公司这
回的目的地国家E国更不是什么消停地方,和邻国A国之间前两年还在打仗,双
方打的是遍地焦土血流成河。

  现在虽然经过联合国的斡旋还有A、E国两国主和派特别是E国新任总统的
努力,宣布暂时停火,但是两国之间的战争状态仍没解除,成千上万的军队还在
前线对峙,只不过因为进入雨季道路不适合重武器机动而没有大动作,说不定雨
季一过地面干燥之后,双方的坦克就会再次开动起来。

  苏晨不明白,好好的别的地方不去,为啥要找这麽一个乱得要命的国家去做
生意。这回真是倒霉,弄不好战争爆发自己再回不去了。

  丈夫吕哲倒是没担心过,他就是一没心没肺的主儿。他说什么富贵险中求,
正因为打仗所以才来这儿做生意,否则和平的地方谁搭理你啊。现在中国的铁矿
石在国际上被人掐着脖子,价钱年年翻着跟头涨,不找自己的矿山永远只有被别
人宰。而现在世界上那些和平的地方的矿源基本都被拓力等几家大能源矿业集团
给垄断了。中国要想买自己的矿山,只有去那些别人不敢去的地方。

  但是就是这样也不可能摆脱那些国际垄断集团的影响,苏晨知道这个洪世泰
他背后所代表的那个欧洲家族就是拓力集团的大股东之一,这是洪世泰说的。将
来公司要在非洲买矿,必然还要面对拓力等垄断集团的暗中影响。

  当然这不是她一个小翻译需要操心的,她现在只想找着吕哲。她一个人呆在
屋里的时候,她又觉得有点心慌了,这是她的毛病,在陌生的环境里没熟人陪着
她,她就会变得胆小。

  电梯门开了,结果发觉里面有俩老黑,站在那儿看着她。脸上内表情真让苏
晨心里打鼓。

  她有心不进去,但是这俩人居然还按住了电梯门不关,一个劲的叽里咕噜示
意她进来,苏晨觉得要是不进去的话有点太不礼貌了,好像在歧视人家,于是硬
着头皮进去了,对这俩人勉强笑了一下,那笑比哭都难看。进去之后还不忘看一
眼天花板角上有个摄像头,自己站在摄像头能拍到的角度,背着身子对着那俩老
黑。

  电梯在运行,苏陈觉得时间真是过得慢。她感觉背后那俩老黑似乎在盯着她
看,她裸露在外的脖子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俩人别是坏人吧。

  总算是到了2楼,电梯门一开苏晨几乎是立刻逃了出去,但是没想到那俩黑
人居然跟了出来,苏晨回头看发觉他俩就盯着她,脸上带着那种不正经的笑容,
苏晨当时腿差点软喽,强自镇定着进了酒吧,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老公吕哲在
哪儿,也没看到公司的熟人。她想转回头回房间,但是路被那俩黑人挡住了。

  黑人说不知道是什么,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苏晨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是接
下来这俩人就开始动手动脚了,直接想上来摸她。苏晨吓得连连后退,这时候就
是傻子也知道这俩家伙对她不怀好意了,俩黑人逼了上来,苏陈刚想大叫,旁边
洪世泰不知道从哪儿过来了。

  他上来挽住苏晨的胳膊,直接瞪着那俩老黑。

  看见有男人在场,这俩老黑到底还是退却了。耸耸肩,走了。苏晨长出了一
口气,心怦怦直跳。洪世泰没松开手,仍旧挽着她的胳膊,苏晨也没觉得不妥,
这时候她还真不敢离开洪世泰。

  「那俩人是干嘛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电梯里遇见的,跟了我一路,从楼上跟到楼下,吓死我
了。」

  「你们家那口子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

  「他先下来了,我下来找他的,这酒店怎么这麽乱。」

  「我没在这儿见他呀?我刚才一直在酒吧,我没看见他来呀。」

  「这家伙,跑哪儿去了?」苏晨又气又急。

  「这样吧,你先喝一杯压压惊,然后我送你回房间。你别一个人再乱跑了,
万一那俩人再跟上你。」

  「那俩人会不会回来呀?」苏晨显得心有余悸。

  「这谁知道。」

  洪世泰打了个手势,从酒保手里接过杯子,递给苏晨。

  「这酒劲儿不大,喝了压压惊吧。我正好也准备回去了,你回去后就睡吧,
别再出来了,明天说不定还要早起呢。」

  说着洪世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等苏晨喝完之后直接掏钱付账,苏晨急着
要给钱,给洪世泰拦住了。

  「下次你请我就行了,客气什么。」

  苏晨很是不好意思,于是俩人走出了在酒吧。结果到了电梯那的时候,苏晨
就觉得不对劲了,头开始发晕,而且体内燥热,口干舌燥,反应也变得迟钝了。

  「你怎么了?」洪世泰的脸凑近了苏晨的脸。

  「我……嗯……嗯……」

  苏晨此刻感觉特别冲动,心跳加速,感觉特别需要男人的温存。眼睛迷离的
看着脸前的男人,不知怎么觉得这个搂着自己的男人就是丈夫吕哲,身子不由自
主的软在了洪世泰的怀里。

  洪世泰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淫笑,扶着苏晨出了电梯,直接进入了自己的
客房……

  同时,6008房。

  「你是东星的职员?你在东星上班?」

  酷女郎似乎又上下打量了吕哲一番,「你们东星可是大企业啊,这是个好单
位。」

  吕哲不知道自己怎么聊着聊着跑到人家屋里来了,反正这个女人很健谈,总
有话题,自己和她聊得很开心。和她同来的那个男人没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哪
儿。但是吕哲不管那些,反正这样发展下去自己总是不会吃亏。

  「不是,我们是东星的一个子公司,做矿的。」

  「你们东星这些年发展的厉害呀。你们老板是姓侯是吧。」

  「对,姓侯。」

  对于自己企业的老板吕哲也是有点耳闻的,据说是北京的太子党还是什么公
主党,反正是背景非常的硬,以前是做净化器起家的,后来慢慢的就做大了,各
个行业都有涉足,说是现在身家都不知道多少亿了。他还听说他们老板光是老婆
公开的就有七八个,国家根本不管,这有钱人真就是和老百姓不一样,想娶几个
老婆就几个老婆。

  「我们公司以前跟东星有过合作。」

  「你是做哪一行?」

  「香港的,讯捷投资咨询,听说过吗?」

  「呃……这个我不怎么了解。」

  吕哲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公司,但是此时他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他完全被
眼前的这个女人所吸引。

  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我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就
把我往屋里带。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能有那么多话好聊吗?吕哲肯定自己
绝对不会。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吕哲不敢确定,但是他觉得女人看他的眼神确
实有些暧昧,而且她有些不经意的小动作似乎也带着挑逗的意味。

  但是这女人对他感兴趣是毋庸置疑的,否则哪会跟他侃这麽长时间。

  「你呢,你还没说说你自己呢。」吕哲瞅着她。

  「你想知道什么?」

  女人的眼神变得更直接了,就那麽盯着他,吕哲觉得这眼神里的内容非常露
骨,好像苏晨和他过性生活的时候会这样盯着他,引诱他。

  「先从称呼开始吧,联系方式我可以待会儿再要。」

  吕哲觉得自己有点妄想症了,连洪世泰那样的这女人都看不上,何况是我。
他稳了稳心神开了个玩笑。

  「你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吗?」

  女郎看着他,「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让我们直接进入正
题好了。」

  「什么?」

  吕哲还没反应过来,酷女郎已经直接跨到了他的身上,骑在他的大腿上,低
头捧住他的脸,张嘴含住了他的嘴唇。吕哲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女人这麽直接,
他本能的想推开她,但是手到了她的身上就变成了充满情欲的揉摸搂抱。

  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我有这麽大魅力吗?一点前兆都没有,说干就干
啊,她是想找一夜情吗?

  脑子里乱乱的,接着就空白了。吕哲搂着女人健美纤细的腰肢,抬脸张嘴迎
合着女人的嘴唇,女人的屁股在他的大腿上扭动,磨蹭着吕哲的敏感区域,很快
就隔着裤子感觉到了勃起的硬物。

  「你硬了,还不来……」

  女人勾着吕哲的脖子,从他的大腿上下来。吕哲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接着搂
住女人的身子上下抚摸,女人的反应比他想象的热烈的多,直接脱掉了自己的上
衣,接着扒下了吕哲的衣服,黑色的性感镂空胸罩几乎让吕哲小腹里的欲火直接
从眼睛里喷出来。

  「哦……摸我……」

  女人呻吟着,吕哲将她的身体慢慢地放倒,接着看到了她赤裸的脊背上那火
红的凤凰纹身。

  吕哲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女人不解的看着他。

  「我先……冲个澡吧……」

  吕哲的表情让女人明白了一切,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等吕哲冲完澡出来后,
女人的衣服已经又穿好了。

  「对不起……我……我不想对不起我老婆……」

  吕哲苦笑着向她展示了自己的婚戒。

  「没关系,你是个好男人。这也证明了我的眼光。」

  女人笑了笑,「就是你飞机上和你坐一起的?」

  「对,我们结婚4年了。」

  「要孩子了没?」

  「没呢,准备今年要。」

  「好吧,看来咱们俩是有缘无分喽。」

  女人轻叹了一声,吕哲差点改变主意,他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变得那么有
自制力,一下就想起来妻子苏晨。此时他感觉真是呆在这里非常尴尬,于是想说
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开门走人。

  门关上之后,女人脸部的表情就像冷硬的钢铁,沉默了一会,接着拿出手机
打电话。

  「喂,我已经弄好了,就是那个叫吕哲的男人。」

  「呼,我知道了。」

  「你在干嘛?」

  「没干嘛。」

  洪世泰扔了电话,继续揉按着苏晨那美白丰腻的翘臀冲撞着,此时他全身一
丝不挂,而苏晨除了腿上穿着的黑色长丝袜之外也是一丝不挂,两人的耻部紧密
的贴着,苏晨趴在床边,嘴里发出含混的嗯哦呻吟声。而洪世泰则压着她的屁股
不停的摆动腰,皮肉的拍击声淫靡而清脆。

  「哦……哦……」

  洪世泰喘着粗气,将上身也压在了苏晨赤裸的背上,苏晨的腿不由自主的向
后勾了起来,黑色的丝袜美腿磨蹭着磨蹭着身后的男人。

  「哦……嗯……老公……」

  身后男人的动作更加剧烈了,苏晨此时的脑子完全被肉欲所淹没,根本不知
道身后正在奸污自己的男人究竟是谁,只是下意识觉得应该是自己的老公吕哲,
同时觉得身后的男人好强壮,完全把自己给填满塞满了,每次肉与肉的摩擦都会
产生火热的快感,她此时只想让背后的男人更加猛烈的占有自己,她需要更加猛
烈的性爱来发泄自己的欲火。

  洪世泰越搞越来劲儿,他觉得这个女人的肉体搞起来简直太舒服了,他把她
的身体掀过来,兜着她的腿跪在床上,对着摄像机的方向从下面兜着往上猛顶,
阴部结合处的淫水飞溅而下,流了一腿。

  而苏晨则紧搂着男人的脖子,疯狂扭动腰肢,男人强有力的冲击让她一次次
攀上高峰,简直要让她溶化,淫荡的吟哦越发高亢。

  「哦……呼……呼……」

  洪世泰开始倒吸冷气,阵阵快感直冲脑海。他一把把女人放倒在床上,全身
压上,将女人的双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边舔着那黑色的丝袜脚,一边打桩一
样的往下面猛砸猛戳,苏晨的阴户完全被干的肉不时往外翻,还带出来很多白色
的丝带状粘液。

  最后到达顶点的那一瞬间,洪世泰咬着牙拼命顶到了最里面,浓热的精液喷
薄而出,灌满了女人的腔道。

  而苏晨此时已经处于高潮到失神的状态,穿着黑丝袜的双腿分开着,阴部一
片湿粘凌乱,充血肿大的阴唇微微分开着,里面时不时流出一丝乳白色的腥热粘
液……

  吕哲回到房间之后,却没发现苏晨。

  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心里真是不知道什么滋味。自己差点
就出轨了,真是没想到啊,在国外,在非洲,居然会发生这样的艳遇。真是电影
里才有的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居然拒绝了。

  他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能如此坐怀不乱,他甚至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吕哲啊吕哲,你真她妈是个圣人啊,美食当前你都不吃,你是脑残啊?现在
后悔也晚了,难不成再回去找人家,那女的连名字都不说,明显是想玩一夜情。

  又不用你时候负责任,你说你当时……

  唉……真不知道当时咋想的……

  就这麽想着想着,苏晨回来了。吕哲问她去哪了,苏晨说是去酒吧找他了,
反问他去哪儿了,吕哲含糊了过去,苏晨也没追问,俩人就这麽睡下了,但是这
一晚上是不是真的睡着了那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第二天饭店的早餐让人有因祸得福之感,不愧是五星级的饭店,这是吕哲享
用过的最丰盛的早餐,各种面包、香肠、水果、乳制品、蔬菜、饮料等足有一百
来种,顾客可以随便吃喝。吕哲不禁感谢前天晚餐没吃好,肚子有更多的空间承
载这些美味佳肴。

  早餐后,由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机场,不敢离开饭店,不少人便在饭店周围
转悠。9点左右,远远看见ET904航班的空姐穿着便服走来,吕哲忙迎了上
去,问何时登机,空姐们也没得到准确消息,只是让他们等待。大约到了11点
半,饭店的班车停在了门口,招呼这帮人去机场。

  到了机场,重新安检,进入候机大厅,又是一番苦等。服务人员一会儿说下
午1点起飞,可到了2点还没音信。这时,机场又准备了午饭,人们围着餐车抢
着索要盒饭。吕哲早上吃的饱不太饿所以等大家散去才到跟前,服务员说饭没有
了,无奈只有在那里喝了杯矿泉水。

  无聊之下又四处踅摸,看见了那位酷女郎。想起昨晚发生的故事,吕哲还真
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尴尬之下只好把视线转向别处,却见洪世泰似乎在往
这里看,再看身边的苏晨低着头吃饭眼都不抬,吕哲觉得这气氛挺奇怪的。

  下午4点了,还没有航班的消息,乘客开始骚动,一些没有耐心的黑人开始
和服务人员叫唤上了。一会儿,服务人员开始发误机补偿费,埃航为每人开出了
300美圆的支票。大家焦急地等待着,到了下午5点多,服务员终于开始招呼
人们登机。

  进入飞机一看,飞机还是原来的飞机,空姐还是原来的空姐,座位还是原来
的座位。据说埃航从本国空运配件到加蓬更换,所以等了一天多。

  靠,现换零部件。吕哲听着怎么想怎么觉得不保险。坐下之后却见苏晨坐在
自己身边,老何又给打发到后面去了。刚想张嘴调侃,却见老婆的脸色不太好,
低沉着眼眸,就是那麽靠在自己身边握着自己的胳膊,一句话也不说。

  「没事的,一切有我。」

  吕哲亲了亲她的脸颊,也搂紧了自己的妻子。

  墨镜酷女在后面看着这俩人的动作,面无表情。

  飞机很顺利的到了10000米的巡航高度,女人对男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旁边的男人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照片,女人看了看,是个中年的黑人,慈眉善
目的,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和索马里海盗有任何关系,反倒是像是个教师或者牧师
之类。

  「就是他?」

  「就是他。」

  「你应该知道要是玩花样的话,你在大陆的老婆孩子会怎么样吧?」

  「我知道。」男人急忙点头,女人知道这家伙的底细,这家伙以前是大陆渔
民,有次出远海到印度洋作业被海盗劫了,后来干脆上了贼船,专门负责搜集被
劫船只活动情报以及联系货物销赃,这几年捞够了之后改头换面冒充海外华侨准
备回国,结果到了大陆就被抓起来了。

  为了这次行动,专门把他从公安部给调来了,条件是不为难他的老婆孩子,
这家伙原本以为是死路一条了,没想到死中得活,赌咒发誓的说要立功赎罪。

  这个人将为她引见索马里那边的「老大」。

  女人点点头,那令人琢磨不透的眼神又落在了那张照片上……

  晚上9点多,飞机终于到达了此次的目的地——E国首都机场。安检通关之
后,女人看着吕哲那帮人上了来接他们的豪华轿车,和那个男人一起上了路边的
一辆出租。

  「去哪儿?」司机操着语调古怪的简单的英语。

  男人没说话,直接递给他一张半截的美金。那司机一愣,看了看,从兜里拿
出另外一截钱对了一下,能对上,于是二话不说直接顺着公路像南开去。

  晚上11点多,出租车到达了吉布提一家酒店楼下。然后司机交给他们两人
房卡和一部手机,出租车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9点,手机的信息将二人带到了港湾大楼。

  这里是吉布提市区内最豪华最高的写字楼,是法国人出资修建的。离这不远
就是法国的军事基地,这里是法国在非洲最大的海外军事基地,驻扎着2000
多人和10架幻影2000战斗机,现在轰炸北非L国的战斗机里面就有这里飞
出去的。

  女人看着眼前的情景感觉很可笑,法国是目前亚丁湾反海盗最积极的一个国
家,曾经两次登陆对索马里海盗村落进行突袭,但是谁能想到就在他们的军事基
地旁边已经伸进了海盗的触角。

  楼下停着不少高档车,很多白领打扮的男女熙攘进出,一个西装革履,戴着
眼镜,充满精英气质的西方男人正走出大楼,开着自己的奔驰扬长而去。也许是
哪个公司的高管,不知道他得知自己的办公室和海盗是邻居会作何感想。

  而这个海盗、这个照片里的男人就在这座大楼上等着她,也许正在看着她。

  这个叫孟尼力克的中年黑人是索马里海盗这条线上的一个重量级人物,当女
人见到他本人的时候,发觉和那些在港湾大厦中辛勤工作的白领们并没有什么不
同,他穿着考究的意大利西装,带着瑞士名表,鼻子上还架着金丝边眼镜,不过
眼睛中时不时透露着一丝狐狸般的狡猾。

  「你好!我代表我的客户前来寻求合作。」女人说出流利的法语。

  「欢迎欢迎,不知道您这样一位迷人的女士该怎样称呼?」孟尼力克显得彬
彬有礼。

  女人露齿一笑。

  「凤舞,叫我凤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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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集

  4月7号,东非E国境内部落自治区。

  吕哲坐在车里,看着路边的景色,心里真的是很难形容什么滋味。

  之前他听说目的地具体是在E国东北部的部落自治区,心里就打鼓。事先做
过功课,他也道听途说了一些情况。非洲大多数国家都是中央政府和地方部落并
存,国家政治和部落政治并存,很多部落虽然名义上听中央的,实际上有很大的
自主权,甚至能拥有自己的警察和民兵,和国中之国也差不多。

  而这些部落,吕哲虽然不知道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但是一听部落俩字,自
然而然的就冒出来丛林里的食人族啊,那些原始的茅屋帐篷啊,那些身穿兽皮草
叶的巫医啊,肮脏混乱原始疾病横行的石器时代贫民窟村落啊这些画面。那时候
吕哲心里真是一阵发凉,心想完了,这会弄不好真是要来这儿扶贫来了。

  结果在机场,等人家部落酋长的弟弟领着人过来接他们的时候,直接就叫在
场的绝大部分中国人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人家带来的一水儿的加长宝马760,
而且随行人员行为举止彬彬有礼,英语法语说的非常流利,明显受过西方的高等
教育,和吕哲脑子里想象的原始人形象完全不同。

  等到了人家的地头,更是让人绝倒,目光所及之处道路宽敞整洁,所经过的
房屋别致漂亮,街上跑的出租车居然是奔驰320!这完全是万恶的西方资本主
义国家的模样,与他脑海里面想象的又脏又乱贫民窟完全是两个样子。这是非洲
吗?这真的是非洲吗?这是非洲部落吗?跟人家这一比国内的某些地方说是部落
还差不多。

  开车的司机把车速保持的不快不慢刚刚好,可以让乘客饱览沿途的风光。当
然车里的中国人心里没有不吃惊的,但表面上谁都不想露怯,都是稳坐钓鱼台,
一付天朝上国的德行,好像人家这地方根本没放眼里的样子。

  不过吕哲可不在乎这个,还有那小孩白鹏,第三辆车上就这俩人不安分,抻
着脑袋跟乡巴佬进城一样眼都不够使了,吕哲还不时的跟身边的苏晨对外面的景
色指指点点,不过苏晨似乎精神不太好,话很少,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一副心
事重重的样子。

  前面车队停下了,公路上有个好像是哨所一样的检查站,几个端着冲锋枪的
老黑凑过来。和在机场见过的E国值勤军警不一样,这帮人看起来很是精悍,穿
着的军服有点像美军的那种丛林迷彩,头戴遮阳帽,而且持枪动作很老练,看起
来像是西方的那种战术动作。手里的枪也是真家伙,折叠枪托,像是国内的老五
六冲锋枪。

  这帮人凑了过来,前面领头的车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些什么,这些人立刻啪一
个立正,跟着就敬礼,然后就放行了。车里的黑人女随从解释说这些人都是政府
军,但是也是酋长的卫队,因为这里的政府军士兵都是部落成员,他们首先是听
部落首领的。

  「你们的卫队是西方军队训练的吗?」吕哲用法语问那个女随从。

  女随从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才回答:「我们自己从美国的民间防务公司聘请
的教官。」

  「你们这儿治安不好吗?为什麽……」吕哲示意了一下。

  「不,因为我们国家还和邪恶的A国侵略者在斗争,为了防备敌特分子潜入
搞破坏,所以响应中央号召,加强警惕心是必须的措施。」说这话的时候,女随
从的表情很严肃,看着吕哲的眼神好像他就是一个「敌特分子」。

  吕哲没再说话,对于此行的担心又多了一分,这两国现在虽处于停火状态,
但是民间的对立情绪依然很足,局势依旧不稳定,政府高层因为事涉边境争议地
区的领土归属还有几十年累积下来的世仇,谈判也未必谈得拢,说不定什么时候
就又打起来了。而这两国一旦重新开打,可不是那种小打小闹,那可是飞机大炮
导弹一起上阵的对轰。

  非洲各国综合军力里面,埃及和南非这一南一北绝对两强属于一线集团(阿
尔及利亚自从俄国军购以来,从技术装备上来说勉强也可蒙混过关装装一线)。

  而二线集团里面A国和E国就军队数量来说正规军加上地方部落民兵都是号
称拥有几十万大军;就装备来说都拥有T72坦克、米24武装直升机、相当数
量的苏27、米格29等非常先进的高性能战斗机和导弹,还有大量的旧式苏制
重装备和足够他们整年火拼的弹药储备。

  就素质来说自从上世纪70年代A国发生军事政变,推翻君主制之后,全国
14个省发生混乱动荡,还同索马里爆发长达十几年的战争,E国那时就想趁乱
从A国分裂独立出来,A国军队对其的镇压一直没停。93年E国正式独立,两
边前后停停打打一直到现在,整整一代人是伴随着战争出生成长,战争已经成了
这两国人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可以说是举国全民皆兵而且身经百战。

  几十年如一日的战火锤炼出了一大批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的老练士兵,而且
双方军队里还充斥着大量高素质的外国雇佣兵,据说A国空军的王牌部队就是由
一家俄国佣兵公司给承包了,所有的苏27战斗机都由俄国雇佣兵飞行员驾驶,
而E国也是勒紧裤腰带砸大钱到处招兵买马,很多西方雇佣兵公司都从东欧招飞
行员来A国应聘,这样的阵容,其素质堪称一流。

  而且两国的矛盾也是根深蒂固,甚至已经不局限于两国之间。06年索马里
局势恶化,极端教派武装ICU(伊斯兰法庭军,绰号非洲塔利班,被认为与基
地组织有关联,其老大现在位于美国公布的恐怖分子名单上)击溃各路军阀,攻
克摩加迪沙,随后大举围攻索马里过渡政府控制区。

  A国打着非盟维和部队的旗号出兵协助索马里政府军组织反击,根据敌人拥
护我就反对的原则,E国立刻派军队越境帮助教派武装作战,两国之间的战火已
经烧到了境外。

  后来E国支持的ICU被A国击溃瓦解,残部撤入E国境内重组。而E国现
任总统上台,奉行和解政策,两国的军队分别撤出索马里,但是依旧在边境上对
峙。

  这样的两个强大能量场的碰撞,吕哲似乎都能看到那焦土遍地的情景。他现
在已经不再想为啥公司要挑这个时机来非洲,为啥要挑这个鬼地方。他只希望在
他们滞留非洲的这段时间内千万别爆发战争,要打等他们走了再打。

  脑子里胡思乱想,那女随从接着介绍前面的路再往前走就到了部落酋长的私
人领地了,整个部落区听说大概有一半的地产都是人家酋长一家私有,其余的一
半才是剩下的部落族人的,而这次东星矿业来考察的矿山就在酋长家的土地上。

  「一半的地产……我靠……」

  旁边白鹏又开始得瑟了,吕哲到现在也闹不清楚这小子究竟是谁家的亲戚。

  「这……也太牛逼了,一半的地产,能有几百平方公里?这和私人王国有啥
区别?」

  「我估计没区别……」

  吕哲觉得这小子跟他挺有共同语言的,于是接话儿。

  说真的,跟人家这一比,国内的那些什么煤老板矿老板算什么呀,人家这都
公开养着私人军队了,都是真枪实弹的,这才叫土皇帝呢。

  开进酋长家的私人领土,渐渐的路面宽阔起来。周围是原生态的草地,其间
甚至有各种动物在悠哉游哉漫步。众人看的觉得新鲜,也顾不上再端天朝上国的
架子了,挤在窗口指指点点的观赏窗外美景。而吕哲看着外面的景色,心情也渐
渐平复下来。

  也许真的是富贵险中求,谁知道呢。也许人家国际性商业巨头的那思路那眼
光和咱们这些小人物就是不一样,人家就想来这儿玩儿一把,说不定能海捞一票
呢。

  吕哲是没见过东星集团的那几个传奇老总,毕竟他只是东星一家子公司的小
职员,连东星集团的总部都没去过,他只读过侯老板那部脍炙人口的只在地下文
学界流传的传奇性自传《金麟岂是池中物》,但是没见过侯老板本人,也没见过
他那些更具传奇色彩的红颜知己们,他见过的东星最高级别的领导就是他们分公
司的总经理了。

  说不定他们公司的几个大头去过,也许他们见过候总,但是他没见过。所以
人家究竟怎么想的他也用不着费心猜。

  现在中国的资本大举进入非洲,凡是国内排的上号的国字头企业或和国字头
沾边的,基本都在非洲有项目。E国的敌国A国,听说人家全国的移动通信业务
让中兴公司一家给独家承包了,100%的垄断,这样的大手笔听说全世界就这
一个案例,说不定侯老板也想效仿一下,毕竟人家也是号称金麟岂是池中物的一
代人精。

  大约又开了一个小时,到了人家安排下榻的酒店。不止是吕哲他们,就连见
多识广的几个公司大头都感到惊讶。这酒店完全就是高尔夫球场里的豪华别墅,
每个别墅占地大约1公顷的面积,拥有独立的游泳池,别墅之间用绿篱吧隔开,
听说世界上很多富豪们都喜欢来这里度假。

  当然这个酒店打得原生态的旗号不是白打的,在高尔夫球场的水面中,有河
马、鳄鱼漫步;草地上有疣猪、野兔、羚羊;数不清的美丽鸟类和猴子在你房子
旁边的树上。当然客人要记住,不能随便走出酒店围墙,外边仅豹子就有2两千
只。

  如果你愿意,可以申请打猎,狩猎是当地非常赚钱的旅游项目。因为土地都
是私人所有的,上面的野生动物也属于土地所有者,打猎者要向地主交猎物钱,
猎取一只豹子你得给人家交一万美刀。

  「我靠……」

  吕哲现在嘴里除了这个词儿就没别的了,甚至连一路上愁眉不展的苏晨眼睛
里也透露着惊愕。白鹏则看着一只坐在篱笆上的正冲他怪模怪样做鬼脸的猴子,
拿着手机不停的拍,试图靠近一些,猴子冲他龇牙怪叫,吓得他又缩了回来。

  头一次,头一次吕哲觉得这趟非洲之行并非一无是处,至少有机会住上这麽
好的酒店,这就是一个收获了……

     ***    ***    ***    ***

  4月7号,晚11点,印度洋上空。

  夜幕中,一架庞巴迪环球5000在3000米的高空平稳的飞行,而在它
的侧后一架也门空军的米格29SMT战斗机和一架米格21战斗机伴随着它护
航。

  这架飞机是澳大利亚森丹萨资源有限公司老板肯塔尔波特的私人飞机,机上
的成员除了塔尔波特之外还有董事会的成员和公司的几名高管,他们此行的目的
地是东非E国。准确地说,是冲着E国部落区的矿山去的。

  中国人竟然跑到那里去了,真是危险。无论如何,那座矿山不能落到中国人
的手中,现在世界上几个大的能源集团如拓力、泔水河谷等都已达成共识,要在
铁矿石价格上逼迫中国接受更有利于自己的条件,就要不惜代价全面围堵中国。

  现在中国人居然跑到非洲那个战乱的地区去了,而拓力那帮人居然没动静,
既然没人出来阻止他们,那么就只能让我来出手了。在休息间里,塔尔波特一边
看着电脑上的数据分析报表,一边抓着秘书雪白丰腻的屁股狂野的顶撞着。

  女人在他的身下扭动着,汗津津的胴体散发着情欲的体味。塔尔波特一只手
揉捏着她的屁股,另一只手扳着她的大腿,硬直的阴茎在满是粘液的温热肉洞里
猛捣。小腹撞得臀肉掀起阵阵肉浪,乳房随着身子的摆动而晃荡。

  房间是隔音的,里面发生的事情外面听不到。当然这架飞机就像是塔尔波特
的另一个家一样,在自己家里面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扒住女人的肩头,下身用力往前顶,裆部紧紧地贴住屁股肉,阴茎完全塞
进最里面。接着他哆嗦了几下,一阵快感袭上神经,接着就射精了。

  他的持久力一向不怎么样,这次经过了十分钟,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他喘着气退出女人的身子,随手扔掉避孕套,接着倒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
杯酒。

  再过1小时就到地方了,他看了看表。这时也门空军的护航战斗机传来了讯
息,10分钟后他们即将返航,塔尔波特很是不满,直接对通话器说告诉他们我
付他们钱是让他们把我护送到目的地,不是让他们半途开溜的。

  「可是前方将进入联军舰队的控制区,而且还是别国的领海。」

  「我不管!」

  塔尔波特扔了话机,心想这帮老黑真是狡猾,拿了钱不办事。

  离前面的反海盗联军管制区还远着呢,领海更是扯淡,刚到公海没一会儿怎
么就又要进领海了。早在两年前,亚丁湾海盗开始出名的时候,也门海军仗着地
利的优势就公开宣布不论是谁只要付三万美刀就能得到也门海军战舰的护航从而
大发其财。现在空军也眼红了,塔尔波特这次非洲之行考虑到安全问题就特意雇
佣了两架也门空军的战斗机全程护航。没想到这帮人事没办完呢就想开溜。

  凭他和现任E国总统的交情,就是直接飞到他的首都也没什么。E国的空军
不会来找麻烦,而且现在这里还是公海,自己花了钱,就要保证这钱花的值回票
价。

  他趴到舷窗往外面看,外面是黑漆漆的夜空。根本看不到那两架飞机到底还
跟着他没,他正想让飞机的雷达搜索一下,但是突然浓黑的天幕被一道刺眼的火
光撕裂,一个巨大的火球突然在他飞机的后方炸裂,然后整个飞机像是狂风中的
落叶一样颤抖个不停,各种警报都刺耳的响了起来,塔尔波特当时给震得坐到了
地板上。

  「遭遇袭击!遭遇袭击!」

  米格29的飞行员此时正处在惊慌之中,他的僚机,那架满载燃油的米格2
1被高速袭来的导弹打了个正着,彻底炸成了一大团火球。而他还不知道敌人此
时在何方,只不过雷达报警器一直在猛响,而他的雷达屏幕上显示有飞行目标正
在高速接近。

  袭击?也门的飞行员懵了,难道是别国的空军跑来拦截自己?这里还是公海
呢,没有进入别国的领空啊。再说一般按照国际惯例,就算是误入别国领空,也
得先警告一下。哪像现在这样说打就打。

  不过严格的训练还是让他迅速清醒了过来,敌军的导弹已经快要杀到了,他
猛地拉杆改出,战斗机一个侧滚然后迅速爬升,同时大量的干扰弹抛洒了出来,
犹如夜空中绽放的烟火礼花,很幸运,导弹没打找他,在干扰弹附近爆炸了。

  敌机在哪儿?他的雷达其实自飞机升空之后一直就时灵时不灵,但是好在此
时又正常了。但是还没等他找准目标,一个庞大的影子高速自他身边掠过,和他
保持同一速度。

  「啊?」

  也门飞行员真没想到敌人竟然如此胆大,居然和他并排肩并肩,等他看清楚
这架飞机的标识之后,一阵寒意袭上心头,看机身的轮廓同样也是米格29,难
道是传说中的红死神?但是容不得他多想,他猛拉杆脱离接触,飞机向上翻滚,
调过头来机关炮就开火了,一阵炙红的弹道划破夜空,但是啥也没打到,那架米
格29也在跟他绕。

  「去你妈的!」

  也门飞行员的雷达一度锁定了那架敌机,但在导弹发射的瞬间,对方老练的
做了一个剧烈的机动规避动作,甚至连干扰弹都没扔,一个横滚就令雷达脱锁,
接着猛地向上爬升,从也门飞行员的雷达上消失了。

  失去了目标的导弹茫然的飞进了夜空之中。

  糟了!也门飞行员的心一下凉了半截,他真没想到同样是米格29,对方居
然能做出这样高难度的机动动作,他根本不知道以米格29的性能还能做出这样
的动作,在他想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在哪儿!他仰着头四下里看,但是周
围都是一片漆黑,天上的星光和海面的波光粼粼浑然成为一色,他根本看不清楚
那架飞机在哪儿。

  无奈惊恐之下,他也顾不得自己护航的目标了,推杆压低坡度,准备急转脱
离,但是雷达报警器又疯狂的响了起来,又一枚导弹袭来。这下他明白了,对手
的技术,经验,甚至反应速度都不是自己能比的,在这样的大过载压力下,一般
人别说瞄准,连动都难动,对方却能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下恰到好处的把握攻击时
机。

  逼急之下他又猛扔干扰弹,扔光了所有干扰弹之后咬牙拉杆一个筋斗侧滚,
试图最大限度的脱离对方的雷达探测区。

  运气再次站到了他这一边,导弹被干扰弹诱爆了。但是此时他已经用完了所
有的干扰弹,而对手随时可以向他再次发起进攻,到那时没了干扰弹这个救命法
宝该怎么办?而他的雷达上面一直搜索不到对方的踪迹,雷达报警器却是始终在
响,这说明那架飞机始终在跟他绕,而且始终精确的绕在他的雷达盲区,同时一
直在用雷达锁定它,简直就像猫戏耗子,这得是什么样的技术才能做到。

  快跑!这是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知道对方在什么位置,只想快点脱
离这片空域。

  就在他拉杆准备脱离的时候,却一点也没察觉那架鬼魅般的米格29已经悄
然出现在他最致命的咬6点位置,飞行员嘴角露出了一丝冰冷得意的微笑,接着
23毫米机关炮喷吐出了凶猛的火舌,一个长点射击中了那架被自己玩的晕头转
向的同型机,机翼刹那间被炮弹撕的千疮百孔,然后粉碎了,随后喷出的巨大火
光包裹住了飞机,飞行员没来得及跳伞。

  两架护航的战斗机眨眼间全被搞定,那架环球5000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塔尔波特在驾驶舱里,惊恐的看着那架死神一样的飞机阴影和他并肩飞行。

  他的私人机师此刻脸都已经吓得白了,满头是汗。在无线电里拼命呼叫试图
表明自己的身份,同时还摇摆机翼表示自己无敌意。他们不知道这是哪国的空军
如此杀气腾腾,这种真枪实弹的战斗几乎要把他们的胆都吓破了。

  死神离开了,飞行到安全距离之后,稳稳的锁定了猎物。

  「哦不,天哪,他在锁定我们!」

  驾驶舱里发出了绝望的哭叫,他们这种私人商务机的性能根本比不了超音速
战斗机,现在跑也跑不了,绝望的机师们开始疯狂在无线电里呼救,但是没有回
应。而塔尔波特此刻正面无人色的看着那架即将把自己送上西天的飞机,神秘米
格29的飞行员稳稳的锁定了目标,她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对于塔尔波特来说,有些人不喜欢他来E国,对于这些人来说,塔尔波特的
死价值一亿美刀,而她自己能在空中好好打一场,这就足够了。

  「再见了。」

  随着一声轻吟,导弹就像追逐猎物的火龙一样命中了将那架环球5000,
彻底将其化成了一团火球,燃烧的残骸散落入了印度洋中……

  第二天,全球各大媒体都发布了这条新闻,澳洲首富塔尔波特的私人飞机坠
毁在非洲海域,机上全体人员无一生还……

     ***    ***    ***    ***

  吉布提市内,港湾大楼。

  最近市区内谣言很多,说是L国的武装分子已经潜入了吉布提,准备针对法
军基地和法国人展开自杀式袭击,以报复北约对L国政府军的空袭。又有说所有
的白人都在恐怖分子的袭击范围之内。所以市区内的气氛相当紧张,警察大白天
带着钢盔穿着防弹衣抱着枪在各个重要设施门口站岗值勤。还有装甲车和全副武
装的法军士兵在大街上巡逻。

  市区内各个西方人密集区域都加强了戒备,港湾大楼作为法国出资修建的项
目,被认为是可能的重点袭击对象,所以这些天也加强了警备,门口的保安数量
增加了三倍,各个膀大腰圆荷枪实弹,看上去确实威风凛凛。

  而凤舞这两天也听够了孟尼力克的吹嘘,说真的这家伙不知道的话真看不出
来是个海盗,他就像一个商人接待一个真正的合法客户一样介绍自己「公司」的
强大阵容,在穆拉海贝尔靠近拉古达湾的几个小渔村里有他们的枪手,他们有小
型船舶和先进的雷达、枪械;在渔村到博萨索的公路上有他们的驿站和运输队;
在博萨索,他们有渠道把货物安全地弄到贝拉港出境。

  只要客户知道他们需要的货物在哪艘船上,哪怕时间和地点对方无法确知,
他也可以将它们搞到手。至于收费要由货物的价值和任务完成的难度决定,从数
百万美元到上千万美元。

  当然凤舞表面上是非常平静,孟尼力克这老黑肯定是有一定的路子,但是是
否有信誉这很难说。介绍人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底,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别收了
钱不办事甚至黑吃黑那可就糟糕了。

  甚至被黑吃黑还是其次,要是自己真正身份曝了光,那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自古以来从事间谍这个行当的人就和搞政治的人一样,不可能有清白的,都
属于当婊子还立牌坊那号人,表面的风光正义伴随的都下背地里的阴暗肮脏。就
象现在,索马里海盗现在是全球范围内臭名昭著的海洋公敌,自己却要找他们来
合作,当然说好听点叫利用,其实那就是一回事。任何政府或组织被发觉和这些
海盗有联系,那和直接往粪坑里跳的效果差不多。

  当然自己的掩护身份到目前为止还没什么问题,自己的护照是韩国的,供职
的公司是香港的,和中国大陆暂时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落到有心人眼里,这些
身份可能就不那么保险了,毕竟全世界的同行都是玩的这一套把戏。

  这次的任务究竟是什么,需要远渡重洋跑到这个陌生的大陆来和这帮臭名远
扬的亡命匪徒打交道拉关系,凤舞还不得而知。但是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任务,上
级那帮老家伙们其实精明的很,肯定精心计算过代价得失,既然把她派来了,就
是说明此次任务即使冒着身份曝光造成国际丑闻的代价肯定也是值得的。

  是扮海盗劫船,还是别的什么?凤舞除了发挥海盗的特长实在想不出这帮人
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肯定是劫船,但是目标是什么不得而知。凤舞只肯定一点,
那就是真正的关键性目标绝对不会让这些人知道的。

  「凤舞小姐,我们的实力你已经看到了,我想我们现在该具体聊聊咱们这次
合作的内容了。我想你飞了一万多公里跑到我们这里来不是为了看风景的吧。」

  「咱们是第一次合作,你好像对我没什么戒心哪。」

  凤舞微笑着,说实在的这是她心头的疑问,这个老黑看起来是个精明人,对
一个初次见面的客户难道就真的这样放心,要知道他干的可不是什么合法生意,
说是脑袋别裤腰带上也差不多,换了自己绝对不会这样。

  「哦?我需要对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吗?」

  孟尼力克好像早知道她会这麽说。

  「你就不怕我是警察或者别的什么人?」

  说这话的时候凤舞注意着孟尼力克身后站着的两个保镖,但是这俩人可能听
不懂英语,没什么反应。

  「呵呵呵,你的担心我很理解,第一次合作嘛,任谁都会小心从事。这点我
很欣赏,我喜欢仔细的人。事实上,你并不是第一个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不过警
察能把我怎麽样呢?就是国际社会,那些海上的军舰又能把我们如何呢?我们在
红海沿岸的关系网非常强大,索马里政府管不了我们,国际社会也管不了我们,
我办公室的旁边就是法国军队的基地,他们把我怎么样了吗?」

  「我们根本不怕警察打我们的主意。就算是情况到了一定程度,不得不找一
些人出来为此负责,我们手里面的替罪羊也多的是。我们根本不在乎谁是警察,
警察想渗透进我们的网络就让他渗透,我们真正提防的是那些劫掠品的买家。就
算是国际社会抓住了我,等待我的只是遣返,而我遣返回国后该干什么继续干什
么。你说说,我需要害怕你是警察吗?」

  孟老黑得意洋洋的举杯小酌一口:「事实上,很多我们的客户现在就在外海
的军舰上,他们背后的主子有些事不方便出面,就会找我们出面。也许就像你一
样,凤舞小姐。」

  凤舞面不改色:「我的代表的是一些有兴趣和你的公司展开合作的组织。」

  「当然当然,我不会对客人的背景刨根问底的。说实话只要你不是我别的同
行派来搞事的,我不关心你到底是谁。当然经过我的调查,你和其他的帮派没关
系,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我明白,关于这次的目标资料在这里。」

  凤舞递过去一张纸,这是一张时间表。昨天她接到了一封带有暗语的电邮,
上面说一艘巴拿马籍的货轮将出现在红海海域,这上面有50辆日本产的高级轿
车和大量汽车配件。凤舞知道这绝对不是真正的目标,上面那些人不可能为了这
些汽车兴师动众,这不过是一次彩排,她的任务就是把这个时间表交给对方。

  「汽车,没问题,按规矩我们要收100万美金的定金。」

  孟尼力克丝毫没有迟疑,张嘴就是100万美刀,脸上依旧挂着极具亲和力
的微笑,就像一条非常有礼貌的鲨鱼。

  我操你妈这麽好赚,就这样就100万。哪天姑奶奶我干不下去了干脆也去
海上干一票算了,这他妈也太来劲儿了,妈的100万美刀啊,估计我一辈子工
资也发不了这么多,真他妈太让人不爽了。

  凤舞心里咬牙诅咒,点头应允:「没问题,我可以马上安排转账。」

  「不好意思,我只收现金。」

  「现金?」

  凤舞一愣,随即明白了这个老黑还挺小心,估计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帐
户,在这帮人的眼里,只有现金才是最保险的硬通货。

  「现金的话,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这个我理解,等你款子到位了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等等,钱不给你吗?」凤舞真是觉得这老黑有点过人之处了,难怪当了这
麽多年海盗都没被逮着过,钱都不经他手。

  「你见过总经理亲自接钱的吗?」

  凤舞做了一个赞许的表情,不愧是玩的大的,还有专门的财会人员。想来也
是,这样日进斗金的活计,必然有人专门管钱。但是这会不会是什么花样?凤舞
心里在打鼓,这又不是什么正规的生意,有必要搞的这麽复杂吗?他是对每个人
都这样,还是只是对我这样?

  回去之后,凤舞问了那个同来的引荐人,得到的答案出乎意料。

  根据此人所讲,原因竟是伸手分账的人太多,目前基本上所有的海盗团伙都
和当地的部落有关,这些部落就是坐地户,有的部落长老就是坐地分赃的幕后B
OSS。孟尼力克再牛逼,也不可能绕过这些地头蛇直接指挥海盗团伙,钱到手
之后也不可能独吞,必须见者有份,而且是由那些部落长老来分配,想来这一层
层的搜刮之后,这100万最终能剩下多少落到孟尼力克手中还挺难说的。

  是这个原因吗?凤舞琢磨了一晚上,后来还是决定执行既定的计划。其实她
也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反正她一开始就不打算自己亲自出面去交钱。在
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自己的身份又如此敏感,白痴才会亲身冒险。

  时间还算充裕,她已经找好了替死鬼……

     ***    ***    ***    ***

  部落区,矿山上空。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非常响,坐在机舱内彼此之间说话也听不清楚,必须带
着耳麦。从天上看下面的矿山显得很奇怪,倒不如说是看下面的风景,看那些野
生动物在草原上乱跑。

  吕哲这帮人在高尔夫酒店住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察看矿山。又是当地部落
酋长的弟弟过来接他们,吕哲本以为还是那几辆加长宝马,结果没想到直接是开
着直升飞机过来了。后来才知道当地的有钱人基本上是以私人飞机为主要交通工
具,这酒店就有私人机场,候机厅跟个酒吧似的,完全就是为富豪服务的。

  这个酋长家的直升机就有好几架,这回一次过来的就有3架。吕哲看着这飞
机,觉得两架大的有些像军用直升机的样子,明显是改装过的,尤其是机鼻下还
带有光电侦查的电子雷达吊仓。那小的看样子也是安装过军事装备,滑橇上有明
显的痕迹。

  想想也没什么奇怪,人家既然拥有私人的军队,这些直升机说不定就是从军
队里调过来的,看起来这部落的军事力量挺强的,还有自己的空军呢。

  在天上飞了一圈之后没回机场,直接飞向矿山附近酋长家的私人庄园。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这私人庄园有多大,从空中看根本就是一座坐落在小山上
的古代城市,城区覆盖了整座山坡,占地有几十公顷那么巨大,中间高大的方形
塔楼是城堡,外围是三四层楼那么高的城墙,城池内有街道、有店铺、有住宅、
有市场,外围的绿洲草地上还有很多非洲游牧帐篷,很多牲畜驼队熙熙攘攘进出
城门,还有汽车摩托车,人来人往一派繁华的景象。

  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拍古代电影的外景地了。

  直升机降落在了主堡后面的大院里,这个大院是一座巨型兵营,占地非常广
阔,甚至修有一条飞机跑道,还有地面指挥塔。三架直升机就降落在跑道上,吕
哲等下了飞机,第一眼就看见跑道上的那个钢铁庞然大物。

  靠,这是……米格29?他定睛仔细看,原本只在杂志上看过照片的巨大高
科技战争机器现在真的出现在眼前,而且机身的涂装是非常拉风显眼的血红色,
机翼下挂满了导弹,机身上的标识也很奇特,好像是一条卡通风格的鱿鱼还是乌
贼。

  这他妈夸张啊。这是真的吗?真家伙?真的米格29?能飞起来的?吕哲盯
着这飞机心中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心想这部落也太牛逼了吧,不但有自己的空
军,甚至还拥有米格29这样杀伤力巨大的重量级装备。他知道E国空军主力装
备就是米格29,但是没想到地方部落军队里面居然也有这样的大杀器。

  可能这个部落是中央军的嫡系吧,所以才有米格29在这里驻扎。话说回来
这样的涂装真是奇怪啊,又不是飞行表演队,机身的颜色为何这样?

  机身旁边有几个地勤模样的人正在给飞机卸炮弹,有黑人有白人。而一个穿
着飞行员抗压服的白人在旁边看着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吕哲开始没看清楚,等
走得近了才发觉这飞行员竟然是个女的,一个很漂亮的金发美女,样子似乎带些
东欧的血统,戴着副墨镜。这女人似乎注意到有人在注视她,扭头迎上吕哲的视
线,摘下墨镜。

  漂亮,惊艳!这是吕哲的第一印象,然后就觉得这女的眼神像是会说话,似
乎带着点放荡的诱惑,嘴角的微笑似乎带着火辣的挑逗。

  这趟非洲旅程竟遇上美女艳遇了,先是差点在酒店发生一夜情的那个不知名
美女,吕哲现在已经在心里给她起了个外号maggieQ。现在又是个女飞行
员,还是战斗机飞行员,这趟非洲之行真是命犯桃花啊。

  那女的怎么看着笑着有点儿淫荡啊,靠,硬了……

  吕哲在这儿意淫着,那女飞行员却又转回头不看他了。当然吕哲也不可能走
过去主动找人家搭茬,意淫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又不是花痴,把人家一个眼神
当真那就太可笑了。这里到处是黑人,一个白人却在这开战斗机,吕哲想起种种
雇佣兵的传闻,看来这个女人就是了,这次还真是开了眼了,见到了真正的雇佣
兵,还是个女的。

  跑道旁边是营房操场还有停车场,一队士兵正在操练,穿着和先前的哨卡军
警一样。两侧的车场里停着五花八门的装甲车,有西方的有苏制的,甚至还有一
辆中国的63式两栖坦克,这些大家伙上面都架着重机枪,有的还有炮,有些上
面坐着士兵好奇的看着这一行中国人。对面更猛,直接停着四辆美制的大坦克,
炮管上套着炮衣。

  吕哲是当过兵的,这些场面不陌生,但是随行的其他人都没见过这场面,他
们直接从这些坦克装甲车和武装军队中间穿了过去。有些人一边看一边拿手机乱
拍,有些人则不敢四处乱看,面带惊畏,生怕这些看似土匪一样士兵会上来找麻
烦。

  这是来谈生意还是来谈判?吕哲有点儿紧张。这要是谈不成万一人家翻脸了
会不会一声令下直接把他们扣在这儿?估计就是公司的几个大头们再见多识广,
也没在别人的枪口下和人做过生意。

  偷眼一看,领导就是领导,前面几个老总的表情都还算镇定,而洪世泰更是
好像到了家一样不停的谈笑风生,不时跟这个打招呼跟那个上烟,一付如鱼得水
的样子。看来这家伙还真不是盖的,以前说是在这一带混过没白混,公司的合作
伙伴派他来当代表也算是称职。

  见到部落酋长是在主堡的门厅,他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白人说着什么正在往外
走,那白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像个商人,大概是酋长的客人。洪世泰这个装熟魔
人见了这白人立刻又热情的上去和人家打招呼去了,好像多年不见的老友。

  不过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人属于自来熟魔人,刚才在兵营里已经见识过他
的表演了,无非是在这帮中国土老冒面前显示自己在此地很有人脉,在抬高自己
的身价而已。

  不管洪世泰去和那白人到一边装什么熟,酋长的弟弟把东星矿业的一行人介
绍给了他哥哥,酋长看起来很是富态,胖胖的,和他弟弟瘦削的体态不同。大概
是见多了想打他矿山主意的外国佬,所以态度像是有些无所谓似的,就像是那种
生意能成就成,不成也没关系的样子。想想也是,除了中国人,大概多的是人想
和他合作,这是人家在挑合作伙伴。

  简单应酬了几句后,酋长决定邀请这帮中国来的土包子们参观自己的宫殿。

  其实看的出来他对于这些中国商人的兴趣不大,除了苏晨之外。双方老大说
话的时候苏晨担任的翻译,这黑胖子的眼神色眯眯盯着这个东方美女,充满了饥
渴的淫欲,恨不能用目光当场把苏晨给剥的一丝不挂,而且结束谈话之前还半强
行的吻了苏晨的手,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苏晨的猥琐欲望。吕哲在旁边看的清清
楚楚,要是换个人他早就上去削他了,不过此时他只能忍着。

  一帮人跟着这老黑走进主堡,这城堡外表看很古旧,像是土磊出来的。但是
内部的装修非常豪奢,墙壁上都镶嵌着名贵的彩色琉璃瓷砖,地面铺的大理石,
亮的能照出人的影子。花园内有各种鲜艳的名花异草,所有的带金属部件的设施
不知道是纯金的还是镀金的,总之是金光灿灿。

  庭院内有持枪的武装警卫,见了主子过来都是立正敬礼。吕哲他们也跟着沾
光享受了一回检阅的待遇,但是期间也有不和谐的因素,当他们走过一处回廊的
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了墙的另一边传来的响亮惨叫声。

  「那是什么?」

  白鹏脱口而出,还是拽的英文,这半大小孩纯粹就是来玩的,但看到其他人
瞪他的眼神跟着就闭嘴了,所有人都装听不见,就他不合时宜的问了这麽一句。

  「……猫叫。」这位酋长说出这句话时面不改色。

  没人再说话了,没人会不知趣的问为啥这猫叫的那么像人动静。

  午饭是在酋长的宫殿里吃的,期间还有歌舞表演,一堆身材婀娜苗条的黑妞
穿的极薄极暴露的轻纱出来大跳艳舞,酋长看的当然是眉飞色舞,兴奋的哈哈大
笑,但是他弟弟好像对他的失态有些不满,有时会轻轻的皱下眉头,但是多数时
间都是跟着他哥一起笑。客人们当然不能驳主人的面子,也是半真半假的跟着起
哄,只有苏晨低着头红着脸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酒酣之际,这酋长借着酒劲非要和客人中找位女士共舞一曲,在场的客人里
只有苏晨一个女的,这重担自然而然落到了她的肩上。结果半强迫的被人请了出
去,吕哲无法阻止,当看到那家伙的咸猪手紧贴着妻子的腰肢滑动时,他的脸涨
得通红,牙差点给咬碎了。自己的老婆给人调戏,都快哭了,自己却只能坐在这
儿瞪眼儿看。

  最后好在酋长的弟弟在他哥出丑之前结束了这场闹剧,半拖半拽把他哥拉了
回去。可以说在场的人都如蒙大赦,酋长似乎有些扫兴,就宣布到了祈祷的时间
了,他要回去向真神祈祷,由四名年轻的侍女陪着退场了。至于到底是去祈祷什
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色鬼酋长消失之后,酋长的弟弟安排去看矿山,说真的见过这个酋长之后,
东星的人还是愿意和这个弟弟打交道。接着宝马760又出场了,拉着人沿着砂
石路进矿山。

  车里,吕哲递给苏晨纸巾,这是苏晨向他要的,她要擦手。想起那丑陋的肥
嘴唇猥琐的亲吻妻子的肌肤,吕哲就受不了。

  「不行咱就不干了!」吕哲小声说。

  「我知道,不会有事的。他们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

  苏晨眼圈有点红,魂不守舍的看着窗外。

  有身份,吕哲深表怀疑。这是人家的地头,人家在这就是皇帝。他还在意什
么身份不身份的?想要什么一声令下就行了。吕哲知道要是换了自己的话,自己
绝对不会在意什么身份名声这些虚东西。

  进了矿山,才知道的确是个宝库。这里的铁矿就露天堆在那里,量很大,至
少有上亿吨;随行的何工简单看了一下,发现矿石的品位很高,接近60%的含
铁量。而酋长方面似乎并不怎么看重这些优质铁矿石,每吨报价才要50美分,
很便宜,但运输很难,运到港口就要20多美刀,出港又加10美刀,运到中国
就高达70多美刀了。

  现在海盗横行,海运价格暴涨,运费更高,所以运输是关键。

  为了解决运输问题,在合作方安排下,东星矿业的人到当地铁路部门去拜码
头,了解一下运输情况。铁路系统在当地是老大,甚至连部落酋长都管不了,因
为铁路是国营的企业,直属中央。

  但出乎意料,铁路部门的人对于这些中国人的到来非常热情,一点都不像中
国的官僚作风。事后了解到铁路是当年中国参与修建的。铁路员工,在该国革命
时是战士,革命成功当然要来这全国最好的部门工作。这些人当年是由中国教官
培训的,所以对于中国人非常热情。

  于是几个大头跟人家套近乎的时候就开始胡说八道,居然有人说他爷爷当年
作为矿产专家曾经访问过非洲,这招还挺管用,大家的关系还真拉近了不少。

  随后的几天内都是合作方安排的行程,为了塑造形象,东星矿业代表团还参
观了当地的公益项目,捐助了一家收留爱滋孤儿的慈善机构。总之杂七乱八游山
玩水的事情都完了之后,回到酒店里谈判才正式展开……

     ***    ***    ***    ***

  4月9号,E国临近部落区,丹卡利亚省,多克图莫市西区。

  阿米尔一身当地人的传统长袍装束,脑袋上也包着一块布包头,蒙着脸,只
露两只眼睛,躲在窗户后面偷偷地瞄着下面的街道。

  下面的街道混乱而肮脏,各种脑袋上顶着东西的男女走来走去,光着脚的小
脏孩大声叫嚷着踢着破足球在小巷里一窝蜂乱窜,各种牲口在大街上走,满地粪
便。这里就是多克图莫市贫民区,看起来和村子差不多。房屋罕有超过三层的,
大多数是乱搭乱建看样子风吹会倒的薄板危房,少部分是砖土结构,比如他现在
所处的位置。

  同为市区一部分,但是这里的环境和隔壁的东区相比就差得很远了,乍一看
就像差距几十年的样子。市区的另一部分相当现代化,有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有
整洁的街道,优美舒适的环境,不过那是有钱的西方人才去住的地方,而他现在
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坐在这里。

  鼻子里都是牛粪的气味,空气里也是,牛到处都是。他身上带着的有美金,
但是没花出去多少,在这里好像更流行以物易物。

  他还听说E国有些地区的主要货币是牛,就像他的战友是这里的大户,人家
的财产是按牛计算的。他即使觉得别扭也没招,除此之外他已无处可去。

  躲到这破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天晚上还是会做噩梦。一闭眼就会梦见
自己老婆孩子被炸死的情景。

  他知道是谁干的,他也知道那些人不会罢休,一定会派出杀手来追杀自己,
但是他实在没勇气和那些人对抗,只有远远的逃跑。好在他当初干走私的时候已
经给自己准备了假护照和应急时的钱,现在他只希望那些人不会找到这里来。

  说真的,如果知道会是这样,那天他绝对不会去送那批油。那些人肯定在搞
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没两天他的汽车里就被人装了炸弹,结果一个偶然的因素
自己的老婆孩子成了替死鬼,而那天跟他去的伙计全都挂了,他知道这是灭口,
那些人要灭他的口。尽管自己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肯定和那天的那架飞机有
关。

  能逃出来实属侥幸,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那些走私关系网,那帮人根本就是墙
头草,被人家把枪往脑门上一顶肯定全撂。那帮雇佣兵们在边境那片就是霸王,
肯定会找自己的那些关系户。所以他在中东待不住了,此地是当年他在阿尔及利
亚军队里的一个战友的地方,一楼是前面餐厅,二楼三楼是赌场,他就躲在赌场
上面的房间里,整天不敢露面。

  他没想过为老婆孩子报仇,自己根本和那帮人没得比,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魔王。自己只要能保住这条命就好。

  街道的另一头。

  乱哄哄的人流之中,一辆很破的路虎越野在人群中艰难的挪动着。按喇叭也
没用,周围的土著们好像听不见一样该在车前面走还是在前面走,走的不紧不慢
的,让车里的人看着着急。还时不时有衣着不整的小屁孩儿们围着车大声嚷嚷,
不知道是在乞讨还是在干啥。

  司机好像已经习惯了,但是车上的乘客一个个都皱着眉。没想到这地方这麽
破,过来接站的人开的车也这麽破,一路山路颠过来,人都快散架了。

  前面俩年轻女的在街上的人群里走着,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这俩女的都是
黑人,在人群之中并不显眼,穿着打扮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不像是本地人,手
里还拿着相机四处拍照,有点像记者的样子。

  后面汽车喇叭声响,俩人让开到路旁,路虎越野经过,司机冲他们打招呼,
手里拿着张地图用英语跟他们打招呼,俩女孩看了几眼车内,司机是个亚洲人面
孔的男人,长的挺阳刚英俊的,车里还有两个游客打扮的人,看起来有点像美洲
人。

  司机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的道路,跟她们连说带比划半天。她们俩只是耸肩表
示爱莫能助,最后司机无奈的开着车又去前面找别人问路去了。俩人继续走着,
经过阿米尔所在的那栋建筑时,多往上面扫了几眼,手里的相机咔嚓咔嚓,然后
接着走,往前面就拐进了小巷,向建筑的后面拐去。

  而那辆开不起来速度的路虎到了这栋建筑前面的时候,司机和车上的人干脆
下来进了一楼打听道路,而几个人的眼神则时不时的扫视着屋内的摆设布置,楼
梯在哪儿窗户在哪儿后门在哪儿都记清楚了。

  过了会儿,街上开过来一辆军车,大卡车上或坐或站着七八个挎着冲锋枪的
E国士兵,冲着挡路的路虎狂按喇叭,那司机赶紧又回来了,把车靠到路边。不
料军车没走,那些士兵们下来了,直接进了一楼,坐那儿看样子准备吃饭。

  司机看着这帮当兵的,和车内的同伴们交换了个眼神,开着车继续往前了。

  这一切,阿米尔都没察觉,此时他正无聊的躺在床上,这里对他来说,既是
避难所,又是个监狱。

     ***    ***    ***    ***

  4月11号,E国丹卡利亚省,多克图莫市东区。

  凤舞带着那副酷酷的墨镜,坐在路边的一个咖啡座里,优雅的喝着咖啡。从
吉布提来到E国并不费什么事,但是时间不等人,她必须在行动最佳时机到来之
前把钱交给孟尼力克,同时还要保证自己的身份不暴露,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

  根据情报,她要等的人今天就会露面了,马路斜对面是一家酒店,东星矿业
的那帮人会起来这里下榻。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来了,凤舞果然看到了飞机上的那帮人,也看到
了吕哲。

  吕哲此时可没看到凤舞,他现在心里还真是特别的激动。心想在家靠父母出
门靠朋友,在国外真正能靠得住的还只有华人同胞,这次能出来还真是多亏了这
位老华侨,同时对于洪世泰的印象也有改观,要不是他联系上这位老华侨,这次
从酒店脱身都成问题。

  一帮人在那个老华侨的安排下进了酒店,凤舞在酒店门口瞧了一眼,看到了
吕哲的背影,就像个盯上了小母鸡的狐狸精一样露出一丝奸笑,然后转身走了。

  「怎么回事,怎么这麽突然就走了?是谈判谈好了?」

  房间里,吕哲问一脸倦容的苏晨。他作为此行的安全主管用不着参加谈判,
这几天在那高尔夫酒店感觉过得挺美的,和另一个来凑数的小子白鹏到处溜达。
有时候老大出去他就跟着随行,去银行去什么政府机构,总之都是合作方安排好
的用不着操心,有时候还要帮忙翻译文本,而且听苏晨回来跟他说的好像谈判有
进展,他都没想到怎么突然昨天开会说是要换酒店,离开那里,并问他意见。

  他能有什么意见,领导说什么是什么呗。而且从安全的角度来看,他们没开
车过来,住在这里和外面交通断绝,而且手机信号不知什么原因好像也很差。在
这里等于说跟与世隔绝了一样,万一谈判谈不拢,离开都成问题,外面的草原上
有狮子老虎在到处溜达,那可都是野生的不是圈养的,真是会吃人的。所以吕哲
把这几层关系一说,老大立刻决定换酒店。

  「没谈好呢,哪儿那么容易啊?」

  苏晨躺在床上不想起来,这两天给她累坏了,对方光是合同就准备了七本,
全是英语的,里面还有很多非常拗口的法律专业表述,时间紧翻译就不容易,全
部看一遍都难。主力翻译就她一个人,公司的几个大头虽然也会英语,但是都是
野路子,比不上她这个正宗科班出身的翻译,这两天她真是出了大力了。

  「那怎么不在在哪儿继续住?」

  「那地方每天房费多少钱你知道吗?」

  「咱们公司没钱啊?」

  「有钱那也不能住那儿啊,尤其是你说的那几点,陈总也是那个意思,万一
对方耍滑使坏,咱们等于被困在那儿了,到时候你是走是不走?」

  「怎么了?他们跟咱们动歪点子?」

  「你以为呢。」

  「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这帮人在合同里面玩花样,他们要求咱们必须在当地投资建设一个双方共
有的加工厂,他们负责设计建设运营,把铁矿石的品位从55%-59%提高到
67%-69%,但是加工厂的投资额大是咱们国内类似企业的200倍以上,
简直离谱到家。」

  「他们是不是想在这加工厂上套利啊?」

  「我们开始也是这麽想,但是后来感觉又不像,因为他们的矿石卖得太便宜
了。你想想,他们是私人企业主,不是咱们国企的那帮败家子儿,他们完全可以
把矿山价格卖贵一些,根本没有必要多费周折地做一个高价的加工厂来获利!这
实际上是一个让大家都不舒服的方案。」

  「他们怎么说的?没解释啊?」

  「有啊,他们那个矿石的成分表表明这铁矿石含钛量很高,有8%到12%
左右,含钛量高的铁矿石在冶炼时可能会导致锅炉爆炸。他们就解释说加工厂正
好可以降低钛含量,使之达到冶炼的标准。」

  「另外,政府限制初级产品出口,加上运费高昂,所以他们认为建立一个加
工厂是极其必要的。而我们一算账,在项目总价格便宜下来后,这个加工厂就算
是天价还能让我们大赚一笔,加工过的铁矿的铁含量在67%-69%左右,离
岸成本每吨不到30美金,这应当是国内见到的最好的铁矿了,进口的澳洲矿、
巴西矿都没有这么好。所以我们开始还觉得挺高兴。」

  「那怎么?你不是说他们跟咱们动歪脑筋吗?」

  「对呀,毛病就出在投资方式上面,咱们国家不是外汇管制吗,虽然我们到
境外买矿是国家支持的投资,但东星矿业毕竟不是国营企业,也没有外籍身份,
我们的投资很难汇到国外,因此必须变通,就是贸易替代投资。」

  「那就是到银行开那个信用证是吧?」

  「对,后来双方一致约定用循环长期信用证。这样的信用证反复开,并不实
际去执行,资金用我们合资的公司在境外贷款来解决,对方也不投资。这个贷款
的事咱们老大去和当地银行的行长问过,没有任何问题。」

  「由于合同价格特别低,不到国内铁矿石价格的60%,而且是到岸价,加
上铁矿石特别紧俏,这样银行怎么都敢开证,还巴不得你不去赎单,只要晚一天
银行就把你的矿石高价卖了海捞一票,还白挣你2%的开证费。我们这样做,就
等于投资就是开证费和开证担保,而这样好价格的铁矿,银行抢着开证,担保将
非常低。」

  「我们等于用很少的钱就完成了需要投资几十亿的事,等于放大资金十倍,
说真的确实诱人。」

  「那到底……」

  「后来咱们老大觉得好事情来得太容易总是让人担心,对方要求咱们立刻签
约,老大有点犹豫,结果后来洪世泰发觉合同里面有一个大问题,对方在诉讼地
上做了手脚。」

  「我们约定的诉讼地在新加坡,这是双方距离折中而且是华人社会的地方。
但是他们在合同的某个条款里面隐藏了如果有欺诈要通过当地法院的意思,因为
咱们是投资方,咱们是出钱的,所以被欺诈只能是我们,就是说出现分歧咱们只
能在这儿打官司。」

  「在这儿!这不扯淡吗?谁了解他们这的法律啊?」吕哲吃了一惊,这不是
笑话吗,对方在这儿就跟土皇帝一样,坦克大炮飞机都有,在这儿跟他们打官司
不是自找苦吃。

  「没错!咱们公司这生意是多少亿往里面砸,这样的欺诈如果出现,很可能
就是信用证诈骗。这在咱们国内是重罪,虽然咱们也是受害人,但是国内的强势
在银行方面,最终结果很可能是咱们成了诈骗犯。而这样金额过十位数的属于特
大案件,按照咱们刑法怎么判都是死刑或无期。这等于是要拿上身家性命跟他们
玩,这谁能玩的起?」

  「我靠,这帮老黑还真他妈奸诈。」

  吕哲真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来的时候以为人家是土著好忽悠,现在看看差点
让人家给忽悠了。

  「对呀,所以后来咱们一看有这个事,又把合同仔细看了一遍,那真是挨着
字抠啊,结果发现发现合同文本中双方已经谈好修改过的地方,他们在后来的谈
判中又偷偷换了种语法给改了回去了。这下谁敢掉以轻心啊。」

  「你是说那几天晚上叫我过去帮着翻译的那些文本。」

  「对,那就是新的合同文本,所有会英语的都去帮忙翻译去了。结果里面发
现有一些隐藏的漏洞,我们一帮子人整整研究了一晚上,最后总算是弄明白了他
们这个打官司的地点的陷阱,这里面就是在这儿耍咱们呢,难怪他们非要把诉讼
地定在当地,这就是是先打预防针呢,他们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怎么回事啊到底,你别卖关子行不行。」

  「就是那个铁矿石啊!你看,60%左右的铁,8%-12%的钛,就铁的
含量而言在中国当然是一等一的富矿了,咱们国内的铁矿平均水平才30%,铁
含量到64%以上直接就能炼钢了。」

  「除了铁和钛,其中的硫、磷等杂质都在千分之几,那么还有什么呢?那是
氧啊,矿石中所有的铁和钛,都是以氧化铁和氧化钛形式存在的,实际上100
%的氧化铁矿石中铁的含量也就是70%-72%,所以这个矿基本上就是氧化
铁和氧化钛的混合物,基本没有其他的成分,它是一个非常好的钛铁伴生矿!」

  吕哲的脑子里灵光一现:「你说这帮人的目的实际上是钛?」

  「现在你明白了吧,他们要建造的加工厂实际上就是要把矿石中的氧化钛分
离出去,剩下的渣滓就是铁。人家让咱们建造的不是铁矿石的加工厂,实际上是
一个钛的分离厂。要不那投资额怎么那么大呢?咱们国内的200倍,这就很好
理解了。」

  吕哲张着嘴,没话说了。他这会儿才觉得这商战里面的厮杀真是可怕,甚至
比真枪实弹的都可怕,这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现在钛在国际上的价格是十几美元一公斤,铁矿石如果刨除运费,在这里
的价值最多也就10美元一吨,价值相差1000倍;即使是按照含量10吨原
矿出1吨氧化钛、9吨氧化铁矿来计算,价值也有100倍以上的差距。而现在
他们把分离出来的钛全部占有,剩下的铁给我们基本上就是按照垃圾处理了,还
要分享我们铁矿石的利润。」

  「也就是说,咱们投入全部的资金,承担全部的运营成本和风险,而他们获
得超过99%的利润,咱们只得不到1%!」

  苏晨是越说越激动,喝了口水继续说。

  「而且,他们隐瞒了所分离出的钛矿石的巨大利益,这种协议即使是签署了
就算不是欺诈也肯定不公平,是无效的或者可以撤销的协议,这就是他们欺诈的
地方。信用证倒不是最担心的,因为他们也是有身份的人,这种在国际上都算犯
罪的事情他们不会干,所以他们选择的诉讼地一定要在当地!」

  「所以想明白这点之后,咱们老大沉不住气了,觉得这帮土著着实可恶,而
且发觉在那酒店住的缺乏行动自由,现在已经出现不妙的苗头了,万一后面谈判
谈崩了,人家甩手不管,咱们等于被困在这里了,所以才想着连夜挪地方。」

  「原来如此啊……我说的刚才陈总跟我说的明天跟他去中国领事馆办事,说
是去找律师去,就是因为这个事吧。」

  吕哲心里已经觉得这趟非洲之行弄不好是要白跑一趟了,找律师估计也起不
到什么作用,估计公司头头们来的时候是抱着来忽悠这帮不开化的土著们的打算
来的,现在便宜没沾着倒差点叫人家给坑了,估计现在这事他们是做不了主了,
弄不好要去请示更上面集团总部的大头们,说不定传说中的侯老板也会出面。

  「应该是,咱们跟对方说的是签约之前想找个当地的律师问一下,听听律师
的意见,这个他们是没法拒绝的。后来洪世泰联系了一个老华侨,就是送咱们来
的那个郭老先生。他说当地治安太乱,用车最好别在外面找,能用认识的就用认
识的。」

  「以后用车就靠这老爷子了。」吕哲点点头道。

  「刚才在酒店大堂里郭老爷子跟我说的真是把我吓着了,他说在这里千万别
叫出租车,这里的出租车司机基本上100%与黑社会有勾结,一旦发现适合抢
劫的目标,就用手机以土语通知同伙在预定的地点堵你,你连人说的什么都不知
道,到了地方铁定被劫,到时候司机也分一份儿。我靠他二大爷,难怪这里的出
租车都是奔驰320,不玩黑的怎么收回成本?」

  这回轮到苏晨的脸色变了。

  「而且你看咱们现在住的酒店里面都有中文提示,这说明来这里的中国人已
经不少了。而这里的黑社会最他妈爱劫中国人,尤其是直接去机场的中国人,郭
老头说90%以上叫出租车去机场的中国人都会被劫。我靠,简直没王法了。也
怪咱们中国人就是爱带现金,不抢你抢谁?」

  「这里的警察不管事吗?或者找咱们领事馆什么的……」

  在风景宜人豪华舒适的高尔夫酒店里住着的时候,一切都是别人安排好的,
没人操心什么安全的问题,但是等到了这里,现实的问题立刻出现了。听吕哲说
的如此严重,苏晨心里发毛:「那老先生到底跟你怎麽说的?啥情况啊?」

  「啥情况?哼,郭老说这里的治安其实烂的要命,表面上咱们来的时候看着
街道上挺有秩序,其实黑帮横行,商店都被抢怕了。首先是这里没有死刑,枪可
以随便买卖,加上战乱时遗留的,基本上是全民都有枪。其次这里的黑社会全都
当过兵打过仗,有的十多岁就当兵,每个人都是战场上百里挑一的幸存者,杀人
不眨眼的,警察根本对付不了他们。」

  「更主要的是抢中国人没有政府代你出头,而且中国人都没有枪也不会使用
枪,有那种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思想,在人家地头上吃了亏不敢闹事。抢劫黑人绝
大多数都没有钱,没得可抢;抢劫白人就会是一个大案,有国际压力,所以他们
不敢!而杀了一个中国人,中国使馆能够有一个外交照会就算是最好的了。」

  「一般情况是受害人家属连到这里追诉杀人抢劫犯的财力都没有,基本上都
是不了了之,何况去机场的都赶飞机,为了不延误飞机,报案都不会。」

  「而且这里有矿,根据自然规律凡是有矿的地方基本上都富得流油,携带大
笔巨款的外来淘金者特别多,因此这儿基本上是黑帮活动的首选之地。郭老头说
咱们公司将来如果真在这里做项目,保安工作必须得重视,招一些普通的保镖来
也只能是摆设。」

  苏晨听得脸都白了,投资环境如此恶劣,为啥还要来这里。

  「这些情况你都跟领导说过没?领导们知不知道?」

  「当然知道,现下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做好随时回国的准备吧。」

  吕哲说着脱衣服准备洗浴,苏晨一看先进去了。吕哲无奈,只好在外面等。
突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哪位?」

  「喂,吕哲吗,你好。」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吕哲心里一阵惊诧,是那个女的。听到她的声音心
里先是一美,接着就觉得不对,她怎么有我的电话?难道是那天晚上……

  苏晨正洗着澡,听见外面吕哲喊了一声:「我出去一下。」

  然后是门响,等他探出头来往外面看时,吕哲已经出去了。

  酒店外路边的一辆福特车里,吕哲看着凤舞。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你倒底叫我出来是什么意思?那些照片……你是什
么意思?」

  吕哲有些气急败坏,他的手机上有张照片,当然已经给删了,就是旁边这个
女人发来的,那是那天晚上他和她在床上的照片,虽然那天晚上最后关头他悬崖
勒马,但是从照片看两人之间绝对是干柴烈火的肉体关系。

  「没什么,怕你不出来,使点小手段而已。」

  「你到底想干什么?」

  「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你们明天是不是要去领事馆?」

  「你怎么知道?」

  吕哲当时惊讶的看着她,这事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女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酒店内,苏晨洗完了澡,出来不知道吕哲上哪儿去了,她现在有点害怕一个
人呆在屋里,于是给吕哲打手机,吕哲半天才回电话,说是一会儿回去。苏晨放
下手机,打开房门往外面看了看,结果一探头正好看见洪世泰在外面,她赶紧关
上门,心怦怦直跳。

  「你说什么,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酒店外的车里,吕哲震惊的看着凤舞,这女人是干嘛的?外交邮包?里面是
钱?他直觉的感到这里面肯定有犯罪的事,自己别瞎掺和。

  「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出于某些不便被你知道的原因不方便露面。」

  「我不去,你找别人去吧。」

  他说着要走,却发觉车门打不开。同时胳膊被女人拉住,这女人好大劲儿,
自己居然挣脱不开。

  「哼哼,你不会想让那些照片被你老婆看见吧?」

  「那又怎么样。她会听我解释的。」

  「哦,那被你们公司的领导看见了也会听你解释吗?」

  「这关我们公司领导什么事?」

  「你是安全主管,我是谁?你不知道香港迅捷公司,我相信你们高层一定知
道。那是东南亚最大的商业情报网,说白了,我是一个商业间谍。」

  「什么?」吕哲脸色变了。

  「对了,你这个安全主管主要就是保护商业机密,对付商业间谍的。现在却
和商业间谍搞在一起,你觉得你们领导知道了会怎么想?这次你们来非洲其实不
顺利吧,差点被人坑了对不对?」

  「你觉得回去之后和你们集团总部能交代的过去?到时候肯定要追究责任,
你觉得谁是背黑锅的最好人选?如果照片不够,回去之后如果你的银行账户上莫
名奇妙的多了几十万的金额呢?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你吗?」

  「你们东星是出了名有国字号背景的民企,此次非洲找矿很可能不是单纯的
商业行为,说不定背负着什么政府使命,结果流产了,你觉得会就这样没事吗?
这张照片如果曝光,你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你不想被判刑吧?就算你走运没进监狱,但是一个泄密嫌疑这一辈子是背
定了,你现在的工作肯定保证不住,你的房贷还没交完吧?还有你的家庭,你的
漂亮老婆。你觉得这些能保住吗?如果你们将来有了孩子,你想不想让他因为一
些莫名奇妙的原因通不过政审,考不了好大学,找不到好工作……」

  吕哲越听脸色越坏,这个女人显然是对自己蓄谋已久。她说的那些威胁其实
都不一定会实现,但是实现了绝对要人命。

  「或说这些事你都不在乎,但是明天你妻子得跟你通行,她是主要翻译嘛。
你们的路上或许会遇到一些麻烦,或者警察临检,或者抢劫什么的。警察临检会
从你妻子的身上找出一些莫明奇妙的违禁品……」

  「喂!我警告你,你找我就找我,这事跟我老婆没关系!」

  「是和你老婆没关系。」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是想找我们公司的麻烦?」

  「不是,跟你们公司也没关系,这我可以保证。我只是恰好需要一个人去帮
我到领事馆取个包裹,放心路不远,我自己不便露面,就是这样而已。」

  领事馆?难道这女的还和外交部什么的有关系?吕哲闹不清楚里面的玄虚。

  「你说的这些你未必有本事实现。」

  「是,你可以赌一下。但是别忘了,我有本事知道你们公司现在谈判的进展
情况,这可不是假的吧?也有本事知道你们现在住的酒店,这不是假的吧。我的
实力可以做到这些,也许未必做不到我承诺的那些。」

  「这里是外国,不是中国。一旦你们在这里出了事,那可不是跟国内一样能
轻易摆平的。你看看那新闻,哥伦比亚的贩毒武装游击队绑架了四名中国工人,
现在都还没找到下落,你说着咱们中国人在国外的安全还真是脆弱啊。」

  凤舞说到这儿,直接掀开衣服的一角,吕哲看到了手枪的枪柄。

  「要是在这儿死一两个人,在这种鬼地方,恐怕也是只能自认倒霉了,你说
呢?」

  话刚说完吕哲突然身手想抢枪,但是胳膊被凤舞一把推开,跟着带着消音器
的枪口就狠狠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我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我的手上吗?」

  「好好好,你冷静,我答应就是了。」

  吕哲还真没想到这女人手上的功夫这麽硬,他擒拿格斗的功夫虽然有些时日
没练过了,但是底子还在,对手是个女人,自己居然毫无招架之力。而且看她的
眼神,吕哲觉得很像当年他们那老连长的眼神,那老连长以前是上过老山前线真
正打过仗见过血的主,那是那种真正的杀手的眼神。

  「我明天就是去拿个包裹,没别的事?」

  「没别的事。」

  「那包里是什么?不会是炸弹吧?」

  「哼哼,我说过了是钱。」

  「那之后呢,交给你?」

  「之后我会给你电话的,你到时候听我的就行了。」

  4月12号早上,中国领事馆斜对面的一座写字楼内。

  凤舞拿着微型望远镜看着,刚才东星的车进了领事馆,不知道事情进行的怎
么样。领事馆里有他们安全部的人,自己跟吕哲交代的够清楚了,而且怎么接头
也说了,不应该出问题。周围看看,没发觉有别的人在监视。

  快点快点……

  总算,东星的车出来了。同时手机上的短信也到了,说货已送出。她这才安
心,东星的人是坐着那位华侨郭老先生的车来的,其实这位郭老是国侨办挂了号
的爱国华侨,是中国国家安全部在此地的一个关系,凤舞一开始考虑过让他出马
的,但似乎考虑到人家家族财产都在这里,万一出了事会很麻烦,所以才没动用
他。

  不过这次行动需要他的帮手配合,刚才的短信就是他发过来的。

  她迅速回了一条短信,接着下楼,开着车直奔一家律师事务所而去。中国领
事馆给东星矿业推荐的当地矿业律师就是这一家。

  楼下,苏晨和陈总上了楼,郭老头的车在那停着。一辆福特滑了过去,车门
开了,一个包裹递过去。接着福特开到一边,吕哲从郭老头的车里出来之后长呼
了一口气,也跟着上楼了。而凤舞拿着包裹打开看了看,钱没错,于是车子调头
离开。

  拨通孟尼力克的手机,告诉他钱已备妥,接着得到了一条短信。

  「这个地方,西区吗?还是个赌场。」凤舞明白了,把钱输给那个赌场的老
板,就算是完成交易了。又看了一遍牢记住了内容,然后删了短信。接着车子调
头,向西区开去。而她所奔去的那个赌场所在的那栋建筑顶楼里,从伊拉克边境
跑路来的前走私犯阿米尔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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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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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的尽头》第3集编者话:最近忙的要死,下班了还得整房子,写作的
时间少的可怜,故此第三章才拖到现在,今后我会努力加快速度,但是想让我几
天出一章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不是职业写手,现实中还得工作糊口。
***********************************

  4月15号,下午,多克图莫市东区。

  酒店里,苏晨坐在自己的房间内,看着电脑,眼睛直直的在发愣,眼泪流过
脸颊好像也没察觉。

  自从来到这个见鬼的国家之后,她的心情就从来没有平静过,表面上尽管那
没表现出来,但是没人的时候,她的心就像被油烹一样难受的要死。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次在LAICO饭店和洪世泰发生的恶心事情。

  没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居然如此色胆包天,居然给自己下药。苏晨当时
尽管神志不清楚,但是生理上的反应并没有受到干扰,这大概就是那种传说中的
迷奸药。有人说女人如果心理上厌恶一个男人的话,那么生理上也不可能和这个
男人达到高潮。

  但苏晨清楚自己的反应,当时她迷迷糊糊还以为是老公吕哲趴在她的身上,
结果给搞的高潮了两回,还被这个王八蛋给内射了,尽管回去之后她就拼命地洗
自己的身子,但是她心里清楚,身子里的污点是永远的留下了,清洗不掉了。

  从那之后,她基本上不再单独和洪世泰同处一室,看见他也躲着走。她没想
过报警,在这外国还是个还是个战乱的地方,谁会管这种事?国内更没戏,中国
的司法系统对自己的老百姓挺牛逼,对外国人跟孙子一样。再说洪世泰现在还是
公司领导们倚重的对象,人家代表的是外国的合作方,是外籍人士,自己算是什
么?一个小小的翻译而已。

  而且她也不想让吕哲知道这事,她清楚吕哲的脾气,要让他知道了这事,非
得去跟洪世泰玩儿命不可,她真是怕自己的老公出事。

  所以到现在,自己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的哭。

  但是哭归哭,她惊恐的发觉自己有时候竟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和洪世泰在
一起时的情形,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一直告诉自己就当自己不小心踩了一
泡狗屎,就当自己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恶心归恶心,赶紧忘了这件事就算了,
就当没发生过。

  可是到现在她却发觉自己忘不了这件事,一到一个人的时候就忍不住羞愧、
痛恨,忍不住会掉眼泪。之后却又忍不住在回忆那天的细节,那个王八蛋是怎么
把自己抱在怀里,怎么把自己放在床上,怎么用手下流的玩弄自己敏感私密处,
怎么以羞耻的姿势分开自己的大腿,怎么淫荡的用嘴用舌头玩弄自己的阴唇和阴
蒂,怎么给自己的套上性感的黑色丝袜。

  怎么一件一件剥光自己的衣服,然后怎么压在自己的身上,怎么用他硬直火
热的阴茎顶进自己的身体,怎么填满自己的阴道,自己怎么给他搞的高潮迭起,
怎么用力的搂紧这个淫棍的脖子,怎么狂吻他那张恶心的嘴和舌头,双腿怎么不
有自主的夹紧他的腰,怎么全身心的投入他给自己带来的快感之中,最后他怎么
把精液涂满自己的阴道……

  每次想到这些,苏晨都会羞愧的想跳楼。

  当时自己竟然高潮了,简直无法原谅。难道自己的身体竟这样淫贱?自己当
时是神志不清,但是事后能想到好像洪世泰的阳具似乎比丈夫吕哲的要大一些,
但自己当时为什麽没分辨出来,难道被下药了就是可以接受的借口吗?那高潮,
那快感,洪世泰那令人陶醉的性技巧,难道自己……

  自己当时真的是没分辨出来那个正拼命占有自己全部肉体的男人究竟是谁?
还是自己其实并不想分辨,只是以此为借口放弃了心灵的抵抗?

  她不敢往深了想,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实在是不能原谅。赶紧忘了这件事
吧,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次该死的出差引起的,要
是自己没有来这趟非洲,自己还不是好好的。不过幸好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她
知道这次生意十有八九是做不成了,这帮非洲老黑明摆着是在坑人,根本没有做
生意的诚意,估计用不了两天,他们就要回国了。

  回去了之后,就能永远的摆脱洪世泰。再次让生活回到正轨,把这件事当成
心中永远的秘密带进棺材里,一切都会过去的。

  有敲门声,苏晨从眼睛发直的状态中中醒过味来,走过去开门。

  结果门刚开一道缝,就看清了外面的人,洪世泰脸上带着恶心的笑意站在门
口,苏晨的心猛地一跳,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就想关门。但是突然想起也有可能
是工作上的事情,于是把身体挡在门缝前,强压着想戳他一刀的冲动,眼睛都没
看他,冷冷的问道:「干嘛?」

  「怎么这麽冷淡啊?」

  洪世泰脸上还是带着惯常的微笑,以前觉得这笑容挺有魅力,但是现在苏晨
只觉得想扇他。

  「你……你想干嘛?」苏晨感觉和他说话自己的气都上不来。

  「来看看你不行吗?」洪世泰的表情永远是那么厚颜无耻。

  苏晨二话不说,直接要关门。但是洪世泰的脚一伸,别住了门关不上。苏晨
吃了一惊,难道他光天化日下就想施暴,上次自己是被迷奸的,这次可不一样。
苏晨心中惊恐,脸色有点变了,狠命想关门,口中音调儿也抬高了。

  「你滚不滚,我喊人啦!」

  「至于吗你?咱们不就是做爱了吗?这种事现在很平常啊。我觉得上次咱们
俩都挺快乐的啊,大家都高兴难道不好吗?反正你老公又不知道,你这又是何必
呢?」

  洪世泰目光中带着赤裸裸的淫欲,挑逗似的看着她。

  「你……你到底要不要脸?」

  苏晨想使劲推开他,但是洪世泰反而趁机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使劲吻了
一下,苏晨跟触电了一样把手使劲抽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我真喊人啦!」

  苏晨的眼睛瞪圆了,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恐,洪世泰这麽死皮赖脸的跑到自己
的房门口,还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真难以想象这禽兽以前
那道貌岸然的形象是怎么装出来的。

  难道他真的想再次对自己不轨?难道这混蛋食髓知味妄想霸占住自己了?难
道这混蛋色胆包天想现在……自己一个弱女子,吕哲又不在……

  对了,这混蛋一定是趁吕哲不在才跑来的,这酒店里除了自己没人知道洪世
泰对自己做过什么?万一现在这情形让别人看见了,不定别人怎么想呢。而且他
一句不承认自己也没办法证明什么,或者干脆说是自己勾引他,到时候丢脸的怎
么想都是自己……

  「喊人?你把人喊来你想告诉他们些什么呢?告诉他们你和我上床了吧?」

  「你……无耻。」

  苏晨见洪世泰一点都不害怕,顿时自己的胆气就落了几分。吕哲不在身边自
己就没了主心骨,遇见事就没主意了。此时她能说的也就是这俩字儿了。

  「我无耻,那你上次还用腿紧紧地勾着我的腰,还用舌头挑逗我,这又算什
么?」

  苏晨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简直要无地自容了,她二话不说,用力关门。这次
洪世泰倒是把脚缩回去了,不过隔着门说道:「我给你手机上发一个东西,注意
查收一下。等会儿你看完自己决定要不要来找我谈这件事,我就在我的房间里等
你,随时都在。」

  苏晨靠住门,等到门口没动静了,慢慢的滑落身躯坐在地上,眼泪又流出来
了。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麽被这个禽兽给缠上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不敢
告诉丈夫,又不敢跟别人说,难道自己就这麽一直任他欺负下去?

  她捂着脸,只是任泪水流淌,她从没有感到像现在这样无助。

  赶快结束吧,这一切,赶紧回国吧……

  洪世泰走向自己的门口,他对苏晨的反应也不是十分有把握。这个女的外表
上看起来好像挺喜欢玩儿挺浪的,但是骨子里却真还有点刚烈的劲头。他现在也
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完全控制得了苏晨,但是他的信心并没有减少,这里是他的
地头,他相信自己会有办法的。是女人都有弱点,他相信自己会找到的。

  或许苏晨现在正在祈祷着赶紧回国,永远和自己不再相见。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接下来在这里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相处,直到自己完成
需要完成的事情为止,也许到了那时,可以把这个美妙尤物弄到自己胯下当个性
奴隶,自己也常常这帮部落酋长们的皇帝享受。

  这个矿山的项目看似是个无底大坑,但是他知道最终东星矿业会往下跳的,
这件事他事先就知道,这个结果是事先就决定好了的。

  所以,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

  他走到门口,还没进门,却见消防步梯里一阵脚步声,气喘吁吁的冲上来一
位,脸色慌张,再看认识,那老工程师何工。

  「怎么了?」

  洪世泰直觉是出什么大事,这老头年龄不小了,跑的这麽急,电梯都不乘。

  「车祸!他们出车祸了!」

  客房里,苏晨脸色惨白的看着手机上的内容,这是洪世泰给她发来的,她真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卑鄙到这种地步,以前网上里经常听说什么艳照门视频门的,
她还觉得这帮女人没脑子,这麽简单老套的手法都会上当。

  结果现在轮到自己的头上,她才知道就是因为简单老套所以才有效。

  这事轮到自己头上,自己同样毫无办法。

  视频里,自己的样子简直淫荡至极,穿的跟妓女一样,黑色的长丝袜和高跟
鞋,晃悠着两团乳房,趴在床上让洪世泰从后面猥亵的侵犯。而且自己怎么看怎
么是相当兴奋饥渴,竟然还陪合着他的动作往后顶屁股。

  而洪世泰拉着自己的双臂,一边尽情的奸污自己,一边还调笑自己是个淫荡
饥渴的小少妇,表面装的端庄忠贞,背着自己的老公和别的男人通奸,真是个风
骚淫荡的性感荡妇。

  「呼呼……谁能想到你对着别的男人的鸡巴的时候会变得这麽饥渴……」

  视频里的音效很好,苏晨听得很清楚。

  更让她想死的是自己居然答应了,她敢肯定自己当时的神志不清醒,但是自
己确实对着镜头的方向大声的呻吟着,洪世泰说什么自己就答应什么,那样子简
直就是一只淫乱的发情母兽,在拼命吸榨身后男人的精液。

  「哦……哦我是风骚的淫乱荡妇,我喜欢你的鸡巴,我喜欢男人的鸡巴,我
喜欢和所有男人通奸,快干我……干烂我的逼……」

  「哦……呼……哦……好,我要射到你里面,我要让你怀孕,怀一个野种,
给你老公戴一顶大绿帽子……」

  洪世泰加猛了动作,苏晨面红耳赤,羞耻的感觉到自己的下体热了起来,她
虽然记不得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但是还能想起那火热的摩擦和抽动夹缩,以及
深入的强度,那每次顶到自己最深处的高潮,那野兽般的雄性气息,那羞耻的失
神的快感……

  「我喜欢野种……哦哦……快让我怀孕……哦也……我要让绿帽子老公干死
我……」

  看到自己那不堪入目的恶心形象,苏晨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自己怎么
会堕落成这样,难道那真的全都是药物的作用吗?难道这里面就没有自己的本性
存在吗……她开始怀疑自己,越怀疑越不知所措,最后扬手把手机摔到了墙上,
啪查一下摔碎了。

  那淫荡的呻吟声嘎然而止,但是苏晨似乎感觉这声音依旧在自己的脑海里盘
绕不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东西要是让别人看见,我干脆就别活了……

  赶紧去找洪世泰,她三两步跑到门口,还没开门,外面砸门的声音就响起来
了。难道是洪世泰又回来了?她开了门,却见何工气喘吁吁的在她的门口。

  「何工,什么事啊?」

  「车祸,吕哲他们,吕哲和陈总……他们在路上出车祸了!」

  霎那间,苏晨的脑子里嗡了一声,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    ***    ***    ***

  凤舞一个人开着车,慢慢地汇进人流之中。这里交通乱的难以想象,路上根
本没见过交警,行人、自行车、摩托车、汽车、牛羊牲口混杂在一起,各走各的
路,气味也很难闻,粪便和腥臊味冲鼻子,各种各样听不明白啥意思的吆喝声噪
音交汇在一起,脑袋上顶着大行李包的瘦高黑人妇女领着小孩随处可见,给凤舞
的感觉就一个字——乱。

  很难想像这里和秩序良好的东区同处一座城市之内,这里是贫民区,这里是
形形色色恶棍流氓的世界。

  根据孟尼力克的指示,前面那栋建筑就是交钱的地方。自己只要走进去,交
代好接头的暗号,然后把这一百万美刀的巨款在赌桌上输出去就行了,听起来就
这麽简单。

  但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此地据她观察基本上
没有什么治安可言,刚才在街上她还看见两个膀大腰圆的黑人膀爷就那麽大摇大
摆旁若无人的从她车旁边走过去了,穿着大裤衩光脚穿着拖鞋好像民工一样,肩
上却赫然扛着那种老式的美国造卡宾枪。

  虽然很破旧但是确实是真家伙,腰上还别着大砍刀,跟电影里的土匪那形象
差不多,就这麽两个人要是在国内随便哪个地方大街上出现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在这却好像路上的人习以为常了,一点也没引起骚乱。

  这麽一个夸张的地方,没点自卫的手段实在是心里没底。凤舞衣服里还是掖
着那把手枪,她打算想办法带进去,万一出什么意外,不至于赤手空拳。

  前面看到地方了,但找地方停车却很难。一辆破路虎越野歪斜的停在路边,
占了个进退自如的好位置,司机正坐在车里抽烟,像是在等人。凤舞在路口停下
车,拎着包进了赌场。一楼有人里面上楼的门口看着,显然是已经得了指示,没
费事就把凤舞领上了二楼,一看里面的气氛还真是热火朝天。

  不大的空间内灯光明亮,装修的相当不错,大概聚集两百多号人,白人黑人
亚洲人男的女的都有,烟雾缭绕闹闹哄哄,围着十几张赌桌正叫唤的来劲,还有
看着电视赌马的。穿着暴露的黑人女侍应端着酒水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还有些
妓女打扮的性感女郎傍着男人笑的正欢。

  靠近楼梯一侧有吧台,对面是筹码兑台,两个腰上掖着家伙的保镖在楼梯边
上站着。

  这就是一赌场,虽然和以前在朝鲜新义州那见过的五星级酒店赌场相比要简
陋的多,但是这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赌场,该有的都有。

  这里人太多,交易地点不可能是这儿。而且凤舞悄悄的观察了一下,发觉人
群中似乎有几个人也不像是来玩的。有两个女侍应似乎有点不对劲,还有个亚洲
人面孔的男人也不像是真的在玩。这可能是场子里的便衣保安,想来这个赌场也
绝不可能就边上站的那两个家伙压阵,为了防止有老千来搞事啥的,布置几个冒
充客人的保镖也是正常。

  「我要见阿兰姆。」凤舞走到楼梯口的保镖面前用英语说道。

  「你谁呀?」

  保镖盯着面前这个高挑的亚洲女人,面带疑虑的打量着,用蹩脚古怪的腔调
迸出几个英语单词。

  「孟尼力克让我来的。」

  保镖瞅了她一会儿,似乎孟尼力克的名号起了作用,他用对讲机跟楼上说了
句不知道什么,很快楼上下来个人,拿着张照片对着凤舞对照。

  「摘掉你的眼镜。」

  凤舞拿掉了护目镜,这老黑的脸上露出有些惊艳的表情,接着又变得有些色
迷迷的。

  「你的名字。」

  「凤舞。」

  「你身上有武器吗?」

  「没有。」

  凤舞配合的让这老黑搜了下身,早有准备之下当然啥也没搜到。她的枪在装
钱的提包里,待会儿不动声色的让枪从包里再回到自己身上不过是小菜一碟。

  「阿兰姆在等你,跟我来。」

  老黑朝楼上扬了扬下巴,凤舞跟着上去了。

  不远处的亚洲男人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头。目标在四楼,但是上去只有一
条通道,看刚才那女人上去的情况,还要搜身,显然是闲人免进的禁区。自己公
然往上面混肯定是行不通的,不过好在已料到了这种情况,他已经选好了路线。

  不过刚才上去那女的看起来很眼熟啊?在哪见过……飞机上,对了飞机上,
那个女人和我乘的是埃航的同一班飞机吧。是她吗,应该是……真是人生何处不
相逢啊。

  卫生间上有一扇小通气窗,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爬出去很困难,但是对他来
说足够了。这窗户外面沿着墙垛应该可以爬上去。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从下面一
楼因为建筑地形所限困难更大,而且不是本地人的话会比较引人注目,只能从二
楼上。

  「准备行动。」

  他装作挠脸,用隐藏的微型通讯器通知自己的同事。

  他走到一个轮盘的赌桌前,装作玩了几把,然后又到别的桌前凑热闹。慢慢
地接近了卫生间的门口。然后他暗中发出了个信号。

  10秒钟之后,一个南美面孔的家伙好像喝醉了一样突然摸了路过他身边的
一个黑人女侍应屁股一把,那女的尖叫了一声,手一哆嗦托盘一下掉在地上,酒
杯摔得粉碎。然后这男的又想上去搂她,这女的叫得很夸张,连挣扎带扭好像自
己马上就要被强奸了一样,这一下就把周围人群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现场一
片混乱。

  看场子的保镖一看立刻过来了,这种事他们见多了,处理起来很有经验。一
般他们这儿的女招待都浪得很,给客人摸两下卖弄下风骚是常事,不过这女的和
另一个是刚来的,没经过这事,所以整出这麽大动静。

  「住手!」

  保镖们操着简单的英语过来把内喝醉的哥们给拽开了,那女招待趁机跑开,
脸上还带着泪。这时经理过来了,跟喝醉那主儿说了两句感觉沟通不了,直接打
了个手势让一个保镖把他架出去了,然后让那女招待先回员工休息室稳定一下情
绪。

  那女招待抹着眼泪点点头往回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看,她的另一个同伴
已经不见了,而一个保镖正在重新回到自己楼梯口的岗位。

  到了更衣室,她的神色就变了,用手遮着耳朵低声轻语。

  「你上去了吗?」

  「一切顺利,等我的信号。」

  这时门口,喝醉那哥们直接被扔到了大街上,摔了个狗吃屎。那保镖对着他
大声咒骂了两句不知道什么话,然后扭头回去了。

  拉莫斯爬起来,周围的人似乎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围观的人不多哄笑了一阵
也就散了。他回到了那辆陆虎上,切卢纳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擦擦脸上的土,
笑道:「一个非常漂亮的着陆,我全程观摩到了,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也许等会儿我也会让你来这麽一个着陆。」

  「周旭上去了?」

  「上去了。」

  此时二楼的卫生间外面,卫生间的窗户被卸下来了,周旭正在墙外面手扒着
墙缝向上面爬,速度不算快,但是很稳定。没人能想到有人会用这种方法上楼,
他确信这一点。他要做的就是趁有人发现卫生间的门打不开了之前赶紧上去,他
看看左右,结果发现有个黑人小孩好像在仰着头看他,他勉强侧着脸对他做了个
很难看的笑容,然后手向上一抠,成功扒住了三楼的一个窗台……

  四楼,阿米尔在屋内正搂着一个丰满的黑妞在床上汗流浃背的肉搏。

  在这儿躲了有段时间了,最开始每天都像惊弓之鸟一样,生怕杀手突然杀上
门来。但是这麽多天过去了,一直风平浪静。所以他的心情也就慢慢的从惊恐中
解放了出来,虽然还是尽量不出门,但是不至于每天睡不着觉了。

  阿兰姆时不时也过来安慰他,要说这朋友真是够意思,问都没问自己到底惹
了什么祸,直接就把他给留下了,还说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而他也知道阿兰姆
在本地混的很是牛逼,也算是个老大级的人物,手下也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要枪有枪。

  他开始慢慢的心存侥幸,也许那帮人追不到这里来,他们在中东或许不可一
世,但是这里是非洲,不是他们的地盘,就算他们来了也是强龙压不了地头蛇。

  心情一旦松弛下来之后,就会慢慢的琢磨别的事儿。

  自己究竟要在这里呆多久,几个月?几年?难道自己以后就在这里扎根了?
自己还回不回中东了?自己老婆孩子的仇难道不报了?就算自己真的选择放弃仇
恨,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难道就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

  还有自己的事儿到底要不要跟阿兰姆明说,不说吧,人家对自己够意思,自
己却隐瞒着实情,显得不怎么地道。万一以后真的有人找上门来,阿兰姆什么情
况都不了解,会不会吃亏?

  要是那样可就太对不起人家了。但是自己还没有决定是不是以后会离开,如
果离开这里的话,那有没必要告诉他实情,免得把他也拖进这趟浑水之中。猎捕
自己的人都是没人性的冷血杀手,他们可不会在乎多灭一个人的口。

  还有自己的老婆孩子,他现在尽力不去想,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有足够的力
量,他要亲手把凶手给碾碎成肉酱才能消他心头之恨。难道自己就背负着亲人的
仇恨这麽逃避一生?

  一旦胡思乱想,各种压力就出现了,这几天他比较烦躁,又不想出去,呆在
屋里看电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感觉现在这个避难所就像个监狱一样。后来他跟
阿兰姆说了这事,阿兰姆给他的建议直截了当,他应该找个女人释放一下压力。
于是他派了个妓女上来了。

  床剧烈的晃动着,阿米尔压在女人肉乎乎的身上,脸埋进她的脖子里,一只
手揉弄着她的乳房,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强壮的身体好像蛮牛一样疯狂冲顶。

  女人黝黑的双腿被分开,阴胯部和男人的下腹紧紧挤在一起,小腿则绞缠勾
住男人的小腿随着男人的狂野动作不停磋磨,双手搂着男人的后背,发出满足的
亢奋呻吟。感受着男人硬挺粗大的生殖器一次次的摩擦塞满自己的阴道,一次次
顶击着自己的子宫颈口,感受着男人的阴囊睾丸一次次拍击着自己充血的阴唇,
这种粗暴的蹂躏令她浑身快感如潮,身体都不由自主的痉挛起来。

  「哦……哦……哦……」

  女人亢奋陶醉的叫床声甚至连门外面都能听到,外面走廊里的一个很年轻的
黑人半大小子背上背着一只很久的五六冲,脸带着猥琐的淫笑,靠着门边的墙,
聚精会神听着。

  他甚至没察觉到身后走廊尽头的小窗户轻轻开了一条缝,一只手扒住窗台,
一双眼睛注视着他的后背,接着窗户悄悄被抬起,外面的人正准备往里面进,突
然又缩了回去。走廊的另一头楼梯口处,上来了一个年轻的女招待,手里还端着
酒瓶和酒杯,好像迷路了的样子左顾右盼,看见他之后脸上露出轻松愉悦的表情
就走了过来。

  这女的没见过啊,盘儿真他妈亮啊。半大小子脑子里满是被撩起来的欲火,
看见上来个长得不错的女人,下面顿时硬了。不过好在还没忘了自己是干嘛的,
把背上的枪摘了下来,端在手上不过枪口冲下,吓唬的意思多过威胁。

  「你谁呀?你上来干什么?谁让你上来的?」

  「哦对不起,我迷路了。」

  黑妞女招待吓了一跳,眼神有点慌乱。

  「我是上来送酒的。我找不着地方了。」

  「你不应该上来。」半大小子觉得很神气,有意在女的面前装逼。

  「是德法尔让我上来的,他说要我给老板的朋友送瓶酒。」

  德法尔就是二楼的赌场经理,半大小子自然知道是谁,他也知道「老板的朋
友」是何许人也,就是天天躲在屋里不出门的那个怪人,现在正在里面爽的来劲
儿。

  「我怎麽没见过你?」

  「我……刚来上班没两天。」

  「刚来上班……哼哼,你是妓女吗?这里除了妓女没有人能上来。」半大小
子目露淫光,瞅着女人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女招待微微楞了一下,有点明白他的意思,接着媚笑,故意挺了挺胸:「我
有时候也挣些外快。」

  「哼,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和德法尔睡过了?要不你怎么能到这来上班。」

  「你知道他这个人啦……」女人耸耸肩,没确认也没否认。

  「这里不需要你。」半大小子用手指指门,「里面有人了,把酒放在这儿你
就走吧。」

  女招待眼珠转了转,把酒放下了,不过却没走,一只手反而挑逗似的搭上了
半大小子的肩,笑嘻嘻的看着他。

  窗户外,周旭等的心急。心想这女的怎么还说不完,跟这小子说什么呢。看
样子像是个妓女,刚才在二楼见过她,她是怎么上来的。不过接下来一看就放心
了,这女的明显是在挑逗这小子,很快那小子眼神就不对了,一付欲火高涨的样
子,女人浪荡的咯咯笑着,俩人一起进了另外一间屋子,还把房门关上了。

  俩人进去打炮去了,真是天助我也。周旭手脚并用,弄开窗户,轻巧的翻了
进来,接着听了听动静,手里多了一把上了膛的M92,打开了枪保险,拧上消
音器。看看四周,没看见有监控设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中东伊拉克的边境追到这个鬼地方,总算是没白费力
气。到底是把这个走私犯给找着了,这可以说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他下定决心,
这次绝不能让他跑了。

  他知道这里是谁的地头儿,这里的赌场老板也是本地黑帮里面有来头的,好
像还和海盗集团有关系。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谁敢拦着他,枪里的子弹就是给
谁准备的。反正这战乱的非洲人命不值钱,逼急了就大开杀戒,谁怕谁。

  屋里,阿米尔呼呼喘着粗气,将怀里的女人兜在自己的大腿上,双手抄着她
的大腿弯,黝黑的皮肤上闪着汗光,站着挺动自己的胯,令女人的肉体掀起阵阵
肉浪。

  他刚才已经射了一次,可能是憋得久了,很快就又硬了起来。而这个妓女被
他干出了高潮,肉体愈加敏感饥渴,哼哼叽叽的淫浪之极,满脸上都是精液,随
着阿米尔的动作而摇晃着自己的腰,屁股扭动吞噬者男人的生殖器。

  「呼……婊子……说你喜欢我搞你的屁眼……」

  阿米尔拼命地往里捅着,享受着湿滑的粘液和紧夹得嫩肉给他带来的快感。

  女人此时已经被快感冲昏了头,嘴里不知道说的什么,好像是当地的部落土
话,咿咿呀呀的,阿米尔翻身把她按在床上,阴胯紧压着她的屁股缝,猛力的往
里面捣抽搅动,女人的呻吟声越加亢奋嘹亮,好像发情的母牛一样颠晃着身体,
肉体间的淫靡拍击声响亮而清脆,两人身上的汗水通过紧贴的肌肤交融在一起,
混合着阴部搅动出来的粘浓腥臊的性分泌物,在床单上留下片片的湿迹。

  「呼……婊子……婊子……」

  阿米尔狂野的呼号着,似乎想把心里的欲火、压力、仇恨全部发泄在身下的
肉体上面。他猛烈的摇晃着,感受着抽插的深度和快感,用力之猛几乎要把女人
的腔道给撑破捣烂,女人的呻吟声开始变调,其中开始夹杂着痛苦的喘息。到那
时双手双腿都被从背后压着,动弹不了,只能咬着牙承受着男人从背后的深入。

  阵阵快感再次爆发,男人倒吸着凉气抽身跪起。

  「张嘴!」

  男人的手抓住了女人的头发,往后面拉,女人顺从的张大了嘴,白浊的精液
热乎乎的喷射而出,在女人黝黑娇媚的脸上又留下了大片的痕迹,女人的舌头伸
了出来,舔着嘴角边的精液,好像在享受什么美味一样,大量的精液流下下巴和
脖子,有的挂在头发上坠坠欲滴,看起有既恶心又淫荡。

  阿米尔倒在床上,扔给她两张美元,「滚吧。」

  女人拿张纸简单地擦了擦脸,穿上衣服向门那走去。阿米尔没理她,他的目
的在于发泄。现在发泄完了,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有些事情感觉也没那么窝心
了。

  也许是时候做出行动了,不管以后怎么着,自己肯定是不能一直窝在这小屋
子里,是时候出去了。虽然现在还不行,但是一定要找机会报仇。他感觉自己的
信心也有了,那些人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了,然后他也开始找衣服,却发觉那妓
女拉开门站在门口没动弹。

  「你怎么还不走?」他有点不耐烦了。

  女人没吱声,但是双腿却在发抖,慢慢的退了回来。阿米尔开始没明白怎么
回事,但是接下来映入眼帘的顶在女人脑门上的枪口让他全明白了。顿时全身的
冷汗一下就出来了,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瘫在了床上。

  完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杀上门来了……

  女招待媚笑着靠在墙上,半大小子呼吸急促,好像发情的公狗一样把脸埋进
她的胸脯内拼命地拱,舌头还玩命的舔。下面的手忙不迭的解自己的裤腰带,等
到把裤子褪下去之后,一根直挺挺的肉棒弹了出来,充满年轻的活力。

  「快脱裙子,你这个婊子。」

  半大小子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双手伸进女招待的裙子里扒她的内裤,但是突
然摸到她紧贴着大腿的地方绑着一条袜带,接着摸到上面就夹着的东西时,他的
脸色突然变了,满腹的欲火直接飞到了九霄云外,动作刚一停,女人的脸上依旧
带着媚笑,但是两只手直接掰住了他的下巴。

  「啊……」

  半大小子只来得及发出这麽一声,接着女人的手就像折断一根筷子一样咔吧
一声把他的脖子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断气的尸体直接萎倒在地。

  女招待冷笑着看了看这个倒霉的小色鬼,直接从裙子底下抽出一把小小的银
色勃朗宁手枪,拧上消音器,慢慢地到了阿米尔房间的门口。

  嗯?窗户怎么开着?女招待记得刚才窗户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同。她狐疑的往
外面看了看,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现在也没时间浪费在这种没相干的事情
上,她深呼一口气,轻轻敲了敲敲门。

  没人答应。

  她又敲了几下,这回里面有动静了。

  「谁在外面?」男人的声音,似乎有点不自然。

  就是他了。

  「不好意思,我是送酒的。」

  杀手女招待在等着,稳定的握着枪,调整到最佳状态,等着一开门就搂火。

  「放在外面吧,我自己拿。你可以走了。」目标没出来。

  女杀手很想闯进去,但是不知道里面的目标是否持有武器,所以没有轻举妄
动。她把酒水托盘放在门口,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屋里周旭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用枪指着屋里的两个人。阿米尔面色发
白,盯着眼前的男人,亚洲面孔,日本人?韩国人?中国人?自己的和这些地方
的人好像没仇啊。

  这人又不像是那些雇佣兵派来要自己命的。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不过看这人
枪口上带着消音器,明显不是业余人士,他也不敢动弹。

  枪口冲那妓女指了指,又指了指门。那妓女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哆里哆嗦的
向门口走去。周旭知道这是关键,现在人是到手了,但是此地是别人的地头,千
万不能打草惊蛇,万一下面的打手们都上来了,把自己一围,凭自己手里这一把
手枪跟人家那长家伙硬拼,怎么想怎么死的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被人注意的把
这家伙弄出去。

  等门口那女的走了,再看看那半大小子还在不在,最好想办法把他支开。周
旭脑子里一边转着圈一边用耳麦通知在楼下面等的拉莫斯和切卢纳,叫他们赶紧
按计划行事。结果还没等话说完,那妓女刚到门边手刚转动门把手,异变突生!

  沉闷的枪声响起,一串子弹把门板打出了好几个透明窟窿,木屑碎片纷飞,
那妓女猝不及防,身躯连中数弹,血雾裹着硝烟炸裂,一下被打翻在地,连哼都
没哼一声就挂了。

  周旭在震惊中立刻反应了过来,他还真没想到门口居然还埋伏得有人。那女
招待根本没走,就在门口等着呢,自己上当了!能瞒过自己的耳目,这是职业杀
手!这是冲谁来的?是冲阿米尔来的!他的老婆孩子死的蹊跷,他自己跑路,这
是有人在谁杀他!这杀手已经找上门来了!自己来的太及时了。

  他一把把阿米尔拽过来,直接把床给掀了,枪对准了门。

  门口那女杀手听见门里面有沉重的物体倒地的声音,知道十有八九是打着人
了。心中顿时大喜,也没多想直接一脚就踹到了门上。结果门刚给踹开一阵反击
的弹雨迎头打了出来,同样是沉闷的枪声,她惊叫一声一个铁板桥仰面向后倒在
地上,门板已经彻底变成了蜂窝,子弹带着木片碎屑贴着她的鼻子飞了出去,同
样将门板毁坏了一部分,接着就地一滚躲到了门口的死角。

  见鬼,里面还有人!刚才的窗户,对了!觉着就不对劲!刚才肯定有人从窗
户进来,自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听着枪声同样是加了消音器的,和自己一样,
都是职业枪手。

  她凑近了门口,同时呼叫自己的同伴。还没喊两句,楼梯口那儿突然有人叫
嚷起来,一个端着枪的老黑一脸震惊的瞅着她,嘴里不知道在这叫喊什么。

  倒霉!女杀手的脑子里此时只有这麽一个词。她回手一枪,结果那老黑反应
还挺快,一缩脖子脑袋躲回去了没打着,子弹在墙上砸出一个弹孔,接着人没露
头一支冲锋枪的枪口从墙那边探出来了,也不瞄准突突突一梭子直接扫了过来,
巨大的枪声直接都传到了外面的大街上,楼里面更是被枪声震得嗡嗡回音。

  周旭在屋子里听见外面枪声大作,知道外面又干上了,虽然不清楚到底是谁
打谁,反正跟自己肯定不是一班的,而且枪声肯定会惊动楼下的保镖们,等人都
上来就糟了。他正玩命呼叫楼下俩接应的,结果听见脑袋后面咵察一声窗户给砸
开了,他心知不好刚一扭头,就看见了阿米尔已经上了窗台,还没等他喊出来别
跳俩字,下一刻阿米尔的身影一下消失了,一点没犹豫直接跳出去了……

  凤舞在三楼见到了阿兰姆,这男的看起来挺精神的,皮肤也不像当地土著那
么黑的发亮,似乎带点阿拉伯的血统。人家没多废话,问明白了是孟尼力克叫来
的,直接就进了VIP房间。

  VIP房间里面自然都是VIP人士,里面已经有了四个人坐在桌子边俩黑
人俩白人,看样子都是人模狗样的不是一般老百姓。孟尼力克带着凤舞加入了进
来,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把饮料端上来了,接着孟尼力克问凤舞需要换多少钱的
筹码,凤舞不知道其他人是多少,想了想问道:「这里封顶是多少。」

  「最多五十万封顶。」

  「那我这一百万都换了。」

  凤舞说完注意观察其他人的脸色,却见其余几人都是面不改色,好像这一百
万美金对他们来说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操他妈,这帮人都他妈什么来头?这可是真钱啊。这个穷的叮当响的鬼地
方居然还有这些富得流油的家伙?别是跟我一样带着别的目的来的吧?凤舞心里
狐疑,但是脸上表情如故,反正自己的任务不是赢钱而是输钱。

  接下来六个人开始梭哈,凤舞抓住机会装腔作势的下了几把,装的自己技术
好像很高明,下注都是五万十万的下,而且只要阿兰姆不跟她也不跟,专门跟阿
兰姆单挑,几把下来一百万直接就剩了一半了。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好像阿兰姆
看破了她的诈术一样。

  其他的几个赌客似乎都觉得这是个半瓶子醋的货色,但是不知道什么来头,
花钱倒是不眨眼,只不过好像这女的和阿兰姆卯上了,一付准备跟他死磕到底不
翻本不罢休的样子。

  其他人又盖牌了,就剩下了阿兰姆和凤舞,所有人目光都注视着这个缺心眼
的漂亮亚洲女人,不知道她还跟不跟。

  「我梭哈,发牌吧。」

  凤舞直接把全部的筹码全都推到了桌子上,她已经决心尽快结束这次交易,
她的牌面有一对,而阿兰姆的牌面是同花,而且还在加注。她觉得对方十有八九
真是同花,自己的一对是赢不了的,但是表情上却做出看破了对方虚张声势的样
子,好像要来场一击定胜负的决战。

  开牌了,果然不出所料,阿兰姆真的是同花,其他人发出微微的惊叹声,好
像觉得这麽一个二百五为啥自己没福气遇见,白白让阿兰姆捡了大便宜。凤舞的
脸色就像吃了苍蝇那样难看,勉强笑了笑,但是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钱全
都送出去了。

  「哦,看起来您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啊。」阿兰姆微笑着说。

  「没错,今天的运气并没有站在我的一边。」

  凤舞站起来,话里有话。

  「看起来我该走了,也许还没到我幸运日的那一天,真等到了我幸运日的那
一天我再回来吧,到那时也许我能得到我所需要的东西了,你说对吗?」

  「您说的很有道理。」阿兰姆同样也是笑得很另类,「需要给您叫车吗?」

  「不用了。」

  凤舞说着转身出了门。阿兰姆跟其他人道声失陪去了筹码台,示意手下直接
将凤舞带来的钱重新装进另一个手提箱里,然后出去到另一个房间,拨通了孟尼
力克的手机号。

  「喂,钱拿到了。嗯,好,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把钱收好之后刚想回去,耳边突然炸响了枪声,就在自己的头
顶上,是楼上传来的。同时还有自己的保镖杀猪一样哇哇的狂嚎喊人的声音。他
先是一愣,接着就想到了楼上的阿米尔,他直觉是觉得阿米尔那里出事了。

  「快!快他妈来人!」

  他也急了,扯着嗓子喊开了,从抽屉拎出一把上了膛的银色柯尔特大蟒蛇,
接着狂拍桌上的报警器,楼下各处的保镖们全都听到了报警声,整个赌场里顿时
乱成一团,保镖们凶神恶煞一样挥舞着手枪开始强行清场,另有三四条大汉端着
各式长枪短炮风急火燎的往楼上冲去。

  等到了地方,前面那家伙急赤白脸的大喊:「那女人有枪!那婊子有枪!」

  阿兰姆一挥手,后面的枪手全都上来了,几只枪堵着走廊没头没脸的往里面
猛烈开火,那女杀手在狭窄的走廊里根本无法躲避,又进不了阿米尔的房间,此
时她已经知道事情弄砸了得赶紧脱身,唯一的通路就是身后那扇窗户,子弹已经
把上面的玻璃打碎的差不多了,她举枪狂射,把所有的子弹一口气打光了。

  趁着对方缩头的工夫刚想回身上窗户,背后的几支枪就一起响了,任她本事
再大也无法躲开这密集的弹幕,子弹在她的脖子上肩胛上胳膊上炸开了一个个血
洞,碎肉带着血雾在空中飞溅喷射,溅了满墙满地,巨大的冲击力把她的身子抛
出了窗户外面,带着一阵血雨从四楼的高空栽了下去。

  「快快快!」

  阿兰姆举着枪靠近阿米尔的房间,心里觉得这兄弟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到
了门口先往里面瞄了一眼,接着一发子弹就飞了过来,沉闷的枪声显示是带有消
音器的。

  「别他妈进来!否则我就宰了这小子。」里面有男人的声音用英语狂喊。

  阿兰姆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阿米尔到底是死是活,
万一真没死呢?他定定神也用英语大喊:「你的同伙已经死了,你跑不了!放我
伙计出来我就饶了你的狗命!否则我发誓我会亲手把你的肝挖出来。」

  结果里面没声音,就听见窗户响了一下,阿兰姆顿时觉得不妙,一使眼色后
面的人端着枪一拥而进……

  凤舞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感觉此时心里跟搬掉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她用手机
打了加密线路,用暗语跟那头汇报了一下说是钱已经交易过去了,那头让她回去
待命。

  她走向自己的车子,结果刚走两步就听见赌场里嗒嗒嗒的枪声响起来,她下
意识的蹭一下扭身闪到路边,回头看就听出来是从赌场的最上面一层传出来的,
而且此时枪声已经响成了一锅粥了,赌场里的赌客和服务生们哭爹叫妈的从大门
里逃了出来,大街上的行人商贩跟着也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

  凤舞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自己的交易出什么问题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
刚出来里面枪就响了!但是此时她也没法再往里面进去,就看见四楼的一扇窗户
被子弹打的碎玻璃渣在高空乱飞乱溅,半空中都能听见子弹的尖啸声。

  谁跟谁打呀到底是?凤舞紧盯着上面的情况,但是接着路边那辆破烂陆虎突
然发动了起来直接对着人群一路按着喇叭狂冲了过来,人群四散,陆虎撞倒了俩
人之后硬冲过去直接奔赌场楼下过去了。

  嗯?这帮人?车子闪过她视线的瞬间凤舞一眼就看出来了,车里有一个是刚
才在赌场里见过的家伙,看他们的样子是在外面等着接应什么人。对呀,刚才自
己来的时候怎么就忽略了,这破陆虎停的位置视界很好,而且没什么障碍行动顺
畅,普通人或许不会在意,但是干她这一行的人如果执行监视或者接应任务,肯
定首选这个位置停车。

  难道是黑吃黑抢劫的?开赌场的都有钱,是不是哪路绿林好汉盯上他们了?
凤舞开始觉得未必是和自己有关,如果有人知道了这里的交易想要从中作梗,没
必要等到此时才动手,自己孤身带着巨款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这才是最好的下手
时机。

  如果和自己没关系,就没必要趟这趟浑水,赶紧离开现场的好。不知道这地
方有警察没,万一等会儿警察过来了又是麻烦事。

  想到这儿她左右看看想要离开,就听见咵查一声,唏哩哗啦什么东西塌下来
了,在人群的惊呼声中凤舞抬头看,看见四楼的窗户有一扇已经被砸开了,从那
窗户里面直接凌空跳出一位来,带着变了调的惊恐嚎叫声从半空中手舞足蹈的就
下折来了。接着另一扇窗户里面又出来一位,像是个女的,整个儿是被里面用乱
枪打飞出来的,满身是血的栽到后巷里面去了。

  我靠!真有不要命的!今天是什么日子,连着有人玩空中飞人。

  凤舞看那家伙的动作就知道没受过相关的训练,这下去非摔冒泡不可。结果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就在他下来的时候,下面墙根突然砰的一声响一股白烟冒
出,平地膨胀起一个巨大的白色充气垫,跳楼那主儿一个跟头正砸到充气垫上,
由于事出突然充气垫的气没来得及冲的太满,这一下仍有部分摔倒了底儿,但是
接着气就充满了,把这人又给撑了起来。

  好在是有充气垫给垫了一下,就这样这人也给摔得够呛,身上还叫碎玻璃片
划了些血口子,刚勉强挣扎着爬起来,陆虎上的俩人就过来掐着脖子把他给拧住
了,拼命想把他往车里塞,那跳楼哥玩了命的挣扎,大呼小叫就是不进去。

  不是奔钱来的?是奔人来的?不过这不关姑奶奶我的事。凤舞猫着腰快速跑
到自己的车子边,把门打开,还没等进去呢。后面枪就响成了一团,大街上空子
弹横飞,一发流弹正打到她的车门窗户上,整面玻璃碎裂如同蜘蛛网,吓得她一
低头,赶紧又躲在了墙角处。

  再看陆虎那边已经火拼上了,从逃难的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一个年轻
的黑人女子,穿得好像是女招待的服色,靠近了陆虎之后突然以和她那娇柔身姿
毫不相符的敏捷动作一阵风一样几步蹿过去,手里一把上了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枪
对着那扭成一团的三人就下了家伙了,猝不及防之下跳楼那主儿和一个抓他的人
都中了弹,血溅当场,车身上被打的满是弹孔碎片乱飞。

  另一个侥幸躲开的急了,竟从车里抄出一把加长了弹夹的短乌兹,枪口火舌
喷出多长,对着那女枪手一阵狂扫,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路人。而扫射的方向正好
把凤舞这边也给扫到了,顿时子弹把她的车子又凿了好几个窟窿眼。

  太他妈的危险了,大街上举着冲锋枪胡乱扫射,子弹不长眼啊,还是先躲躲
吧。凤舞好不容易按下冲动的情绪,藏在墙角没动地方……

  女杀手此刻知道自己的搭档已经是完了,但是她现在心里没别的,就是干掉
目标。她接受的训练就是这样,任务永远高于生命。

  如果自己完不成任务,回去之后组织也不会放过自己,她打光了一个弹夹之
后又换上一个,不断的躲闪着身形与对方对射,她受过这种巷战复杂地形近距离
交火的训练,对方的枪火力虽猛,但是射速太快,子弹很快就会打完,她坚信只
要够运气她就能等到对方换弹夹的时刻,到那时就是他们的死期。

  然而下一刻她听到周围的人的惊呼,有人又跳下来了?她迅速将身体隐蔽到
一个水泥电线杆的后面,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又一个人从天而降,同时她也似乎看
到了半空中那人瞄准她的手里微弱的火光闪了一下,没听到枪声,接着一声巨大
的金属撞击声在她的脑中炸响,九毫米口径的子弹撞碎了她侧面头骨,将她的脑
浆搅得稀烂,带着巨大的动能掀开了她另一侧的头骨,头发血肉碎骨四散飞溅,
她的眼前陷入了永久的黑暗,整个人腿一软,瘫倒在地。

  周旭凌空爆了女杀手的头,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打得这麽准,不过还没等到他
回味自己这传奇的一枪,身子就落到了充气垫上,巨大的弹力又把他掀下来,结
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看陆虎那边切卢纳和阿米尔浑身是血倒着,似乎还
没断气人还能动弹,拉莫斯则端着枪向他狂喊:「快点快点!」

  他爬起来,回手几枪把充气垫打漏了气,夺路狂奔过去,把卢切纳和阿米尔
拽起来拼命地往车里塞,一边塞一边喊:「快开车!快开车!」

  然而后面楼上窗户里已经有人把枪口探出来了,当然没人像他这麽疯狂硬从
四楼往下跳,人家直接就是居高临下对着他们搂火,子弹像雨点一样盖了下来。

  砰的一声跟响了个大闷雷子一样,陆虎的前盖冒着烟被炸飞起来半天高,7
点62毫米的步枪弹穿透了整个车身,把发动机和汽缸打得粉碎,周旭的胳膊上
冒血了,不知道车还能不能开,大声叫拉莫斯的名字,却发现驾驶座椅背上有两
个窟窿,还渗着血,刚才的弹雨穿透了车顶和前风挡玻璃,流弹直接命中了并打
穿他的前胸,拉莫斯已经断气了。

  「去他妈的!」

  周旭咬着牙骂了一声,强把悲痛压下。拼命把阿米尔和卢切纳拽出来,卢切
纳伤在大腿和后腰,血根本止不住,阿米尔的伤不重,手指头被打断了两根,耳
朵掉了一块,走路倒是没问题。

  子弹此时在脑袋顶上飞得更欢了,阿兰姆领人跑下楼来了,就在街上指挥枪
手试图包抄。周旭举着乌兹一通乱扫,打翻了一个,其余的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乱抢齐向这里打来。

  「快走,我不行了……」

  卢切纳此时失血过多,已经意识不清,周旭知道现在这情况自己是带不走他
了,后援虽然有,不过现在来不及过来。只要他还能活着,将来依靠他们政府的
手段肯定能把他再捞出来,反正自己干这一行执行这个任务就是做好了随时牺牲
的准备,他咬了咬牙,说道:「你别反抗,照他们说的做,一定要活着,我一定
会把你救出去的。」

  说完用枪逼着阿米尔:「你不想死就跟紧跟我走,追杀你的人已经来了!」

  阿米尔此时也看明白了周旭似乎不是和那个追杀自己的杀手一头的,不过眼
看着阿兰姆快过来了,他想犹豫,但是枪口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好,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周旭拽着他,跑了几步,想找个交通工具。恰巧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路边
有辆汽车正在启动着,司机是个女的,看意思是想跑。太好了,就是她了!

  「快点开车!」

  周旭的枪指住了女人,随即看出来这女的就是刚才在赌场里见过的那女VI
P,巧的很又碰见她了。虽然被自己的枪指着,但是脸色还算镇定,没有大呼小
叫。不愧是敢来这种地方赌钱的主儿,虽然是个女的但是胆儿还真肥。

  凤舞被枪指住的一刹那也是慌了一下,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身手这麽快的人,
刚看到他到自己的车门边,还没来得及踩油门,人就跟个猴子一样一下从后车窗
就进来了,动作麻利的难以置信,而且跟着枪就顶过来了,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自己想掏枪已经来不及了。

  高手,这是个真正的高手!

  「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快开车!」

  周旭知道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敢孤身一人来这个地方的,都没有安善良
民。说不定也是道上混的,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今天自己碰见的女人里面,基本
上都是极度危险人物,所以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这个人说话动作中带着一种沉重坚硬的杀气,持枪的手稳定的很,凤舞知道
这人绝对是杀人的老手了,自己要是稍有不慎,这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阿米尔在后座哆嗦着,脸煞白。

  车子发动了,撞开了路上一辆三轮车,在鸡飞狗跳的烟尘中顺着街道往前狂
冲。后面阿兰姆看见了顿时急得大叫,他的手下们很快也弄来了一辆不怎么新的
三菱越野。几个人跳上车,车子在后面狂追而去。

  「快快快!」

  周旭把阿米尔的脑袋压低,同时不住的看着后面,连催凤舞快点开。他心里
是五味陈咋,今天来的真是及时得很,晚一步就全完了。但是拉莫斯牺牲了,卢
切纳身负重伤,落到对方手里生死不明,看他那伤估计以后就算救回来可能也要
落残疾了,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本来这个损失也许是可以避免的,没想到就那
麽寸,突然冒出来这俩女杀手来搅局。

  现在后面还有大票的枪手追杀,子弹不时的飞过来,就在这市区里面飙车枪
战,真是能搞砸得多彻底就有多彻底。

  福特野马在前面狂奔,开始还有些躲车躲人的动作,到后来干脆就是按着喇
叭一路直冲,甭管什么挡路直接撞着就过去了。后面的三菱越野更猛,上面的天
窗开着,一个黑头在外面探着半截身子,抱着一挺加了圆弹鼓的苏式轻机枪架在
车顶上,一路突突突突的枪声震耳欲聋就没停过,子弹壳顺着他们追逐的路线抛
洒了整条街。

  车子的颠簸转向不时把他的身体颠的东倒西歪,连带着射出的子弹也是经常
随着他身体的转向而飞向四面八方,周围路边的建筑被打得砖瓦碎片乱飞烟尘弥
漫,但是人家根本就没有停止射击的意思,对于会不会误伤路人好像根本就不在
意。

  而且后来三菱副驾驶座的玻璃降下来了,另一个枪手不时的探出身子,举着
一把蝎式冲锋枪助阵,这家伙的枪法比上面的机枪强的多,打光一梭子能命中三
四发,福特野马的后厢连续被子弹击中爆炸出可怕的火花和碎片,后来车锁好像
给打坏了,布满透明弹孔的行李厢后盖弹了起来,冒着滚滚浓烟,野马像一条烟
龙一样在大街上飞驰。

  这两辆车一前一后开着枪在街上追逐着,子弹在空中横飞呼啸,在街上行驶
的其他车辆不是往其他路边躲开就是相撞,要么就是加大了油门赶紧驶离这片街
区。

  前面不远就是东区了,可能还得再过三四条街。东区的治安可不像西区,贫
民区里闹翻天也没人管,但是东区白人西方人上流社会人士太多,执勤军警可是
管事的。

  果然,在接近东区的地方,当地军警的车终于了,一辆本地警车从一个路口
拐了出来,亮着警灯,也加入了追逐着之中。下一个路口一辆皮卡刷着英语和本
地土语「警察」的字样咆哮着出现了,说真的看他们这寒酸样和人家那三菱一比
真不知道谁才是警察。

  皮卡上面有两个是穿的挺正规的迷彩服,不知道是军人还是警察,另一个穿
的好像是几十年前的军服样式,不知道是联防还是城管。不过车上的火力很有威
慑力,车上焊着个铁架子,上面架着挺14。5毫米口径的苏式重机枪。

  警车上的喇叭开始叫唤了,蹩脚的英语要求前面的俩车赶紧停下。当然谁都
没听他的,冒烟的福特野马和喷火的三菱越野依旧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警车和皮
卡的马力没有人家大,司机的技术好像也一般,只有狂野的作风相似,只能远远
地跟在他们后面碾压一些被前面俩车撞坏的杂物。

  「鹰眼,你就位了吗?」

  周旭在通信线路上狂叫,原本的A计划是他们仨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阿米尔
引出来之后在外面下手,鹰眼和蝴蝶提供支援,顺利的话可能根本轮不上他们俩
人出场。B计划是在楼里面动手,用那个充气垫。

  其实还有个C计划,那就需要鹰眼和蝴蝶出现了。当然他们出现就意味着当
街交火,意味着巨大的动静、伤亡和无穷无尽的外交后遗症。当然他在今天以前
根本没想过他会沦落到使用C计划的份儿上,不过现在已经是在打得热火朝天了
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就让他们到现场去遂行火力支援,估计卢切纳也还能救出
来。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他只能依靠现在的局势作出判断。

  「我已就位。」鹰眼的语气永远是那么冷静沉稳。

  「执行C计划!一分钟后我会通过仓库正面,打掉后面那辆越野的车轮。」

  「明白。」

  「快,往左开!」

  周旭的枪口始终不离凤舞的后脑,凤舞依言把车开上左边一条路,她此时对
这男人已经是全神贯注小心戒备,这男的……好像是在机场上见过,是不是跟我
同一班飞机不知道,但是应该是见过。他是干什么的?凤舞直觉这家伙可能是自
己的同类,是不是也是从事地下工作的特工人员?

  他是为谁工作的?和他一起的那俩人都像是拉美人,为美国人工作的?

  这个人还有后援,这是很典型的特工的手段。

  仓库……就是前面了吗?冒烟的福特野马快速驶过一栋巨大破旧的老式水泥
建筑前面的道路,凤舞没有看到狙击手在哪儿,但是路过某点的一刹那,她突然
感到自己浑身的汗毛没由来的竖了起来,发自神经内部的一阵恶寒让鸡皮疙瘩刷
的就出来了。那是杀气,那是与死神面对面的时候才能感到的神经上的紧张。

  刚才,自己是不是刚从那个狙击手的瞄准镜里通过。

  狙击手的枪口稳定的指向下面,这把M21A1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今天
也不例外。他没想到周旭被追的这麽惨,车子都快给打成筛子了,能逃到这里真
是不容易,谁在开车,司机是谁?

  后面的三菱来了,狙击手的食指搭在了扳机上,枪膛里的那发7。62毫米
的铅弹已经准备就绪,等待着出膛的瞬间。

  再见了,我的非洲美人儿们。扳机扣动,枪口喷出致命的火舌,随后消逝。

  一秒后,三菱的前右车轮突然爆炸了。

  失控的车子好像个醉汉一样在路上甩起了屁股,接着开到了路边的土地上,
最后一头撞上了一棵树,撞的特别厉害,轰隆一声树给生生撞断,直接砸到了车
上。车子整个前脸完全变形,玻璃完全粉碎,司机当场死亡,副驾驶上的冲锋枪
手被变形的车体挤压着,当场昏死过去,整个车冒出了浓烟。

  等后面的警车赶到的时候,阿兰姆才刚刚从车里爬出来,他脸色发青,满脸
是血。恨恨的盯着那辆逃跑的福特野马。

  他不在乎警察,以他在本地的关系这帮条子拿钱就能摆平,根本不会有什么
事。

  但是阿米尔的命运可就难说了。究竟是什么人敢来自己的地头搞事,阿米尔
得罪的究竟是一帮什么人,看今天这情形,这帮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恐怕都是职
业杀手。阿米尔以前是在伊拉克边境那一带混的,别是跟美国佬或者基地组织扯
上什么关系了吧。

  他现在突然发觉,就算自己在这里是地头蛇,有些事似乎也是不能碰的……

  「过桥之后,我在接应点等着你。」

  蝴蝶在通讯线路上的话终于让周旭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前面是一座桥,河流
过市区边缘。听说这桥当年还是中国给援建的,质量特别好,几十年都还照用不
误。

  总算是逃出来了,周旭心中大石落地。开始琢磨前面的凤舞,心想这个女的
绝对不是一般人。刚才那么激烈的枪战,她还能保持镇静开车,没有出现任何失
误,这胆量技术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看她开车的技术似乎有点……怎
么说,似乎不像是一般的驾校训练出来的,有些技术细节倒是有点特工的意思。

  这小娘们……到底什么来头?别是和那俩女杀手一伙儿的吧?

  不行,不能轻易放了她。就算她不是,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到时候干脆就
灭了她的口得了。周旭想到这,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当然他看不到凤舞的眼睛,
否则必然也能察觉这女人眼睛盯着前面桥面过往的车辆时涌起的那一股逼人的寒
冷。

  车上桥了。

  「快点走,过了桥右拐,顺路走。」

  周旭此刻只想快点消失,这条桥上的汽车不多,但是自己的车冒着烟十分显
眼,令他又开始不安。

  车子突然加速了,速度一下提到飙车的水平,狂风呼呼的从破烂的车窗中灌
了进来。

  「你干什么!别开那么快!」周旭吓了一跳。

  「是你让我快点走的。」凤舞不动声色的来了就一句。

  「少他妈废话,别开那么快!」

  周旭直觉不对劲,这个女人肯定是要耍花样。但是还没等他动作,车的方向
猛的一打,轮胎发出刺耳的尖鸣声。

  同时驾驶座旁边的车门被甩开了,在巨大的离心力作用下,驾驶座上的凤舞
瞬间消失了。

  「啊?」

  周旭大吃一惊,身不由己被巨大的惯性带倒。眼看着前座的女人一下就消失
了,那真是跟一阵风一样就甩出去了。这麽高的速度,外面还有车辆过往,这女
人真敢玩儿命!

  但是此刻他已经没时间再顾上凤舞了,车子的方向对着桥栏杆就过去了。他
大吼一声从后座扑过身子强把方向盘打回来,这辆福特野马此刻已经成了真正的
脱缰野马,周旭能耐再大也踩不了刹车,这辆两吨重的失控钢铁棺材以一百三四
十迈的速度冒着烟像颗炮弹一样斜刺里对着前面的一辆车就冲过去了……

  吕哲和陈总坐在车里,行驶在河边的路上。

  车是老华侨郭老先生提供的,中国国内的驾照在这儿不太好使,出去过一次
之后差点叫警察弄住,所以这两天都是拜托郭老先生给找的司机。

  陈总在打电话,吕哲则看着窗外。

  他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个国家,从目前的情况看恐怕是为时不远了。

  这两天他跟着陈总到处打探情况,找律师咨询,了解到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
观。

  原来在这里找律师的话,一个好的矿业律师每小时的收费两三千美刀是平常
事,如果是最好的每小时能要到要五位数以上!这里早在欧洲殖民时代就建立了
一套完整发达的矿业体系,相关法律规定有几百万页,足以装满几个房间,矿业
律师在这里是最挣钱的职业!

  法律的复杂就意味着可以设置陷阱的地方很多。这里的矿业法不光要有矿山
的归属,还有地上的土地使用权,否则不让你开采;还有地下的土地所有权,没
有它矿就不是你的;还有毗邻权,你要开采需要得到周边所有的土地经营者的同
意;还有环境保护,法律严格规定了采矿对于地下水等的影响要承担的责任;把
矿山开采完毕,还有恢复环境的具体要求和承诺……每一条都可以成为陷阱。

  而且这里实行的是案例法,很多问题是依据已往案例判定的,你光读完了法
律但不了解当地曾经有过什么样的判例,一样会被人家忽悠。所以东星矿业最开
始的那几十页的合同过于简单了,简直就跟小孩的游戏一样。在这里一般的一个
矿业合同要有几百页,相关文件成千上万页,这跟国内绝对是天壤之别。

  这还只是其次,更扯淡的还在后面。

  原来在这里铁矿石的采矿许可证是很难得到的,那帮部落土著们分离了钛后
剩下的铁矿在这里什么都不是,他们如果不能把这些东西运走,就必须回填以恢
复环境,这笔费用非常高昂。

  因为环境恢复得不到保证,他们开矿是得不到许可的!而没有采矿许可的铁
矿石的身份就是矿山废料,出口给中国也只能开这样的出关手续;同时他们以废
料名义出口可得到政策优惠。回想起来,谈判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们的铁矿石的
采矿许可证,合理的推断应当是他们准备把矿石按照废料给出了。

  而把矿石运走必须有铁路部门的支持。而铁路部门黑人当政后都看白人不顺
眼,不是有钱就能够摆平的,实际上是东星矿业帮助他们忽悠了那些铁路官员,
当初土著们领着他们参观这参观那有其商业目的。而大肆宣传中国人的捐助,也
对于他们的运作大有帮助。

  知道了这些,东星矿业的人都快吐血了,本来还以为叫人坑了只是拿不到1
%的利润,这就够窝火的了,现在才知道半天你是在给人家处理垃圾,他们应当
倒给钱。同时按照中国法律,也会有现实的问题,按照矿山废料进口的铁矿石,
就是洋垃圾,这样的海关手续在中国基本上无法进关报关,这又是一个麻烦!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公司总部方面问了国内专家才知道的,就是洪世泰所
代表的欧洲家族跟东星矿业还有土著黑头们约定使用的拓力技术是全球都没有的
新技术,来源是拓力的总工程师和首席探矿师。

  虽然技术水准非常高,但因为还没有实际应用,研发风险非常大,很可能成
为无底洞;而研发失败就会血本无归,但血本无归的是东星矿业。如果按照商业
上风险投资的方式进行运作,倒是可以赌一把,前提是双方都知道。由此一想,
即使是分得的铁矿的那个可怜的1%的收益,也是风险巨大的不确定收益。

  这样高风险的技术研发投入,对方提出的投资经常是非常保守的,实际的花
销是估算的几倍也很正常。一旦真的要不断追加投资,那就真是被套牢了,更何
况当地可能随时会打仗,这样的商业环境,智商如果正常的话都不会签署这个协
议。

  最可怕的是,通过郭老了解到,在这里做矿,商业间谍、商业贿赂横行,比
中国厉害多了。那上万美金一小时的律师也会被买通的,因为他和多少亿美金价
值的矿山交易一比就不算什么了。这里可没有什么商业信誉,如果他们一定要投
资,就一定要在中国找一个懂非洲矿业法律的专家,由法律专家提出问题;同时
在当地找多个律师,让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分别问同样的问题才行。

  这种种的情况,每多了解一分真是心里就多凉一分。来的时候真是没想到这
里的水这麽深,这样恶劣的投资环境,还有连这里的律师、法律都无法信任,还
怎么待的下去。

  吕哲偷眼看着陈总,就见这位老大眉头紧锁,这几天都看他脸色不好。当然
不可能好。吕哲在这里才算是深切的体会到中国人对与非洲还是太夜郎自大了。
这些年来,中国外汇储备剧增,经济快速发展而资源紧缺,社会上到处是要投资
海外开发资源的呼声,好像有钱了就什么都可以买到。但是国家软硬实力不足,
光有钱跟冤大头差不多。

  没有自己的法律研究,没有自己的专家队伍,不了解矿业和市场的规则,你
有钱也就是被坑的份儿。而没有国家军事实力做后盾,你在海外的人身安全都得
不到保障,还提别的干嘛?

  算了,要走了要走了。就当是出来旅游了一圈吧,还有那个神秘的女人,那
件事,真跟做梦一样……

  车上了桥,向对岸市区开去。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吕哲突然有点犯困,偷偷把眼睛闭了起来,想打个盹。

  接着就听见剧烈的刹车声响起,还有人的尖叫声。刹车巨大的惯性把他的身
体颠了起来,重重的撞在了前面的座椅背上,待到睁眼看时,就看见一辆冒着烟
的轿车好像发狂的公牛一样对着他们冲了过来……

  凤舞在地上滚了几圈,一个鹞子翻身就站起来了,旁边的车发出刺耳的刹车
声。接着就是连串巨大的撞击声,扭头再看,桥面已经彻底成了一团糟了,好几
辆车撞到了一起,有一辆车侧翻了,满地都是碎玻璃。

  最惨的是被福特野马直接撞上的那辆倒霉的奔驰商务,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
整个几乎被生生铲飞了起来,在空中就地转了半圈之后落地翻了个身,半边身子
彻底成了废铁,玻璃全部粉碎,里面的人不知道怎么样了,而那辆福特野马冒着
烟打着转撞碎了桥栏杆,轰隆一声翻下了桥面,里面的人应该没及时逃出来。

  死去吧你,凤舞狠狠吐出嘴里的血沫子!

  她忍着疼,左右看了看见周围的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车祸上,似乎没人看
她,急忙转身一瘸一拐的跑了。

  四脚朝天翻倒的奔驰商务车里,吕哲满脸是血,晕头转向的被倒扣在车里,
此时他的意识完全是一片空白,只是求生的本能让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一点一点
的推着变形的车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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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活


作者:天外飞星
2010/10/12发表于:sis001

***********************************
                简介

  作者对小说的控制能力日益增强,故事的情节环环相扣;迷团直到最后才向
大家解开,虽说有些牵强但每有意外之处,这也是大家期待更新盼望大结局的原
因。

  小说结局异常完美!对于最终凶手的揭露,其采用的是推理小说中的一种写
法——叙述性诡计。

  所谓叙述性诡计,作者对读者施加了一种误导诡计。由于读者通常会把自己
代入文中的视点人物,而作者也充分了解这一点,因此很多诡计、特别是大部分
心理诡计既是针对书中人物也是针对读者的。

  最终作者给大家悬念了一把:郑钰就是雨人!所谓善恶终有报吧,郑钰以雨
人身份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的,这种方式毕竟不是一种正常的处理办法,所以才
会导致陈琳对雨人的过度迷恋,从而落入张天的阴谋。这也算老天对于郑钰杀人
的一种惩罚吧。

  另外,本篇小说还采用了多视角叙述。在人物的刻画上又采取了一人多角的
手法。这样使得文章整体上的悬疑色彩更加的浓烈,最终的结局给了读者的心理
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至于肉戏的稀少,窃认为这是非常正常的,不必吹毛求疵。
作者的文章历来讲求情节的曲折性以及逻辑性。如果去除肉戏成份也能发算是一
篇不错的悬疑类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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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当我接到妻子的电话时,我正在路边的网吧上网。

  论坛上查看一下我发的帖子后面有没有人跟贴,比昨天多了一些。本来在家
里也能上,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别让老婆发现的好,自从我好不容易收集的立花里
子专辑被她从硬盘里找到并毫不留情的以变态下流为借口删掉之后(空出来的空
间给她换成了美剧)有些事情比如上色中色之类我就尽量不在家里的电脑上做。

  男人永远别低估女人,尤其是有一个精细的女人盯着你的时候更是需要比较
小心的。

  查下邮件,多数是垃圾。看论坛上猫脸儿的连载还是没有更新,后面跟贴回
复的已经有催稿的了。聊天群里那些狐朋狗友们差不多都在,见我来了纷纷和我
打招呼,我问猫脸儿那贱人是不是还没上线。有人回答说最近都没见过他,好久
不来报到实在是太无组织无纪律,干脆踢出去算了。

  群主说最近网上都没见过他,消失了快两个月了,说不定出差到哪个不通网
络的山沟里去了,等他更新他的奸魔系列等到心焦。接着又有人说是不是写不下
去决定太监了,所以觉得没脸见人干脆不出现了。还有人说是不是被拍住传播黄
色小说进去了。

  这个群里的基本上都是论坛上的原创作者,贴图、自拍、小说什麽都有。我
在这里混了两年多了,平时喜欢贴贴图片发些自拍的视频啥的。后来接触到了猫
脸儿,他是码字的,但是喜欢我的作品,说看了我的作品让他产生灵感,后来发
展到要做我的知己,我有时候,也让他分享一些我完全原创的没在网上贴过的作
品。

  像我这样的人,搞这些东西,说白了就是心中潜藏着某些欲望,渴望向别人
展示。但是平时肯定不敢明目张胆,网络就给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平台。反正都
是通过网络接触,现实中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我们互相之间是一种陌生
的知己的关系,没有那麽多顾虑。

  但是能把自己的秘密展示给别人看,而不是自己偷偷摸摸的闷在心里,我就
觉得比较满足了,人一生下来就是赤裸裸的,所以都是天生有这种暴露欲望的。

  而猫脸儿,说白了接触久了我觉得他有点走火入魔了。

  我原本是要给他发几张图片的,这是我最新的原创。但是这家伙这麽长时间
不出现让我犹豫了,我倒不怕他会把我传给他的东西再传给别人或者网上,他应
该不会这样。

  就算是真这样了也没人知道我是谁,警察就算看见了,传播淫秽色情的罪名
也落不到我头上,他们根本找不着我,也没有证据,因为我一般都是在网吧搞这
些事,而且还是那种无照的黑网吧或者小网吧,就比如我现在待的这地方。

  我这不叫胆儿小,我这叫谨慎。毕竟咱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

  老婆在电话里催我,问我到哪儿了,我说在路边买烟。赶紧下了机,到柜台
那里结账。柜台上有台电视,上面正播天气预报。

  外边的天色比较阴暗,云层很厚,映的郊外绿树野花的光彩都浓暗了一些。

  凉爽的风中似乎能闻见水味儿,我觉得会有雨。但是电视里的天气预报却说
今天只是多云转阴,没说会下雨。老板抽着烟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俩男的拿着
包烟站在柜台前,也在看电视。

  「这破预报估计能懵对百分之五十就谢天谢地了,我估计这天儿是要下。」

  老板看完天气预报,嘟囔着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看也够呛。」

  旁边的男人接过话茬,老板找了钱,和他们搭了两句,得知他们是去南湖库
区钓鱼的。就说这样的天气还是别去,说不定一会就下了。其中一个似乎有些动
摇,但是另一个还没想好走不走,隔一会儿就看看外面的天,似乎拿不定主意。

  如果下雨的话,我估计他们会打退堂鼓,这世界上大多数人不喜欢下雨。

  但是我和大多数人不同,我喜欢下雨天,空气清新,雨水滋润着大地,整个
世界仿佛也与平时不同,对我而言更有种难得的重获新生的感觉。平时被工作、
朋友、家庭等等世俗杂事包围着,感觉就像被安装好了程序任人驱使的机器人,
真正的自我好像都没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机械的工作生活着的躯壳。

  只有下雨的时候,看着那漫天的雨线将天地净化成一片纯净的水世界时,我
才能感到放松,才能感到我还是我。

  这时电视里又开始播社会热点新闻,我又看见了陈峰。

  当然这是半年以前的新闻画面了,天下着雨,陈峰穿着便衣打着伞,面容严
肃,神态疲惫略有憔悴,后面是一大堆穿着湿淋淋雨衣的警察,乱哄哄的。

  地点就在郊区西山某个泥水横流的半山坡上,附近杂草丛生怪石嶙峋,内中
有个黑色山洞口,洞口周围拉着明亮的黄色警戒线。一枝带着某电视台台标的话
筒正在他嘴下面,看那样子正在采访他。他显得有些不耐烦,不时回头看看远处
人群扎堆的方向。

  这话说得什么我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了:郊区山洞发现八具尸体,死状凄惨,
疑似谋杀。此事曾经轰动一时,当时电视在报导,还有报纸,网上也有很多,但
是过了半年人们很快就忘了,现在的社会把人培养的忘性很大。要不是最近又出
事,估计也不会重炒剩饭。

  「这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弄得现在人没事都不怎么出门了!」

  老板看着电视上我的大舅哥大人,愤愤不平的做了个不雅的手势。

  的确他有理由不爽,他这位于南湖郊区路上的网吧还兼具小卖部的功能,现
在网吧竞争激烈,他这店小机子不多,上网挣不了多少钱,小卖部承担了小半部
分生意,而这些生意,来自市区那些出来钓鱼踏青度假的闲人们,鉴于最近的情
况,一般有可能来他店里的人现在大都更愿意呆在家里。

  而那些不在乎街头治安的人却不是他这里的消费群。警察到现在破不了案,
来郊区的人减少了很多,令老板的生意大受影响。

  有小报上断言这是个连环杀手,这种传言在社会上很有市场,人们都在传说
本市出了个变态杀人狂,更有人说弄不好不是一个人,可能和针刺集团一样是团
伙作案,更有说是邪教组织,甚至说是恐怖分子。

  但是具体情况警察部门一直以破案需要为由遮遮掩掩,没有提供任何实质性
的情况,而上级也下令媒体封锁消息以免引起社会恐慌,但是还越是这样,社会
上的谣言传的越快。

  其实在现在这个操蛋社会里,死个把人实在不算什么稀奇事。经济越发达的
地区治安往往越差,这都快成自然规律了。而本市的治安之乱我估计弄不好每天
都有死人的,只是一般老百姓不知道而已。

  我们小区门口平均五分钟过一次警车,24小时昼夜不断,大白天的飞车抢
包、当街抢劫、地痞流氓打架斗殴简直都是家常便饭一样常见。打开电视,那里
面社会热点新闻成天都是杀人抢劫。

  我们小区物业上的一个保安原本在南昌路某公司干,听他说他们公司一个月
之内叫人劫了两回,第一次老板的弟弟刚从银行取了几十万出来,还没走到车跟
前就被人冲上来大白天的当街乱刀砍死,钱给抢了。第二次更厉害,直接就是晚
上端着真枪实弹进去的,一家伙抄走了一百多万,临走还给他们保安扔了五万,
吓得他再也不敢在那儿干了。

  但是这些事情吧好歹还事出有因,基本上都是钱在作怪,现在这年头人为了
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没钱也就没这些事了。所谓的连环杀手基本还处在电影情
节中,谁也没见过。

  而此刻平时在影视剧里面才能见识到的情节,现在正式的出现在我们的生活
中了。

  虽然未经官方证实,但是足以让人不寒而栗。现实中的警察却没有电影里那
么聪明勇敢,迟迟拿不出头绪。我的大舅哥负责这个案子,但是半年了就是一直
没有好消息。

  其实这半年来我从琳那里也多少知道一些他的处境,不过这种事外行人是帮
不了他什麽的。琳在家没事就收集那些相关报道和剪报,网络上媒体上,说什麽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研究案情,分析凶手的性格,就像美剧嗜血判官那样说不
定能发现什麽。我真不知道她是想帮她哥哥,还是纯粹闲着没事干。

  拍电视是拍电视,现实中警察怎麽破案岂是电视里那麽简单,而且山洞里找
到的那几具尸体死亡时间互相间隔两年之久。我看过她收集的那些东西,大多数
也没什麽价值,很多都是网上和小报上的八卦。她要是能从这里面分析出来什麽
那才是见了鬼了。不过人家也是为了帮自家亲哥,她想怎麽样我也随她去。

  而上个月又发现了最新的一个受害人被弃尸在某处废弃工地,更是让舆论大
哗,这也就是半年前的新闻片段又给翻老账在电视上播的原因。警察这次动作较
快,媒体没找到机会拍摄最新的镜头,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

  媒体网络上的煽风点火,上级领导的压力,我的大舅哥陈峰很有点焦头烂额
的意思。今天他也会来,工作之余还有这个闲工夫,或许是压力太大找个机会减
减压吧。从半年前发现山洞里一堆尸体,他接手这个案子,成立专案组之后到现
在,他几乎是快吃住在了单位里,连他媳妇都没见过他几次,和我们这些亲戚朋
友更是完全断了联系,一门心思扑到了案子上。

  尽管他很努力,但是上面领导看重的只是结果,破案就是一切,否则再辛苦
也没人可怜你。现在旧的受害人还没找全,新的又出现,凶手明摆着知道警察在
调查,仍在顶风作案,实在是让陈峰的处境雪上加霜。

  而凶手至今仍然逍遥法外,我虽然没见到陈峰,但是我能想象得出他那抓狂
的样子。如果他当初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面对如此棘手的案件,大概会重新考虑
是否还要选择警察这个职业吧。

  或许是这条新闻让那二位钓客最终做出了打道回府的决定,两人结了帐匆匆
出去开着车调头向市区的方向开去了。而此刻外面终于下起了雨,淅沥沥的雨声
让我放松下来。我拿起杂志给了钱,开着车继续向南湖走。今天,不止是陈锋会
来,妹妹也会来,两年前老爸的葬礼之后,小妹赵琴接手承包了老爹留下的羽毛
球馆,晓琳中间还过去帮过一段儿忙。

  下午。

  雨后的空气真是格外清新,天虽然还是阴着,但是感觉清爽。一堆人在草地
上烧烤,烤肉的香味飘溢着,叽叽喳喳的说笑。而我就坐在陈峰对面,妻子陈琳
坐我旁边。我的手从后面轻轻地扶着她的腰肢,隔着衣服抚摸着。

  隔了一个多月不见,我此时坐在她的身旁,就好想把她搂在怀里,同时感觉
欲望有点不由自主的往起升。

  陈琳属于那种特有知性气质的女人,身材也棒,很端庄大方。有种书香门第
大家闺秀特有的那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优雅仪态,至少在人前是这样的。这点跟
她哥陈峰有些类似,大概与他们家的家庭背景有关。他们家老爷子虽然已经不在
人世,但是以前也是做过正局级干部、中学校长的。说来,在本市来说应该属于
「名门」一类。

  我打心眼里认为,妻子这样的女人没让那些庸俗的男人们给抢了去真是老天
睁眼。也就是让我给骗到手了,否则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我真的觉得也就
是我命中注定是她的另一半,我们俩是命中注定的,现在看来老天都觉得我是对
的。

  我的手在她的身后游走着,妻子开始还装着不在意,后来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了。身子动了动,见摆脱不掉我,就偷偷伸手在我的手上掐了一下,并斜眼嗔了
我一眼。

  我把手收回来,反正等会儿大把的时间。于是一边吃肉一边给对面的大舅哥
倒满啤酒,说道:「今天来的时候我在电视上又看见你了。」

  「嗯,我的样子是不是很烂。」

  陈峰的表情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低沉着脸心事重重的
样子。

  「也就一般烂吧,今天怎么想起来出来了?我还以为你……」

  我很想开个玩笑,但是看他似乎没啥好心情,话到嘴边也就咽了回去。

  「你以为我什么?」

  陈峰扫了我一眼,旁边的妻子脸色似乎也变了变,桌子下面悄悄用手狠狠推
了我几下。

  「我以为你那案子有进展了呢……」

  我临时改了口,我原本是想说以为你不想干了,但是玩笑话此时似乎不合时
宜。陈峰的嘴角露出一丝不知是苦笑还是什么,那样子就跟喝了两斤苦水一样,
眼神愣愣的盯着眼前的杯子,自言自语道:「破案……哼哼……我现在就想让这
案子把我给破了算了……」

  「哥……」

  妻子按住陈峰的手,轻轻地揉了揉。看着哥哥此时有了难处,自己却帮不上
忙,琳的表情就像个犯错的小女孩,她心地就是这麽善良。上个月,她去外地出
差,走得比较急,连跟我道别都没来得及,这一回来就直接把陈峰找了出来,可
见心里一直惦念着。她就是这样,别人的痛苦难处好像自己不做些什么就愧疚一
样。

  「对了,这案子你要是给破了,到时候往上面提拔肯定有你的份儿吧。」

  我开始转换轻松的话题。

  「那当然,只要参与的都有份儿。不过话说回来,这事要是容易搞定那也轮
不到我来了。」

  陈峰的心情似乎是好转了一点。

  「世上无难事,你们警察不是总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

  「那是糊弄老百姓的,案子破不破,就看上面下的劲儿大不大,给拨的经费
多不多。你以为那警察都是包治百病的神人?我们单位那档案室里面,看看吧,
破不了的案子多了去了,成百上千都在那儿搁着呢。有的都二三十年了,比这吓
人的案子都有的是,该破不了还是破不了。每年,我们都要组织集中清理陈年旧
案,结果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不会吧?那你们能破的占多少,一半?」

  「不是这麽简单的划分比例的,案子发生了,越早越好破,越晚越困难。9
7年我刚当警察的时候,那时候就有一灭门案,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是我第一次
跟着出现场。一家三口在家里叫人给杀了,男的是个做生意的老板,尸体被人反
绑在椅子上,往下抬的时候后背的皮都粘在椅子背上了,一抬一下揭下来一层尸
皮,椅子背上的花纹都印在肉里面了。」

  「女的在卧室里,脸上盖着毛巾,尸体膨胀的好像巨人,孩子在厕所里,直
接整个人缩的跟猴子一样小。满地的尸水,三具尸体全都高度腐烂。就这同楼道
的人过了快半个月才有人发觉味不对报了案,现在那个案子还是没破,档案还在
我们那儿呢。」

  「不会吧,灭门案,我怎麽没听说过。」

  「那时候网络不发达,跟现在不一样了。以前事政府只要想瞒就能瞒住,现
在不好瞒。以前这种事就警察知道,你们普通老百姓哪会知道这个?」

  「那怎么没破?」

  「就是没破,报案太晚了。而且那时候的刑侦手段比现在技术落后,过了这
麽些年,等条件有了,很多线索证据又都断了,就这麽拖到现在。现在我手头上
的这个更他妈变态,以前找出来的有八个,算上最近的这个是九个,我都不知道
还有没有,法医鉴定的最早的是两年前的,我只能把最近两年的失踪人口资料调
出来挨着对比。」

  陈峰点了根烟,又扔给我一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愣愣的盯着天空。

  「对了,刚才这些可别乱说出去,这可都是内部案情,今天,也就是跟你说
了。听见没有,要不是今天……我这也是头一次,别乱传啊。」

  我点上烟,哈了一口。

  「我知道,你们有纪律嘛。我这也可是头一次听你说你们单位的事儿。怎么
啦,你这个模范警察今天也……」

  「唉……他妈了个逼,凡事都有头一次嘛……」

  陈峰长叹了一声,吐出一口烟雾。我以前还真没见过,他这种长吁短叹的样
子,看他眉头紧锁,便知道心里面还是想着别的事,目前这个案子给他的压力太
大了。

  「时间这麽长了?那还有戏吗?」

  我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哼,有的都被啃得没人型了,在洞里放两年,能剩个囫囵的就不错了,还
能找出来个狗屁线索。这个凶手很小心,如果真是一个人做的话,他应该是个高
智商。完全没留下别的线索。总之线索很少,我们现在都开始发动群众大规模排
查了。」

  「唉,这好啊,发动群众这可是共产党的看家本事啊。」

  「你知道个屁,凡是当刑警的都知道。一个案子只要是到了发动群众大规模
排查的阶段,基本上就是宣布这个案子破不了了,现在我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碰运气了。」

  「对了,你妹妹人家也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积极贡献力量呢,人家自己在家
里弄了好些资料什么的自己在那儿研究,这绝对是人民群众里面的优秀代表吧。
你说发动群众要都发动她这样的,你这案子弄不好还真有戏。」

  妻子听了偷眼看了她哥一眼,却见陈峰的脸色直接又沉了下来,狠狠瞪了她
一眼,吓得妻子低头不敢言语了。

  「你啊,没事就去干点正事儿,不该你掺和的事别整天瞎掺和。你……」

  陈峰的语气出乎意料的严厉,脸绷得就像一块铁,瞪着他妹妹的眼神都看着
让人不敢吭声,好像随时会给她来一巴掌。而妻子不敢跟他哥哥顶嘴,老老实实
的坐在那儿,其他人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餐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僵了。

  恰好小琴此时乖巧的插进了话,和陈琳说起了别的事,把话题给扯开了,气
氛才逐渐松弛。这顿饭吃的感觉有些不尽性,感觉陈峰还是心中有事压着,弄得
在场的大家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走了,但是就我和妻子琳没走。她昨天才出差回来,我
特意选择这个浪漫的地方,就是要一慰我的相思之苦。我虽然在色情网站上混,
但是这不表明在现实生活中我也是个管不住我下身的人。实际上自从和妻子结婚
之后,我就没动过别的女人的念头,她出差走了一个月,我连自助餐都没吃过。

  夜风吹着,凉爽宜人,草坪上,我赤裸的身躯压着她动人的胴体,尽量感受
着肉欲给我们带来的快感,低沉的喘息呻吟声荡漾在空中。

  妻子开始兴致似乎不高,有点紧张,可能是害怕有人看见,但是摸到我下面
硬成那样,再加上我对于她身体敏感点的熟悉,终于也来了情绪。

  修长结实的一双白腿绞缠着我的大腿,脚后跟别着我的腿弯不停的蹭。肌肤
与肌肤之间的摩擦让我感到我和她紧贴着的肉体像着了火一样迅速升温,我也搂
住她的后背,拼命地含咬着她的嘴唇,拼命用身体胸膛尽可能的贴紧她,将她的
两团乳房挤扁,磨蹭着她逐渐发硬的乳头。

  「哦……唔……老公……别人会看见……」

  妻子说话断断续续的,被我的嘴巴干扰。我此刻哪管什么别人看见不看见,
说实话,别人看见了我还觉得挺刺激的呢。我将她牢牢压在身下,膝盖别进她的
腿间,她的双腿分开了,一只温暖的小手捉住了我硬挺的生殖器,用力的撸着。

  「现在你不怕被人看见了……」

  我在她的耳朵边低声笑道,此时妻子的眼神里满是情欲,被我这一说,甚至
闪过了一丝淫荡的风情。接着就把头埋进了我的胸膛。

  「讨厌……讨厌……」

  能看到妻子这样端庄的美女有如此淫荡风情的一面,大概,是个男人都会动
心。

  说真的,妻子发情的时候的眉眼似乎真的和立花女王有那麽几分神似,要不
当初她也不会把我的立花收藏全都给删了,大概是自己看着也觉得不好意思吧。

  我看着妻子在我身下扭动着肉体,这样美丽性感的女人,愿意为了我这样,
我该有多幸运。当初多少男人追她,最后被我给骗到了手。她是属于我的,我真
想向全世界宣布这个女人是属于我的。

  妻子光滑结实的双腿缠上了我的腰,赤裸的肌肤厮摩着。我轻车熟路的揉捏
着她的乳房下的敏感带,同时舌头挑逗着她的乳头。晓琳的胸口剧烈起伏,喉咙
里发出沉重的呻吟声,那声音中透着饥渴的情欲。我胯部紧压进她的两腿之间,
能感到那里已经湿热了。于是我动了动屁股,将硬挺的肉棒顶在她的小腹上,她
也熟练的扭动着腰肢,调整着角度。

  我感到我的龟头顶来顶去最后埋进了一团黏糊糊的热肉之中,那团热肉就像
小嘴一样主动含住我的龟头往里面吞,再看她的眼神里透着湿濛濛的一层水汽,
身上的体温似乎也增高了,脸色好像发烧一样通红,我低头含住她的嘴唇,屁股
向前一挺,肉穴的肌肉夹的好紧,直含到我得根部。

  妻子的乳房胀鼓鼓的挤压着我的胸膛,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双脚紧紧勾缠着
我的屁股和腿,扭动着下身,渐渐被我的动作挑逗出了亢奋的情欲,喉咙里溢出
放荡的呻吟声。

  而我进入了妻子的身体之后,强烈的快感几乎让我停不下来了。我紧压着她
的身躯,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成熟的肉体,尽可能的,把她的腔道全都塞的满满
的,每一次拼命往里面顶,几乎想顶到子宫里面。妻子的手脚全都紧缠着我,大
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快乐的呻吟令人血脉喷张。我动的更猛了,阴囊拍着沾满粘
液的阴唇,发出黏黏的淫靡肉声。

  阵阵微风吹过,我们俩的身上已经全都是汗,而且还沾了些草叶之类的。我
听不见周围有什么动静,我也没心思去听,我唯一能听到的就是我身下的成熟女
体发出的淫荡呻吟。感觉她的状态已经完全上来的,放浪的喘息,呻吟越来越响
亮。

  我则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拼命摆动胯部。肉棒在黏糊糊的腔道中抽动着,
带动着嫩肉黏膜分泌着粘液,我感到那两片肉唇就像小嘴一样紧咬着我的根部,
似乎想把我整根吞进去,永远不再吐出来。我则享受着这含吸得快感,顶到最里
面亢奋的搅动着。

  妻子的呻吟声越加高亢,双手紧搂着我的脖子,将我的脸紧紧埋在她的脖子
里。双脚紧等着我的小腿肚,阴户的肌肉紧紧的收缩着,夹得很紧。我感到她开
始有节奏的勒紧我的肉棒,身子僵硬的颤抖,憋足了劲准备迎接高潮。

  而我则更加猛力的填充着她的阴部,最终拼命地往里一顶,晓琳尖叫着开始
哆嗦,大量浓热的浆液将我们的连接处弄得一塌糊涂。而我蓄积的快感能量也得
以释放,热腾腾的精液有力的喷射进了妻子的体内最深处……

  过了良久……

  我惬意的挪动一下胳膊,妻子的脸枕在我的胸膛上,感受着我强健的肌肉。

  我们俩均是一丝不挂,就那麽躺在湖边的草地上,享受着高潮之后的美妙余
韵和晚风柔和的轻抚。

  「你今天怎么了?」

  我轻轻的问道。

  「什么怎么了?」

  妻子的脸依然伏在我的胸口,我用手轻抚她的秀发。

  「感觉你好像有点……没精打采的?」

  「……大概是有点累了吧。」

  「你哥那人就是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事咱们帮不了什么忙,你也别
想太多了。」

  我轻抚着她的肩膀,皮肤是那样的光滑。

  妻子没作声,过了一会儿又反问我:「你怎么不跟小琴说话,我看刚才你都
没主动跟她说什么话。」

  「我跟她说什么?」

  「球馆的事……」

  「那我能怎么办?当初,我说转让了,是她自己非要接手,现在又想要去市
队,那球馆谁来打理?我有我自己的工作,你也是。她要经营球馆就一心一意经
营,想去专业队就专心练球。现在两头都想贪,两头都落不住好。」

  羽毛球馆是老爹留下来的,老爹去世之后,我曾想转让了算了,但是小琴坚
决不同意,自己接手了。我当时就觉得她的决定有些草率,我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是当运动员,经营球馆肯定是带有一定的目的性。现在果然不出所料,想当运动
员了,球馆又舍不得放弃,而且她那里面的员工、教练有些个背景挺复杂的,这
种事在我看来就是一个烂摊子,而且我根本没兴趣搅和进这个烂摊子。

  「你是她哥……」

  「她是个大人了,难道自己就没有个考虑?」

  「她也有她自己的难处,你也知道她那里面有些人……」

  「那又怎么样?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妻子说的意思,球馆里有几个客聘的陪打、教练和市体育局的人有关
系,听说还有一个就是前市队的主力,现在更是市队的教练助理,实际上市队就
是他的天下,此人能量很大,很有背景,市体育局的头头们也管不了他,先前不
少外聘的主教练都被他给挤走了,小琴想进市队,肯定绕不开他。

  「现在这社会就是这样,小琴这种业余选手,能不能进专业队就看人家一句
话。不给人家好处,不跟人家打好关系,那根本就是没希望的。」

  妻子的话里仍是替小琴说话。

  其实这些情况我都了解,毕竟家里以前是搞这个的,我就算再没兴趣也耳濡
目染知道的不少。本市别看经济上确实了得,但是体育方面一直在全国范围内倒
数的。其中的羽毛球队的状况简直可以用「黑暗」来形容,国内比赛的成绩那真
是惨不忍睹,夸张一点说处于历史低谷也可以,这直接就和球队的几个领导有关
系。

  作为一个专业队,从02年开始长期没有主教练,一直是那位教练助理张天
挑大梁,而且小球系主任不是专业的小球运动员担任,由一个前篮球队员担任,
大概这在全国也是绝无仅有的新鲜事。

  本市不缺钱,不是请不来高水平教练,以前陆续也请过好几个国内外颇有名
望的教练,但是都让那位张教练助理和罗主任给设法挤走了,直接导致专业队水
平直线下降。而那位教练助理大人的心思也不放在训练上,城运会,包括备战全
运会期间他都不怎么出现,而是打着市专业队总教练的旗号,在市里各大球馆教
球、陪球、和朋友开球室去了。

  而内部的训练,就是由那位从没打过羽毛球的前篮球选手主抓。吃拿卡要现
象特别严重,几乎是压榨剥削运动员,各种罚款名目繁多,谁上去打比赛就看谁
送得多,队员打比赛拿名次的奖金几乎全被私吞,弄得人心散乱。更要命的是训
练方法完全外行,大概是按照篮球的训练方法制定的,很多队员受伤。不知道的
看这样子,真以为是竞争对手送来的卧底,存了心来摧毁市队的。

  这样的家伙,早就有人看不顺眼,举报告状一直没断了。但是那位张天家里
关系挺硬,他姐听说是本市的一个挺牛逼的人物,和司法局的一把手关系很近,
黑白两道手眼通天,而且是市队最大的一个赞助商,所以几年下来也没人动得了
他,久而久之也就听之任之了。

  而我家的球馆在本市的规模算是数得着的,自然不能把这尊佛爷拒之门外,
而小琴有意向职业道路上发展,更是不巴结他不行。没了球馆这个媒介,想接触
到人家实在是很难,当初小琴执意接手球馆肯定也有这个意思。

  说真的,我真的觉得这样的专业队就算是进去了又能如何?内部烂到这等地
步,简直闻所未闻。去了别说提高水平,不下降就算是钢筋铁骨了。现在业余体
校基本上都不敢再把适龄的好苗子往专业队送了,家长也不同意。真不知道小琴
是怎么想的。

  当然人各有志。就像我那些瞒着晓琳的秘密嗜好,我也没资格说小琴什么。

  但是她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别再把别人拖下水。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这
才是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态度。

  「她自己当初做的决定,就应该想到这一点。我看她当初根本就是这样打算
的,当时她为啥不想好。」

  我没好气的撇了一句。等了一会,又觉得语气有些生硬,缓和了下说:「她
进市队的事说的怎么样了?巴结人家这麽长时间了……」

  「她说是张天已经答应了,但是……但是前段时间,张天出事了……」

  「出事儿了?咋啦?」

  我挺惊讶的。

  「说是……说是好像,和别人打架,被人捅了,人没抢救过来……」

  死了?我还真是头次听说这事,当然有些人肯定是对此消息幸灾乐祸的。虽
然我对此没兴趣,但是我却意识到这对小琴是多大的打击,在张天身上下了那么
多工夫,他这突然一死说不定全都打了水漂了。我醒过味来了:「所以现在她着
急了?」

  「你也知道,小琴的梦想是一心想进国家队的。但是业余选手就算进了专业
队,没办法转正也是前途渺茫。对于非正式运动员来说,参加比赛,就是改变命
运,只要拿了成绩就可以正式进队,表现突出就有希望进入国家队,搞体育的都
是这样一个途径。」

  「你是说她现在又想起来好好练了?」

  「天有不测风云,谁会想到出这事儿……」

  妻子已经坐了起来。

  我还真没想到小琴这档子事里面这麽复杂,张天死了,她想进专业队看来只
能另走门路,也许她这时候又觉得自身真本事也许会发挥作用。毕竟前面张天还
活着的时候做了那么多铺垫,不太可能人死茶凉。在这紧要关头,自己哪怕急病
乱投医要拼命表现一把。说不定她还怀着一丝幻想,张天不在了,队里的风气可
能会为之一清呢。

  「天有不测风云,哼哼,天有不测风云……」

  我反复念叨了两句,「她要练就一门心思好好练,三心二意的啥也弄不成。
既然有了目标,就直奔目标,去闯就是了。其他不相干的东西,没必要瞻前顾后
的。」

  晓琳见我的口气依旧是冷冰冰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表情似乎很失望。

  我们两人无言,坐了一会,她默默地起身,奔小屋去了。

  我坐了一会儿起来,也跟着进了小屋。但是刚进门却发现她穿了身衣服,踢
拉着拖鞋又出来了,我愣了一下。

  「你干嘛?」

  「……我出去走走。」

  听她的语气听不出一点高兴的味道。

  我心中有些歉疚,刚想说话,陈琳已经走过我身边沿着湖边往前走去了。月
色下这里的湖水泛着粼粼的水光,天热的时候是个游泳的好地方。我刚才爽了一
把,觉得神清气爽,决定下水扑腾一阵。

  「你游泳不游?咱们下来游一会儿吧。」

  我冲她的背影喊道,带着点妥协的意思。

  「你自己游吧,我不想游。」

  陈琳头都没回,就这麽回了一句,明显带着情绪。

  也许是她的口气冷淡,我也有点不爽。本来想跟她说两句软话道个歉,然后
陪着她走一走,享受一下夜晚的二人世界。但是现在我也没兴趣了,自己游就自
己游,我也懒得再理她,进小屋换了泳裤,出来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清凉的水包围着全身,我感觉我就像一条鱼,翻腾着水花,我踩着水把头冒
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再看湖边的小路上,已没了妻子的身影,不知道她走
到哪里去了。

  喊了两声没人答应,我心里有点没底。毕竟天这麽晚了,她一个人……

  算了,还是去找她吧。我想找个比较近的地方上岸,但是想起来拖鞋还在下
水的岸边。掉回头刚准备往回游,突然间,就听见一声惊恐的尖叫划破夜空,我
当时触电一样浑身一哆嗦,一下还呛了一口水,汗毛都竖了起来,是妻子的惨叫
声!

  我吓坏了,吐净口里的水,呛得鼻涕眼泪直流,咳嗽着,脱口大喊了一声:
「晓琳!」

  结果那边妻子凄厉的尖叫着:「救……啊……」

  就嘎然而止,然后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嘶喊尖叫,声音透着极度的惊恐和歇斯
底里,而且时断时续,明显是有人在试图堵她的嘴,而她在奋力挣扎!

  我当时头发都炸起来了,妻子遇见坏人了!

  再顾不得别的,我使出吃奶的劲玩儿命向对面游去。这时,对面已经没了动
静,我也唯一能听见的只有我扑腾水花的声音和我自己的心跳声,我的心都快跳
到了嗓子眼了。等我从水里上岸之后,疯狂地冲入岸边的灌木丛里,陈琳刚才发
出叫声好像就是从这里传出的。但是在这里我没有找到任何人。

  我觉得我快要爆炸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四下里狂喊妻子,但是就是没人回
答。

  此时我已经完全丧失了冷静,好像没头苍蝇一样围着湖边四处乱找,但是周
围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老婆!小琳!」

  我急的七窍生烟,嗓子都喊哑了,但是就是没人回应。后来,脚下一滑摔了
一跟头,这才冷静了点,赶紧打电话报警啊!可惜手机都在小屋内放着。我狠狠
拍一下头,急匆匆跑到岸边,游过去的时间比绕过去要少的多。刚要往水里跳,
我猛然觉得背后有人。

  我也是急晕了,下意识的一回头,接着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我眼前一阵
金星乱冒,一仰脸摔进了水里,接着湖水就把我的意识给吞没了,黑暗中我飘飘
荡荡沉到了湖底……

  7月1日,星期四。

  郑钰被手机铃吵醒的时候,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到了7点。

  接了电话,是国内打来的。尹媛媛问他到了没,郑钰说昨天就到了,已经住
进酒店了。尹媛媛好像放了心似的,又问那边天气怎么样、说在那边好好玩玩、
给她带点东西之类的扯了一通,郑钰知道她又在闲操心,应付了一阵。

  最后,尹媛媛好像酝酿了一会,才说希望你自己想开点,小琳已经不在了,
都两年了,你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她不希望看到你这样,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值
得你珍惜的人。

  郑钰沉默了,然后那边挂了电话。

  眼睛又闭上躺了一会儿,虽然此刻已经清醒,但是残余的梦境依旧盘踞在脑
中,挥之不去。过了五分钟,虽然舍不得中央空调制造的冷气,但是终于还是起
来了。

  同屋那哥们儿早起来了,正在浴室里冲澡。

  此人名叫马蔺,跟郑钰一间屋,同样来自港城。这团里港城的就他们俩人,
所以安排进了一间屋。但是郑钰觉得也就是他自己,要换了别人搞不好还真不好
相处,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这位老兄换衣服,就看见这位身上纹的那条张牙舞爪
的狰狞青龙,再加上身材健壮,发型留着个美国陆军头,鼻梁上还有一道明显的
疤痕,怎么看怎么像黑社会杀手。

  这样的卖相,除了自己估计没人愿意跟他同处一室。

  郑钰穿好衣服,梳洗了一下。此刻马蔺洗完了从浴室出来,光着身子,又在
展示那条陈浩南风格的龙纹身和肌肉,不过人倒挺客气,看见他跟他打个招呼:
「这是餐票,二楼餐厅有早餐,导游刚通知了说8点半上车走人。」

  「多谢。」

  郑钰对他笑了笑,开了电脑。

  「你玩什么?游戏?」

  「收收菜,看看新闻。你要不要收?」

  说着郑钰作势要让位子。

  「没事儿,你上吧,我上网就玩魔兽。」

  说真的,马蔺行为举止确实不像外表那样古惑仔风格,至少到现在为止。他
穿好衣服,坐床上开始吸烟,给郑钰一根,郑钰笑了笑说:「我戒了,谢了。」

  「嫌我烟不好?」

  马蔺没有放弃,依旧让烟。

  「不是,真戒了,戒了两年了。」

  「是吗,你真牛逼。我戒两天都戒不了。看啥新闻?」

  「妈的还能有啥,遍地都是灾呗。你说今年也真是邪门了,年初蒙古新疆那
一片大雪灾,然后又地震,接着又水灾,然后还有旱灾,泥石流滑坡,接着又水
灾,都是什么几十年百年出一次的规模。这是不是2012真的要应验了,这边
旱的说湖都干了,那边洪水淹到一楼,洪水怎么不往那旱灾的地方多下一点呐?
你看这个。」

  马蔺看了看,就见图片上一片干裂的土地,变成鱼干的小鱼被整个封在土层
里,这说是百年没枯过的湖这次硬给晒干了。还有一个图片则是俩人趟着齐腰深
的水在街上走,其中一人手里还捧着块吃了一半的西瓜。

  郑钰忍不住笑了。马蔺也说:「这西瓜什么品种啊,这麽金贵,都这样了还
舍不得扔。」

  「今年这天气真是不正常,咱们那边那个南湖大概也要给晒干了。」

  郑钰想起南湖,心里像是失落了什么,感觉心里有点闷。

  「你家哪儿的?」

  「新区的,华阳花园的。」

  「我听说过,那儿的房子不错啊,啥时候买的?」

  「在那儿住了快四年了。」

  「妈的听说那一片儿的房子现在都快两万一平了,你买的时候多少钱?」

  「八千多吧。」

  「妈的这房价真是吓人,现在这搞房地产的真他妈的不是人。」

  「你住哪儿的?」

  「溪河十字街的。」

  「哦。」

  郑钰闻言也只能哦一声,溪河那一片治安混乱号称全市之冠,而且还是少数
民族聚居区,本市道上几个有名的老大都是那一片出来的。这位身上的纹身显然
是以洪兴浩南哥为榜样,那究竟是干什么的就不言而喻了。

  「……我有个同事在那一片住。」

  郑钰的表情让马蔺觉得他是在没话找话说,吐出口烟笑了笑,说道:「你同
事在那儿住?你是做哪行的?」

  「你觉得呢?」

  马蔺开始脱衣服,他也准备冲一下。

  「……你不像是坐办公室的。」

  马蔺认真的瞅着他,悠然抽着烟。

  「你有什么根据?」

  「坐办公室的现在哪有你这样的,都是一天七八个小时,各个腰里面一层游
泳圈。而且你不带眼镜,说明不需要长时间和电脑打交道。现在坐办公室的哪个
没电脑?」

  马蔺分析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看你的肌肉挺结实的,是不是当过兵?」

  「没有,我只不过经常跑跑步锻炼。」

  「那你是那种成天在外面跑的?感觉不像,你话不多。那种人都特别能聊,
而且还不抽烟,难以想象。」

  郑钰笑着坐在床上脱裤子。

  「你是……不像是做生意的,也不像是……这真是猜不出来。」

  「我是学校教书的。」

  「你是老师?」

  马蔺先是一惊,接着,好像算命先生似的上下给他相面,口风顺着就变了:
「唉别说,我其实就觉得你像老师。你这麽一说,还真是有点老师的气质。你当
老师挺自在的嘛,出来旅游直接奔国外。」

  「现在学生都放假了嘛,老师当然也就没事了。」

  「行,看来当老师这行不错,学生放假老师跟着放假。哎对了,这次就你一
个人出来的?」

  「就我一个。」

  「你结婚了吧?」

  马蔺指了指郑钰手上的婚戒,眼还挺尖的。

  郑钰看了看手上的婚戒,苦笑了一下。

  等郑钰洗完了换好衣服,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这哥们突然一脸贼笑的
说:「你知不知道你睡觉说梦话?」

  「啊?我说什么了?」

  郑钰一脸紧张的看着马蔺。

  「小琳是谁?你睡着的时候叫了两声,弄得我还以为你醒了呢。」

  「小琳……」

  郑钰抬手让他看了下婚戒,马蔺这才明白:「哦,原来就是你媳妇儿啊,那
这次她怎么没跟着来,就你一人来了?」

  「哦她……有事来不了。」

  「哦……」

  马蔺看郑钰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觉得自己可能问错了话,哦了一声之后也
不言语了,埋头收拾东西。

  8点半团里的各位都到了酒店门口,大巴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一堆人乱哄哄
的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好多人拿着相机左照右照,瞅外国什么都新鲜。有的甚至
拿着个相机对着路边的行人乱拍,活像一群刚进大观园的土老冒。

  中国导游是个小姑娘,用超嗲的声音让大家别乱走,待会儿要出发去个什么
公园。

  还有个外国的导游在车上,用一种动物园里看动物的眼神瞟着郑钰这帮人,
不时和驾驶座上的大巴司机交换一下眼神,说两句,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一看就知道说的没什么好话。一会儿又打电话,打电话的时候眼神也瞟着这边。

  郑钰扫了那两人几眼,心想这俩人真让人不爽。旅行社联系这边的人是不是
都不挑的,作为导游,看人的眼神都不正常,觉得就像在看待宰的羔羊,中国人
在你们眼里都是任宰的冤大头吗?有可能的话,真不想上这辆车,但是既然是跟
团来的那就别无选择了。

  上了车挑了最后面俩位置,郑钰和马蔺坐下。可能是刚才有点尴尬,谁也没
开口说话。郑钰觉得有必要打破这点小僵局,于是问道:「你呢?结婚了没?」

  「没呢。」

  马蔺显然也有此意,回答的挺快的。

  「找朋友了吧。」

  「那不废话嘛,我这麽大了能不找朋友吗?」

  马蔺可能是觉得跟郑钰熟了,说话也开始随便了。

  「啥时候办事儿?到时候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那是一定。」

  马蔺看郑钰的眼神里似乎有点感激,大概他也觉得自己这个道儿上混的别人
躲还来不及,郑钰居然这麽说,甭管真的假的显然是给自己面子,比起这团里别
的人,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你女朋友怎么没跟着来?」

  「我这次是陪我哥来的。」

  「你哥?」

  郑钰愣愣的看着他,马蔺明明是一个人来的。

  马蔺拿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幅照片,上面是马蔺和另一个男人勾肩搭背站在
一起,那男人和马蔺相貌个头都差不多,两人都穿着体校的运动背心。

  「这是你哥?你哥他……」

  郑钰想问他为啥带着照片来,但是觉得十有八九不是好事,就没再往下问。

  「死了,大概是三年前的事了。」

  马蔺倒是挺痛快,面不改色的说出来,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哦……不好意思啊。」

  郑钰的身体紧张起来,觉得自己这一问恐怕要问出麻烦来。自己毕竟不了解
此人的底细,而这人毕竟是道上混的,说不定那句话说错了呛了他肺管子他就会
翻脸,别看是在车上,黑社会想撒野那还不是随时随地。

  他身子稍微向后躲了躲,做好了战斗准备,琢磨着万一动手自己先打哪儿。

  「没事儿。」

  马蔺倒是没觉得有啥,过了会儿说道:「你知道他怎么出事的吗?」

  「不知道。」

  「你知道不知道前几年咱们港城那个著名的雨人案。」

  郑钰的眼角难以察觉的抽动了一下,雨人,这个名字这几年来贯穿了他的生
活,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他曾经发誓要搞清楚杀害妻子陈琳的凶手是谁,但
是两年了,他没找到过头绪。他明里暗里接触过每一个雨人案受害者的遗族,试
图得到任何可能的线索,但是到头来都没有价值。

  陈琳,他的妻子,曾被媒体称为雨人的最后一个受害者。自陈琳之后,杀戮
神秘的停止了。

  没人能说清楚这是为什麽。

  两年了,他始终忘不了那天的情景,他始终无法释怀当时自己为什麽救不了
妻子。直到现在,他还经常做同样的噩梦,他能听到妻子的惨叫声,却找不到她
在哪儿,好像就在自己眼前,但是就是看不到。正在施暴的杀手在得意的狂笑,
自己只能无助的呼喊,冰冷的湖水淹没了神经……

  不过他此刻不想在马蔺面前表露这些,调整好情绪,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
表情。

  「听说过啊,那谁不知道,那个雨人,就是那个……那个连环杀手是吧?这
这……这事咱们港城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吧。怎么,你哥……」

  「我哥……可能就是那个雨人杀的。先是失踪了一年多,后来警察在西山找
到的尸体里面,说是有一具可能是我哥。因为当时失踪的时候报案了,后来警察
找尸源的时候对比过失踪人口,查到我哥头上来了。我哥的右手缺一节小拇指,
里面有一具也缺。」

  「还是查DNA保险一点。」

  郑钰看着马蔺,但是马蔺盯着脚尖前的地面。

  「查了,我哥家里面的衣服上有他的头发,还好他从不洗衣服,失踪了之后
就更没人洗了。我哥头发上提取的DNA对比说跟那具尸体一样。」

  「我靠……」

  郑钰显然被镇住了。

  「我哥出事前,一直说想来这里玩玩,一直没机会。我这次是帮他来还愿来
了。」

  「是啊,真是……你哥……」郑钰显然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真有
心啊,你和你哥的关系一定很不错吧。」

  「你有哥没?」

  「我有个妹。」

  「那你应该知道的。」

  其余的人开始陆续上车,嗲到令人心里发痒的声音提醒大家坐好。

  车上的人来自全国各地,自然而然的认识的和认识的在一起,郑钰这团里最
熟的就是马蔺,一个地方来的,所以自然就坐一起。他们坐最后面的座,前面还
有个带孩子的年轻少妇,昨天郑钰帮她拿过行李,所以也算比较熟。

  「昨天你买啥了没有?」

  少妇问郑钰。

  「没怎么买,你买啥了?」

  昨天机场的免税店,团里的人好多人跑去购物,好像不买就吃了多大的亏一
样,当然所卖的东西国内也都有买。郑钰不在其中,他的原则是实用主义,平时
用不上的休想让他掏腰包。

  少妇扬了扬脸,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串精美的红宝石项链,由于昂首挺身的
缘故,胸部撑起体恤,连沟都露了出来。

  郑钰假装很仔细的欣赏了下,马蔺的视线则是项链之下那诱人的肌肤,眼神
好像见血的蚊子使劲往沟里钉。不愧是女人,和晓琳一样的兴趣,大概世界上所
有的女人都对服饰化妆品宠物缺乏免疫力。目前他们所处的国家以盛产红宝石闻
名世界,到处都有红宝石制品,郑钰相信在他们以后的景点,绝对少不了这类东
西。

  「很适合你,可惜不适合我。」

  「带一个回去给你爱人也好啊。」

  「我爱人?」

  「你结婚了吧。」

  少妇指了郑钰的婚戒,郑钰笑了笑没说话。马蔺轻轻地捅了郑钰一下,此刻
导游开始点人数,少妇扭过头去坐好。马蔺凑到郑钰耳边说道:「这女的,弄不
好对你有意思。」

  郑钰也是结过婚的人,哪能看不出来,指了指那小正太。

  「那怕什么?」

  郑钰向他展示了一下婚戒,「我对这个有承诺的。」

  马蔺好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不过接着就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了,冲他挑
了一下大拇指:「你真牛逼,好男人哪,你媳妇儿算是有眼光啊。」

  说完还要说什么,却见前面座位上探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乌溜溜的两只大
眼睛正好奇的看着他俩。

  正是那个小正太,他本来坐在他妈的腿上,此时开始不安分的扭动,像一只
顽皮的小熊。

  「你干嘛,老实坐着。」

  少妇看儿子想在她腿上站起来,想扒窗户往外看,就想把他制服,可惜小孩
没那么好对付,最后少妇只得抱住他,让他站在腿上。

  「我想喝水……」

  小孩又开始了。

  少妇拿出纯净水,但是小孩盯着郑钰手边的可乐,就像马蔺盯着他妈领口下
的沟。

  郑钰冲小孩做了个鬼脸,小孩显然不怕生人,立刻睁大了眼睛。郑钰又做了
个鬼脸,小孩笑嘻嘻的也冲他做鬼脸。郑钰说:「叫声哥哥就给你喝。」

  小正太灵动的大眼睛转了转,少妇笑了,对儿子挤挤眼:「听见没有,快叫
人。」

  旁边的人不少也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小正太,眼见郑钰在这儿逗小孩,都把
目光投来,还有个年轻女孩也拿出像是果粒橙,好像逗小狗一样勾引小正太。

  「叫声哥哥就给你喝。」

  郑钰把可乐在正太眼前晃悠。

  「鸟鸟。」

  小孩的嘴里发出了这个音,然后冲郑钰吐了下舌头,呲着牙一脸坏笑,然后
把头埋在他妈妈的脖子里。

  「什么?」

  顿时听到的人都是哄堂大笑,好古怪的词儿。郑钰都没听明白说的什么,也
是又气又笑。马蔺也忍不住笑了,郑钰猜到,这厮已经通过这个词做出了某种联
想。

  「你叫我什么来着?」

  郑钰作势要抓。少妇也笑着说:「你再胡说,人家把你抓走了我可不管。」

  小孩对着郑钰就是呲牙坏笑。

  「好啊,你就是跟我捣乱是吧。」

  郑钰作势撸胳膊挽袖子,「你要是再跟我捣乱,你瞧见内桶没有。」

  说着一指车上的垃圾桶,「我把你装到内桶里面去。」

  少妇也在吓唬小孩,「听见没有,要把你装到垃圾桶里去了,快快叫人。」

  最后,还是取得了双赢,一声叔叔换取了郑钰手里的可乐。

  「我不是哥哥吗,怎么改叔叔了?」

  郑钰愤愤不平。

  「得了吧你!你都多大了还哥哥哪。」

  马蔺嘿嘿笑着,模仿赵本山来了句:「你别在这儿,老黄瓜刷绿漆,你装嫩
了。」

  旁边人又笑了,车里的气氛更加活跃。

  少妇笑着帮儿子擦掉嘴角的可乐,此刻大巴已经发动,郑钰扭回头看了看窗
户后面,大巴离开了酒店停车场,上了马路。

  天气不错,大概走的是观光路线,一路上的街景,还是不错的,有点异国风
情。

  其实满大街的老外,怎么看也是异国风情。车上的人十八般武器尽出,兴奋
的拿着DV、手机、相机一路狂拍,好像不拍照就不算来旅游过一样。

  上午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公园,反正导游在那儿白活郑钰也没仔细听,这
其实就是在市中心的一个大广场,广场上还有一个铜像,说是该国独立运动的英
雄叫什么里沙的像,大概就是该国目前朝代的太祖之像。还有喷水池、纪念碑啥
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中国人旅游就是不停的四下拍照和购物,马蔺和郑
钰、少妇一伙,开始在广场上溜达。郑钰和马蔺不怎么拍照,少妇倒是个摄影达
人,手里的相机就没消停过。

  「嗯?你看那人是不是在看咱们?」

  郑钰突然指着左边广场边的一辆车,马蔺回头看了看,却见车里好像有个男
人,拿着个望远镜在向这边看,似乎发现了郑钰和马蔺在看他这里,然后玻璃摇
上去了。这倒确定了确实是在看他们。

  「这人有病?还拿个望远镜?」

  「说不定人家也在参观咱们呢。」

  「别是打算劫咱们吧,听说外国人最喜欢劫中国人。」

  「哎呀,讨厌,吓人死了。」

  跟着导游穿过公园,发现有堵古代城墙,城墙外还有壕沟。据说这里就是以
前的西班牙人建造的小要塞,里面有两座教堂,到了里面仿佛时光倒流,马车在
街上来回溜达,而且教堂确实非常金碧辉煌美仑美奂,郑钰还真被吸引住了,感
觉还真是有点滋味。

  当然导游是不会让你有足够时间在这儿耗着的,接着像牧人一样领着羊群穿
过市中市,到了另一站,名字很绕口叫因特拉姆斯堡,这里面转的地方多点儿,
有教堂,还有那位太祖的纪念馆,还有几个博物馆,其中有个西班牙人的武器博
物馆,郑钰觉得挺感兴趣,溜达到那里面去了。

  墙上挂着火枪,墙角码放着圆形的炮弹,炮车上两个大轮子直径能有两米,
上面架着两米多长的大铁炮,炮口有碗口那么大,黑黝黝的炮身确是铁疙瘩。还
有中世纪的长矛、细剑、铠甲,盾牌啥的。郑钰正看的上劲儿,眼角的余光像是
扫到了熟悉的身影。出门一看,只看到了背影。

  是刚才那个男人吗?这家伙……难道真的有病?

  广场公园总算是完事了,其实看看也就是那麽回事儿。队伍又拉回大巴上,
下一个地方据说是一个什么小镇,完全是西班牙风格的。但是郑钰总是想起那个
男人,那家伙似乎在跟着这个团。别是什么真的劫匪在这踩盘子吧。

  此时大巴已经发动,郑钰扭回头看着刚才那小车的方向,但是立刻发觉不对
劲,大巴刚才是在路边停着的,此刻虽然上了公路,但是好像方向不对,没开几
十米从另一个入口直接拐上了广场,他有些奇怪,这广场难道还通车?不太可能
吧,就算是观光大巴也不太可能有这等特权,刚才他们在广场上转的时候,没见
一辆车敢上来,都是规规矩矩停在路边上。

  事情不对劲,郑钰的脑子里闪过这一念头。

  但是也就是闪这一下了,跟着车就停下了,正停在公园中央。车上的人都发
觉了,一个个莫名其妙,有人还问是不是车子坏了。郑钰发觉大巴周围广场上的
人似乎也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个个冲着大巴指指点点,开始围观。

  跟车的那个中国小妞导游也一脸迷茫。但是大巴司机和本地导游的脸色却很
镇定,好像早有准备。郑钰的心突然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看见一个男人冲着大巴
走过来,手里提着个长包,此人看样子应该是本地人,上身穿着夹克,下面穿着
条军用迷彩裤和黑色军靴。嘴里乌里哇啦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是刚才那个男人,他要干嘛?要上车?不能给他开门!眼见男人走到了车
门口,郑钰觉得事情真的太不对劲了,刚要站起来叫导游别开车门。但是,门开
了,男人上来了。

  此人大概有四十多岁年纪,和本地人一样的黝黑面容,面色冷峻。车上人都
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也不知道上来这人是干嘛的。那位小导游用英语
跟司机和上来那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告诉我们这人好像是警
察,让大家别担心。但是话还没说完,已经有女人惊叫出声。

  那个男人,突然从长包里拎出一把自动步枪来。

  这一下把全车的人都吓的不敢说话了,那枪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假的,再加上
那警察随后还拉了一下枪栓把子弹上膛了,那声音可不是仿真枪的声音。有女人
惊叫,但是随即都闭嘴。大家都紧张的注视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导游也吓
坏了,结结巴巴的让大家别乱动。

  只听那男人大声吆喝了几句,枪就端起来了,眼睛里似乎有种病态的狂热光
芒。谁也没听懂他说什么,但是大家都自觉地没乱动也没说话。导游说此人好像
是警察,那上咱们车干嘛?难道是来办案的?咱们这里面也没有坏人啊。

  郑钰此时心可怦怦跳开了,这人是警察?真警察假警察啊?这也没人干坏事
啊。难道是……排华的右翼分子?他可听说东南亚国家里有不少人排华,甚至不
乏警察这样的公务人员。难道这警察故意来找中国人的麻烦?

  他手心里可出了汗了,这在外国要是让人家警察给弄住,弄不好说理都没地
儿说理去。找咱们中国大使馆?咱们的外交部可不是美国外交部底气那么硬,9
9年炸大使馆的时候郑钰正上大学,当时他还给外交部寄过钙片呢。中国公民在
国外出事,咱们使领馆一向是任其自生自灭,指望共产党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然而正在此时,异变再次发生,只见那「警察」的枪突然响了,车顶给开了
一个窟窿。惊呼声大作,所有人都伏低了身子。那小导游吓得都坐地板上了,被
那「警察」拿手铐給铐在了车门上。接着他又对门外的空旷处连开了几枪,广场
上顿时大乱。

  枪手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端着枪又指向车内,说着蹩脚的英语。

  这次就算不懂英语的人,也明白出了什么事了,一辈子遇不见的事今天遇见
了,这辆大巴此刻已经被这位端着M16真枪实弹的警察大爷给接管了,在场的
所有人此刻都成了他的人质,谁想逞英雄,子弹不长眼。

  这不是演戏也不是做梦,这回百分之一万是玩真的。

  遇上恐怖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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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7月1号,下午6点半。

  本来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但是除了那些值夜班的,港城市公安局刑警2支
队本该下班的条子们都没走,办公室里有空调,多吹一会儿多凉快一会,外面的
温度热的简直不是人待得,听说南湖被晒得都见了底了,这可是几十年一次的稀
罕事。不过此时,这帮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视上。

  从下午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正播着的世界杯中间就插播了新闻,中国旅游大
巴在国外被武装枪手劫持,电视开始直播过程了。一直到现在都四个多小时了,
现在大巴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警车、新闻车、记者、警察、围观的路人,数都
数不清。

  「马勒戈壁的,这帮人,真他妈是傻逼,多少次机会都可以开枪了,要换了
我,刚才离那小子那么近,上去一把先把他掀下来再说。」

  邵文杰看的实在是不爽到极点,边看边骂。

  「这小子可能有同伙。」

  陈建国是队里的老烟枪了,烟龄就像警龄一样长,只要他在的场合,永远是
烟雾缭绕的。

  「他不是放了一批人了吗。放出来的人不是说就他一个人吗。现在车上剩下
的就都是咱们中国的人了,这小子不会是想来邪的吧。他妈的,你说这帮傻逼孩
子,你还没行动就凑到那车旁边,是怕那小子看不见你们吗?真鸡巴傻逼透了。
拿内枪还是M16,我操一车人呢,他们是打算连人质一块给穿喽是不是?就没
个冲锋枪吗?」

  邵文杰这小伙子属于那种初出茅庐血气方刚的主儿,看的脑筋都蹦起来了。

  「这他妈也算特警,整个儿就是民兵嘛。」

  说话的特警的政委,他是来办事的,正好也赶上这搽了,看着电视里外国同
行的表现,用不屑一顾都不能代表他现在的心情。

  画面里某记者又开始在镜头前介绍情况,说此时疑犯的情绪很激动,怎么怎
么地,正说着突然人群一阵骚动。

  「唉?是不是开枪了?开枪了!开枪了!」

  只见人群开始乱了,画面切换到了大巴,警察们以令人目瞪口呆的方式发动
了进攻,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非常销魂的大锤开始砸大巴的玻璃,还有人拿根绳
子在拽大巴的车门,结果门没拽开倒把绳子给拽断了,而那边砸玻璃的动作也是
慢慢吞吞的,而隔着玻璃窗户,能清楚地看到车内有火光闪过,有经验的人都知
道,那是开枪的火光。

  「动作快动作快呀!哎呀,真你妈!赶紧上啊!」

  特警的政委首先急了,别看他对于电视上的这帮同行持绝对的鄙视态度,但
是一到动真格的他也不由自主的上劲,干特警这一行的遇见这种情况没有不上劲
的。

  特警的行动就讲就一个快字,以快打慢,迅雷不及掩耳,一旦行动就要以最
快的速度抢占有利位置控制大巴内部,这种事根本就是特种部队的常识,现在看
看,里面都响枪了,外面还在那儿磨磨蹭蹭的,这等他们进去,枪手够把车里的
人扫射几个来回的了。

  眼见着突击部队还没进去,特警政委气的脑门上筋都蹦起来,狠狠把绿茶瓶
子往桌子上一墩,「完了,这等他们进去也完了,这人质估计一个也跑不了!」

  他这一说话,其他人的心情都是往下一沉,虽然是远在万里之外,但是毕竟
车上都是中国人,刚才看新闻,有两个还是他们港城的,真要出了事,谁心里也
不会好受。而在这帮人里面,政委是权威人士,人家就是搞这行的,他说完了,
那就百分之九十了。

  「不会吧,难道……」

  内勤小孙是个小姑娘,多愁善感的类型,此刻的表情就好像她亲爹也在车上
似的。

  「现在就靠车上的人自己了,希望他们别那么老实,这时候就得豁出去跟那
小子拼了,反正坐在那儿也是等死了。要是那小子真就一个人,一车人只要有三
四个敢动手的,就能带着剩下的人一起动手。车上那男的、能打的人就都赶紧上
吧!现在只有靠他们自救了。车外面那帮傻逼是指望不上了,这帮傻比带队的指
挥官都他妈该枪毙!」

  他这一说,其他的人几乎都开骂了,连跺脚带骂。

  大家正在激动着,电话响了,陈建国接了电话,嗯嗯了几声,撂下电话,说
道:「南湖那儿发现两死倒儿,准备出现场。」

  大巴上,实际上在那枪手开枪之前,郑钰已经感到大事不妙了。

  在车上坐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动也不敢动,厕所也不敢上,身子都麻了。男
的还好些,女的几乎都在偷偷的哭,一个个面无人色,没有不害怕的,这种压抑
的气氛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简直是折磨人。

  而外面,很早那警车就给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几辆警察的大巴四面给包住,
外面是小车。数不清的警察聚积在周围。而派来谈判的人也来了好几次,跟那小
子有说有笑的好像认识多年的老友。看他们这和谐的气氛,谈判就像谈天,一度
让人觉得可能会和平解决,但是最终就是没下文。那帮谈判的傻屌来了又走,就
像是例行公事走过场,说完了把他们人质该扔这儿还扔这儿。

  妈的郑钰就不明白,警察到底是不是来救人的。刚才离得那么近,多少次机
会一枪干掉他,就是没行动,换了自己早就动手了。还有就算近距离不好下手,
那远距离总有狙击手吧,那家伙站在车门口足有十分钟,没遮没拦的,绝好的靶
子,为啥不开枪?

  郑钰还偷偷的写了张字条,掀开窗帘贴到玻璃上,写明了,车上枪手就一个
人,打死他就算完,这警察应该能看到,但是就是没行动,实在是急人。

  后来劫匪在打电话,他就看出不对来。那家伙大吵大嚷,明显是火冒三丈,
最后把手机都给摔了,郑钰一看就知道完了,这家伙弄不好要行凶了。他就示意
马蔺准备好拼命,这时候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就是死也要拼一下,这一车人都豁
出去,他就开枪也未必能杀的过来,这时候不能靠外面的傻屌警察,只能靠自己
了。

  马蔺也是早就按耐不住,虽然脸都吓白了,但是眼神没散,此刻更是闪动着
绝望的凶光。

  「等他过来,你抢枪,我按他。」

  郑钰用最小的声音和马蔺坐着交流。马蔺点头,觉得凭借自己的力气就算抢
不过来枪,至少把枪口举到头顶不对着人还是能做到的。

  然而就在此时,少妇紧抱着的小正太突然哭声放大了。小孩子不懂事,刚才
还不知道咋回事,少妇拼命不让他乱动。这会儿突然哭出来了,哇一声跟捅了马
蜂窝一样。劫匪端着枪就过来了,大声吵吵,大概意思是叫小孩不许哭,枪口竟
直接对准了少妇的头。

  这下,郑钰可坐不住了,劫匪现在明显已经精神不正常了,那可是说开枪就
真开枪了。他本来还想一定要稳住等待最好时机,可眼见枪口顶着少妇的脑门,
不知为啥脑海中就想起了妻子小琳那天晚上的惨叫,右胳膊条件反射似的就扬起
来了,手里的相机直接当暗器就砸了过去。而身边的马蔺速度比他更快,没等他
东西扔出去就蹿了起来,直接扑向男人。

  本来他们俩的设想是劫匪走到他们这一排再动手,但是因为少妇在他们前一
排,等于说提前动手了。结果距离与设想的有偏差,而且由于坐的时间太长又不
敢动,腿都有点麻了,那劫匪也不是吃素的,看见有人扑上来身子立刻向后退,
相机没砸着。然后直接就扣了扳机,但是万幸子弹没直接打着人,在座椅背上开
了个洞,飞溅的碎片划伤了少妇的脸。子弹穿过去变向打在地板上。

  接着一阵大乱,然后外面有人开始砸玻璃,叫喊声连天,可能是外面的警察
听见枪响知道不好开始强攻了,但是车内的人根本无暇想这些了。

  马蔺没想到这一下没抢到枪,枪声也把他吓了一大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
了一下,做出了个躲的意思,这完全是人的条件反射。但是再等他回过神来,对
方枪口已经抬了起来,对准了他。他这时候连害怕都忘了怎么害怕了,脑子一片
空白,直接就等着挨枪子儿了。

  结果枪也响了,一道人影也从旁边人的头顶上跟箭一样射了过来,横过好几
米的距离,直接和劫匪扑倒在一起,紧紧抓住枪,死也不撒手,嘴里狂喊:「抢
枪!抢枪!」

  原来郑钰甩出去相机之后,他坐里面来不及出去,逼急了一股激劲直接从座
位上弹了起来,脚一蹬后面椅子背,就跟电影里面那特技演员一样借劲儿把身子
射了出去。当然他没有钢丝吊不会乱飞,但是由于其他的人都抱着脑袋躲到了座
椅下面,竟成功让他从那狭窄的空间里通过了,直接扑到了劫匪跟前。

  周围的人有的都吓瘫了,但也有俩男的还真就哆嗦着站起来了,但是枪一响
立马又翻座位跑到后面去了。马蔺真没想到自己死里逃生,郑钰不知道怎么从后
面蹿出来的替自己挨了一枪。

  此刻劫匪已经疯狂了,被抓着枪一边争夺一边乱扣扳机,流弹像没头苍蝇一
样四处乱飞,根本不在乎打着谁。整个车厢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人哭爹叫妈
争相往犄角旮旯里钻,试图躲个子弹打不到的死角,但是,接二连三有人中弹惨
叫。

  郑钰拼了命也制止不住,好在这时候马蔺上来了,一起抢枪,三个人彻底扭
成一团。

  而此刻,该死的警察还是没上车,依旧在外面不停的砸门砸窗户。

  很快,郑钰就觉的体力不支,整个人已经半跪到了地上,刚才那一枪虽然没
打着骨头,但是在右腿上开了一道深沟,此刻血已经染红了整条裤腿,疼得站都
站不住,而且手上都是血黏黏滑滑的也抓不住枪了。劫匪毕竟受过训练,只对付
马蔺一个人就容易多了,郑钰眼见劫匪要把枪夺回,也是一股激劲,虽然是半跪
着,但是对准了劫匪腿上狠狠来了一下。

  劫匪折腾了半天也消耗了大量体力,挨了这一下正打在麻筋上,顿时身子麻
了半边,一个趔趄坐倒,同时枪也被马蔺死死夹住硬是把枪口扳到上方。

  他想使劲挣扎,但是一只沾满血的手突然探过来掐住了他的后脖子,是那个
被他打伤的中国人的手。

  说是处于生死关头会让人爆发出巨大潜力,也许这话是真的。劫匪感觉这只
手就像铁铸的一样有力,大拇指老练的猛抠他后颈上的动脉。他没想到这个看起
来并不孔武有力的瘦削中国人手上竟能爆发出这麽大的劲,这一阵阵掐的他眼前
发黑,好像整个脊椎的麻木了。他最后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后的力气,不停的
扣扳机……

  港城,晚上7点半。

  尹媛媛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来回在电视机前转。她此刻真是有点叫天
不应叫地不灵的感觉,自己此刻不能在这儿干坐着,总要做些什么,但是什么都
做不了。小琴在她旁边整个都瘫了,都快成泪人了。

  真没想到,还是自己建议的郑钰出国旅游去散散心,早上才通过电话,结果
下午就遇到这种事,现在联系都断了。刚才看电视上面警察又开枪又砸车的,车
里面一直在响枪,到底里面怎么回事她现在想都不敢想,那是真不敢想,一点点
都不敢想,还能让心里保留着一线希望,要不然她总觉得腿软想让地上坐,她真
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我为啥这麽多事儿?好好的在家呆着多好!我干嘛撺掇他出去,哎呀我真他
妈的贱逼一个,我他妈咋不去死嘞我!千万别出事啊!老天爷求你千万别让郑钰
出事!

  尹媛媛真是悔的要死了,可能的话真想自己立刻去代替郑钰。昨天才到,今
天早上才通过电话,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早知道打死我也不让他出这趟门。

  下午在店里偶然看到这条新闻,开始,还没觉得会这麽巧,再打电话就不通
了,怎么打都不通,然后心里开始发慌。后来越看越觉着弄不好就是,赶紧联系
旅行社,又给陈峰打电话,最后电视上播出了乘客的信息,当时就跟五雷轰顶一
样,整个人都懵了。

  现在再看到警察强攻大巴,现场的电视记者说是车里面劫匪可能在开枪,尹
媛媛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原本还求神拜佛企盼能够和平解决,结果现在变成了
这个局面。在她看来这就等于是判了车里人的死刑了。这枪林弹雨的,枪子儿可
不长眼啊。

  她和小琴俩人傻坐在地上,就那麽看着电视画面。最后好半天突击队总算进
去了,车里又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接着就有大批的警察从西面八方冲了过去。

  这好像回光返照似的,给了两人以希望,两人的眼睛都睁大了。电视里面直
播现场也是声音嘈杂混乱,但是好像有中国的记者也在现场,好像还有大使馆的
人,过了好半天的混乱中好像有人用中国话喊了一句:「救出来了救出来了,有
受伤的,没死人,都活着呢!」

  尹媛媛身子猛地一抖,一下扑过去抱住了电视,几乎把脸贴到了屏幕上。似
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好想再听一遍,生怕听漏一个字。

  小琴的眼睛都哭肿了,此刻也张大了嘴,都忘了哭了。

  很快,有现场的中国记者兴奋的出现在镜头前,说尽管消息还不确定,但是
警方那边传过来的话说车上的人质都还活着,有几个受伤的,但是都还活着。劫
匪已经被击毙,现在警察正在彻底搜索整个大巴,防止有遗留爆炸物。

  小琴和尹媛媛两人呆呆的看着电视,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她们相信了之
后,情绪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瘫在了地上。接着,两人就开始收拾东西找护照啥
的,她们现在脑子都不清楚了,只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就在这儿坐着了,真想立刻
飞到郑钰身边去。郑钰究竟有事没事,不管怎么样也要陪在他身边。

  同时,南湖郊区。

  干枯的湖滩和干裂的湖底,就像寸草不生的戈壁,这就是现在南湖的景象。

  发现尸体的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好几辆警车停在公路上,来来去去的都
是挥汗如雨的警察。远处有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

  陈建国等看到尸体的时候,就是大皱眉头。作为个老刑警,见过的尸体也多
了,一看就知道这俩尸体在湖底沉了有年头了。其实都不能说是尸体,叫做残骸
还差不多,绝大部分已经成骨头架子,上面还缠着烂布条水草啥的,颜色恐怖,
看起来都不像人骨头。

  其实也难怪,沉在湖里,连水泡带鱼啃,能剩下囫囵尸首才是怪事。陈建国
抽着烟,眯缝着眼睛,心想搞不好又是无头案。南湖,南湖这个鬼地方究竟什么
风水,前两年的雨人案最后一个受害者也出在这儿,现在又冒出两个来。

  110的人跟他介绍情况,说是俩小孩来湖底这玩,无意中发现的尸体,吓
坏了。跑回家告诉大人,大人来了之后报的警。

  「小孩来这儿干嘛?」

  「说是来捡东西的。」

  南湖干了之后,湖底露出来的东西五花八门,硬币、手表、手机、手包、鞋
子、手套、打火机、酒瓶子、钥匙串、帽子、钱包等等几乎是无所不有。这就成
了附近一帮孩子们的乐园,成天来此寻宝,也有乞丐拾荒的闻风而至。

  「这周围的房子都有主儿吗?」

  陈建国指着周围的那些小房子说。

  「正在查。」

  邵文杰应了一声,法医过来打招呼,跟陈建国简单介绍了下情况,初步判断
两死者都是男性,年龄在30到40岁之间,其他的只能拉回去再出报告,说完
指挥人准备接收这两具残骸。陈建国知道破这种案首先要找尸源,要是连死者身
份都查不出来,那就说啥都是白扯。

  「好好找找这周围,湖底下这一代,那土缝里面,石头下面,任何东西都可
能有用。能确定这俩人身份的东西线索说不定就有,一定要仔细找。」

  陈建国在想这事会不会跟当年的雨人案有关,说是雨人这两年没在作案,其
实只是没有发现新的尸体。但是每年更新的失踪人口名单还是成百上千的增加数
据,谁知这里面有没有雨人新的受害者,或许雨人又找到了新的藏尸地点,还没
被人发现,那些死者现在还处在失踪人员名单上也说不定。

  这两年每到下雨天,其实陈建国心里都有点不踏实。雨人,是警察对于这个
神秘罪犯的称呼,因为据最后两起案件来看,都是发生在下雨天。而且前面几个
对上号的尸体,最初失踪期间都下过雨。所以,推断杀手可能是喜欢在下雨天作
案,故此称之为雨人。

  雨人案,一直是港城警察心里的痛,最后的受害者竟是主办此案的警察的亲
妹妹,这简直是无法令人容忍的挑衅,而且最后也没破案。陈峰深受打击,于公
于私两方面都已经不再适合干刑警,结果被黯然调离了刑侦处,去了法制科。这
个案子就此搁置下来了。

  但是,心里没忘这件事的人大有人在。

  「这事会不会跟雨人有关啊?」

  邵文杰像是自言自语。

  「雨人?雨人的受害者目前身份能对的上号的,基本上,都是生前有不良劣
迹的人物,有的曾经醉驾撞死过人、有的涉嫌性犯罪,总之涉黄、涉毒、涉黑都
有,但都因为种种原因最后也没怎么着,这两人的身份还未确定,你还是别瞎猜
的好。」

  「但是最后一个陈琳,她不是陈锋的妹妹吗?她有什么不良记录?不是最后
也遭了毒手了?」

  邵文杰认识陈峰,对于雨人案的结局一直耿耿于怀。

  「没有不良记录就不能杀人了?警察要抓他,他故意报复警察,难道就说不
通?所以说,你还是别瞎猜。既然雨人是连环杀手,那想必他的思维和咱们正常
人的就不一样。杀好人就是杀人,杀坏人也是杀人。」

  「说不定他那天心血来潮,杀人的瘾犯了,一时又找不到坏人可杀,干脆就
杀个无辜市民解解瘾,这也有可能。能当连环杀手的,基本都是变态,他们是为
了杀人而杀人,至于杀好人还是杀坏人,这是次要的。你去研究变态杀手的心理
活动,除非你也是变态,否则研究不明白。」

  「这跟你刚才说的相互矛盾嘛。」

  「我的意思是说,你别动不动死个人就把事往雨人上面联系,这俩人的身份
就算确定了,不管生前是好人还是坏人,也不能随便确定是不是和雨人有关。」

  作为在公安系统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陈建国深知有些案子不是随便就能碰
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沾上就是一层皮,陈峰就是榜样,本来前途无量,最后不
但前程赔进去了,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搭进去了。

  「安排人去找附近的居民了解下情况,仔细搜索现场。」

  陈建国说着想走,又转身交代:「对了,主要查一下哪些小孩儿喜欢来湖这
里玩,附近有没有捡破烂的经常来这里,尤其是湖干了之后,这就是小孩儿最先
发现的,说不定还有别的小孩儿事先来过,说不定会捡走什么东西。」

  「你上哪儿去啊?」

  「我去买瓶水,热的要死了。」

  「帮我带一瓶,要最凉的。」

  邵文杰的衣服已经出汗出的湿透了,这鬼天气,甭说在这儿来回来运动,就
是站着不动五分钟就能出一身汗。

  小卖部内,陈建国买完了水,和店主随便闲聊了几句。这时候电视上却开始
播报新闻,说是今天发生的中国旅游大巴国外被劫持事件已经有了最新进展,劫
匪被击毙,全体中国游客顺利获救,其中有八人受伤,已送往医院抢救,但是没
有人死亡。据说是当时车内的游客与劫匪展开了搏斗,才使劫匪行凶的目的没有
达到云云。

  店主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大赞中国游客真是纯爷们。连陈建国都暗中握紧
了下拳头,感到了一丝欣慰。也许是受此消息的影响,他感觉心情好了很多,对
于那两具恶心人的残骸,他也变得有些信心了。

  好长时间没卖力气了,卖卖力吧,说来也怪,当一开始来的时候,就有种奇
怪的感觉……也许这个案子能破……

  7月13日,晚上。

  郑钰躺在病床上,身前放了一个专门的架子,上面放着笔记本和摄像头,正
在连接国内的网络视聊。

  病床对面是一个平板,电视节目是鸟语的,不过内容谁都看得懂,因为那上
面是郑钰自己,正躺在床上接受采访。

  他打从心眼里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他现在所处的医院据说是当地医疗设备最先进的医院,据说是该国总统亲自
下令把他们送到此处来的,甭管受伤没受伤的,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车上下来
的,全都送到这里疗养,当然费用全都有该国政府买单。

  此次事件令该国在国际上丢了大脸,其特警部队的拙劣无能通过电视媒体展
现在了全世界的面前。这对于该国警察真是丢尽了脸面,对于旅游业更是个非常
沉重的打击,所以,此时能做的只有亡羊补牢了,大批政府高官跑来医院慰问道
歉,并承诺一定会给予赔偿,并且严惩凶手。

  郑钰不知道他们究竟严惩什么,劫匪已经被打死了,被他们的突击队乱枪打
成了筛子,甚至流弹好像还打中了人质,要严惩的话,郑钰觉得真的应该好好严
惩那些警察们。

  而中国政府也开始联系国内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把一车人国内的亲戚朋友全
都弄来了,这叫人性化措施,所以尹媛媛和郑琴才能来的那么快。

  她们俩此时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俩星期了,一直陪着郑钰。反正食宿都是最好
的酒店,而且有人给买单,郑钰没有生命危险她们俩反而也不着急了,干脆多住
几天。郑钰的枪伤没伤着骨头和重要血管,其实就是皮肉伤,这几天据医生说恢
复的情况很理想,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

  而马蔺出乎意料的已经回国了,他在医院就呆了两天,过来看了郑钰两次。

  然后再问他的时候,听说已经悄没声的回国了。郑钰不知道是为什么,猜想
可能是道儿上混的因为身份比较敏感,不想太过张扬的缘故。

  而大批的媒体也蜂拥而至,国内的、香港的、西方的。郑钰作为勇斗劫匪的
男主角之一,自然受到了特别的关照,每天都会接受采访。而在网络上,更是人
气飚红,大有取代春哥成为中国纯爷们代表的趋势。

  他关心的是自己啥时候能出院回国,说真的,自己原本不想来,看来直觉有
时真是对的,出趟国摊上一摊子这倒霉事,小命差点儿混丢了。尹媛媛来这儿就
拼命给自己道歉,他也没什么心情再去计较这些,说来只能怪自己倒霉,也不怪
其他人。

  「至少也不全是坏事,怎么说你现在已经成名人了。」

  小琴的性格郑钰是知道的,最初的紧张劲儿一过,她就必然会冒出这些无聊
的玩笑。

  只是我从没想过我会以这种方式出名……这是郑钰的真实想法,郑钰经常设
想自己的未来,或许有朝一日会成为名人,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现在看来,恐
怕不止国内,连国外都知道他的大名了。也许这就是命运无常,自己经常设想的
未来突然到来,而且是以一种啼笑皆非的方式,郑钰觉得自己心里,怎么说呢,
有点点纠结。

  网络连上了,那边的图像出来了,陈峰的面孔出现在面前。

  「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医生说还得再观察段时间,不过总的来说恢复的还行,这两天下地撒尿我
自己都能完成了。管他呢,他叫我住院我就住院,反正有人给买单我怕什么?住
到过年我也愿意。」

  「你让我看看你那伤口。」

  「都包扎着呢。」

  「我知道,你让我看一下伤在哪儿了?」

  郑钰把摄像头拿着,掀开被子对着自己腿上的伤处照了一下。

  陈峰的面色还是挺凝重的,反正这两年见他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这脸色。

  「媛媛和小琴已经过去你那边了?」

  「嗯,过来快俩星期了。」

  「她们没在你这儿?」

  「天晚了,我让她们先回酒店了。过两天小琴可能还得先回去,她还有比赛
要打。尹媛媛说是要陪着我到我出院为止。」

  「嗯,你应该知道小琴什么意思吧?」

  那边陈峰突然盯着镜头,眼神很复杂。

  郑钰沉默了一会,这个话题不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谈起了。

  「过去的就过去吧,小琳已经不在了,但是你还在。你觉得小琳如果在天有
灵,她看见你这个样子她会高兴吗?你是个男人,男人就要坚强点儿。小琳当初
看上你可不是因为她知道你有朝一日会像现在这样颓废!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
的!」

  「你放弃了吗?」

  郑钰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那边陈峰没说话。

  「我没办法放弃,在没弄清楚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我想我永远
不可能变回以前的我。真的,我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忘不了小琳。记得我跟你
说过的那个梦吗?大巴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还在做这个梦。就是梦见小琳出事
儿的那一天。这个梦我做了两年了,我想忘掉它,但是我做不到。」

  「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懂吗?你应该有自己新的生活。
你爱小琳这我知道。但是她现在已经不在了。你身边,难道就没有关心你的人了
吗?别辜负那些人。说真的,你现在应该向前看了。」

  向前看,也许吧。但是我向前什么也看不到。陈峰说着我,他自己呢?他这
两年里面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我被人打昏掉进了湖里,怎么被人救得都不知道。

  我甚至都没看见小琳的尸体,认尸的时候我还在医院躺着,是陈锋去的。他
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变成尸体躺在冰冷的台子上,而我不用受这种折磨,从某
种意义上来说,我觉得当时在那里的应该是我。

  尽管,陈峰告诉我,尸体在湖里泡了一天一夜,再加上酷热的天气,等捞上
来的时候已经发胀变形了,从面貌上很难认出是小琳,后来是靠DNA检验认定
的。

  但是这对我没有丝毫的安慰作用,为什麽小琳这样善良的人要遭遇这种可怕
的命运?

  这样的跟自己较劲的问题始终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有时候我甚至都觉的我要
发疯。当一个人总是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不可能向前看。因为他不知道哪个方
向是前。

  「尹媛媛是个好女人,有些话我真的不想跟你再说了,说了很多遍了,别人
也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想那道理你应该也懂,你不是小孩,你是个成年人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以后还能去你那儿吗?」

  对于陈峰的话,郑钰没做什么反应。

  陈峰在那头叹了口气,他对郑钰已经丧失希望了。

  「随你的便儿,你想来就来吧。不过我会把所有小琳的东西都搬出去,要是
那样你还想来,你就来吧。」

  视频没了,显然是陈峰不想再和郑钰进行这种驴唇不对马嘴的谈话了。郑钰
呆坐了一会儿,看着病房的门。

  门口外面靠边,尹媛媛靠在墙上,垂着头,脸上带着一种苦涩。她知道自己
没看错人,郑钰是个重感情的人,甚至已经到了痴情的地步。这样的男人要是爱
上一个女人,那绝对是爱的刻骨铭心。陈琳能遇上这样的男人确实是她的幸运。

  但是自己……

  说真的当初还是自己先认识的郑钰,但是后来尹媛媛出现了,人家和陈琳来
电,这也没办法。郑钰这种类型的男人正是自己的中意的男人,但是却不属于自
己,属于自己最好的好朋友,有时候尹媛媛也会觉得自己的命里是不是注定了没
有桃花运。

  现在,小琳不在了,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又有希望了。凭良心说,她一直觉得
小琳不适合郑钰。小琳有些事郑钰不知道,但是她多少了解一些,但是这是别人
家庭的事,她不好多插嘴。小琳出事,她倒没有幸灾乐祸,她只是觉得,如果小
琳真的在天有灵的话,也会希望由自己代替她来继续照顾抚慰郑钰,她也觉得自
己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郑钰对小琳的思念和痴情她早就知道,她只是觉得,郑钰就是再痴情,只要
他还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那他的心就是不是铁打的。总有一天,她的柔情能感
动他,她会接受自己的感情。她并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取代小琳在郑钰心里的位
置,但是只要自己能占有一席之地就足够了。

  她调整了心情,脸上又露出笑容,转身开门走进了病房。

  郑钰看着尹媛媛,似乎有点尴尬。

  「你啥时候来的?」

  「刚来,怎么啦?」

  「刚来啊……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听见什么了?你和谁说话吗?视聊?」

  尹媛媛坐他床边,给他削苹果。

  两人都心知肚明一些事情,但是谁都在装相。最后郑钰也决定就这麽敷衍过
去算了,免得大家都尴尬。

  「哦,刚才和陈峰视聊来着。」

  「他说什么?」

  「还是从前那老一套呗。」

  尹媛媛笑了笑,没说别的。有时候,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两个人认识多少年
了,谁对谁怎么回事心里都清楚得很。

  「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郑钰没话找话。

  「说这些干嘛,要是咱俩换一下,我腿断了躺在医院里,想叫你过来陪我,
你来不来?」

  郑钰也笑了,这话怎么听着怎么暧昧。尹媛媛特别善于玩这样的招数,特别
是在自己跟前,对于这套路,他已经应付的轻车熟路。

  「我的腿可没断啊,过两天我还指望它下地走路呢。」

  「万一断了呢?」

  「你是盼着我赶紧瘸了是吧?」

  「瘸了更好,免得出去瞎跑不干正事儿,你是不是一直还在找那些人家?」

  郑钰知道她指的是自己那些事儿,陈琳出事之后,他找过那些从前的受害者
的遗族,当然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想干什么,其实,郑钰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在干什
么。

  尹媛媛知道后劝过他,当然郑钰依旧是我行我素,在尹媛媛看来,这根本就
是一种精神错乱的表现。调查案件那是警察的事情,你一个平头老百姓搞这些哪
不是瞎闹吗?警察都束手无策,难道你比警察还能耐?

  当然也许这是郑钰发泄自己心中悲伤的一种手段,但是那些受害者的遗族身
份是和你一样的,你这样去骚扰人家,与揭人疮疤无异,对别人,同样是一种伤
害。

  郑钰明白尹媛媛的意思,但是明白是明白,自己该怎么来还是怎麽来。陈琳
那是自己老婆,自己老婆死了,别人是体会不到自己的痛苦的。不弄明白事情的
真相,不找出来那个杀害陈琳的凶手,他觉的自己可能死了都不会闭的上眼。至
于别的人的感受,他郑钰现在没工夫顾及别人的感受。

  「我没有透漏我自己的身份,他们不知道我是谁。」

  郑钰敷衍道。

  「那你想干嘛?你不是警察。别忘了,小琳不只是你的妻子,她也是陈峰的
妹妹。陈峰就是警察,他的痛苦不比你少。他都没有办法,难道,你比陈峰更厉
害?」

  「我没说我比他更厉害,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就这麽干坐着啥也不干,我必须
做些什么,我老婆死了,叫人给害了,我没办法无动于衷。我是人不是机器,我
是有感情的,我不可能做到像你们那样旁观者清。」

  「那你想怎么着啊?」

  「小琳生前曾经收集过一些资料,当时我没觉得什么。现在我想可能是不是
她收集的那些资料里面隐藏着些什么偶然碰到了。我现在觉得这可能性最大。」

  我以前从没想过这些东西,但是在病床上这些天,而且这次鬼门关里转一遭
的经历,让我思考的角度发生了改变,似乎想起了以前从没想过的一些东西。

  尹媛媛看着他,郑钰的眼神很认真,认真的有点让人害怕,她觉得大概以前
日本小鬼子的那武士道精神,可能也就是这个劲头了。就像认准了前面的某个目
标,就再无视其他的一切东西,即使四面八方枪林弹雨也会毫不犹豫的往前冲一
样。

  尹媛媛是真的觉得郑钰再这样下去整个人真的就毁了,于公于私,她都不能
就这麽看着。

  「你觉得小琳看见你现在这样会高兴吗?」

  「那你怎么知道她不会高兴?」

  「……你忘不了她?」

  「……不是忘不了,而是不想忘。那个梦一直在我心头萦绕,我想这就是小
琳在那个世界给我的启示,也许她需要我把这件事情给了结了,也许只有这样,
我才能真正的放下过去,在此之前,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尹媛媛不说话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轻轻叹了一声,其实她早知道可能
又是这样的结果,这样的对话在两人之间已有多次,但是每次都是以这样的结果
收场。她知道郑钰的性格有时候别看绵绵的,但是有时候卯起来顽固的要命,而
且就是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还让你看不出来,别人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是耳旁风,
对于这样的人,说是说不通的。

  她只能想别的办法,尽管现在她想不出别的办法……

  7月19号,港城大学羽毛球馆。

  外面赛场上气氛热烈,大学里面举行的比赛从来不缺观众,周围的看台上坐
满了大学生正在起劲儿的呐喊助威,赛场上郑琴跳起一个斜角杀球,速度快的就
像离弦之箭,对面的马来西亚选手身子一下丧失了平衡,等稳住之后已经慢了半
拍,眼睁睁看着羽球砸在界内死角,弹了两弹滚出界外。

  赛场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郑琴兴奋的扬了扬拳头,压力一下没了,剩下的
全都是昂扬的斗志。10比9,自己终于领先了。刚才追到9平的时候对面的那
个马来西亚人没有选再赛,显然是决定速战速决,一举打垮自己。但是她没想到
会被反超,现在自己拿到了赛点了。

  这可是决赛,郑琴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时刻就要来临
了,终于轮到自己当冠军了。

  裁判已经向她示意了,郑琴同样表示不选择再赛。

  你想一战定胜负,我同样也想刺刀见红。来吧,最后一球,不是你死就是我
活,这就是决战了!郑琴呼了一口气,举起了球拍和球。球迷们的喝彩声再次响
起……

  与赛场上的热烈气氛相比,看台VIP房内的气氛则更加热辣而淫靡。

  女人艳丽丰满的白皙胴体好像蛇一样缠在英俊的大男孩身上,波浪状的长发
丝垂落下来几乎盖住了男孩的半边脸。同样一丝不挂的男孩的手激动地抚摸着女
人那穿着黑色蕾丝吊带长丝袜的美腿,口中发出舒爽的呻吟,任女人骑在自己的
小腹上扭动。

  VIP的门口则站着两名穿黑衣的男人,他们知道他们大姐头的嗜好,三张
多了还喜欢老牛吃嫩草。他们在这站着就是保证里面的两人不被打扰。

  年轻的男孩是学校里的大学生,刚入学的大一学生,在高中为了考大学苦读
三年,精力都用在学习上,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此时血气方刚的处男哪里受得
了这样的刺激。他靠坐在座椅上,女人则面对面骑着他,用两团浑圆的乳房埋着
他的脸,屁股则熟练的扭动着,火热湿粘的阴户贪婪吞噬着他年轻的硬挺阴茎。

  「哦……哦……」

  男孩嘴里含着女人直立的乳头,含糊不清的呻吟完全沉醉在肉欲的激情里。
他刚才刚被女人纳入体内的时候,女人的肉体只上往他身上一贴,他就射了,全
射里面了。但是没一分钟直接在里面就又硬了,这种感觉太美妙了,简直比什么
都舒服。和自己看A片撸管完全是两个概念。

  「嗯……哦……再猛一点……」

  女人呻吟似的在男孩耳边喃呢,就像有魔力一样,男孩双手使劲揉摸着那两
条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美腿,似乎早就忍不住了一样开始猛力的挺腰颠动屁股,阴
囊和那肥厚的湿润阴唇互相拍击,发出淫靡的脆响。

  女人的身体随之摇晃,头向后仰着,秀发飞散飘扬,眼睛眯缝着,享受着年
轻肉体的无穷精力,双腿则夹住男孩的腰技巧的磨蹭。男孩越发冲动,兜掐着女
人的大腿,让那两条丝袜美腿尽量的全贴在自己的身上,女人顺势双脚在他背后
勾住,男孩冲动的一阵亢奋的喘息,一用力站了起来,全力兜抱住女人的身体,
用力甩腰。

  女人则整个人吊挂他身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下面夹紧,吞吐着男孩的命
根。

  不愧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男孩就保持这个姿势连续弄了好几分钟,而且速
度特别快,撞击的很用力,完全是没什么技巧的猛冲猛插。女人的淫水分泌的特
多,在这激烈动作下溅的地毯上星星点点的全是印。

  「啊……啊……」

  男孩的屁股越筛越快,身子又开始哆嗦,最后竟跪了下来,看来他又忍不住
了,女人依旧缠挂在他身上,奋力扭动着腰。她不在乎男孩的精液是不是射在里
面,反正她有不孕症,生不了孩子,男人体内射精只能增添她的快感。自从弟弟
出事后,她真正在乎的只剩了两件事,快感就是其中之一。

  「啊……射了!射了!」

  男孩的嗓子里挤出了这几个词,接着就把女人给搂紧了,死死搂在怀里,紧
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压在地毯上,拼命地挤压女人的肉体,拼命往里面顶,
似乎想把自己整个身子都挤进女人的阴道里。双手揉着她的大腿,甚至把丝袜都
给弄得脱丝了。接着,随着身子有节奏的颤抖,大团大团的浓热精液灌满了女人
的腔道。

  女人的的腿也紧夹着男孩的腰,刚才其实她已经到了一次高潮,但是这让她
的敏感点变得更加敏感,最后这几下的猛烈的摩擦,加上最后的浇灌,让她登上
了另一座高峰。

  过了良久,女人的腿从男孩的腰上松开了,男孩意犹未尽的抚摸着那两条令
他心醉神迷的丝袜美腿,下身疲软的家伙又开始抬头。但是,女人的瘾已经过足
了,她点着一根烟,把男孩的手拨拉开,开始穿衣服。

  男孩楞了一下,刚才还饥渴的像个发情母兽一样,现在怎么变得冷冰冰的。

  他坐在那儿傻了一阵,还是壮着胆子又凑了过去,想搂女人的肩。

  「干嘛?找贱是不是!」

  女人不耐烦的推开他,刚才还充满诱惑的年轻肉体此时在她的眼中简直一文
不值。欲望发泄完了,就没兴趣了。她早就过了爱情遐想的年纪,现在的她对于
男人的态度就是让自己发泄欲望的肉欲工具。

  男孩又愣了,但是接着就想明白了,脸一下涨红了,刚想站起来说点什么。

  女人冷笑着拍了拍门,门口的那两个壮汉进来了,面目狰狞的盯着他。男孩
哪见过这场面,直接吓得都傻了,坐地上不敢起来。女人转身出门,门关上了,
至于里面发生什么事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了,她的手下自然会摆平一切。

  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过会儿,来个电话。接完电话,赛场那边爆发出来欢呼
声,看来时间刚刚好,比赛应该分出胜负了。自己作为最大的赞助商,属于特邀
的颁奖嘉宾,待会儿要出去露个脸。

  对面一个男人急匆匆走过来,是体育局的人,女人把烟头扔了。

  「谁赢了?」

  语调里透着傲慢。

  「咱们赢了,郑琴是冠军。」

  那男人难掩脸上的喜悦兴奋,本市的羽毛球多少年在比赛中垫底了,都快成
垫底专业户了,现在好容易打个翻身仗,说不定这就是风水轮流转的开始,走背
字走了多少年,现在开始转运了。

  「哼哼……」

  女人到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奋,只是笑了一声。

  「该颁奖了……」

  男人提醒道。

  「我知道,我先去换衣服。」

  女人没理会男人,自顾自的走了。男人瞅着她的背影,心中很是不爽,这臭
娘们儿,不就是仗着有俩糟钱、仗着认识几个大领导吗,你牛逼个屁呀。老子怎
么说也是正规国家干部,你他妈也爱搭不理的。你弟弟活该被人捅死,就该让你
们张家绝后,你又生不出来孩子,我看你挣那几个钱将来是能带到棺材里还是怎
么的!

  当国歌响起的时候,郑琴站在冠军领奖台上,还觉的这不是真的。

  自己终于成功了,大概是近十年来港城出的第一个羽毛球冠军,虽说是邀请
赛不是正规国际大赛,但是请来的选手都还是国际上比较有名气的,能在他们手
中抢走冠军,不是说明自己的实力也能到国际上去闯一闯吗。

  她飘飘然越想越美,思绪已经飞到将来自己站在世界冠军位置上,举起冠军
金牌、捧起尤伯杯、捧起苏迪曼杯,将荣誉永远镌刻在奖杯上的时刻。

  但是接下来的广播声令她从白日梦中醒来,邀请本届比赛特邀颁奖嘉宾飞马
集团董事长张晓霞女士为获奖运动员颁奖。她急忙站好,调整自己得心情至最佳
状态。张晓霞可是自己的有力支持者,实际上自己能争取到参赛名额全靠人家给
递话了。没人家就没自己的今天,这个女人和他弟弟张天可不一样。吃水不忘打
井人,自己在她面前可不能失态。

  音乐声中,张晓霞笑容可掬仪态端庄,跟随礼仪小姐走到领奖台前。当最后
给冠军颁奖的时候,郑琴看到了她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浓了。

  「干得漂亮!晚上给你庆功!」

  郑琴心花怒放。

  晚上,港城玉龙湾大酒店,三楼餐厅,为了此次的庆功宴,一下开了二十多
桌,体育局的人,市队的所有教练队员、飞马集团的人,还有社会上的一些头面
人物,甭管沾边不沾边的来了二百多号人,此时正聆听庆功宴的主人张晓霞的祝
辞。

  祝辞其实没啥新鲜,都是坐惯了酒场的人物,谁都能临时来几句。但是最后
张晓霞说她举办这场比赛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纪念他的弟弟、已故的前市队主教
练张天。话说到这儿,别人都不由自主的静了下来。张天怎么死的,大家都有耳
闻。到现在凶手说是还没抓住,这岔提这事,不知道张晓霞是怎么想的。

  张晓霞说张天作为主教练,一直为市队的重振尽心尽力,可惜他没有看到港
城的夺冠就故去了,今天的这场胜利,也是对于他在天之灵的一次慰藉,让他看
到,他的心血没有白费,这次胜利将预示着港城羽毛球的重新崛起。

  她这话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当然不少圈内人一边鼓掌一边心里吐槽,张天对
于市队的发展基本没起任何积极作用,负面作用倒是不少,现在居然有人把这功
劳硬安到他头上,真是可笑之极。

  不过现在人家是老大,也不能当面说什么。反正来这儿就是当陪衬的,吃饱
喝足最重要。

  讲完话就开吃,张晓霞坐在郑琴旁边,有说有笑。频频举杯,看起来兴致挺
高的。旁边有拍马匹的大讲张天当年主抓市队训练的时候有多辛苦,郑琴也知趣
的连连称是。

  「我知道小天的辛苦,但是令人欣慰的是他虽然走了,他的弟子却给她争了
光。」

  张晓霞满面红光,兴致相当高。

  有个喝多了的口没遮拦,问起:「张姐,小天那案子现在到底怎么说,那人
抓住了没有?」

  这话一出,顿时有人在台子下面踩他的脚,其他人都不说话了。谁都知道这
件事是张晓霞心里的疮疤,这位也太没眼力见了。

  「哦……这是警方的是,咱们市民能做的就是尽量配合警察同志,相信政府
能给我一个公道。」

  张晓霞倒是表现的挺随和,这样别人才松了一口气,又开始高谈阔论,过了
一会儿,张晓霞起身去了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的隔间,她的脸色就变了,那面容简直是扭曲的,就像随时能咬
人一口的女鬼似的。大口喘着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内心就像油烹一样难受。

  她忍住了没哭,而是尽力平缓一下情绪,拿出手机又看了看。

  相信政府相信警察?政府现在自己都不信自己说得那一套了。老娘我要是相
信这一套,我当个良民算了,何必在道儿上混。我相信的只有暴力、只有以牙还
牙以血还血,这年头就是弱肉强食,一个人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老张家就小天这一根独苗,自己又怀不上孩子。小天没了,老张家就是绝后
了。自己巧取豪夺的万贯家财将来留给谁?

  钱我不要,小天没了的那一天起,钱就对我来说啥都不是了。我现在想的,
就是为小天报仇!

  那个杀了小天的人,你一定会露出破绽的。等我逮着你的时候,我就叫你全
家满门陪葬!

  7月20日中午。

  郑钰拄着拐从病房斜对面的厕所里出来,虽然一拐一拐的,但是他的心情超
好。感觉就像女人坐月子一样,等能下床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脱离了樊笼的小
鸟,脚底下都不是在走,而是在飞。

  说实在的,在病床上躺20天,他觉得人就算没伤没病也能给躺废喽。

  小琴已经回国一星期了,港城举办了一个国际羽毛球邀请赛,甭管是不是国
际,总之名字里有国际俩字,听说是比较够档次的一个比赛。小琴争取到了一个
参赛的名额,要回去备战了,现在大概已经已经开赛了。大概,等郑钰回国的时
候,就能看到她愁眉苦脸或是兴高采烈,或许对她来说这就是她事业的起步,自
然不能等闲视之。

  而今天尹媛媛还没过来,她倒是天天来,那天晚上的谈话对于他们俩人来说
并没造成什么尴尬,因为这实属家常便饭了。郑钰这两天不让她来,叫她正好趁
此机会出去逛逛玩玩,这医院有医生护士一大帮子人,门口还有警车在值班,不
会出什么事。

  站在窗户口往外看,环境不错,已经没那么多人了。比起前些时候记者们千
方百计想要钻进来,医院保安和警察想尽办法挡驾的热闹场面相比,确实冷清了
很多。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点,什么事来得快忘得也快。前些天网上还在热炒大巴
事件,现在很快就有新的热点取代。取而代之的是国内某个官二代的名言:「我
爸是李刚。」郑钰看着觉得很可笑,这年头物质生活在进步,人类的智商却在退
化,居然还有这样白痴的人,这下不但自己倒霉,连他老爹都给拉下水,前程算
是完蛋了。

  想想现在网络真是可怕,什么事一到网上立刻就能给炒起来。前些天在床上
无聊上网的时候,看到居然有人人肉出了他的平生资料,甚至包括陈琳的事也有
提及,说他自妻子故去后参加了武术训练,所以面对持枪劫匪才会如此神勇。

  对于这些,郑钰不得不赞一声网络真是神通广大,中国四亿网民的力量,潜
力真是无穷无尽。人肉出来的资料,他不得不承认大部分是属实的。

  边无聊感叹边扫着外面的街景,突然眼神停留在某处。医院外面是停车场,
附近公路过车也不多,环境比较安静。郑钰注意到一个男人站在一辆车边,车就
停在路边。似乎也在往这边看,不知道是等人还是干嘛,郑钰觉得这男的似乎在
哪里见过。

  这男的……是在哪儿见过?

  反正呆着无聊,他就在窗户口一直瞅着这男人想。他对于自己的记忆还是有
信心的,既然觉得似曾相识,就肯定在哪儿见过。而且还不是那种路人之间的擦
肩而过,而是留下了一定印象的经历。

  奇怪,怎么想不起来?

  那个男人靠在车边,虽然没动地方,但是郑钰能感到他在观察着四周。而且
时不时还向他这个方向看一眼。难道是警察的便衣?郑钰反正闲着无聊,就盯着
这人仔细观察。但是没一会儿,那人好像察觉了有人在盯着他,抬头看看这边,
然后钻进车里去了。又过了一会儿,车就开走了。

  这人到底是干嘛的?鬼鬼祟祟的?

  郑钰心存疑问,转回身坐回床上,又拿着笔记本开始上网。胡乱浏览了一阵
网页之后,不知怎么着,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一下想起刚才那个男人了。那家
伙……是那个家伙!

  自己挨枪子儿那天,他记得在那广场上溜达的时候,曾经注意到有辆车在广
场边窥探他们这边,车上那男人和刚才那家伙似乎就是同一个人。虽然衣服不一
样了,但是郑钰越想越觉的是同一个人。应该就是他,这家伙究竟是干啥的?

  上次他鬼鬼祟祟的窥探,虽然不知道具体在窥探谁,但是目标肯定是他们团
里的人。接着大巴就出事了。现在他们这些人都来了这医院,他又跟着来了。他
究竟是有什么图谋?这肯定不是巧合。郑钰感到不对劲,这人是记者还是警察?

  又或者……难道是和那个劫匪有关系?虽然那个劫匪被证实是个前警察,但
是谁知道他劫大巴的原因究竟是不是政府对外公开的说是和单位关系闹僵了一时
冲动犯罪?

  毕竟在这个腐败操蛋的国家里,罪犯和警察的区别就是一个有工资领,一个
没工资领。说不定他丢了警察的工作之后,一气之下加入恐怖组织也说不定……

  干,不会真的是这样吧?那刚才那小子是不是也和恐怖分子有关?郑钰发觉
自己的胡思乱想渐渐的开始有些能说得通了,顿时觉得脊梁冒凉气儿。这个国家
并不是太平盛世,听说有不少反政府游击队在边远海岛活动。前两年还发生过轰
动一时的美国医生夫妇被反政府游击队绑架的事件,政府调动军队前去解救,结
果演变成大规模激战,最后人质被斩首。

  想到这儿,郑钰觉得还真是前车之鉴。看来此国对于人质事件的处理方法是
有传统的,说起来上次也是人质最后倒霉,这次如出一辙。

  后来那个反政府游击队也被国际社会定性为恐怖组织,再后来就销声匿迹,
也不知被剿灭了没有,有没有漏网之鱼。

  靠,万一那个劫匪是和那个组织有关系……还有那个男人……

  郑钰觉得有点担心了,还是赶快回国的好。甭管刚才自己想的是不是真的靠
谱,总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在这个地方他已经没有安全感了。港城的治安
虽然也不怎麽样,但是,至少在港城他还没碰见过大白天拿着机关枪到处扫射的
人。

  想到这儿,他又站起来。但是腿上的疼痛又让他皱眉,腿伤还没好利索,现
在只能拄着拐走路。再想想,又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谁能确定那就是坏人,
虽然有些鬼鬼祟祟的,但是凭此就将他视为危险分子是不是太武断了,自己的想
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一点。

  现在自己这帮游客已经成了警察的重点保护对象,就算还有什么人看中国人
不顺眼,也应该去找别的目标了。医院外面24小时警车常驻,傻子才来找事。

  自己在医院应该还是安全的……

  想来想去,郑钰最终还是觉得自己太神经质了,毕竟有过那样的经历,是人
都会经历一段紧张期。他记得以前的自己可不是这样的脆弱,那时候陈琳还没出
事,自己觉得只要妻子在身边,就没什么事能让他感到紧张的。现在不一样了,
两年的时间让自己不知不觉间变了。其实他早就发觉自己变了,只不过现在才知
道变得如此彻底。

  妻子的死就像一个分水岭,改变了身边每个人的生活。改变最大的就是他自
己,虽然自己还活着,但是或许自己的灵魂、或者说真正的自己也已经随着妻子
到了那个世界,现在自己剩下的只是一副躯壳在世上苟延残喘而已。

  这是我吗?我真的认不出来了。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我自己是谁了,那我还
是我吗?过去的我是真的?还是现在的我才是真的本性?

  还真是,以前郑钰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些。现在有时间了,却发觉越想脑子越
乱。自己真的变了,但是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后来他不想了,因为越想
越烦躁。他很想大声喊,把胸中郁闷着的那股烦乱情绪喊出来,但是,这里是医
院。

  他突然想给尹媛媛打电话,他此时很想她在他身边,或者说很需要一个异性
在他身边。或许真的是过了两年生活中没有异性的日子了,或许自己真的是阴阳
失调还是怎么了,总之他觉得现在很需要抚慰。

  说来也奇怪,自己两年都过来了,都没怎麽觉得身边需要女人,甚至前些天
因为这个话题还和陈峰以及尹媛媛发生过不愉快。但是现在,胡思乱想搞的自己
想要拿头撞墙之后,他莫名奇妙的又觉得自己似乎在恢复正常。

  难道自己的感情真的是麻木了两年,现在被这次经历刺激了一下,又开始复
苏了?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给尹媛媛打电话,反正她晚上还会过来,到时候看情况再
说吧。上雅虎查了查邮件,最近的邮件还是都是国内的亲戚朋友发来的慰问。很
多还有自己学校,班级的同事、学生发来的,自己现在在学校里的人气应该是超
级爆棚了,有的学生在信里已经给他取了诸如GTZ、夺枪帝之类的外号了。

  随随便便的浏览着打发时间,点到其中一个的时候,郑钰的眼睛睁大了。

  这封邮件是5天前发过来的,那时候自己没心思看根本没注意到。发件人不
认识,口气不是自己教的那帮小屁孩儿的语气,但也不是自己的同事或朋友,因
为内容里面没留名字。难道是那些神通广大的网虫,自己和他们没啥交情,他们
最多在博客、论坛上喷一下也就算了,何必发来自己的邮箱?他们是从哪儿弄到
自己的邮箱地址的?人肉出来的麽?

  那这帮人也真是太闲着没事干了。

  内容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就是问候而已。不过写的挺温馨的,让他看了挺舒
服。但是最后结尾处居然留了一个小问题。说既然听说你的职业是老师,想请教
你一个有关睡美人的问题,那就是巫师诅咒公主,令公主长眠不醒。很多年后,
终于有一位很帅的王子解救了公主,深情一吻让公主苏醒,随后,公主却杀死了
他,请教原因。

  最后这个问题真的让郑钰浑身一哆嗦,眼神一下凝固到那两行字上去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麽会提出这个问题?他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题?

  郑钰当然知道这个问题是怎么回事,以前陈琳和他闲着没事的时候还经常讨
论过,甚至还正儿八经做过这些题目,结果得出的结论是他比陈琳更靠近变态的
圈子。天地良心,明明她才是这些鬼题目的忠实拥趸。

  这些题目中陈琳最喜欢拿睡美人这个问题跟郑钰说事儿,说以后你要是嫌我
人老珠黄了,我就变成睡美人找你去。这几乎是他们夫妻俩之间的独门暗语了,
陈琳只要一说睡美人这三字,郑钰就知道这姑奶奶又需要人哄了。

  但是现在,这个神秘的家伙,为什么……难道是开个玩笑?那开玩笑也没有
拿这种测试变态的题目来开玩笑的,这明摆着不合时宜,除非他自己也是变态,
变态?郑钰好像一下愣住了。

  难道这个人……郑钰肯定这绝对不是巧合,此人这里给他这样一个问题是有
用意的。否则就算他是个傻逼在这儿耍白痴,但是FBI测试题里那么多题他不
引用,偏偏引用睡美人这一道题,这也太巧了。

  郑钰关了这封信,在列表里仔细找了找,果然发现2天前又有一封邮件,发
自同一个地址,内容很简单:问他是不是忘了睡美人的答案。

  这下郑钰确定了,这个人绝对意有所指。

  这个人究竟是谁?郑钰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很了解陈琳,估计
也很了解他。但是自己却不知道他究竟是谁。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以前曾经困
扰过他很久,那种被人暗中窥探的、敌暗我明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那时候自己没日没夜的琢磨,就是想不出也找不到那个杀害陈琳凶手
的那种感觉。

  现在,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个人……是不是和陈琳的被害有关系?是不是……难道……他和凶手有关
系?

  难道……这个发信者就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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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7月31号,港城国际机场。

  郑琴帮着郑钰把行李包裹放进后备箱,郑钰则把拐杖也给塞了进去。尹媛媛
则在一边扶着郑钰的胳膊,郑钰想把胳膊抽回来,但是没成功。这段时间里,尹
媛媛都快成他的管家婆了,干什么都得遵照医嘱,多注意休养,不能做体力活。

  有这样一位尽职尽责的护士在旁边看着,郑钰想多活动活动都难。

  「哎呀,我又不是瘸了,你让我自己走一会儿不行吗。」

  「你伤还没好呢。」

  「好了已经,不信我现在走两步给你看看,别说是走,我现在跑都没问题。
刚才你非要让我拄这东西,让人看着跟残废一样。别人看我内眼神都不对劲。」

  「你管他们怎么看你呢?你什么时候这麽在意别人的看法啦?」

  「这麽些天,我感觉我身上都长膘了。」

  「长膘就长膘,你给我老实进去。」

  尹媛媛说着按着郑钰的头把他给塞进了车里。

  这两天,港城的旱情已经减轻了,虽然天还是一样的热。但是开始时不时的
有阴天了,就今天就是阴天。而且车在路上的时候,罕见的居然飘起雨来了。

  街上的人发觉下雨不但不躲,反而各个兴高采烈的样子,有人甚至兴奋的大
声叫唤。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各个角落冒出来,感受着这难得的雨水。

  「我靠?下雨了?」

  郑琴似乎不敢相信的样子,但是,看着风挡上点点滴滴的雨迹,也是面露喜
色,「哎呀,今天什么日子,回去翻翻黄历看看。你一回来,老天爷都开眼降雨
了。」

  看来是个好兆头,郑钰也没想到这麽巧,这雨看起来下不了多大,但是却预
示着旱情的转机。

  「哎对了,你的比赛怎么样?还没听你说呢?」

  郑琴似乎早就等着郑钰问她了,笑嘻嘻的反问道:「你觉得呢?」

  郑钰一看她那臭美样,心里也是一喜:「怎么着?这回是拿上名次了?」

  「拿名次?你也太小瞧你妹了。看看这个!」

  郑钰接过一看,沉甸甸的牌子,金牌。说真的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真没想
到郑琴能拿冠军,也许自己以前错看了她,看来她真的是有实力的。

  「有你的!牛逼!」

  郑钰这一声称赞确实是发自内心。

  「这下知道你妹的厉害了吧。」

  郑琴洋洋得意。

  到了家里,郑钰说什么也不要那破拐了。趁尹媛媛不注意,直接自己走进了
家门。一个月没回来了,家里是小琴帮着照看房子。

  「啊,还是自己家里舒服啊。」

  郑钰在屋里来回溜达,好像是一年没回来的样子。最后坐在沙发上。尹媛媛
和郑琴先后也进来了,尹媛媛拿他没办法了,也之后由着他自由行动。最后两人
又给屋里收拾了一下,给郑钰归置了归置东西,陪着他聊了一会儿,就让郑钰给
打发走了。

  郑钰早盼着她俩离开好干自己见不得人的事,关于那奇怪的电子邮件的事情
他并没有告诉尹媛媛,这种事绝不能说。既然此事有可能牵连那个杀害妻子的凶
手,能尽量不牵扯别人就是最好。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又开始查邮件。但是令人失望的是,自从自己回了邮件
之后,那个神秘的发件者就再没给他来过新的邮件。郑钰的回答就是从前自己和
陈琳闹着玩时候的那个答案:很多年后公主已经变老了,但是王子很年轻,公主
怕王子变心所以杀了他。郑钰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记错,就是这个一字不差。而且
他还问对方究竟是谁。

  也许是这个问题坏了事,此后很长时间,再没有新的邮件出现了。这件事成
了郑钰心里的一块心病,生怕线索就此断了。但是每天查看每天都失望,在这让
他很难不往坏的方面想。

  也许真的是个恶作剧的邮件?不太可能……不可能如此巧合!

  那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看样子,他对我了如指掌,而我对他却一无所
知。如果这个人对我有歹意,说不定那天对我下手我连怎么回事都可能不知道。

  郑钰满脑子都是这件事,两年时间自己始终没有头绪,现在好容易出现一线
曙光,绝对不能断线。如果有个黑客,说不定可以查出来对方究竟是来自何处。

  但是郑钰自己对于电脑懂得一般,就限于日常操作的水平。而且他也不认识
任何黑客。

  当然,现在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而且还有新的工作要做。

  他把阳台上的那个大纸箱子又给拖出来了,那些东西就是当时陈琳收集的所
谓材料。这些东西好在当时没扔,其实陈琳所有的东西郑钰都留着。他把里面的
那写简报、笔记啥的都全都翻了出来,摊了一地,开始一本一本的翻看。

  越看他越觉得当初妻子收集的这些东西真是用心。除了小报上剪下来的,还
有网上打印出来,甚至还有自己的笔记,当然写的都是自己的猜想和推理,怎么
看也看不出有任何实用的价值。

  但是同时郑钰也觉得有些吃惊,妻子当初居然能搞这麽大一堆无聊东西,这
显然已经不能用业余兴趣来形容了。甚至郑钰觉得陈琳对这个「雨人」有着某种
痴迷,或许不能叫痴迷,但是他真的没想到妻子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就是现在那些明星们的粉丝对自己偶像的态度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坐在那儿脖子都疼了。感觉光线越来越暗,看窗外天
都快黑了。这才发觉在这些纸堆里泡了超过4个小时了。郑钰那是真的一字不漏
的逐行逐句搜索,但是边看心里也在琢磨,就算是妻子真的偶然碰对了什么,那
凶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陈琳把自己的「读书心得」和别人分享不成?除了她自
己难道还有别人有这样的兴趣?是在网上吗?还是她平时朋友圈子里的人?

  郑钰扭扭脖子,打电话叫了份外卖,随后又开电脑查邮件,一无所获。

  到了深夜,他每张纸都看了至少三遍。但是没什么他感觉可疑的地方。想来
也是,当初妻子出事后,警察也来查找过线索。想必这些东西警察们也都查过,
他们不是也没找出啥名堂。自己在这儿看,会不会是白费劲?

  最后没有任何能让他精神振奋的东西,瞌睡劲忍不住了。最终也没脱衣服,
就这麽躺在纸堆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很早就醒了,看着满地的杂物,想收拾一下。但是突然发现桌
子底下角落里有张黄色的小纸片,像是便签纸。昨天他并没有注意到这里有张纸
片,很可能是夹在某个本子里或者某摞A4打印纸里不小心掉了出来,而自己也
没发现。

  拿起来,只见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和一个人名,字迹很熟悉,就是陈琳的笔
体。

  看名字此人像是个男的,郑钰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和此有关。他现在还不
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也许这些资料并不是妻子被害的原因,也许这些资
料有些关键的不在这里,也许……总之现在他脑子里有很多也许,但是没一个管
用的。

  刑警2支队,办公室。

  陈建国坐在桌后,喷云吐雾,将全身笼罩在烟雾缭绕之中,看起来就像个神
仙。

  邵文杰都看不清楚他的脸,觉得他好像对着面前的这把钥匙在发呆。

  怎么回事?倒是说句话啊。自己费这麽大劲才找到这条线索。这位倒好,直
接坐这儿动也不动,是不是抽烟抽傻了?

  「这钥匙你怎么找着的?」

  哈完了一根烟,终于开口说话了。

  「嗨,别提了,腿都快跑断了,总算才把内拾破烂的给找着。」

  邵文杰感觉很有成就感,十几号人,每天跟晒油似的在南湖一片儿转悠、走
访,人都晒黑了一层,每天饭不想吃就想喝水睡觉,他昨天还专门称了称体重,
就这不到一个月,掉了五斤肉,跟生场大病差不多。

  他们就怕有人事先动过现场,后来经过走访调查果然查出来有个拾破烂的跟
别人说过自己在死人身上捡过东西,光到处找这小子就费了半个月时间,费尽周
折总算把内家伙找着了,这样就得来一把钥匙。

  要不然还真是一头雾水,面对湖底堪称是数以千计的垃圾零件,要从中甄别
出哪些是和本案有关的,简直是噩梦,技术科那的人天天忙这些弄得叫苦连天,
他去了见面就开骂。

  现在终于有线索了,而且巧的是天都下雨了,邵文杰感觉老天爷都在夸他,
心情别提多舒坦了。

  「其他的都对比过了吗?」

  「哪儿那么快呀,大部分都不能证明是死者身上的东西,现在唯一确定的就
是这个。都是在水里泡了不知道多久的东西了,技术科那儿也没咒儿念。」

  陈建国皱着眉头盯着这钥匙,不锈钢的,还带着串钢珠链子,不像是普通的
家门钥匙。前些天法医那边报告出来了,全是死于枪杀,时间确定在两年前。凡
事一涉枪可就是重案,这案子不简单,上面指示了全力破案。

  其实以陈建国的经验判断此案破不破估计也就那麽回事,关键是隔得时间太
久了。如果真的找不出来什么线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警察不是神仙啥案子
都能破,档案室里那么多未破的卷宗难道是假的?雨人现成的例子在这儿,杀了
那么多人,硬是破不了案,天不是也没塌下来吗。

  不过看见这钥匙,他就觉得有希望了,尽管还不知道这钥匙是干嘛用的,但
是他莫名奇妙的就觉得这钥匙将为他们打开一扇崭新的大门。

  「这钥匙……你知道是干嘛用的吗?」

  「不像是家门钥匙,我看上面有号码的钢印,像……那种专门的钥匙……」

  「保险柜的钥匙。」

  陈建国不愧是老枪,一语中的。

  「保险柜?保险柜出租公司?唉很有可能。但是谁知道是哪地方的公司?万
一不是港城的呢?」

  「先从港城查起!这两个人是被枪杀,死后还绑上了铁丝加了重物硬沉到水
底。说明可能是事先有预谋的,不是抢劫之类的街头犯罪。抛尸地点选在南湖,
可能案发现场就在港城市区或者周边,因为凶手如果是有预谋的,肯定不会选择
自己陌生的环境作案。」

  「不过一般换了是我的话,我有个什么保险柜钥匙,肯定放在家里不会随身
带着,因为万一在外面弄丢了就不好找了。随身带着只能说明钥匙很重要不能离
开自己身边片刻,或者说随时要用,他们既然很可能在港城附近被害,就说明可
能随时要在港城使用,那这把钥匙对应的那个保险柜很可能就在港城!」

  「知道了!」

  邵文杰应了一声,准备查电脑看看港城到底有多少家保险柜公司。

  「一共19家,走吧,咱们挨着去!」

  陈建国站了起来,连电脑都没看。邵文杰愣了一下,接着瞟了一眼电脑查询
的结果,正是19家。

  中午,陈峰家里。

  「你到底有完没完!」

  陈峰的脸色相当难看,显然正在忍耐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盯着面前的郑钰,
「你是不是……发神经病?」

  郑钰料到会这样,尽量解释:「我只是想……我觉得很可能……」

  「可能什么?你已经着了魔了你知不知道!你瞧你现在这样子,还跑到我这
儿来?」

  「我只是觉得,万一小琳真的发现了什么,但是她自己没察觉到,或者……
她……你……她有没有告诉过你……」

  郑钰面对陈峰愤怒的眼神,觉得组织不起来语言了。

  「她知道什么?我是警察,你觉得她要知道什么会不告诉我吗?她弄的那些
鬼玩意我早就反对!你是她老公你怎么什么都不管?现在你也来弄这些?你怎么
照顾我妹妹的!你他妈怎么当她的丈夫的?我把我妹妹嫁给你,我真他妈瞎了眼
了!」

  陈峰的忍耐到极限了,终于开骂了。

  听见俩人开吵,陈峰的妻子赶紧出来给劝架,把陈峰往卧室拉,陈峰铁青着
脸,转身进去了。

  郑钰脸色阵红阵白,如坐针毡。

  「小钰,不是嫂子说你,你……」

  陈峰的妻子无可奈何的看着他,「小琳从没有在这儿放过她的那些东西,你
想想陈峰这麽反对,她能往这儿放吗?」

  「就没有!啊,我现在明的告诉你!就有,我也已经扔了,扔到垃圾堆里去
了。」

  陈峰从卧室里又出来了,大声嚷嚷着,叫他老婆又给推进去了。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郑钰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趟白来了,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收获,陈峰这种态
度他早有心理准备,来就等着挨骂的。不过想想确实嫂子说的也有道理,陈峰如
此反对,小琳怎么可能把东西放在这里?如果有什么真正的资料的话,应该在别
处。

  下午,建设路。

  陈建国和邵文杰俩人跑了一天,终于在找的第18家保险柜租赁公司找对了
地方。邵文杰满头是汗,「看来咱们脸的运气还没背到底,我以为要走到最后一
家呢。」

  亮明了身份,跟着经理到了里面。

  打开对应的柜子,里面没别的,就是一个大牛皮纸档案袋。拿了出来掂量掂
量,里面似乎是一摞纸张。

  「这柜子是谁登记的,你能不能查一下名字。看看什么时候登记的?」

  经理转身在电脑上查了一下,「哦,这是个女的,有年头了,两年前租的,
名字叫陈琳。」

  「唉……哎?谁?」

  陈建国和邵文杰几乎同时愣了一下,扭头看着经理,把那经理吓一跳,「怎
么了?」

  「陈琳?我看看。」

  陈建国赶紧到了电脑前,看上面的身份证纪录。

  「我靠……不会真是她吧?」

  邵文杰也凑了过来,刚才他的脑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现在,作为一个
刑警,他已经觉得兴奋了,手都有点发抖。

  陈琳……雨人案……两年没线索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了,和这个看似不相干
的双尸案,可巧也是两年前。这是偶然?而这个保险柜也是两年前陈琳租的……

  雨人案和现在这个案子肯定有联系,当年的案子查到了死胡同,现在说不定
有新的线索了。

  「没错,就是陈琳。」

  陈建国自习的查看了,确认自己没看错。

  「看看里面是什么?」

  邵文杰已经忍不住了,就差从陈建国手里抢了。

  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一摞打印的A4纸,上面是一张张照片,俩人只看了第
一张脸色就变了,接下来越看脸色越白,简直就像见了鬼似的。

  「我靠……这他妈……这他妈都是什么……」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转了一下午,郑钰终于还是回家了。他还没想明白自己是
不是有那里没想到,但是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对于妻子陈琳似乎并不多了解,当
然也不能说不了解,作为夫妻双方,他和陈琳都认为互相知道他们两口子深爱着
对方就足够了。她平时喜欢去哪里?朋友圈子有哪些?喜欢和哪些朋友出去玩,
去哪儿玩?他都不甚了解。

  他们俩人的婚姻生活不是那种传统的,夫妻双方各有各的爱好,平时交际什
么的也互不干涉。说好听点就是互相给予足够的信任,陈琳有时候说是和朋友出
去玩回来晚了或者不回来了,郑钰都不会多想。陈林同样也是一样。

  或许……哦对了,陈琳在小琴的球馆帮过一段时间的忙,或许自己该去那里
找找看。

  想着,就回了自己家楼下。把车停好,刚准备进楼又转回身,打开后备箱提
了一件绿茶在手,同时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旁边有两个人,那两个人似乎也在看着
他。

  扭头看去,没见过,两个男人,一个是个年轻小伙子,另一个是个五张儿左
右的大叔,样子倒没什么出众,就是个普通的大叔,但是那眼神让人看一眼就忘
不了,那神态让他想起陈峰。

  这俩人,是警察?

  「你好?是郑钰先生吗?」

  那个年轻的便衣过来了,后面跟着那老便衣,亮了亮证件。「我们是刑警2
支队的,有些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不知道现在方便不方便。」

  虽然嘴上问着方不方便,但是显然不方便也得方便。

  郑钰拿过证件看了看,是真的。「邵文杰,哦,邵警官是吧,这位是……」

  「我叫陈建国,这是我的证件。」

  老警察也亮了证件,郑钰没看。

  「请问有什么事吗?」

  「要在这里谈吗?」

  陈建国虽然眼神没怎么动,但是郑钰能感觉到他在打量他。

  「哦,不好意思,那上去说吧。」

  「你这腿……没事吧?」

  邵文杰盯着他的腿,「嗯,我可能是认错了,但是你……我那天看电视上咱
们那大巴……那是你吧?不是重名重姓的人吧?也是港城的,我看那镜头了,是
不是就是你呀?」

  「是我啊,怎么了,你们要问的事和这个有关?」

  陈建国瞟了邵文杰一眼,其实回去之后他们就查了,早就确定郑钰是什么人
了。

  这些天忙着案子,他们也没时间看电视。直到今天才知道感情陈琳的老公郑
钰,竟就是前些天震惊世界的大巴劫案里面那位勇斗劫匪的中国纯爷们。不是同
名同姓,就是同一个人。当然确定是确定,现在听他亲口承认那感觉还是不同。

  陈建国感觉这家人的事还挺复杂的,妻子死于雨人案成了名人,丈夫现在成
了英雄,也成了名人。

  「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没想到见了真人了。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同名同姓
的人,后来觉得不会这麽巧,现在听你……真是,没说的哥们,真给咱们中国爷
们儿涨脸。」

  到了楼上,郑钰给他们一人一瓶绿茶。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啊?」

  「嗯,两年前你妻子的案子,当时是和雨人的系列杀人案并案处理了,但是
现在我们手头有了新的线索……」

  「什么?新的线索?」

  郑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什么线索,你们是不是有了凶手的线索了?」

  陈建国看着郑钰脸上激动急切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是装出来的。这就奇怪
了?这个人……真的不知情?我难道看错了……不,没看错,他真不知情。

  「最近在南湖发现了两具尸体,是两年前被杀的。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个案子
和你妻子的案子有关系。」

  郑钰莫名其妙:「南湖?」

  他才回来两天,根本不知道南湖出了什么事。

  「对,南湖最近被晒干了,湖底发现了两具骸骨,我们从中找到一些东西。
这样,你先看看这些照片。」

  陈建国说着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摆在郑钰面前。郑钰拿起来看着,直皱眉
头,疑惑的又看了看陈建国,最后每张都看过了,明显一脸的厌恶之色。照片是
A4纸打印出来的,上面有男有女,但是看样子都不是活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有
两道用利器割伤的交叉的X型伤口,将脸皮分为四部分,血腥而恐怖,郑钰看了
一眼就没再看第二眼,那样子看着似乎是把胸中的恶心劲刚压下去。

  「这什么呀这是?」

  「你见过这些照片没?」

  「没有。」

  郑钰又扫了几眼,把照片还给陈建国,见他没有说话,便问道:「这……这
照片和我爱人有什么关系?等等……这……这不会是……」

  「这些照片上的死者,有两个还没查明身份,但是有三个证实就是我们警方
以前发现的雨人的受害者。雨人作案的标记就是在受害者面部留下这种交叉的伤
口,这和你妻子是一样的,所以我们以前认定你妻子也是雨人的受害者之一。」

  「这些我都知道啊,你不是说有凶手的新线索了吗?」

  「你确定这些照片你以前没见过?」

  「我当然没见过!这跟我爱人有什么关系?请你们别拐弯抹角的好不好!」

  「是这样,我们现在怀疑这些照片,你妻子可能知情。或者说生前,对这些
照片知情。」

  「啊?」

  郑钰几乎不受控制的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惊讶的脸色都变了。

  他简直难以置信,完全说不出话来,就只是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俩警察。那
年轻的邵文杰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那个陈建国却是稳如泰山般坐着,眼皮
都没眨一下,只是俩眼睛跟雷达扫描仪一样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

  「你说这些东西……这这这……这不可能啊这……陈琳她怎么可能……」

  郑钰现在真是语无伦次了,太震惊了。但是他又觉得眼前这俩警察,尤其是
那个老的,不太像是在这胡扯。

  陈琳怎么会和这些照片扯上关系,这简直不可能!简直荒谬,他脑海里迅速
回想当初陈琳还活着时候的情景,当初她收集的那些东西,但是怎么想怎么不可
能……

  「当初你妻子出事的时候,案卷记录上提到过,说你妻子有搜集雨人案资料
的爱好,是不是这样?」

  「是……不过,她搜集的那些东西我都知道啊,那都是大街上的小道消息,
有的还是网上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是……跟闹着玩的一样,瞎写的……」

  说到这里,郑钰猛地打住了,他突然想到自己这两天困扰的问题,陈琳可能
碰巧得到了某些信息,眼前的这些照片如果是如这俩警察所说,难道就是这些?

  但是没道理啊,他先前以为陈琳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而然碰到了某些情况,
但是这些……但是这些照片不同。

  任何人看到这些照片也都能想到这是杀人案,陈琳不可能迟钝到如此地步。

  她为啥不去报警,她为啥不告诉陈峰?这怎么想都想不通……难道她自己觉
得好玩?

  更不可能!除非……

  郑钰想来想去,使劲儿回忆。但是凭他自己的记忆怎么也想不到当时陈琳在
自己跟前有啥不对劲的,她对于这些照片知情,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麽
正常?这可是杀人案啊!她不想让自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郑钰的脑子里真的
有些乱了。

  「也许你妻子有些你并不知道的收获。」

  陈建国说到这顿了一下,「连我们警方也不知道的收获。」

  「等等等一下。」

  郑钰现在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们凭什么认定这些照片和我妻子有关?」

  「刚才我说的在南湖湖底的那两具无名骸骨,我们从现场找到了一把钥匙,
根据技术手段确认是那两句骸骨上的。我们原本想通过这把钥匙确定尸源,但是
没想到通过这钥匙查到了本市的一家保险柜公司,这把钥匙就属于其中的一个保
险柜。我们在保险柜里面找到了这些照片,至于保险柜的登记人是谁,我想你也
应该猜到了吧?」

  「谁啊。」

  郑钰此时感到胸口有些发闷。

  「就是你妻子陈琳。」

  郑钰盯着陈建国,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是陈建国毫不在意,继
续说:「时间是她出事前一个多月,也就是说,她把这些照片放在里面没多久,
她就遇害了。再加上你妻子有收集雨人案资料的爱好,我们初步判断可能是她在
收集资料的过程中,通过某种渠道,得到了这些照片,然后存放到了保险柜里。
或许这些照片给她引来了杀身之祸。」

  陈建国在这儿说着,旁边的邵文杰听着就开始皱眉。这老陈怎么回事,什么
该说什么不该说怎么乱说开了?抽烟抽多了?没见他抽烟哪?案情分析那是警察
内部才能说,你怎么跟死者家属当事人乱说开了?

  他正在这儿想,陈建国突然说:「能让我们看看你妻子收集的那些资料吗?
那些东西还在吗?」

  「当初你们不是看过吗?」

  「当初我们不是负责这案子的,所以……」

  「那行,看吧。」

  郑钰把那一大箱子拖出来,陈建国和邵文杰翻了翻,也是有点目瞪口呆,这
是什么劲头?可能都快赶上他们警察的资料数量了。

  「等一下,她如果发现了这些照片,为啥不报警?为啥不告诉陈峰!为啥不
告诉我?」

  「这个……也许她是出于她自己的某些考虑。这也是我们警方想要查清楚的
问题。但是这个保险柜是陈琳租的是确信无疑的事,在那店里有她的身份证复印
件还有签字,虽然无法调出当时的监控录像,但是好在两年前给她办手续的人还
在上班,而且他的记性很不错,他对于陈琳留下很特殊的印象,所以他现在还记
得。」

  「特殊印象?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陈建国又拿出几张照片放在郑钰面前,「那个职员当时见到陈琳的样子就是
这样,虽然带着墨镜掩饰着,但是他很肯定。」

  郑钰拿着照片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脑子当时就炸了。眼睛瞪得几乎要撑
裂眼眶,脑门上的筋都蹦起来了。只见照片上正是陈琳本人,但是脸上带着明显
被人毒打过的伤痕,鼻青眼肿,嘴角甚至还带着血沫,不过姿势是自己摆好得让
人拍照。有正面有侧面,可以看到脸上肩膀上胳膊上大腿上都有淤血青肿,不是
摔得,明显是被人打的。

  「这……这他妈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

  郑钰的俩眼睛就像两团燃烧的炭火,心怦怦的狂跳,他此时真是压抑不住杀
人的冲动,咬牙咬的都要碎了。这事自己怎么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手。陈琳为
啥没跟自己说过?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难道……难道是那个凶手干的?郑钰被怒火烧得快要爆炸的脑子里突然突然
跳出这麽一个念头。

  「这几张照片,也是在那个保险柜里发现的。显然是和那些照片同时放进去
的。你对这件事,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凶手干的?」

  「你是说雨人?」

  陈建国若有所思,「从那些照片可以确定你妻子确实掌握了有关雨人的某些
线索,雨人因此想灭口的话也是说得过去。这也能解释为啥你妻子是最后一个受
害者。」

  邵文杰发觉陈建国越说越离谱了,简直是开始胡来了。他开始捅陈建国,但
是这老家伙就跟没感觉似的,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说凶手是为了这些照片杀了陈琳?」

  「有这个可能,但是这几张照片我觉得另有原因。我说了你别不高兴,雨人
若想灭口,直接下手杀人就行了。而且时间上看这几张照片也是在你妻子出事前
就有了,如果是雨人干的,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而且,我感觉,你妻子保留这
几张照片应该是为了保留证据,这就说明她可能认识施暴者,因为如果是陌生人
施暴的话以后会不会再遇见都难说,留着这些也不一定有用。」

  「她为什么不报警?我完全不知道这个事。」

  「所以我说是熟人,因为是熟人所以才没有立刻报警,保留下证据留着以观
后效。这是通常人的做法,如果是全无关系的陌生人,一定会立刻报警的。」

  郑钰不说话了,陷入了沉思。

  「你妻子平时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的,和谁有矛盾?就你知道的谁可能会对
她下这样的重手。」

  「我不知道……」

  郑钰此时觉得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陈琳有这麽多事情,自己竟然一无所
知,如果不是自己的妻子的话,真感觉就像一个外人一样。自己自以为有幸福的
婚姻,但是现在看来这似乎都是一种虚假的表象,以前觉得陈琳是那麽简单善良
的一个人,但是现在真是觉得有太多的迷雾笼罩其间。

  「好好想想,这也许对破案有帮助。」

  「啊……我真想不出来。我……」

  郑钰突然苦笑了一声,「现在这里面最懵的人就是我了,我以为我这个当丈
夫的理所当然是最了解我老婆,没想到我现在真是啥也不知道,好像是个人都比
我知道得多,我……唉你说对破案有帮助?」

  「嗯,我觉得,案子可能和我们原来想的不一样。这个施暴者也有嫌疑。」

  「你说这打人的……」

  「没错,虽然这两份照片放在一起,但是不一定就说明他们之间有必然的联
系。也有可能是你妻子为了省事,直接把有关两件不同的事的东西都放在同一个
保险柜里了,所以你妻子的案子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雨人干的,另一
种可能是这个施暴者干的,但是伪装成了雨人下的手。」

  郑钰的头脑里犹如醍醐灌顶,似乎亮堂了。两年来,他脑子里都纠结成团乱
麻了,但就是理不出头绪。现在出现了新的可能,他觉得头脑又能开始转动了。

  「你是说,有人先打了陈琳,之后凶手过来害了她。你刚才说打人凶手和杀
人凶手不太可能是一个人,那有没有可能这两人认识?」

  「有这个可能,但是也可能是偶然。别忘了还有另一种可能,那个打人者之
后又杀了陈琳,伪装成了雨人下的手。其实我倒是很在意后者,如果是那个打人
凶手做得案,那他打人之后为啥还要杀人,前后时间隔着一个多月,他就不怕陈
琳在这段时间内报警吗?就算不报警,陈琳把这件事跟别人说一下,又有照片证
据,那只要陈琳出什么事此人就是头号嫌疑犯。」

  「他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险?他凭什么确定陈琳在这段时间内没有把他泄露给
别人?他究竟有什么矛盾要对一个女人这样毒打之后还不解恨,还要取命?」

  陈建国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了一大堆,说到最后嘴都干了。喝了一口绿茶,
看着郑钰。旁边的邵文杰感觉老陈今天是吃错了药了,平时哪儿有这麽多话,那
嘴主要就是抽烟用的,今天简直是胡言乱语了在这儿。

  「你对这些有没有头绪?那怕看似不相干的都行,一点点都可以。」

  郑钰想了半天,眼睛一亮:「会不会是那两个湖里的死人?钥匙在他们身上
找到,这说明他们可能知道这些照片的事,会不会他们就是凶手?」

  「这也有可能,总之现在可能性很多,但是真像肯定只有一个,这需要我们
一个个去排除的,所以你能给我们提供的情况越多,对我们破案帮助越大。」

  郑钰又没词儿了。

  「这样啊,那打扰你了。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想起来什么,我说过,哪怕任
何一点都行,随时打给我,我手机24小时开机。」

  从郑钰家出来,邵文杰撇着嘴斥道:「这老公当的,自己媳妇儿那么多事都
不知道。这趟算是白来了。」

  「白来了?」

  陈建国又开始抽烟了,过了烟瘾之后那眼睛就像一只老狐狸,「我看,没白
来。」

  「怎么没白来?」

  「这个郑钰不是真的无辜就是装的太像了,我觉得他没完全跟咱们说实话。
别忘了,从这个照片来看,也有可能是家暴,一般老婆出事,老公是有嫌疑的。
更别说这老婆还有这麽多事瞒着他,这个家庭实在是太多神秘的地方了。先前从
雨人案的方向查总走死胡同,但是如果陈琳的死和雨人没关系呢?」

  「你说这郑钰有嫌疑?他为什么呀?我看刚才他看那几张照片时的样子真不
像是装的。」

  「我也是这麽想,但是我总有种感觉,所以我们才要调查嘛。明天把有关陈
琳案的相关资料调来,对比一下看看有什么发现没有。」

  「你这麽说是认定了就是郑钰?」

  「也不是,我之所以刚才和他说那麽多,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他说的基本
上是实话,我说的是基本上,不是全部。我总觉得里面有哪儿是隐瞒着什么,我
总觉得他刚才的话里有话,听着有点不自然,你觉出来没?」

  「我说你今天怎么说的乱七八糟的,你倒是事先跟我说一声啊。不过我没听
着哪儿不对劲啊。那照你的意思就是跟雨人没关系?那照片……」

  「也不一定,其实雨人也有可能,前面那几张照片明显是近距离对着尸体拍
的,这种清晰的照片还是头一次出现。除了雨人不可能有其他的人,但是为什麽
会出现在陈琳的保险柜里,我觉得陈琳很可能认识雨人,或者跟他有关系。」

  「不会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除非她精神不正常。」

  「没事收集变态杀手资料的人,我看也正常不到哪儿去。你看那数量,明显
已经不能用爱好来形容了,弄不好是痴迷到这上面了。」

  「那湖里那俩人呢?他们就不可能是凶手?」

  「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雇的,这还得调查……甚至有可能那两份照片之
间有联系也有可能,这和雨人案有联系也说不定。」

  「你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啥都有可能。」

  「废话,站着瞎猜就能把案子破了,那还调查取证个什么劲儿?可能性多反
而是好事,排除到最后一个那就是真相了。啥都有可能总比啥都没可能要强吧。
废话这麽多,赶紧开车吧你。」

  「去哪儿,回局里啊?」

  「回什么局里啊?这案子还有另一个重要相关人物没去拜访呢。」

  「谁啊?」

  「当老公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得去找当哥的。去陈峰家,你知道路不知
道?」

  「知道,以前去他家打过麻将。」

  目送两个警察走了后,郑钰整个人都有些混乱了。坐在床上,脑子里很乱。

  他弄不明白陈琳为啥要背着他租保险柜,还有那些照片……他现在真是搞不
清楚自己的妻子到底有多少事在隐瞒着自己,这是自己平时熟悉的妻子吗?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他的脑子里不断的重复响着这句话……

  那些陈琳被打的照片,她究竟因为什么?被谁打的?还有那些死人的照片,
她怎么会……她从哪儿弄来的?看来自己平时低估了她,陈琳并不是小打小闹。

  她把那些照片藏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那些照片,她明显是摆好姿势让别人拍的,究竟是谁帮她拍的照片?

  郑钰想到了尹媛媛,其实他也只能想到她。

  也许该去找她问问……但是那些死人的照片……

  难道……郑钰突然想起了那个神秘的发邮件者,这个家伙……难道……

  他以最快速度查阅邮件,这两天都在忙别的事,没顾上查邮件。但是查到列
表一看,郑钰心中一跳,新邮件到了,时间是10分钟前。他不知道这是巧合还
是别的什么,警察刚走邮件就到了。

  点开,发觉里面别的内容没有,就是一个网址,和一句话:你还记得梦开始
的时间吗?点开后,是一个网盘视频文件。

  还要下载?

  视频文件不小,有十几兆。郑钰想了想还是下载。

  文件不大很快下完了,是个压缩包,打开还需要密码。郑钰想了想,200
31001八个数字打上,解压果然成功。他可真是越发怀疑,这是他和陈琳初
识的日子。后来俩人处了朋友了后,郑钰哄她开心才称这一天是梦开始的时间,
这也是两人之间才有的秘密,更显着这个提示诡异非常。

  解压缩之后,是一个视频文件。

  郑钰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了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种感觉说是第六感,或
者说是预感,反正他也说不清楚。但是就是莫名的感到紧张激动,他点开了那个
视频,当画面出现在他眼前的一霎那,他的心一下缩紧了……

  陈峰家里。

  陈峰面对着邵文杰和陈建国手中的照片,面沉似水,不停的抽烟。

  陈建国和邵文杰也没说话,都是干刑警的,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抽了半天烟,陈峰终于开口了:「郑钰他不可能,我知道他这个人,他不可
能。」

  「郑钰和小琳平时关系怎么样?」

  陈建国也开口了。

  「非常好,我明说吧。郑钰他不可能伤害小琳,他绝对不可能。我相信他!
不论任何时候,我都相信这一点。这件事,这些照片,我敢说百分之百和他没关
系!这绝对不可能。」

  「也许这只是你的看法,毕竟你不是他们俩,他们也没和你住一起。万一他
们之间有些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呢?」

  「不管我知道不知道,但是郑钰绝对不可能伤害小琳,这点我敢断定。」

  「你自己看看这照片,换了是你办这案子,你怎么想?这里面疑点太多了,
你也是干过刑警的,你应该能想到。通常妻子出事,肯定先查丈夫。而且陈琳留
这些照片不报警也表明可能是熟人作案,这一点郑钰也符合条件。你现在只是让
个人感情干扰了你的判断,这些照片是家暴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可能!你别说了,我就跟你这儿一句话,郑钰他不可能,我也不相信,
行了吧。」

  陈峰的态度简直是斩钉截铁没留任何余地。陈建国皱了皱眉,陈峰的反应出
乎意料,实在是太坚决了,简直是那种确信无疑的态度。

  「你凭什么说不可能?」

  「我不凭什么,我就是知道!」

  「也许郑钰发现了什么事情呢?咱们都是一个单位的,有些案子虽然不是我
们经手的,但是多少会有一些耳闻,两年前张天那个案子,我好像听说陈琳在里
面……」

  「那跟这没关系!郑钰他不可能知道那件事!」

  陈峰打断了他的话。

  「这可说不准,万一他不知怎么知道了呢?对不对,这都是没准儿的事。这
样一来是不是能解释的通呢,郑钰先是打了她,但是陈琳因为是夫妻的关系没报
警,但是留下了照片当证据,结果后来反而更加激怒了郑钰……」

  「好了行了行了!那那些照片呢?那些雨人的照片呢?那你能解释吗?」

  「现在还不能,但是或许郑钰能解释。」

  「别说了,郑钰,我相信郑钰,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就算是他听了什么谣
言,他也不可能伤害小琳一根头发,我了解他,他不可能!」

  这帮人在客厅里嗓门越来越高,陈峰的妻子在卧室里听得心里七上八下,她
也大概能听出来个六七分,她也不相信郑钰能对陈琳作出什么伤害的事来,只是
她没办法出去插嘴,她想给郑钰打个电话,但是觉得还是先等陈峰把这帮人打发
走再说。

  最后,不管陈建国说什么,怎么套话,陈峰就是不相信,不可能,不知道这
三句话。态度非常坚决,说到最后两边是再也说不下去什么了,感觉气氛都有些
僵了。陈建国碰了一鼻子灰,白跑了一趟,没办法只好起身告辞。

  等出了门,陈建国沉着脸,似乎又在琢磨什么。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陈峰……不对劲儿,他这态度实在是太不对劲了。他
怎么就那麽肯定?这还像个警察的样子吗?这根本不像他。」

  「现在咱们干啥?」

  「回局里,娘的老子我今天不回去了,把以前所有有关陈琳和郑钰的资料都
拿来,我要一点一点的对比。当年的那件事,当时陈锋查案子的时候为啥不查这
条线索?难道就是纯粹不想让郑钰知道?但是当时陈琳都已经死了,他应该没什
么顾忌才对。这可真是搞不懂。感觉他对于她妹妹的死没有那么热心。」

  「每个人表示悲哀的方式不同。」

  「普通人有可能那样,他可是干过刑警的,以前的他的性格可不是这样。」

  陈建国很有些愤愤的,接着点了一根烟,声音变得阴沉。

  「我感觉这里面套头越来越多了……」

  港城,某处房间内。

  女人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身后还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人如果郑钰在的话,
应该就能认出来,就是那个神秘的跟屁虫。此刻两人正聚精会神的瞅着女人的操
作,这个黑客的能力他们还是放心的,黑进去目标的电脑只是时间问题。

  「好了。」

  很快,女人就搞定了。

  「查一下他的邮件。」

  女人打开邮件列表,没费事就找到了那个下载地址。等下下来之后,用了个
不知道什么程序就破解了密码,解压缩出来了视频文件。

  「打开看一下。」

  男人的声音平稳而阴沉。

  点开了之后,就见在某处广场上,应该就是郑钰所在的大巴出事的广场,一
个女人出现在镜头内,就那麽盯着镜头看,没说话。穿着比较普通,短衫长裙,
少妇打扮。但是很漂亮,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似乎带点幽
怨,又似乎带点期盼、似乎又有些痛苦。就像一个倚门而望盼着丈夫早日归来的
女人一样。

  三个人同时认出来了,这和雇主提供给他们的目标一模一样,这就是目标!

  这女人真的没死,到底还是忍不住了,躲到不知哪地方躲了这麽长时间,自
己老公出事了,到底还是忍不住要联系他。

  男人开始打电话,很快通了,那边是女人的声音。

  「喂?有结果了吗?」

  「我们有线索了,她没死。」

  「你确定?」

  那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

  「我非常确定,我们黑进了她老公的电脑,发现了她发的邮件。时间就是前
不久拍的。」

  「我就知道这个臭婊子没死!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弟弟的仇,我要那臭
婊子血债血偿!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你们现在能确定她的位置吗?」

  女人的声音透着怨毒。

  「无法确定,可能在国外,但是她很可能近期来国内,来找她老公郑钰。」

  「万一她不来呢?」

  「你放心,这就是我们的事儿了,我们有办法让她现身的。」

  「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酬劳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你们拿着陈琳
的人头来换钱,我要用他们夫妻俩的人头来祭我弟弟的亡灵!」

  「明白了,我们是专业人士,你的要求我们会满足的。」

  电话挂了。

  张晓霞放下手机,激动地浑身直颤。两年了,那个贱货终于露出马脚了。弟
弟的大仇终于要报了!这次不把她挫骨扬灰抽筋剥皮,她就是死也闭不上眼。

  激动之余,刚刚发泄完的性欲又上来了,她转身回到卧室,床上的男人还是
被四仰八叉绑着,身上被烫得到处是烟头印、还有鞭子印,有的地方都流血了,
脸上被她吐得满是吐沫,甚至还嘴里还绑着小球,仔细闻闻,还有尿味。

  男人已经被她折腾的少气没力,只是阴茎还壮观的耸立着,呈现出一种病态
的青色,血管清晰地突着,这完全是性药的作用。其实男人都麻木了,下面别说
是爽,唯一的感觉就是疼,虽然目视没那么大,但是感觉肿的就像萝卜一样。

  「你这条种猪,准备好了吗?」

  张晓慧淫笑着,点了一根烟。

  「不……让我歇会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歇会儿?你在酒吧可不是这麽说的哦?你不是说你能一次干十几回吗?这
才六回,你就不行了?」

  「不是……我……」

  男人可吓坏了,原以为酒吧泡女人泡到个女大款,自己能财色兼收。没想到
是个女变态,狂折腾自己,自己再射,弄不好就要射出血来了。事到如今,那还
有什么歪心思,只是一个劲儿的求饶。

  「现在想求饶?晚了?」

  张晓慧爬到男人的耳边,眼中闪着病态的寒光,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榨
干你的全部,彻底地把你榨的一滴不剩,我要你不停的射,一直到射死你自己为
止。」

  说着,再次爬上了男人的身子,屁股动了一下,直接将男人已经快要废掉的
阴茎又吞入自己的阴户中。

  屋门关闭,门内再次传来男人痛苦的呻吟……

  晚上8点半,陈峰家里。

  其实在不久前陈建国和邵文杰俩人来过之后,陈峰就预感到今天家里会很热
闹。

  果然,这俩人下午刚走,郑钰晚上跟着就来了,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干嘛?你怎么又来了?」

  前两天才吵过架,陈峰一脸的不爽。其实他大概能猜到郑钰为什麽来,肯定
是和那些照片有关。他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心中的震惊也是难以形容,他也料到
了陈峰肯定也知道这事了,他事先也想好了词儿来对付他。

  然而注定了今天的惊喜还没结束,陈峰表明了来意之后,他几乎不相信自己
的耳朵。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到了极点。大概有人当着面骂他祖宗十八代也不会难看到
这地步。

  郑钰也知道自己的问的确实是找骂,但是他没办法,他自己的心里也是乱得
像一团麻。那段视频实在是把他搅得彻底找不出来东南西北了,那上面的女人实
在是太像陈琳了,年纪也差不多,而且看那神态举止活脱就是本人。他难以想象
世界上有长的这麽相似的人,陈琳就是独生女,没有孪生姐妹。

  尽管理智上觉得不可能,但是他觉得就是陈琳。那些邮件,再加上这视频,
这不可能是几年前事先录好的,看拍摄地点就知道,就是自己「大巴成名」的那
个广场。这绝对是意有所指。

  但是陈琳……已经不在了。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开始怀疑,开始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奇怪。说不定
这就是陈琳?也许她没死?那她这两年到底……当年可是陈锋过去认得尸,当哥
哥的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的妹妹?但是……毕竟自己没有亲眼确认。

  在火葬场火葬的时候,遗体告别时的尸体是经过殡仪馆的人重新整容过的,
而且经过法医解剖,再加上先前是在水里泡过的,有些变形是肯定的。但是看那
眉眼应该是妻子没错,现在骨灰盒还在客厅里放着。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脑子里再回忆他又拿不准像不像了……他真的糊涂了,
彻底糊涂了,所以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来问陈峰。就是挨骂也认了,反正被陈峰
骂他也习惯了,这是自己欠他的。

  「当初你去那的时候,你……有没有看清楚?」

  郑钰硬着头皮重复了自己的来意。

  「你是说我连我自己的妹妹都能认错?」

  陈峰嘴唇都在哆嗦,看样子好像随时要抬手给他一巴掌。

  「嗯,你……仔细看了吗?全身上下都检查了吗?有没有可能……是你没看
清楚……」

  话没说完,陈峰的胳膊一抬,直接一计耳雷子扇在了郑钰的脸上,郑钰被扇
的一个趔趄,这一巴掌手劲儿特重,当时脸上一个巴掌印肿起来了。

  陈峰的妻子从里面跑了出来,使劲儿把陈峰往屋里推。

  郑钰站在那儿捂着脸没说话,而陈峰脸色铁青,破口大骂:「你给我滚!赶
紧滚!滚你妈的蛋!滚!」

  陈峰的妻子把陈峰推进了屋里之后,出来也没说话,直接就把门打开了。那
意思再明白不过,就连她也觉得郑钰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本来先前那俩警察的
事她还想给郑钰说说,但这一闹,她也不想说了,只想让郑钰快点离开他们家。

  郑钰捂着脸,灰溜溜的出去了,他早料到陈峰会有反应,但是没想到反应这
麽大。他觉得就算是把那段视频拿出来给陈峰看,他也不会相信。

  看来这趟又白来了,只能靠自己了。

  他开车离开陈峰家,开了一段也不想回家,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转。后来不
知过了多长时间,才感觉到饿,于是把车开到小街,找了家卤味店,切了一斤卤
牛肉,叫人给上了一碗高粱酒,自己在那儿闷吃。

  他平时不怎么喝酒,尤其是白酒。今天只是心里特闷得慌,突然就想喝酒。

  这卤肉店里的高粱酒都是自己酿的,拿内大白汽油桶装的,平时,给人倒酒
都得先拿带刻度的烧杯仔细称量好,那度数能非常烈。喝到嘴里下喉咙跟下火似
的,郑钰也是心里有事,喝的挺猛,这一口下去肚子里跟火烧似的,吃两口肉,
又来一口,肉吃完了,这一大碗酒差不多也干了。

  感觉是饱了,但是浑身热得难受。买了瓶冰镇的绿茶,一口气灌完。站起身
来结账的时候,他就感觉有点丧失平衡感了,走路都走不到直线上,头开始晕晕
的。但是他还感觉自己挺清醒的,好像平时都没现在清醒。

  我这是喝醉了?走两步,走两步看看。走了两步,他就觉得晃晃悠悠的好像
地在晃,自己反应迟钝。靠他妈,真喝醉了?

  来到车前,半天才把车门打开。坐进去把空调开开,他想坐一会儿等酒劲过
去点儿再开车,但是靠在那越靠越难受,他猛地感觉不好,还没等把窗户弄开,
胃里翻上来的东西已经到了嗓子眼了。哇的一口大部分全都吐到了衣服上,少部
分在方向盘上。接着把车门推开,开始狂吐,直到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都吐净了为
止,他整个人无力的躺在驾驶座上,只知道喘气了。

  我现在干什么呢?郑钰的脑子里蹦出个念头。看来喝醉了也有好处,就是会
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

  想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踌躇了一下,还是给尹媛媛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
儿,她说在店里。郑钰说有点事去找她,让她在店里等他一下。尹媛媛口气似乎
有些疑惑,问他是不是喝多了,郑钰嘿嘿笑,说没有喝多。就是自己现在开不了
车,得坐公交过去。结果尹媛媛很紧张的问他现在在哪儿,郑钰说没事儿就挂了
电话。

  说完又躺了好一会儿,郑钰又从车上下来,总算还记得把车锁上。然后也不
顾自己满身的污秽酒气,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说去长江路批发市场。

  尹媛媛的店挨着长江路批发市场,是一个二层的家具店,一层是门面,二层
直接就是宿舍。尹媛媛另外有房子,但是有时候生意忙了晚上就睡在那儿。等郑
钰到那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尹媛媛果然还在那,她知道郑钰喝醉
了,但是又不知道他在哪儿,不敢离开只能在这儿等,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女
孩,是她雇的伙计。

  等车到了,郑钰扔给内司机一张钱,也没找钱就下车了。走了两步司机在那
儿喊他他也没理,司机见这人醉成这样直接一加油门走了。尹媛媛出来把他领进
店里,那身上内味儿就甭提了,酒气扑面。那小姑娘一看这人这样子,脸肿着好
像和谁打架了,一身酒气,衣服上裤子上还有呕吐的痕迹,简直都不想靠近他。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快10点半了,那小姑娘早就盼着下班。主要就是因为尹
媛媛要等郑钰所以才没让她走。现在看郑钰来了,尹媛媛就赶紧打发那小姑娘回
家了。接着关了店门,让郑钰先上二楼,她在下面收拾东西。

  郑钰的酒劲此刻已经过去了些,反应也不那么迟钝了。上了楼之后往椅子上
一坐,只是不停的胡思乱想。在想究竟陈琳有些什么事瞒着自己,那些照片究竟
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视频,那上面是不是真人?她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总之各
种念头纷纷冒出,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尹媛媛上来,看着郑钰的样子,摸摸他的脸,一看明显叫人打的。

  「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呵呵,不是,没跟谁打架,没事没事。」

  郑钰有点大舌头,酒劲还没彻底醒过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尹媛媛不依不饶一直问,郑钰就是「没事没事」这俩字,一看就是喝多了的
典型症状。尹媛媛自己就是做生意的,平时也少不了饭局酒场,这里备的就有醒
酒药,拿了盟军白茶给他吃了六片,逼着他灌下去。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郑钰觉得晕感轻了一些,头脑也清醒多了。这时尹媛媛
拿着衣服过来了,叫他赶紧把身上的换了。

  「我靠,你喝了多少啊?」

  尹媛媛看着换下来的衣服,上面那味难闻透了。

  看来郑钰真的是醉得不轻,否则不会就这样子在大街上游逛,「看看你丢了
啥东西没?钱包啥的在不在?就你这样的叫人劫了你都不亏。」

  结果这一说郑钰还真发现自己的手机没了。隐约约觉得在车上的时候还在,
在地上找了半天没找到,回忆了半天,最后断定估计是掉到出租车上了,要么就
是拉自己车上了。

  尹媛媛拿手机拨他的号,结果关机,甭问肯定是掉出租车上了。

  「对了,刚才那个司机还叫我来着。」

  郑钰总算是想起来了。「他妈的肯定是看见我手机了……」

  说到这儿他又想起当时自己对人家不理不睬,也难怪叫人家顺手牵羊。

  「算了算了,你人没丢就是好的了。」

  尹媛媛抱着肩膀看着他,「倒底怎么回事啊?跟谁喝酒了?跟谁打架了?」

  「你咋知道我打架了?」

  「你内脸,不是叫人扇的还是叫狗啃的?」

  「我去找陈峰了。」

  「他打你了?为什麽啊?」

  郑钰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不该跟尹媛媛说。难道跟她说他
觉得陈琳还活着?跟她说他看见活人了?谁知道那是不是真人?或许是鬼魂呢?

  「因为有些事我想不通。」

  最后他回答。尹媛媛无语。

  「我说,咱们认识这麽多年了,你认识陈琳比认识我还早得多,你知不知道
陈琳平时的生活圈子里……嗯,有没有……嗯,怎么说呢?和她打过架的?」

  「你说什么呢?」

  「我问你呢,你知不知道陈琳以前和谁打过架?或者谁打过陈琳?」

  郑钰在这儿拐弯抹角的打听。

  「没有啊。你犯什么病了?」

  尹媛媛看着他,很是奇怪。

  我在这干什么啊?我到底为啥来的!郑钰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冲劲,也没想
那么多,直接就说了:「我就说明白点吧,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知不知道有没
有什么事是她背着我不知道的,有没有她经历过什么事但是没告诉我的。就我们
结婚之后,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你要是还拿我当朋友,就
跟我说实话。」

  尹媛媛吓了一跳,眼见郑钰此时面色严肃,显然是认真的。难道他知道了什
么?

  但是陈琳已经不在了,这时候又在追究这又有什么意思呢?而且他现在醉醺
醺的,一旦刺激到他,他发酒疯可怎么办……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什么事?」

  「你明白的。就是那些她不方便我知道的事。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尹媛媛打定主意,这会儿先不宜刺激他,等他酒醒了之后再说。而且她也不
想说逝者的坏话,毕竟她听到的那些事也没亲眼看见过,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传
言,她的性格天生就不爱传这些是非八卦。

  「你真不知道?」

  郑钰眯缝着眼睛看着她,尹媛媛故作糊涂,但是郑钰越看她的表情却越不相
信。

  「我真不知道,她能有啥事儿啊?」

  「好好好,你就在这儿跟我装吧!」

  郑钰呼的一下站起来,就往楼下走。

  「哎哎你……」

  尹媛媛追了两步又不追了,追上去了说什么?

  「这麽些年的交情,我连句实话都求不来!」

  郑钰此时又觉得酒劲上头,大声嚷嚷。

  「我真不知道啊……」

  尹媛媛的语调苍白无力,眼看着郑钰出了大门,迟疑了一下,还是往下追了
两步,但是没出门,就那麽看着郑钰又上了辆出租车走了,连换下来的衣服也没
拿。最后叹了口气,下来把门关上把卷帘门拉了下来。

  半夜11点半,尹媛媛还是没睡意。

  其实郑钰走了之后,她自己心里也是挺矛盾的,想给郑钰打电话,但那是这
家伙手机还丢了,没办法联系到他。想想自己也真是挺难的,自己究竟是为了什
么?自己图个什么。她感觉自己有点里外不是人,究竟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那些
事告诉郑钰,但是她觉得自己说与不说似乎都不合适。算了,等他清醒的时候再
说吧。

  要是那时候他还问,就说吧……

  想了想,她就脱了衣服。反正屋里就她一个人,也挺随便的,就一脱往床上
一扔就完了,赤裸着胴体进了浴室冲澡。冲着的时候还对着镜子反复观察自己的
身材,等她冲完了刚要出来,突然停电了。

  她吓了一跳,摸着黑从浴室出来,摸索着想找抽屉里的手电。

  接着,她突然感到身后好像有动静!

  一瞬间她感觉浑身的汗毛都要炸了,刚要转身,一只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她的
嘴,同时胳膊也被人拧住了,她吓得魂飞魄散,想喊喊不出来,接着一把冰冷的
刀锋贴在她的脖子上,一个阴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敢动现在就抹了你。」

  尹媛媛当时身子吓得就软了,浑身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一动也不
敢动。

  「把手伸出来。」

  尹媛媛乖乖的伸出了手,另一个人把她的手给绑住了。

  「我现在放了你嘴,但是你要是敢喊得话,我保证你没有我的刀快。」

  尹媛媛拼命点头,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不知道这俩人怎么进来的,啥
时候进来的。

  是小偷还是抢劫的,还有没有同伙啥的,一概不知道。这俩人的动作非常麻
利,而且声音非常沉稳,似乎一点也不慌张。

  灯亮了,眼前就是两个人,穿着黑衣服,带着黑色的电影上看的那种露俩眼
睛的恐怖分子面罩,看样子应该都是男的。一人空着手,另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匕
首。

  「大哥大哥,你们要钱随便拿,在那边抽屉里,存折银行卡都在那儿,我保
证不报警。」

  尹媛媛坐在床上,光着身子,浑身上下跟筛糠一样。早知道就留郑钰在这儿
过夜了,自己一个女人……这俩人到底怎么进来的?

  两个黑衣男人对视一眼,不为所动。

  「你想死还是想活?」

  「大哥,想活大哥。我求求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都行。我什么都给你,我对
天发誓我绝对不报警,我要报警我天打五雷轰我,求求你大哥。」

  「想活,那就好说,老老实实的,我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听明白
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

  「尹媛媛。」

  「刚才从你这离开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郑钰。」

  「你们俩什么关系?」

  「朋友……」

  尹媛媛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明白这俩人问这个干嘛。

  「他刚才来你这儿干什么?」

  「他喝醉了,我也不知道……」

  「说实话。」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阴冷的杀气。

  「我真不知道,他刚才净说胡话。」

  「他说什么了?」

  「他就问我,什么他妻子生前有没有什么背着他的事,我说我不知道,就这
些。」

  「你跟他妻子熟吗?」

  「我们都是朋友。」

  「这麽说你跟他们一家都很熟喽?」

  「我……是很熟。」

  「他妻子叫什么名字?」

  「陈琳。」

  「陈林现在在哪儿?」

  「陈琳早已经死了。」

  「不对,陈琳没死,而你知道她在哪儿对不对?」

  「什么!」

  尹媛媛的眼睛睁大了。「不,她死了两年了。」

  「她没死,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她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尹媛媛已经懵了。

  「郑钰知道她没死,所以才来找你问她的下落对不对?你知道她在哪儿对不
对?」

  「你说什么?我真不知道……」

  尹媛媛吓得泪流满面,男人的刀尖,直接逼在了她的眼睛上,她吓得闭上了
眼,刀锋划破了她的眼皮,血流了出来。

  「我知道的都说了,我真不知道!」

  男人的刀收了回来,他已看出来尹媛媛说的是实话,这女人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这趟来的主要目的也不是问出陈琳的下落。问不出来就算了,反正还有
别的事情要干。他冲另一个男人一摆头,搭档出去了。

  「OK,我现在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你能保证不把今天的事告诉警察吗?」

  「我保证,我发誓。」

  「你要是不信守承诺,我们随时都会回来找你的,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保证不说,我发誓!」

  尹媛媛根本不知道这男人是干什么的,但是似乎不像是小偷或者抢劫犯,他
不明白他们为啥问陈琳的事,还说什么陈琳没死,这太荒谬了。但是她现在满脑
子只有害怕,根本不敢想别的。

  「好,现在,我很想干你。你只要乖乖配合,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走,你
明白吗?」

  「好,好。」

  尹媛媛到现在哪敢不听,乖乖的把身子躺平,主动分开两条大腿。

  男人没摘面罩,只是直接拉开了裤子拉链,一根勃起的肉棒高挺着。

  「有套没有,给我戴上。」

  尹媛媛哆里哆嗦的从床头柜里拿出个避孕套给男人戴上,然后男人示意她在
上面用吐沫给他做了润滑,也没什么前戏,在阴唇上面磨顶了几下,然后就往里
面推。

  在这种情况下,尹媛媛只有忍受,不敢有任何反抗。现在害怕还来不及,根
本没心情做爱,所以里面也没有分泌体液,男人进入的时候很蛮横,直接硬顶到
了里面,跟强奸一样。

  「你会叫床吗?给我叫出来,但是别太大声,我不希望邻居们听到,要浪一
点。」

  尹媛媛流着眼泪,开始呻吟般的哼哼。男人俯身压着她,好像头蛮牛一样冲
撞着。尹媛媛赤裸的双腿被迫分开曲蜷着,随着男人的动作节奏摇晃着。床被剧
烈的动作弄得咯吱咯吱直响,粗硬的肉根撑开女人的肉唇疯狂地捣进抽出。

  男人的手始终抓着尹媛媛的双手举过头顶,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尹媛媛的身
上,把她的两团乳房都压扁了。下面的肉根深深地顶进阴道的尽头,动作很猛,
似乎想彻底把女人给顶死。这种近乎蹂躏的剧烈摩擦让尹媛媛痛苦不堪,但是有
时会碰到她的G点,所以痛苦中有时还带着一丝快感,时间长了,她自己也开始
湿了,嘴里的呻吟也不再是装的了。

  「骚货,让人强奸都这麽爽……呼……呼……」

  男人的喘息声非常粗,犹如发情的公牛。尹媛媛的呻吟让他更加兴奋,更加
卖力的挺动下体,他知道他没多少时间,这个女人说实话条件不错,有可能的话
真该仔细享受享受,但是可惜的是只能搞这一次。

  尹媛媛努力迎合着男人的动作,同时夹紧下身的肌肉,她真的想快点结束,
腔道的黏膜用力勒紧入侵的硬肉,努力摩擦,让他的快感快点累积。男人的屁股
拼命甩动,肉根顶在里面搅动着,他已经快要射了,此时女人的双腿却又缠了上
来,绞住他的双腿,使两人结合的更加紧密,同时下体夹紧了蠕动不停,感觉非
常爽。

  男人本来也就无意控制自己的快感,拼命又往里顶了几下之后,一下到了顶
点,接着随着一阵酥麻的快感电流从尾椎传到脑海,不由自主的抽搐中,浓热的
精液喷射而出,隔着薄膜打在女人的子宫颈口上。

  尹媛媛也感到男人射精了,也装出很浪的样子,扭动着腰肢。男人死命顶着
她的阴部,哆嗦了几下,终于发泄完了,然后松开了她的手。

  「你很不错,很配合。所以我这次就放过你。」

  男人的话音里面还带着微微的喘息。

  尹媛媛动也没敢动,就那麽躺着。听了男人的话,她才放下一点心来。

  「闭上眼睛,数一百个数之后再睁开。你要是敢早睁一个数,我就挖了你的
眼。」

  尹媛媛又开始紧张了,赶紧闭上眼,开始数数。男人穿好裤子,看着她,在
她数到18的时候,他的手狠狠掐上了她的脖子,尹媛媛的声音嘎然而止,她拼
命挣扎,瞪大的眼睛几乎努出了眶外,但是很快视线就模糊了……

  半夜12点的时候,两道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灵活的就像猫一样从楼顶上滑
下。

  然后巧妙的避过胡同口的摄像头的角度,这是他们早已练好了的。钻入街边
的一辆黑色本田SUV,车里是那个女黑客。

  「都搞定了?」

  「现场都布置好了。」

  作为职业杀手,他们对于这一套太门儿清了,警察不会发现任何他们存在过
的痕迹,到时候他们只会发现郑钰是最后一个离开那房间的人。

  「那下面就等目标出现了。」

  男人没说话,两只眼睛闪动着好像野兽般阴冷的光。

  车子发动了,顺着路消失在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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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郑钰醒的时候,发现自己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外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回过家没,也不知道那个出租车司机最后到
底给他拉到了哪儿?唯一好像自己能回忆起来的是那个司机最后好像把他给赶下
车了。而他自己现在居然就是躺在路边的一张破凉席上睡了一晚上。

  现在天热,虽然下过阵小毛毛雨,但是毕竟旱了这麽多天,热气不是一时半
会儿能过去的。好多家里没空调的人晚上就出来在路边、房顶上睡觉。尤其是在
贫民区更是如此,那路边的商场、写字楼墙脚下,还有银行自动取款机那小屋子
里,一到晚上成排的都是抱着席子出来睡觉的。人太多保安警察也没法儿管。

  郑钰昨天晚上就是这样过的。

  他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后来还是站起来了,摸摸身
上,手机是没了,钱包好像也没了,不知道啥时候叫人给摸走了。路边过来过去
的人有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乞丐。

  「操他妈,我怎麽到这儿来了?」

  这哪儿啊?他顺着路往外面走,走到外面大路上。看了半天,最后才弄明白
自己跑到老城这一片来了,再往前走就到溪河了。这里离自己的家不算是太远,
但是走的话可能要走俩小时。

  摸摸身上,基本上被扫光了。最后在裤兜里摸出一片纸来,皱着眉头看看,
又塞回裤兜。

  怎么办?连车钥匙带家门钥匙都没了,回去也进不了家门,不知道车还在不
在那儿。想给尹媛媛打个电话,但是连手机都丢了,联系都联系不上。扫自己身
上的那主真是干净彻底,就留着他上衣兜里有一块钱,连坐公交的钱都不够。

  看来只能走回去了。

  他慢慢的沿着路走,心想自己怎么这麽倒霉,从来没有这麽狼狈过,就这样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到了昨天停车的地方,一看幸好车还在。但是,钥匙丢
了,也开不了。

  怎么倒霉事全都赶到一块儿了!

  转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一个书报亭里有公用电话,打给尹媛媛,一直无人接
听。最后没办法了只好打给小琴,小琴现在是市队的红人,每天的训练安排的很
满,不一定有时间接听,郑钰只好祈祷她现在正好有空,可能是祈祷起了作用,
响了几声之后接通了。

  「喂,小琴,我是你哥……」

  郑钰前言不搭后语的把话说完,那边小琴还没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是
听懂他说东西丢了,钱包钥匙手机都没了。问他怎麽丢的,他说好像是叫人给劫
了,现在自己好像给人扔到大街上了,昨天自己是在大街上睡了一夜。

  小琴那边一听立刻紧张起来了,赶紧问他现在在哪儿,然后说马上来接他。

  放下电话,唯一的一块钱也没了。郑钰慢慢蹓达回自己车旁边,努力回忆昨
天在出租车上到底是咋回事,但是就是想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东西
不会无缘无故的丢,不是叫那出租车司机给顺手牵羊,就是自己下车睡着了之后
叫人给劫了。

  诶,酒这玩意真他妈不是东西,以后绝对不能再这麽失控了。

  无聊下检视下自己的车,车倒没什么,就是车窗上前面雨刷上夹了好几张小
广告和名片,才一晚上就有七八张。拿下来看看,五花八门,有汽车配件的、小
姐名片、代开发票,乱七八糟的啥都有,还有个最搞笑,赫然是:泰成社会调查
服务有限公司,原来还有私家侦探的。

  靠,这年头真是啥都有。上面还自称是在工商局注册了的,郑钰很怀疑这种
单位工商局是不是真的能给发营业执照,还有税务局方面怎么缴税?看了看那泰
成的名片,连名字都不全,直接是杨先生。地址是很笼统的长江南路华龙新村。

  郑钰正想给扔了,但是,眼神不经意扫过上面留的电话,直接一愣。仔细看
看,眼睛直接瞪大了,赶紧把裤兜里那张纸片拿出来,一对比,连呼吸都滞了一
下。

  两张纸上手机号一摸一样,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对一遍,确实是一样的。

  还有人名,杨新晓,杨先生……这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郑钰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现,此时此刻,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天意。全身
上下的东西都被扫光了,偏偏就留下这张纸片。当初他发现这张纸片的时候,只
知道是陈琳写的,但是不知道是啥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的事情有关,所以
没怎么在意,后来甚至都给忘了。

  但是现在却有了意想不到的发现。

  这杨先生是个私家侦探,陈琳为啥特地保留他的联系方式?等等,当时是两
年前,两年前,这个姓杨的是不是就是私家侦探?如果是的话,陈琳和他有啥关
系?

  如果不是,那两年前他是干什么的?陈琳究竟让他调查什么东西?

  他站在那靠着车,都快傻了,但是心里翻腾的厉害。甚至连小琴喊他都没听
见,最后小琴下车过来推了他一把,他才明白过来。

  「怎么回事啊你?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到底是东西丢了还是让人偷了?」

  「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去尹媛媛那儿,可能是去的时候手机上就丢了,
走的时候在车上好像是睡着了,结果今天早上在马路边醒了。应该是昨天晚上在
路边睡了一晚上。身上的东西都没了。」

  「哎呀你……」

  小琴吓得脸都白了,「你怎么搞的你是。要是喝醉了走不了就在媛媛那儿睡
一晚上算了,你干嘛呀你。这好在是人家光要你的钱包了,否则说不好连你的命
也给要了,你记清楚那出租车了吗?」

  「没有。」

  「那司机长什么样?」

  「早忘了,口音是本地人,就记着这。」

  「你丢了多少钱啊?要不要报警?」

  「算了,就几百块钱,信用卡啥的他也花不了,关键是他妈身份证丢了。」

  「那咋弄?去报警吧。」

  「我倒是想,手机不是也丢了吗。算了丢了就丢了吧,你身上带着钱没?」

  「怎么了?」

  「报案的事先等等,我先去买个新手机,你借我点钱。我现在,有些事要去
办。」

  「什么事啊?你不先回家啊?」

  「我急着去找个人,你先走吧。回头钱给你不就行了。」

  车往前开了一小段就到了王府井百货,进去郑钰也没挑,随便买了个几百块
钱的诺基亚7022,又到附近移动营业厅办了张卡,因为身份证丢了,所以用
的是小琴的身份证。

  「行了你回去吧,我待会打车走。」

  「你可快点回去,那钱要是真找不回来就算了,你可别自己去找人闹事。」

  「嗨你想哪儿去了,我是去找别人,你赶紧走吧。」

  郑琴还真不敢出来太久,队里面现在训练也忙,又嘱咐了几句就开车走了。

  郑钰看着她走远,拿出那张纸片,看了一会儿,下定决心开始拨号。

  电话很快通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你好,哪位?」

  「请问是……杨新晓先生吗?」

  陈建国和邵文杰赶到长江路的时候,时间上已经接近了中午。

  那家具店门口又是热闹非凡,周围街坊邻居围着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这时候好像感觉不到天气的热度了。门口警车好几辆,拉着黄色隔离带,警察进
进出出。

  这几天真是连着出事,到处都有死人的,而且陈建国一听死者的身份就知道
里面有事儿,尹媛媛他是知道的,就是那郑钰的好朋友,俩人有没有更密切的关
系不知道,但是现在只要是和郑钰沾边的人或事,都是他注意的重点。

  进去现场看了看,真是挺惨的,满地都是血,一片狼藉。死者一丝不挂在床
上死仰八叉的躺着,身上好几处刀口,整个已经成了血人。地上衣服裤子胡乱扔
着,凳子倒着,似乎是现场经过打斗。

  法医初步估计,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1点到12点之间,死前发生过性行
为,其他的东西还要进一步回去化验。陈建国和邵文杰检查了一下,没费事就看
出来现场遗留的衣物里面有男人的服装,而且上面血迹斑斑酒气扑鼻,还有似乎
是呕吐物在上面。

  「有男人来过,可能是先奸后杀。」

  邵文杰撇了下嘴。

  「谁报的案?」

  陈建国看着四周,问旁边的警察。

  「在这上班的一小姑娘,她说昨天晚上有人来过,说是老板的一个朋友,男
的。」

  「不会正好是郑钰吧?」

  陈建国突然有种预感,这案子肯定和郑钰脱不了干系。

  「没错,就是他。据说是晚上快11点来的,喝的烂醉,还是她和死者一起
掺进去的,后来等男人进去,死者就叫她回家了。」

  这下基本上也确定了,屋里那衣服,肯定也是郑钰的,这下算是真的跑不了
了。

  南湖那事还没掰扯清楚,现在又成了杀人嫌疑犯。陈建国出去点了一根烟:
「那报案的小孩儿呢?」

  「那边车里呢。」

  旁边停着辆120车,一年轻小姑娘坐在上面正哭呢。旁边一个女警察陪着
正安慰她。

  「你去问问去。」

  陈建国指了指小女孩,邵文杰过去了。接着他又往周围踅摸,看看空中有没
有摄像头之类的。点手叫过来负责这区的片警,一问知道还真有,立刻叫去把监
控录像拿回来,接着又绕到后面的胡同看看地形,最后又出来到了门口。

  这时邵文杰已经问完了,其实基本都在意料之中。那小丫头吓得都没脉了,
腿现在都是软的。不过记忆倒挺清楚,一眼就认出来了郑钰的照片,咬定就是这
男的。说是来的时候坐的出租车,之后她就走了,今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发现
店门开着没锁,进去就闻见味不对,上楼就发现出事了。

  「她啥时候上班?」

  「平时都是9点半,今天恰好跟别人约好了去买手机,所以,晚来了一个小
时,本来想给死者打电话请假,但是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这时候片警拿着监控录像来了,陈建国和邵文杰上了车。

  「这事肯定和郑钰有关。明摆着的。」

  「你说就是他干的?」

  「喝醉了的人什么干不出来?」

  「先回去看看这录像吧。」

  等回去队里看了录像,才发觉拍摄的角度不算很理想,看不见家具店门口,
只能拍到门口前面的人行道空地。但是郑钰上下车的动作拍的很清楚,时间也很
明白。走的时候晚上11点10分,而且穿的衣服明显不一样。

  「一定要把这两辆出租车找到,这次非把他拎回来不可。」

  陈建国跑去向领导请示去了,邵文杰开始打电话调查出租车的事,过了没一
会儿陈建国回来了,一脸兴奋:「走,先去把人带回来,不行就先刑拘再说。」

  「去哪儿带啊,真要是他干的,估计早跑了。」

  「他家里、单位、朋友家,总之一切地方都要找,我感觉这小子可能还没跑
呢。看录像上这小子走的从容不迫,真不像是个一般的人,若是真的想跑,不太
会选出租车做交通工具,他自己有车,为啥不开自己的车?」

  「就因为这?」

  「不全是,总之我觉得可能还有戏。」

  说着他又接了个电话,嗯嗯啊啊了一阵。「他的银行户头里面的钱都没动,
这不正常,不像是跑的样子。如果说是醉酒临时作案,那他现在应该惊慌失措才
对,早就从银行提钱准备跑路了。如果说是早有预谋,他那不应该事前喝酒。总
之这里面不对劲,先把他抓回来再说。」

  「咱先去哪儿啊?」

  「先去他家。」

  「就咱们俩?」

  「通知那边派出所叫他们先去,去把内几个实习生叫上。」

  人手不够的时候就使唤实习生,此乃衙门传统。反正警校年年往这送人,不
使唤白不使唤……

  郑钰和杨新晓见面是在他「公司」里,郑钰感觉这个公司和他想象中的相差
甚远,跟那些传销的老鼠会差不多,所谓办公室就是小区居民楼里的民宅,只不
过外面挂了个牌子。而这个杨新晓大约四十多岁,相貌平常的一个男人,不修边
幅,甚至看起来有些颓废邋遢,眼神给人的感觉总觉得像是在偷窥你而不是正眼
看你。

  开始此人还以为是生意上门,装的还挺专业的。但是等郑钰说明来意之后,
这家伙的脸色就变的有些古怪。郑钰开始还以为他有什么保密制度之类的,但是
后来发觉此人说话好像话里有话,不停的在暗示什么。于是他也装着听不懂,没
想到说到最后,这家伙居然明说了透漏给他可以,不过不是无偿的。

  郑钰以为几百块钱就能打发,问他要多少,这家伙张嘴就要五万块钱。

  郑钰的表情当时就变了,这家伙感情是把我当了冤大头了,以为凭这点事就
能讹我?

  看着此人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贪婪猥琐的神情,郑钰越发怀疑。越是这样说
越说明有事,他完全可以站起来离开,这样此人一分钱也得不到。但是对方肯定
也能想到这一点,既然如此他这样就说明有恃无恐,知道自己一定要得到这些信
息。

  他凭什么断定自己一定需要这些信息?只说明此人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那么付钱?不可能。郑钰现在身上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不会给他一分。这
种人最善于得寸进尺,瞧他那嘴脸就知道是个贪婪之辈。自己给钱,说不定他还
会继续讹下去,而且还不一定提供的就是真实的东西。

  「这样,给钱可以,不过我身上现在也没那么多钱。这样,我不行先把我电
话押到这儿,回头我去银行给你取行不行。」

  「这个你可以先去银行取。」

  「我的银行卡丢了,要去还得办报失手续很麻烦。还得回家拿身份证啥的,
哦对了,我的身份证也丢了。这个我不骗你,昨天我的钱包丢了,我的银行卡、
信用卡、身份证啥的全都没了,我现在连报案都还没报案呢。甚至我的汽车钥匙
都丢了。」

  「那这个,我就爱莫能助了,我也是做生意的,对不对,你不能教我白忙活
吧?」

  「我现在连家都回不成。」

  「那这是你的问题,你啥时候钱拿来了,咱们啥时候再说,就这样吧。」

  郑钰看着他,「不是,我……我就不明白了,那是我老婆,我想她的事我有
权利知道吧?现在她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告诉我又怎麽了?」

  「对不起,我不管她是不是你老婆,总之她是我的客户,我客户的情况我有
义务替她保密。」

  「你保密的价值就值五万块?」

  杨新晓不耐烦的一摆手:「我说过我是个生意人。」

  「那我还是个亡命徒呢。」

  郑钰直接站了起来。「你大概没看电视吧?上个月外国旅游大巴那个,你是
不是没看新闻?」

  「你……唉,是你!」

  杨新晓当然看过,只是没联想到真人居然找来自己这里,当他认出来了,惊
讶之余气势似乎也矮了三分,「怎……怎么了,你想干嘛?你想着你在外国人那
儿耍个英雄就觉着自己通牛逼着嘞?我他妈还不吃你这套。没钱啥都别想!」

  「钱?哼哼,你以为你能拿得住我?老子我现在啥没见过。那机关枪顶在我
脑门上我他妈都没怕过,你他妈……」

  「干啥,你想动手?小子,你别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名人了,你他妈算个屁。
你他妈不打听打听老子以前干啥的?我他妈以前就是警察,我现在一个电话我管
保叫你连这门都出不去你信不信,我告诉你,我他妈别的啥本事没有,就他妈能
叫来人。不行叫俩警察过来跟你说说,你别想着我叫不来人,我……」

  郑钰根本不怕他,这家伙要是真跟他自己说的这麽牛逼,现在混得这样也太
惨了点。真正的狠人哪会跟自己废话,要喊人早就喊人了。

  「行,你喊人去吧。不过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应该知道我认识谁。你喊人
我也喊人,咱们看看谁叫过来的人硬。你认识陈峰吧,以前市局刑侦处的,不行
我把他叫来跟你说说?」

  陈峰肯定不会来,这点郑钰是确定的。他只是虚张声势,但是,出乎意料的
是,杨新晓一听到陈峰的名字,脸色顿时变了,紧张的看着他,说话也变得有点
结巴:「你……你认识陈峰?你……他,他叫你来的?」

  「你以为呢?」

  郑钰觉得奇怪,啥叫他叫我来的?但是没动声色,顺着他的意思说。

  「是不是他给你说的我?」

  「陈琳是我老婆,他是我老婆的哥,你觉得有些事能一直瞒着我?」

  郑钰开始即兴发挥,因为他发觉对面已经乱了阵脚了。「不行你给他打电话
问问他?」

  「他自己怎么不给你说?」

  「他说你知道。」

  郑钰心里一动,陈峰也知道?他知道什么?

  「他把事都推到我身上了,这本来就是他家的事,他……算了,既然如此,
我也不用再藏着了。当初还是他要我别跟别人说,现在他倒是推得干净。」

  杨新晓说着撇了撇嘴,拿出颗烟点上。

  屋外面楼下有个男人带着墨镜,抬着头看着楼上,又小心翼翼的看看周围。

  他是一路跟着郑钰来的,墨镜后面的眼睛里,渗出狼一样阴冷的目光。

  「张天?凶杀案?」

  「没错,你没听说过?张天你不认识?他在你妹妹的球馆里教过球。」

  「哦,想起来了,听说过。」

  郑钰真的想起来了,就在陈琳出事儿的那一天晚上,他们说话的时候,陈琳
跟他说过张天这个人,说是和别人打架叫人捅死了。

  「我那时候就是办那个案子的警察。就是因为那件事,后来我下岗了。」

  「怎么了那件事?」

  张天那样的烂人被杀和陈琳有啥关系?

  「到现在那案子一直没破,其实当初我们圈定了一个嫌疑人,是当时你妹妹
球馆里打工的一个小杂工。那小子以前因为打架进过少管所,出来以后和社会上
混的一些人有来往,我们了解调查之后得知他和张天有过矛盾。」

  「那后来呢,抓他了没?」

  「抓了,但是后来又给放了,因为有人给他作了不在场证明。」

  「那作证的人……」

  郑钰有了某种预感。

  「就是陈琳,她给那小子做得证。这个证人可是够硬的,她是陈锋的妹妹,
谁能怀疑她说假话?后来陈峰也插手进来,最后没办法就把那小子给放了。」

  「作证?陈琳给那孩子作证?怎么做得证?」

  杨新晓的嘴角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又吸了口烟,把烟屁股按灭。

  「怎么做得证?当时是我亲自过跟她谈的,她说,当时自己在帮那小子做辅
导,说那小子想去考自学考试。哼哼,那小子连高中都没毕业,他考什么自考?
再说他不找别人辅导就偏偏找你?你和他关系那么好?晚上11点钟,还在做辅
导,不睡觉了?你说这可能不可能。」

  郑钰没说话,但是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后来她被我问的没招了,最后是说了实话了。当时她和那小子确实是在一
起,在床上。」

  郑钰的心猛烈的绞痛了一下,脸色一下变白了。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她和那小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们之间偷偷地在一起好了已经有三个月了。看得出来她真的挺在意那小子的,
居然敢站出来自爆丑闻来给他作证。我们抓住那小子的时候,他就是喊冤枉,但
是就是没说他和你妻子的关系。你看,人家都没要求她来救他,她自己主动跑出
去给他作证。」

  「你说的是真的?」

  郑钰的脑子已经麻木了,胸中翻腾的厉害,喉咙发干,感觉自己发出的声音
就像两把锯条在一起摩擦。

  「不信你自己回去问陈峰好了,这事他也知道。就是他,把这件事给压了下
来,还专门布置了不让你知道。不过,我看陈琳和那小子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一
般人进去了,早就交代了。那小子明知道陈琳能给他作证,但是就是没说陈琳,
可见是不想把她牵扯捡来。而陈琳却敢主动站出来承认这种关系,冒着身败名裂
的危险,这不是感情一般的人能做得到的……」

  「……那小子叫啥名字?」

  郑钰的牙咬的都酸了,腮帮子很累。

  「赵林赛。家在溪河那儿住。」

  「当时……当时陈琳是怎么说的?」

  「她就说她当时和那小子在一起,说和他是情人关系。我问多长时间了,她
说有三个月了。那小子当时才18岁,和她差了七八岁,长得也不是多帅,我真
不明白陈琳那样的女人怎么会看上他。」

  杨新晓还在说,但是郑钰似乎已经听不到了,只是木然看着对方嘴巴在动。

  甚至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感觉头昏昏沉沉,脑子里非常乱,两腿发飘。

  僵尸一样在路边走着,前面是个垃圾桶也没注意,就那麽直着撞了上去。把
腿碰得生疼,郑钰抬腿就是狠狠一脚,把垃圾桶踹的山响。心里一股邪火突然直
冲脑门,脸涨得通红,发了疯一样不停狂跺,好像这垃圾桶跟他有杀父之仇。旁
边的路人都绕着他走,心想这人什么毛病?跟垃圾桶较什么劲?

  最后硬是把垃圾桶给踢坏了,生生给踢到了大街上,才喘着粗气停下。面目
狰狞的的好像一头受了伤的猛兽。

  细心的人似乎看到了这男人的眼里有泪光。

  陈琳,那是我的妻子。没想到,她竟然,她竟然和别的男人,还是个十七八
的小地痞有染,而我到现在还一直蒙在鼓里。郑钰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刀子给生生
的剜走了,耻辱、愤怒、嫉妒、悲伤等等情绪彻底把自己的心给搅乱了。

  她爱我吗?她对我的爱是装出来的吗?还是她已经爱上了那个赵林赛?她居
然为他做到那一步,换了是我,她会那样做吗?

  我真是个傻逼,被人带了绿帽子还不知道。

  郑钰越想感觉胸口越闷,越闷越想发疯,最后直接坐在路边马路牙子上。他
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个赵林赛究竟何许人也,哪里比自己强?陈琳凭什么看
上他?陈琳对那小子的感情是真的吗?那我们之间呢?难道我们的婚姻就是一个
幌子?就是一个笑话?

  当陈琳去给那小子作证的时候,她心里究竟有没有想到她的丈夫。她究竟觉
得有没有对她的丈夫感到愧疚。她对那小子那么好,那么我们之间算什么?她怎
么能这样做?她怎么能这样伤害我!

  你为什麽要对那个小子那么好?甚至不惜牺牲你自己?

  在联想到出事的那天晚上,那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装着另外一个人了。她
的身心都已经不再只是属于我了。但是那时候,她……

  她真的爱我吗?那时候……

  郑钰知道一个人难过的时候,能难过到想死的地步。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这辈
子居然还能再经历一次,现在他就想死!想拖着陈琳一起死,想拖着赵林赛一起
死,想拖着陈峰、杨新晓、那俩警察、全世界的人一起毁灭……

  如果陈琳在眼前的话,他发誓他会不顾一切问清楚她为什么这样做!

  嗯!陈琳……

  郑钰突然想起来了那封神秘的电邮,陈琳不是……那是……真的是陈琳吗?

  她死了?她没死?那不是她那是谁?乱了全乱了!他突然站起来,不管了,
我不管了,我管她是不是陈琳呢,是也好不是也好,我要去问清楚,要去问她!

  就算她不是我也要去!

  郑钰拦住一辆出租,直接回家。

  现在他觉得整件事已经不是自己从前以为的那麽简单了,自己越往下查,浮
出水面的内情越多,简直令他难以置信,简直颠覆了他从前对自己生活的认识。

  这儿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从前以为陈琳是生活在自己给她编织的世界
里,现在看来,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家,打开电脑上网,查看电邮,然后把自己现在
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发给那个神秘的人。

  他现在真的需要做些什么,否则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给憋疯的……

  华阳花园门口,黑色SUV停在对面路边,男人坐在车内,观察着。

  不远处郑钰正从出租车上下来,一付急匆匆的样子。他没有注意这辆正在观
察他的SUV,同样他也看不到车内人的脸,否则他可能会认出来这个人他以前
见过。

  而就在半小时前,几个警察刚刚进小区。警车就停在门口,但是郑钰看见警
车了,只是多看了两眼,就小跑着进了小区。

  「喂,目标出现了。」

  男人拿起手机通话。

  「哦,警察到了没?」

  在杨新晓的办公室内,另一个男人一边布置着现场,一边和搭档通话,而在
地上,杨新晓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现场凌乱不堪,当然是男人布置出来的。

  「到了,他很可能会和警察碰面。」

  「那这就行了。等会老地方见。」

  SUV男人收起了手机,耐心的等着。他确信警察肯定是来抓郑钰的,郑钰
肯定跑不了。别看这人又是上电视又是什么英雄,但毕竟是个教师。和他们这些
职业杀手可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果然,过了最多十五分钟,就看见小区门口热闹了,不少人好像看热闹一样
往里面看,还有保安也从岗亭里出来张望。接着就见郑钰被几个警察押着出来,
胳膊上搭着一件衣服,明显是被拷着的,郑钰一脸的激动神色,不停说着什么,
好像在说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但是警察直接就说不行,最后按着脖子给他按到
警车里了。

  警车开走了,SUV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最后一直到了派出所,男人眼
看着郑钰给带进了派出所里,脸上才露出一丝欣慰,最后又打了个手机,车子一
调头开走了。

  下午快两点的时候,陈建国终于接到了郑钰落网的消息。

  他先前本来去过郑钰家,但是当时没发现人,就留了派出所的人,在那里蹲
守。

  结果在别处也是一无所获,正没头绪,结果得知郑钰在家里落网了。高兴之
余也觉得奇怪,这小子还真敢回家?胆儿够大的啊。

  二十分钟之后,陈建国在新区派出所和郑钰又一次见面了。

  郑钰给带来之后,先是给关在一间小屋子里,手铐给拷在一张铁脚椅子上。

  他问警察到底怎么回事,警察只是冷笑说你觉着没事会来找你吗?后来又给
带到另一间屋子里,让他坐到一张凳子上,面前有个桌子,手脚都给固定到了桌
子上面。然后门一开,上次见过的那俩警察领着几个人进来了。

  「咱们又见面了。」

  陈建国照例开始抽烟。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为什麽抓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郑钰沉着声音问他,「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你想给谁打?陈峰?打也没用。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吧。」

  「我怎麽不老实了?」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尹媛媛的店里了?」

  「是啊。怎么了?」

  「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我忘了,反正十点多那会儿吧。你问这干嘛?」

  「十点多?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你问这到底什么意思?」

  「你他妈老实点!」

  邵文杰在旁边拍桌子吼叫,不过,郑钰眉毛都没动一下,陈建国抬手制止了
他。「什么意思,昨天晚上你到底干什么了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在大街上睡了一晚上,我身上的东西都丢了,我清楚
什么?不信你调查去好吧。你们把我抓来也不给个说法,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我们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你要是那安善良民,我们能来找你
吗?尹媛媛是不是你杀的!」

  「啊!你说什么!」

  郑钰浑身一哆嗦,眼睛顿时瞪圆了。「尹媛媛!她……她怎么了?怎么?」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尹媛媛出事了?

  「你别装了!昨天晚上尹媛媛被人给杀了,先奸后杀,是不是你干的?」

  「她被人杀了……谁干的!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就你昨天晚上去过她那儿,我们有证人证明你昨天晚上到那
的时候喝醉了,而且在现场发现了你带血的衣物,不是你这又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肯定是我走了之后……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啊!」

  闷热的天,但是此时郑钰真是感觉周围的空气阴冷的好像坟墓一样,手脚冰
凉,尹媛媛出事了?被人给杀了?自己走的时候她明明就是好好的,怎么,难道
是自己走了之后出的事!

  「你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这就奇怪了,根据街头监控录像显示,你是最后
一个离开的人,之后没有人再进去过。而且屋里没有失窃什么物品,也说明不是
劫财。法医鉴定证明死亡时间就是那个时间段,这你又怎麽解释?」

  「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解释?这不是我干的!你们抓错人了?再说尹媛媛是
我的好朋友,我为什么要杀她?」

  「你喝醉了,也许有些事刺激到了你,酒和性是最容易让人犯错误的。」

  陈建国站起来,慢慢踱步到郑钰面前,喷了一口烟到他脸上,「你自己心里
清楚是怎么回事对吧?其实这和两年前你妻子陈琳的事有关对吧?她为什么死?
是不是真的是雨人杀了她,你自己心里其实也有数对吧?」

  「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郑钰现在只剩这一句话。

  「怎么?就只会说这些话了?我看了以前的案卷,才知道陈琳原来背着你还
和别人,一个小她七八岁的小屁孩保持着性关系。想来你很受不了吧,一个各方
面都不如你的小地痞,居然你的妻子会为了他背叛你,而且还是她主动。这对你
来说一定非常难以接受吧,肯定,是男人都接受不了。所以你想报复,报复这个
背叛你的女人。」

  郑钰干脆不说话了,盯着他。

  「陈峰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他却帮忙隐瞒了这件事。他没想到的是后来你
还是知道了,我不清楚你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但是你就是知道了。而当时雨
人的事件正好闹得沸沸扬扬,陈琳恰巧又收集雨人的资料,你表面上没兴趣,但
是实际上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对不对。因为你突发奇想,决定利用雨人一下。」

  「后来你妻子突然有一天死了,说是被雨人给杀的,没人怀疑。大家都以为
是雨人干的,因为杀人的手法一模一样,而且那天也下过雨。」

  「但是……」

  陈建国突然凑到郑钰面前,几乎是脸对着脸,「其实,你妻子是你杀的对不
对,你假冒雨人杀了她。然后把自己装扮成受害者。没人怀疑过你,因为你装的
太像了。陈峰也被你骗过去了。你成功报复了不忠的妻子。」

  「你发什么神经病?你忘了吗?我当是被人打晕了?难道是我自己把自己打
晕的?」

  「对,不过我也记得你的口供上说你被打晕后掉入水中,但是被人发现时是
在岸上。我就奇怪了,你既然晕了,为啥还能自己上岸?难道是凶手把你拉上来
的?」

  「呃……」

  郑钰这一点也不知怎么解释,他确实是记得自己被打落水中,但是后来为啥
自己没给淹死,是给谁拉上岸的,这确实难以解释。

  「我没杀我妻子!我没有!好,那我为啥要杀尹媛媛?我没有理由杀她。」

  「我说过了,你喝醉了。也许尹媛媛当年其实也是陈琳外遇的知情人之一,
只不过昨天你才知道此事,于是你把她当作了你妻子的帮凶,谁让她一直帮着陈
琳瞒着你,这让你无法接受,于是你一时冲动杀了她。或许杀她之前你们俩还上
床了,人们在床上的时候是最没有戒备的时候,也许就是在床上她一时疏忽说漏
了嘴,才让你起了杀心。」

  「这……你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你承不承认你知道陈琳出轨的事?」

  「我……我今天才知道,我是去找……」

  「你承认就行。」

  陈建国打断他的话。

  「不!我没和她上床,不信你们可以检查血型、DNA啥的随便你。」

  「哦,现场没有遗留精液,我想你当时大概还没射吧,没射就杀人了,于是
你慌里慌张的跑了。」

  陈建国嘿嘿笑了笑,后面的一群警察也笑了,笑得很猥琐。

  「不,我没有!」

  郑钰发觉自己怎么说也说不清了,眼前这个老家伙似乎认定了就是自己,而
他内眼神让郑钰联想到盯着青蛙的蛇。最可怕的是,目前所发生的一切也确实没
办法解释,换了自己的话,只怕怀疑的更重。

  这不可能是巧合,再加上最近发生在身边的一连串的事,那神秘的邮件,看
起来像是陈琳的女人……郑钰觉得自己被人设计了。是谁干得不知道,但是肯定
是被人算计了。

  「我要找律师。」

  「找律师,可以,会让你找的。不过实话告诉你,找也没用。你先跟我们回
去再说吧。」

  陈建国说着冲那几个跟班一招手,「给他换副铐子。」

  几个实习生过来把郑钰从椅子上弄起来,一个大个给郑钰重新上了铐子。陈
建国和邵文杰去签字办提人手续,那几个实习生则推推搡搡把郑钰往外面押。

  郑钰赶紧换上一付笑脸,对那几个人说:「伙计们,给个面子吧,我把那衣
服搭上吧。」

  说着示意戴着手铐的手腕,拿起来的时候,盖在胳膊上的那件外衣又给盖上
了。

  这种事警察当然是见的多了,平时出去跟着老警察抓那些斯文败类们,基本
上都来这一套,拷上之后上面搭件衣服挡着点,郑钰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结果几
个实习生还没一个人拿这个当回事,这时候陈建国和邵文杰已经办好了手续回来
了,几个人押着郑钰往外面走。

  陈建国他们的车就停在派出所大院里,靠着墙停的。是刑警队专用的送嫌疑
人的车,不是警车,也没任何标志,后排的座位都卸掉了,就是一辆普通的面包
车,左边靠着墙停着,右边门开着。中间车门是那种前后滑动的拉门,靠墙那侧
最多也就是和墙有个二三十公分的距离,形成一条窄道。警察们押着郑钰过来的
时候,陈建国和邵文杰已经在车正副驾驶座上等着了。

  给郑钰上铐的那大个推着郑钰往车里塞,后面俩人看着保护,车屁股后面还
站着一个,可以说是三面都有人盯着,而且互相保护,没人的那面是墙,就算给
郑钰把铐子开了,他也跑不了。

  可是就在郑钰上车之后,那大个刚要上车,异变陡然发生!

  那大个的手扒着车门边刚要上来,郑钰突然之间胳膊就扬起来了,一下把搭
在胳膊上的衣服扬到了他的脸上。阻挡住对方视线的同时,郑钰原本铐在一起的
两只手奇迹般的分开了,拧住这位的腕子就是一个反关节擒拿,然后猛地一拉,
动作及其凌厉利索,力量之大几乎生生的把胳膊给硬拽下来。

  大个实习生一声惨叫,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递,接着手腕就被一副手铐铐在
了前座背后的扶手上,力量之大将其手腕拉扯的血痕道道。

  这个动作几乎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六个警察对一个人,光天化日之下,而且
还是在派出所的大院里,周围还有进进出出的人,谁都以为郑钰肯定是老老实实
就范了,再疯狂的人也没说敢在这地方公然反抗。谁都没想到,就算是陈建国也
没想到郑钰敢来这麽一手。

  就趁在场人这一愣神的功夫,郑钰直接拉开了靠墙那侧的门,身子一蹿就已
经出去了。陈建国翻身想抓,他坐前面转身困难,开门则打不开,因为面包车的
中门是前后滑动的,而他驾驶座的门是向外推开的,距离太窄结果让墙给挡住了
下不去。那大个身后的俩实习生等反应过来,要冲进车厢抓人,但是却被那惨叫
连连的大个挡住,无法越过这个肉盾。

  「不许动!老实点!」

  「别跑!」

  「快快快!快抓住他!」

  叫喊声乱成一片,狭窄的距离人不好过,但是却给了郑钰机会,他双手双脚
分别撑着车体和墙壁,几乎是玩了命的往上一用力,根本不顾腿上胳膊上被佽的
片片血痕,好像演杂技一样三蹬两爬登上去了。

  等警察们一面警告一面从车头车尾方向绕过来,郑钰猛的一蹬车顶,手就攀
上了墙头,接着身子一荡,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就像只猴子一样竟然越过
了派出所大院的高墙,直接跳到了外面。

  不止其他人傻眼,就连见多识广的陈建国也没见过这麽利索的人,这简直可
以和国外的那些跑酷高手相媲美了。

  「快他妈截住他!」

  邵文杰大吼着也上了车顶,几个实习生急忙向院子大门跑去,但是那有一段
距离。而邵文杰蹿了几下也没成功上墙头,他不知道郑钰刚才怎么跟长翅膀一样
一下就上去了,也许狗急跳墙这个词儿就是这麽来的。陈建国大喊着叫他下来,
车子发动,直接追了出去。

  「妈个臭逼的!这兔孙孩子抓住他抽死他!」

  邵文杰狠狠骂道,在自己眼皮底下,而且还是派出所大院里面让嫌疑人给跑
了,这说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自己的脸到时候往哪儿搁?他以为这世界上不可
能有这样胆大包天的人,但是今天真是开了眼了,就有这号不要命的。

  而陈建国此刻也是暗怪自己疏忽大意,郑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教师,自己
也根本没想到会出事儿。已经给自己攥到手心了,他也只能乖乖就范。但是自己
就是忘了,这人可是在那大巴车上面对持枪恐怖分子都敢玩儿命的主,和自己平
时面对的那些对手可不一样,这是个逼急了真能豁得出去的真正的亡命徒。

  看来自己也有走眼的时候啊,本来先前的印象这是个靠脑子吃饭的智力型,
没想到不仅仅是智力型,还是个文武双全。

  「他怎么把铐子弄开的?」

  邵文杰骂完才想起来事有不对。

  「肯定是那几个小孩子上铐的时候没上好,让他抓住机会了。要不他怎么把
衣服搭到上面的。」

  陈建国基本上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实习生毕竟还是短练没经验,看到己方
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就粗心大意,铐子肯定没上好。结果被郑钰察觉了,也难为
这小子这麽沉得住气,直到上车了才突然发难。而这辆车上就是靠墙一侧这车门
一个破绽,短时间内就被他把握到了,这反应也不一般啊。

  这人真的是个老师吗?他是教什么的?不会是教体育的吧?

  等开车追出去,再找就不好找了,大院紧挨着以前的省建三公司家属院,里
面的小路四通八达,但是他还是看到了郑钰四下乱钻的背影,他把警灯拉响了,
车子直接开进了家属院里的小路上。而那几个实习生则大声叫唤着,在后面狂追
郑钰。

  郑钰此刻心跳的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了,他头一次知道自己这麽能跑,而刚才
那几乎四米多的高墙一跃而下,居然没伤着。他也不辨方向,见小路就钻,期望
能甩掉后面的追兵,但是那令人惊心动魄的警笛声一直阴魂不算的跟在后面。

  他像疯了一样尽全力轮动双腿,遇见死胡同则直接翻墙而过,他自己也不记
得翻过了多少面墙,大概三四面,都是一下过。他觉得自己现在麻利的大概刘翔
都比不上,刘翔只是跨栏,他是跳墙。最后直接跑到了外面的马路上,大概辨别
了一下方向,又顺着人行道向前狂奔。

  甩掉了没?甩掉了没?甩掉了没?

  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这麽一个念头,路边的行人纷纷让路,不知道这个疯子
一样的家伙在这里瞎跑什么,也没人敢上去拦。一路鸡飞狗跳的见路就拐,不知
道撞到了多少人多少东西,也不知道这一口气跑了多远,最后他跑到一栋办公楼
的后面出某个停车场边上,脚下踩到个不知道啥东西滑了一下,一个马趴重重的
摔倒在地。

  这是个僻静的背地方,周围没人,郑钰趴在地上,一个劲喘气。这一下摔得
不轻,再加上累,他觉得自己肺里呼出来的不是二氧化碳,而是火和血的成分。

  也许我就要死在这儿了……他脑子里不知为啥冒出这个念头。没等警察抓住
我,我的肺就会不堪超负荷运转而完蛋,我的心脏会剧烈跳动的最后爆炸。也许
我会活活累死,活活把自己跑死。他费力的爬起来,走了两步,发觉裤子全磨烂
了,膝盖上全是血,刚才摔那一下让他全身都疼,他喘着气向前走,不知道该上
哪儿,只想离后面追他的警察越远越好。

  但是没走出五十米远,身后那催命的警笛声就响起,而且,明显不再是一辆
车,看来街头巡逻的110警车也加入了追捕的行列。

  怎么来的这麽快,还以为手铐没给自己上好是老天垂怜,自己命不该绝,但
是这帮警察跟猎狗一样在后面紧追不放,难道我还是跑不了。他一瘸一拐的往前
面走,过了这个停车场之后豁然开阔,是一片住宅区,但是不像是正经人住的地
方,路边三三两两的都是些古惑仔地痞打扮的人,光着膀子还有纹身,有的在打
牌有的在打麻将,看着郑钰这个外来人,眼睛里闪过敌意。

  坏了,这才是后有虎前有狼,但是,也只有硬着头皮过了。他低着头往前面
走,但是刚走几步就发觉身后有人靠近,没等回头,就被人掐着脖子给拉到了一
边……

  没一会儿,后面的警车就追上来了,警察们四下里寻找,陈建国和邵文杰也
在其中,但是就是没有郑钰的踪迹,路边那些地痞打扮的人全都躲得远远地看热
闹,最后有个人往左边的路指了指,大部队哄哄嚷嚷的又追过去了。

  这一切,郑钰在楼顶看的清清楚楚。

  等警察走的没影了,他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谢谢了。」

  马蔺咧嘴一笑,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等会说不定条子还会回来,我先
领你去个地方。」

  说着和他下去下面楼道,到一间门敲了几下,出来个男人,「车,让我用一
下。」

  男人把钥匙给他,然后他俩下了楼,马蔺先到楼道口往外看看,斜对面一个
膀爷冲他招招手,于是他按了一下遥控器,一辆别克的车灯闪了两下。

  等上了车,立刻往另一条路开过去,在大街边看见有警车,但是马蔺毫不在
乎,郑钰则尽量把身子往座位下缩,无惊无险的通过,车子一拐上了西安路,然
后再拐直奔溪河方向开过去。

  过了溪河桥,车子再一拐就进了小巷,在迷宫般的小胡同里七转八转之后,
车停在了路边。马蔺和郑钰下来,进了路边的一间小超市,把钥匙交给里边的一
个男人让他把车开回去,再从后门出来又穿过个院子,郑钰跟着他都快记不住路
了,最后好不容易等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处一间筒子楼的单元房里面。

  屋子里烟气缭绕,两男两女正在打麻将,还有俩小孩在看电视,一个女的在
上网,郑钰和马蔺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马蔺从地上的纸箱子里拿出一瓶水
递给郑钰,郑钰一口气全都喝完了。

  「这是……你家?」

  「算是吧。」

  「谢谢了,真没想到今天能遇见你,要不是你我就完了。」

  「你怎么回事啊?」

  「我他妈也不知道。」

  郑钰跟他大概说了一遍,「莫名其妙就背上官司了。」

  这时候,旁边的那几个打麻将的人也不打了,都扭头看着郑钰,马蔺咧嘴一
笑:「认识这位吧,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教书的老师,电视上都看过吧,
和我一起挨过枪子儿的。」

  众人冲郑钰打招呼,然后接着打他们的牌。

  「这事不是你干的吧?」

  「当然不是,但是我觉得……最近我身边总是发生一些怪事,我觉得肯定和
那些怪事有关,我一定要搞清楚。」

  「你觉得你老婆没死?」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肯定和这件事有关。」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我还没想好呢,但是我觉得这事不简单。我想先躲几天再说。」

  「那行,你就在我这儿呆着算了,我叫人先出去给你探探风声。」

  马蔺开始打手机,郑钰看着他,斟酌了半天就还是问了:「你是不是早就知
道我是谁了。」

  「我知不知道你是谁这事儿重要吗?」

  「……谢谢你。」

  「这是什么话,咱们俩啥交情,一起吃过枪子儿的交情。你替我挨过一枪,
这件事我永远也不会忘,你就放心吧。」

  郑钰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向他求助的地步,根本没想过。实际上自
从又重新见到他为止,他都快忘了马蔺了。这不过就是我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
不过是个路人甲而已。他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这个男人,但是命运实在是难以捉
摸,今天居然是他救了自己。

  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这个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注定就是来帮我的。

  看来老天爷还没有完全抛弃我。

  晚上,打牌的人都走了,郑钰和马蔺俩人在屋里。马蔺说外面他叫人打听过
了,警察正在到处找他,这几天最好还是别出去瞎溜达。

  「我知道,只不过要麻烦你了。」

  「你这人干嘛这麽客气?没那必要。」

  说着马蔺扔给他一个橙子。

  郑钰接一下没接好,不小心碰翻了旁边茶几上的相框,他赶紧扶好,不由自
主的扫了两眼,接着又仔细看了看,照片上有马蔺,和他哥,但是那个女人,郑
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女人相当漂亮,而且他总觉得眉眼之中看起来和陈琳
颇有几分相似。

  「这是……你哥?」

  「对,我哥,这是我嫂子。」

  「你嫂子……现在……」

  郑钰正不知道该怎么问,马蔺把话接过来了:「我嫂子有两年多没和我联系
过了,我哥死了之后,对她的打击很大,整个人就这麽废了。后来,我也不知道
她去哪儿了。」

  「是不是回娘家了?」

  「她和我哥没结婚,同居而已。」

  马蔺看着照片,叹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我哥死不死的没什么关
系,他虽然是我哥,但是说老实话他就是个垃圾,成天吃喝嫖赌不干正事,小珊
对他那么好,他就他妈的不当回事。小珊跟了他,没少吃苦,真是亏了她了。」

  郑钰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套头,马蔺看来是对他这个嫂子有意思。

  「我哥死了之后,小珊也就垮了,整天失魂落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染上毒
瘾了,我想帮她,但是她不见我,后来,就没她的消息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
在哪儿,她的朋友亲戚也没她的消息,就跟蒸发了一样,我现在都不知道她还在
不在港城这个城市里。」

  郑钰没说话,这时候他也没法接话,他眼睛盯着那照片,心里想的是另外的
事,一个刚刚冒出来的、极其荒谬的联想……

  同一时间,陈建国和邵文杰从队里出来,脸色都是难看之极。

  煮熟的鸭子飞了,这在陈建国从警生涯这几十年里还是头一次。而且那个郑
钰不知怎么着就无影无踪了,那么多人追居然没追上。这一下生气加窝火,再加
上天热,当天晚上嘴边就起了大泡了。

  而且还有更加雪上加霜的消息,另一条人命案!而且还是前警察。更扯淡的
是有目击者证实郑钰去过死者的住处,杨新晓还是当年参与办张天案的警察,这
百分之百又是和郑钰有关系,难道这小子在有计划的清除当年的知情者,这也太
疯狂了吧……

  这人不像是精神不正常啊,他真的不拿人命当回事?昨天晚上刚杀了人,不
但不跑,今天早上反而大摇大摆的跑去另外的地方再杀一个人?而且被警察抓住
之后居然还能那么镇定的逃跑?

  他当了这麽多年警察,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罪犯。

  那小子说过他今天才知道……会不会……陈建国陷入沉思,不过想也没用。

  警察的工作就是抓人,想弄清楚怎么回事还是得先把人抓住再说。

  「加派人手,所有他可能出现的地方都要派人盯着,我就不信他能长翅膀飞
喽!还有车站码头这些地方贴通缉令,不找着他我这姓就倒着写。」

  「知道了。」

  「我去找他妹,你去他家一趟,彻底搜一遍,彻底搜,我估计这小子肯定有
另外的落脚点。要不就是有人包庇他。」

  陈建国说完狠狠的把烟屁股扔地上踩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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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车停在路边,马蔺坐在驾驶座上,郑钰看着斜前方,几个男人正走进金色年
华的门厅,但是没进去,在门口说话。

  「那个黄头发的小子,就是赵林赛。」

  马蔺指了指,其实郑钰的眼神打刚才起一直就没离开过那人的身上。那小子
看起来年龄比自己小得多,细高挑的身材,头发是染黄的挺长,嘴里叼根烟,乍
一看脸长的是挺帅,但是以一个男人来说缺乏一点男人的阳刚之气,举手投足带
着种酒吧夜总会里的小白脸男公关样子,外表造型好像韩国那些装逼的所谓花样
美男。

  但是又缺乏人家内气质,显得不伦不类。这就是那个赵林赛,就是让自己纠
结到想死的地步的那个小子,就是这样一个人。

  就是这样一块料,他是陈琳的情人?

  郑钰现在发觉自己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就这样一个人,陈
琳能看上他?简直不可思议。

  他先前一直在想像这个赵林赛是何许人也,能把陈琳勾引的出轨,肯定有什
么过人之处。但是就这麽一个酒吧里大街上到处可见的一个古惑仔,居然能让陈
琳那样的女人为他死心塌地甚至不惜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

  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家庭,包括牺牲我……

  郑钰感觉自己头晕要吐。

  在他的印象里,就他自己所知,就他对陈琳的了解,陈琳怎么着也不会对这
样一个男人感兴趣,实际上就他平日里的印象,陈琳根本就不会正眼看这种人。

  他以为能让陈琳出轨的男人是个和自己比较类似的男人,谁知道见了真人,
竟得到相反的结论。

  难道自己和陈琳在一起这麽些年,自己还没搞清楚陈琳真实的爱好……

  难道自己平日里和陈琳相处所看到的都是假象……

  难道陈琳还有不为自己所知的另一面……

  脑子又开始乱了,郑钰痛苦的揉着太阳穴,闭上了眼睛。自己在这儿瞎猜什
么呢?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陈琳当然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另一面,她当面说爱我,
背着自己却和别的男人偷情,那么她当着我的面讨厌某种男人,背着我去喜欢某
种男人也完全可能。

  也许我自己只是以为我是她喜欢的类型,也许,真实的她喜欢的是另一个类
型……

  也许就是这个赵林赛的类型……

  那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她在我面前只是装装样子吗?就象我一样。也许我从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郑钰突然有点想笑,两个互相不了解的人,居然在一起生活了那麽长时间,
还结婚了,这样的婚姻,这样的家庭……人啊,真是种复杂的动物。郑钰觉得自
己活得还不如那些低智慧的动物,至少动物只为了本能而活,简简单单的。不像
人,智慧越高活的越累。

  「怎么着啊?」

  马蔺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他?」

  「我现在不好露面,这里人太多。」

  郑钰看了看,前面不远路口刚过去一辆110的巡逻车。现在距离自己那次
惊险脱逃一个星期了,在马蔺的那件小屋子里生生窝了一个星期不敢出去,都是
马蔺和他一个伙计在帮他在外面打探风声。

  现在风声还没过去,各个车站、火车站、机场到处都有他的照片通缉令。各
个小区的社区治安室门口也贴的有,就现在他藏身的那片地方就有。

  只不过,也没什么人看,因为上面还有别的通缉令也贴着,街坊们早习以为
常,就当看个新鲜就完了,而且那治安室平时也没人值班,隔三岔五才有个女的
来里面坐一会儿,早上10点半来,看完当天的早报之后到11点半就下班锁门
走人,对于郑钰的威胁倒是不大。

  在港城这样的城市里,个把杀人犯实在是不能引起人们长久的关注。因为每
天都有新的案件诞生,每天都有新的人被砍被抢,每天都有新的人因为各种原因
送命。人们的感官已经疲劳了、麻木了。

  所以过了一个星期,郑钰就壮着胆子出来了。因为马蔺帮他打听赵林赛这个
人已经有了眉目。今天跟着他,一直跟到这里,但是,就是看着是一个这样的货
色。

  郑钰真的困惑了,同时心头也更堵了。

  「要不在这儿等一会?」

  马蔺看郑钰脸色难看,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一会吧,要不……诶!」

  郑钰突然轻声惊叫一声,同时下意识的身子往下面躲。马蔺看到前面开来辆
车,车上下来俩男的,叫住了正在和别人闲喷的赵林赛,手里拿着个证件在他面
前晃了晃,说了几句,接着把他叫到了一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俩人是警察?」

  马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就是抓我的那两个!他们过来没?」

  郑钰很紧张,那俩便衣正是邵文杰和陈建国,这俩人鼻子也太灵了,怎么我
刚露面他们就跟过来了?别是来抓我的吧?

  「没过来,他们俩跟赵林赛说话呢。」

  「没往这儿看?你看看周围有没有警察?」

  马蔺发动了车子,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开了一段,谁知到周围有没有警
察?算了,是非之地不可久待,待会儿碰了面就麻烦了,还是赶紧开溜吧。

  往前开了一段确定没危险了,马蔺把车子停住,问道:「现在怎么办,警察
找上门来了,我看你最好还是别去找他了,万一再叫警察碰上可就完了。」

  「警察找他,我就更得找他问个明白。这事不问清楚我心里始终堵得慌。」

  郑钰此时已经冷静下来,邵文杰和陈建国此时应该忙着抓我才对,怎么也来
找赵林赛,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当年这小子曾是杀人嫌疑犯,陈琳和他有
关系,说不定陈琳之死他知道些什么,是了,陈建国觉得是我当年杀了陈琳,这
小子是当年的当事人之一,所以才来找他。

  「你还要找?你不怕和警察碰面?」

  「我连拿枪的恐怖分子都不怕,我还能怕什么?况且,我现在已经是豁出去
了。对了,我得给我妹打个电话,找个公用电话亭吧,要背点的位置。」

  在南湖郊区,郑钰给郑琴打了个电话。电话里郑琴简直惊慌的不得了,说是
警察来找过她了,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杀人了。郑钰简单说一定要
相信我是清白的,我是被人陷害的,那俩警察不是好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
些奇怪的照片,硬说当年是我虐待陈琳并害死了她,现在又不分青红皂白硬说我
杀了尹媛媛,千万别跟他们说实话,问啥就说不知道。

  最后又问了几句家里的情况,警察来都说了啥,郑琴都说了。郑钰说为免你
包庇我,我不告诉你我在哪儿,你不用担心我。郑琴问以后你打算怎麽办,郑钰
说我要自己调查出来真相,死也不会罢休。

  郑琴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是郑钰把电话挂了。

  赵林赛,老子一定会去找你的……

  夜晚,9点半,空调嗡嗡响。

  陈建国坐在桌子前,盯着电脑看录像,身边缭绕着烟雾,远远看去,好像尊
神仙。

  这些天案子没什么进展,到手的嫌疑人还跑了。让他们俩一人身上记了一个
大过,真是窝火之极。也不知道那郑钰到底跑到哪儿去了。不过郑钰当时打车的
那俩个出租车司机都找到了,证实了当时的时间。而且有一个还承认看郑钰酒醉
就偷了他身上的东西,把他扔在了路边。

  郑钰的车也找到了,家里也彻底搜查过了一遍,别的地方没什么,但是在郑
钰的电脑里发现了奇怪的东西。陈建国皱着眉头看着,表情很古怪。

  「麻辣戈壁的,早上那会儿我真他妈想抽那小子,他妈不识好人心。郑钰怎
么没先把他给做了?」

  邵文杰一边吃夜宵一边骂。

  他们原本判断郑钰是最大的嫌疑人,照这麽设想下去,他在有计划的清除当
年和他老婆出轨有关的一切当事人和知情人,那么无论如何当年的那个奸夫赵林
赛是跑不了的,毕竟给郑钰戴绿帽子的人就是他。结果找到那个赵林赛之后,那
小子也是不合作,一问三不知,不肯吐露任何有用的线索。问起当年的事,就说
自己是清白的,其他的无论说什么都是不知道。

  「对呀,你说他为什么没先把赵林赛做了,而是杀了两个知情人?这不符合
常理吧?」

  陈建国又点了一根烟。

  「我觉着也是啊,我要是郑钰的话,要杀人我肯定也先把那个给我戴绿帽子
的人给废了,这是主犯啊,是罪魁祸首。接下来有时间了我才料理其他的从犯。
郑钰不先找赵林赛的事儿,反而……难道他是想把主菜留到最后吃?」

  「不可能,他都差点被咱们抓了,要不是运气好,这会儿已经进去了,还吃
个屁主菜。这是偶然因素,绝不可能是他事先设计好的。」

  「还有这录像,这不是电脑制作的,那上面这个女人……」

  陈建国喷了一口烟雾在显示器上,他看的,就是郑钰的电子邮箱里的那段视
频,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为啥看起来和死去的陈琳如此相似?他们俩是没见过陈琳真人,但是看过照
片觉得有个八分相似。

  难道……不可能啊,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不会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吧?」

  邵文杰盯着那个女人的脸,「我倒不觉得有多像,主要是没见过真人,要是
俩人在一起素颜一站,就算脸相似,身材个头,肯定是还能看出点不一样的地方
来,现在这化妆的技术男人都能给化成女的,光看脸不太保险。」

  「我到现在总觉着这事不太自然,那个郑钰给我的第一印象就觉得他哪里有
点不自然,但是我也说不上来具体哪不自然。而现在这两件案子,他的表现也不
自然。你看这录像,他杀了尹媛媛之后,还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来,从容的很,
就算是喝醉了也不可能这样。出来了之后也不赶紧跑,走了一段之后才坐上出租
车,这也太从容了。一点也不像刚杀完人的样子。」

  「也许他心理素质好呢,他可是在大巴上和持枪劫匪玩过命的主,你看他逃
跑的时候那反应速度,那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不一样,他那叫狗急跳墙,不玩命自己的命就没了。这个凶杀案可不一
样,能这样的除非是个真正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或者是个积年的老犯,要么
就是个神经病,从他以前的经历来看,一个和别人打架都没打过的教师能有这样
的能力?」

  「还有,杨新晓那案子,那时候他应该是已经清醒了,依旧是大摇大摆的去
找人家,一个背了人命在身的人,还敢这样公然的招摇过市?简直难以想象。他
不傻也不疯,既然知道自己杀了人随时可能被警察抓住,还敢如此猖狂?」

  「还有,就算他真的是那种天生的罪犯,天生就有那种心理素质,那被抓住
也太容易了。简直是自投罗网。在小区门口看见警车了,就该想到很可能是警察
来找他了,居然还是往里面走,一点不躲不闪,直接往虎口里跳。他是有病?自
己送死?就算他真的是想自己送死,那为啥最后又逃跑了?这不是太……太矛盾
了,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凶手?」

  「不是,他依旧是嫌疑人,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他是最大的嫌疑人。
也是唯一的嫌疑人,但是要是还有其他的嫌疑人呢?」

  「你是说有人陷害他?」

  「我真的觉得这个人不自然,但是我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这种感觉说不
上来。两年前他媳妇儿的案子我估计十有八九是他做的,但是现在这两条人命,
我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要照这麽说,就是他两年前杀了他媳妇儿,嫁祸给雨人,现在有人故意杀
人,再嫁祸给他。这还真是现世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这人是谁?难
道是陈琳的亲戚朋友?」

  邵文杰说到这儿陡然一惊,陈建国也瞪着他,显然是想到一块去了。

  「陈峰?」

  「有可能,如果陈峰知道了郑钰才是杀他妹妹的真正凶手,肯定不会完。但
是不可能啊,他是警察,如果知道了真相要收拾郑钰也就是举手之劳,有必要如
此大费周章吗?」

  「那……赵林赛?」

  邵文杰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这小子是陈琳的情人,从以前的案卷记录来
看,他和陈琳的感情还挺不一般的。也许是他知道了陈琳死亡的真相,所以想替
陈琳报仇,故意报复郑钰?也不太可能,他大可以报警。」

  「赵林赛也有点可能,但是就他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古惑仔,没可能策划这样
的计划,他也没那杀人的胆子,杨新晓以前是警察,就他那体格,动起手来赵林
赛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而且杨新晓死的时候赵林赛也有不在场证明。」

  「那没人了?」

  「有啊,别忘了当时陈琳作证是为什麽?张天案,到现在还没破案。当时要
不是陈琳给赵林赛作证,那小子早死了多时了。两年来弟弟死的不明不白,张晓
霞会不会心生怨恨?会不会迁怒于这些案件的相关当事人?毕竟赵林赛曾经是唯
一的嫌疑人,结果因为陈琳的证词给放了,她会不会把陈琳赵林赛这些人视为自
己的仇人?」

  「那关尹媛媛和杨新晓什么事?」

  「一个是陈琳的朋友,一个是办案的警官,杀了他们再嫁祸陈琳的老公,完
美的报复。」

  「这叫什么?谁杀了张天她找谁去报复啊。这算什么报复?」

  「女人要是怨恨起来,那是没道理可讲的。」

  「那你说,这张晓霞……还有别人没有?」

  邵文杰抱着胳膊,想看看这位老枪究竟还有些什么奇思妙想,说真的,经过
这一番分析,他开始觉得陈建国说的有道理了。

  「要说别人嘛,其实还有一个,但是我不知道是谁?」

  「你不知道是谁,那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你要是被嫁祸了,你会不会想找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会啊。」

  「找出来之后,你会把他怎么办?我是说如果不必顾及法律的话。」

  「那当然是怎么狠怎么收拾他喽,他怎么整我我就怎么整他。」

  「你刚才说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吧。郑钰杀了人,嫁祸雨人。
现在有人杀了人,嫁祸郑钰……」

  陈建国说到这儿,邵文杰突然明白过来了,顿时张大了嘴。

  「你明白我说的是谁了吧……」

  「……雨人?」

  赵林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有点慌,但是不愿意在伙计面前跌份儿,
所以尽量还是表现的镇定自若,嘴角还故意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他正和一群狐朋狗友在路边闲聊打屁,这个男人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原来这就是那个女人的老公,前一段电视上外国大巴上勇斗劫匪的那个。前
几天条子刚来找过我说他的事儿,这家伙不是被通缉吗,条子还在到处找他,社
区治安亭贴的通缉令还没被小广告盖住。这样的人会杀人?看不出来,真是看不
出来。

  前几天陈建国和邵文杰找过他之后,他其实心里一直很矛盾,也加着小心。

  条子他是绝对不会信任的,两年前张天那个渣滓死了,条子就硬是冤枉自己
是凶手,幸好陈琳出来给自己作证让自己免于一劫,现在条子无论说什么他都绝
对不会相信,也绝对不会和条子合作。

  后来陈琳居然死了,这下自己更安全了。陈琳究竟是谁杀的关我个屁事,只
要她给我做过的证词不被推翻就行,无论是谁来问,总之陈琳当时就是和我在通
奸,就这麽回事。

  而那俩条子来找自己很可能是在给我下套,他们还是想陷害我,因为杀张天
的凶手一直没抓到,所以他们还是想拿我顶缸。他们说的那个陈琳的老公郑钰,
弄不好就是在故意吓唬我,想让我中计。

  而面前这个叫郑钰的男人就是那个陈琳的老公,那俩条子说,他可能会来找
我,这才几天工夫,就真的来了。找的还真准,一找就直接到我面前,就像安排
好了似的。

  那我也不能说别的,条子说他杀了两个人,都是知道我和他老婆奸情的人。

  知道我和他老婆奸情的人……哼哼,那我就更不能说别的了,他来找我干什
么?想听听我说说怎么搞他老婆的?没问题,这还不是张嘴就来,那情节我都还
记着呢,那女的怎么在更衣室勾引我,我怎麽在杂物间里让她给我嗦鸡巴,然后
我怎么把她衣服扒光,让她光着身子穿着性感的黑色长丝袜和高跟鞋,把她顶在
墙上干她的骚逼,最后把精液都射在她的丝袜腿上……

  「唉,你他妈有病啊?找事那你?」

  旁边的地痞们看着郑钰来者不善的样子,一个个儿都凑过来了,看样子想打
架。

  赵林赛眼见己方人多势众,胆子更壮了起来,他原本就没怎么害怕。眼前这
个男人根本不像是会杀人的那种人,他平时里接触到的混黑道的大混混,那眼神
一看就知道狠角色,这个一看就不行,什么杀人多半是假的,是配合条子来演戏
的。不过那通缉令可不像假的,难道是真的犯过事儿的?

  退一万步说,你就真的是犯过事的,你也同样见不得光,我他妈,还真不怕
你。

  杀过人怎麽了?我这儿这麽多人还怕你?大不了,明天我找地方躲几天就是
了。

  「你是赵林赛?」

  郑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痞子,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挑衅的神色。而他的
嘴边带着那种讨厌的微笑仿佛在讽刺自己。

  这小子知道我是谁……

  陈琳告诉他的吗?陈琳跟他说过我吗?还是给他看过我的照片?是在什么时
候?难道他去过我的家里?在我的床上,在我和陈琳睡觉的床上,搂着陈琳压着
她成熟性感的胴体尽情发泄性欲的时候,是在那时候说起过我?是在比较我和他
谁更能让她满足吗?看他那讽刺的表情,是在得意搞了我的老婆吗?

  「你谁啊?」

  赵林赛以一种非常欠揍的口吻回应。

  「我是陈琳的老公,陈琳是我妻子。」

  赵林赛笑了,周围的人也笑了。

  「原来是你啊,我根本你不熟,不好意思。」

  赵林赛转身想走,但是郑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跟陈琳到底怎么回事?」

  「你放手!松手听见没!」

  赵林赛脸色一变,装逼似的咋呼,郑钰松开了手。

  「我跟陈琳就是互相满足的关系呗,她性生活得不到满足,性欲很饥渴,所
以就勾引我,她花钱雇我随叫随到,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她起了性,我就得过
去狠狠满足她的性欲。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周围的人笑的声音更大了,赵林赛脸上一阵得意。

  郑钰肺都快气炸了,死盯着他的眼睛:「她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

  「死了?太可惜了,我说她后来怎么不找我了。」

  「就在她为你做证后没多久她就被人害死了,对此你知道些什么?」

  「我说过她很久不联系我了,我只对她的屁眼和阴道感兴趣,其他的我都不
知道。」

  赵林赛转身又想走,但是又被抓住了手腕,他再次回头咋呼放手,但是这次
郑钰脸色已经变了,脑门上青筋贲起:「我他妈要是不放呢?」

  马蔺远远的在车上看着郑钰和赵林赛在那说些什么,他不想一起过去,对面
有几个他认识的人。而且,他也不觉得郑钰去能说出来些啥名堂,纯属给自己添
堵。

  现在风声还没过去,就这麽公开露面,万一被人认出来报了警,那可就麻了
大烦了。

  但是他又拗不过郑钰。

  结果对面说着说着突然之间就推搡起来了,接着一阵喧哗,一堆人把郑钰围
在里面打成一团,郑钰死拽着那个赵林赛不放,已经被人拖翻在地,拳打脚踢,
郑钰双脚乱蹬,拼命反抗。

  「啊!」

  马蔺当时吓了一跳,怎么打起来了。

  这下他可不能再躲着了,赶紧从车里出来,大步流星的冲过去。对面有人认
识他,一看他过来不由得缓下了动作,马蔺趁机拨拉开人群进去把郑钰从地上拽
起来,一看郑钰鼻青眼肿,身上全都是脚印和尘土,嘴角和鼻子带着血迹,显然
是挨得不轻。

  而那个赵林赛也是气喘吁吁的衣服被扯开了一大块很是狼狈,但是嘴上还是
骂不停。

  「你他妈的有病啊,是你老婆自己跑来勾引我的。你他妈的,自己看不住女
人,到我这儿来发什么疯?你老婆说你阳痿,没有我满足她就活不下去!」

  「你他妈滚蛋,少鸡巴再耍贱!」

  马蔺指着他的鼻子怒喝,同时身子顶着郑钰把他往人群外面拖,郑钰满面通
红,脖子上的筋都冒出来了,气喘吁吁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同时旁边的人看
见马蔺出面了,这可是个道儿上的有名的顽主,也不想太过分了,也把赵林赛往
回拖。

  赵林赛可认识马蔺,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个人和马蔺一起来的?马蔺可不
可能和条子是一条路,难道他不是条子派来演戏的,真的是什么逃犯?马蔺这个
老大也是惹不起的主啊,原来跟他哥混,帮别人要账的,在这一片也是个狠角色
啊。

  但是此时已经翻了脸了,而且他也不可能反口说别的。

  「对不起哥们!」

  赵林赛的口气软了下来,「我说的是实话,是你老婆勾引我的。」

  他拍拍身上的土:「为了这样的女人你不值得,说真的,你老婆是个荡妇,
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淫荡,没说过你的什么好话。每次她叫我去你们家的时
候,都让我用最淫荡的花样搞她,她就用最下流的方式让我搞,我们在屋子里每
个角落都搞过,客厅里、卫生间里、阳台上、厨房里,每次我不把身子淘空她就
不罢休,她说不这样她就不过瘾。」

  他吐了一口吐沫,把嘴里的土吐掉。

  「她特别喜欢我射在她的嘴里,我对天发誓,这就是实话,她全身所有地方
都被我射过。你想听实话,我都告诉你了,我是对不起你,但是我不是故意的,
是你老婆主动的。」

  郑钰的身子激动地直哆嗦,甚至开始僵硬。马蔺觉得这不是个人,是个随时
会爆炸的炸弹,他真怕郑钰给气吐血喽,他拼命把郑钰拖出人群,塞进车里一溜
烟的走了。

  等开出去几里地,才把车停下,郑钰下来,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脸色铁
青,眼睛盯着地面,一声不吭。

  马蔺坐在车上,无奈的看着他。

  他也能想到此时郑钰的心情,无论如何,是男人都不可能对刚才的那番话无
动于衷,况且郑钰对他老婆感情那样深,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

  「COMEON,你在这生闷气有什么意思,你就从来没背叛过你老婆?」

  这是马蔺唯一能想到的安慰郑钰的话。

  郑钰的鼻子里发出一声不知道是笑还是什么声音,听起来颇具自嘲的意味。

  「我想了半天,从认识她那天起都想到了,还真是没有……」

  啊,那你可真是太不值当了,亏大了你……马蔺没料到郑钰居然这样回答,
心里不由得发出感慨。不过嘴上可没这样说,他说道:「你既然怀疑有人在陷害
你,那你找这个赵林赛有啥用呢?白给自己找不自在,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你在这儿赌气又有啥用?」

  「目前死的俩人,明显都是在陷害我。」

  郑钰说着嘴角的伤口疼了一下,「想来想去,只能是和两年前的事情有关,
那小子说的,我不相信。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否则那个陷害我的人为啥不把他杀
了?当年是陈琳给他做了证,才让他免于一劫。陈琳是心甘情愿给他作证的吗?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如果,真不是他那么真凶是谁?之后不久陈琳就遇害
了,这是不是巧合?」

  郑钰一口气说了一堆,但是真实的理由他没说出来。

  这个小子根本就没一点出众之处,从他那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是个非常粗俗
低级的人,而陈琳那眼光多高他是知道的,这样的人跟陈琳根本就是格格不入,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陈琳为啥能和他搞在一起。就算陈琳平日里跟自己表现的都是
假象,但是这也太匪夷所思,她为啥要这麽办,不喜欢我就直接和我分手,为啥
要在我面前戴着面具?

  难道她是双重人格?这可能吗?

  冷静下来之后,既然接受了陈琳出轨的事实,他就开始琢磨这里面是不是有
什么隐情,也许陈琳是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也许,陈琳不是心甘情愿给他作证
的。

  但是这要陈琳亲口告诉他才能让他心头的苦闷消失,那个神秘的电邮者……

  那是陈琳吗?她真的没死?如果她的死亡是一种假象,那么这些所谓的出轨
偷情,是不是也是某种假象?

  他霍的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

  「我要去找赵林赛,我再找他一次,这次我一定会问明白。」

  「我靠,你还去啊,这次就够危险的了,幸好没人报警。真是活腻味了。」

  「这次我当然不是明着去……」

  男人站在车站的围墙边上,看着墙上的通缉令。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郑钰还真不是吃素的,那天,看着这小子被警察给带走
了,怎么现在又跑了?怎么跑的?难道他有本事越狱?

  现在这小子在哪儿?一无所知。早知当初就跟过去派出所里面。不过这又有
谁能想到,警察这麽无能。

  原本的计划是只要把郑钰陷害进去,就不愁那个目标引不出来。而且现在已
经有了种种迹象了,目标快要现身了。只要她知道郑钰有危险,一定会出面。到
时候,就是收网捕猎的最好机会。

  但是现在郑钰跑了,她还会现身吗?

  郑钰这一跑,还会现身吗?恐怕早就躲的远远的了,中国这麽大十几亿人,
这要再找还不像是大海捞针一样。

  他开始给搭档们打电话。

  「喂……嗯,是跑了,真跑了……老板那边怎么说……那现在怎么办,嗯,
嗯……我知道了……那也只有这样了。」

  他收了手机,回到路边停着的SUV上。

  看起来事情已经失控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目标既然知道郑钰
还活着,不管他在哪儿肯定会和他联系的,只能通过电子邮件,只要持续监控着
他的邮件,一定能找到线索。

  相信郑钰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这就说明事情还是大有希望的,至少,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电邮已经被人入侵
了。

  不过,现在男人开始觉得这件事有点不保险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
百胜,现在的情报不足,今后的行动一定会有风险,这是他们长期以来形成的经
验。

  但是就算是有风险也得硬着头皮干下去,收了人家的钱了已经,他们是职业
杀手,不像一般的街头混混,他们是讲究职业信誉的。

  车子发动,直奔郊区而去……

  赵林赛四仰八叉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女人在卧室床上毫无顾忌的换衣服。

  这两天是不敢在家里呆了,他觉得条子已经盯上了他,还有那个男人郑钰。

  这家伙胆子还真大,通缉犯还敢到处出溜。和马蔺那样的狠角色混在一起的
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也想过报警,但是却又不相信条子,万一他们借此机会
再陷害自己怎么办?

  再说匿名报警,真把那个郑钰和马蔺关进去,自己和他们发生冲突的事很多
人都看到了,难道不会传到马蔺的朋友耳朵里,马蔺成天混在一起的那都是些什
么角色,那可是真正的狠人,人家一想就能猜到可能是自己点的炮,到时候还不
得来找自己算账。自己认识的这帮狐朋狗友哪儿敢跟人家犯刺儿,道上混的最忌
讳给条子当线人,到时也不会有人同情自己。

  再说就算是郑钰进去了,条子们还是会来找自己的麻烦,那时候就是两头不
讨好。

  所以思前想后,他没敢报警,但是也不敢再在家呆着,惹不起总躲得起,找
个地方避避风头先。

  屋里的女人弯下了腰,撅着屁股,不知道在找什么。但是,赵林赛的注意力
都集中在那短裙下修长性感的黑色丝袜美腿上了,屁股再撅的高点,就能看到丝
袜的蕾丝袜根了,他的心开始发痒,一股欲火在小肚子里燃烧,下面开始硬了起
来,把大裤衩撑了个小帐篷。

  这女的是个有夫之妇,和自己半年前在酒吧认识的,开始的时候,是玩一夜
情,但是后来赵林赛发觉这女人搞着挺爽,这女人对他也挺满意,慢慢地现在就
发展成炮友的关系了。这女人老公是干啥的他不知道,这女人也不跟他说自己是
干啥工作的,反正就是有时候她老公不在家的时候就叫他一起去酒店,有时候也
来家里。

  管他是干啥的,反正这性感熟妇愿意主动让自己搞,还愿意玩一些淫荡的花
样,对于赵林赛来说这就足够了。

  别说,玩这种熟女人妻就是比花钱找小姐感觉爽,有种侵略的快感,看着别
人的老婆,被自己压在身子下面恣意的玩弄发泄,被搞的高潮迭起,不但生理上
爽,心理上更爽。

  女人换完了衣服回来了,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嘴角带着一丝迷人的荡笑,手
摸了摸他那勃起的小帐篷:「怎么了,这麽快就硬了。」

  「你老公出差多长时间?」

  「俩星期吧?这次叫你怎么来的这麽快?」

  「我正有点事想找你帮忙,我家那儿我暂时不想回去住了,你能不能先帮我
找个地方让我住两天,时间不长,十天半个月就够了。」

  「怎么了你?」

  女人的手缩了回来,眼睛闪过一丝警惕。

  「我就是有点事,我家那边……我一亲戚来我家了,农村来的,嗯……我不
太想……那个……」

  赵林赛开始编瞎话,但是女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

  「你别是想跑我家来住吧?」

  「你家行不行?」

  赵林赛趁机顺杆爬。

  「你瞎琢磨什么呢?万一我老公回来了看见你那还得了。」

  女人说着站起来,赵林赛赶紧赔不是:「你别着急呀,我就是这麽一说,不
行就不行呗,好了好了。」

  说着也站了起来,从后面贴着身子搂住了女人,「我不麻烦你,我找我别的
伙计,OK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咱们俩也就是这样的关系就行了。」

  女人被赵林赛搂着,只是象征性的扭了两下身子,然后就靠在他怀里了。

  赵林赛原本是存着找这个女人来帮忙的心思,但是现在见人家断然拒绝了,
自己也没话说了。但是他的兴趣很快就转移到怀中的成熟胴体上了,不行就不行
吧,反正找别的地方不就行了。他下面肿胀发硬的男根隔着大裤衩顶在女人的臀
部上,挤压着摩擦着,感觉欲火一股一股的往脑袋里升,妈的,先好好爽一把再
说。

  他的脸埋进了女人的脖颈间,女人头发上的香波味钻进鼻孔,特别好闻。赵
林赛贪婪的舔咬着女人的肌肤,一只手伸入女人的两腿间,撩起短裙,抚摸着被
丝袜包裹着的丰满大腿,手指灵巧的揉搓着蕾丝丁字裤的那道细窄如绳的布条,
很快那布条就陷入到那道肉缝里去了,接着他的手在大腿根部和阴户上挑逗着,
女人屁股开始不安的扭动,有粘液分泌出来,阴唇开始发热肿胀充血。

  「哦……哦……宝贝儿……哦……」

  女人的呻吟声显得格外淫靡,屁股压着赵林赛勃起的硬度,抵在他的胯间磨
蹭着。

  她今年38了,正是虎狼之年,也有自己的事业,老公对她是不错,但是由
于在这个生理期,欲望特别强烈特别饥渴,前天她老公晚上和她搞了一整晚,几
乎要把她的阴道给捣烂,射了两次,她自己也高潮了三回,才算过了瘾。但是昨
天开始她老公去省里出差学习,要走半个月,仅仅过了一天她就又觉得想要了。

  她对赵林赛谈不上什么感情,只不过是贪图这个年轻精力充沛的肉体罢了。

  20出头的年轻人总是血气方刚的,射完了很快还能硬。而且冲击的也非常
有力,她性交就喜欢男人使劲冲撞,使劲在她里面摩擦,这样她的高潮就来得快
而强烈。

  另外,和这个年轻小男孩上床,看着他贪恋自己的肉体,不停的把精液灌满
在自己的阴道和子宫,可以让她暂时忘记自己的年龄,忘记自己是一个快要40
岁的女人。看吧,我没有那么老,我的身体的吸引力,不比那些年轻的小丫头们
差,我还能吸引这麽年轻的男孩子为我痴迷疯狂。

  赵林赛的手指确实勾起了她的欲火,她的双腿夹紧,夹着那只在她阴部活动
着的手。但是,另一只手却摸上了她的胸,揉着她浑圆饱满的乳房,乳头受到拨
弄,一阵阵刺激着她的神经,快感让她身子弓了起来,肌肉都绷紧了。

  赵林赛只觉得她的屁股紧紧地着他的胯下,压迫着他的勃起。于是往前顶的
更用力,和前面的肉体贴得更紧,扭动身子磨蹭她的后背,同时尽量让她感受到
自己的硬度。

  「哦……宝贝儿……来……」

  女人双手伸到后面抓着赵林赛的大裤衩扒了下来,然后是内裤,最后伸手抓
住那根热腾腾的肉棒,开始在手中揉撸玩弄,而她下面在郑钰手指的玩弄下已经
很湿了,指尖不时的埋入那火热的蜜裂之中,感受着里面饥渴的蠕动,仿佛要把
外来入侵者完全吞入。

  赵林赛毕竟年轻,受到这样的刺激开始有点激动了,随着女人撸揉着他的肉
棒,他开始喘气,腰不由自主的开始扭动。

  女人脸上带着淫荡的媚笑,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来蹲下,这样一来短裙
往上抻再也遮盖不住大腿,黑色丝袜美腿完全暴露在外,丝袜的宽尼龙袜根上面
是一节白生生的肌肤,脚下还穿着黑色尖头高跟鞋,完全就是一个性感荡妇的形
象。赵林赛激动的连连喘气,双手扶住了她的头,女人将肉棒的包皮撸下去,露
出跃跃欲试的龟头,伸出舌头尖在上面轻点挑弄,同时手也轻柔的撸动着。

  赵林赛的肉棒更加的坚挺,他的双手插进了女人的头发里,往里面拉,女人
顺着他的劲儿,张开性感的红唇,含住了龟头,然后开始往里面吞……

  郑钰和马蔺站在楼底下,仰脸看着上面。

  他们从赵林赛出门起就一直盯着他,他和那个女人在街上吃饭,然后回来到
这个楼上,他们一直跟着。赵林赛自以为没人发觉,那是他以为。

  「他们住顶层6楼。」

  马蔺看着上面,「你打算咋弄?直接上去?」

  「那女的干什么的?」

  「我打听清楚了,这家属院的物业公司我认识,我一个伙计,在这当保安队
长。我跟他问的,那女的说是大学里上班的,也不知道是老师还是教授。」

  「她和赵林赛啥关系?她结婚了没?」

  「结婚十几年了,孩子都上小学了,她老公好像是政法委的一个头头,他们
家两套房子呢,这里好像是原来的老房子,在别处听说,还有套三百多平方的新
房。」

  「哼,这女的,肯定是红杏出墙和赵林赛那小子有一腿,给她老公戴绿帽子
了。你看在街上的时候那俩人那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这会儿在上面肯定已
经上床了,说不定正搞的欢呢。」

  郑钰恨恨地说道,赵林赛这小子看来是专搞别人家的有夫之妇啊,那么多女
人不找就偏偏喜欢和结过婚的女人鬼混。

  「咋弄啊?你说吧。」

  「先上去再说。」

  「上去了人家不开门你还撞门啊?」

  「没事,这小区看起来不像是新盖得,多少年的老楼房,不行咱就捅门。」

  说着郑钰就进了楼道,马蔺在后面跟着。确实是老楼,没电梯,爬楼梯上了
6楼,果然是那种自己焊的老式铁栏杆防盗门,先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然后郑
钰从衣服里拿出一根铁丝和细长铁条。

  马蔺一眼就认出来了:撬门用的万能钥匙,他很是惊讶的看着郑钰把东西塞
进锁眼里,心里还在想这家伙到底会不会用的时候,郑钰嘎嘣一声轻响,居然把
第一道防盗铁门给弄开了。马蔺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郑钰别第二道门锁……

  「哦……哦……射了……我要射了……」

  赵林赛在沉重的喘息声中,尾椎好像过电一样的颤抖。女人快速撸着他的阴
茎,眼角眉梢带着无尽的荡意,张大了嘴巴含住他的龟头吸着,迎接着强力有力
的喷射。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熟妇人妻,赵林赛不到五分钟就在她的嘴里射了一次,女
人竟把他的精液全吞了进去,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液体,然后脱掉他的衣
服,眼睛里闪着熊熊的欲焰,开始舔赵林赛的全身。

  在女人的滑腻香舌挑逗下,赵林赛的欲望又开始翻腾,他一把抱住她,身子
贴在一起直奔卧室,把她往床上一推,然后压了上去,疯狂的抚摸着她的全身,
迅速扒掉她的衣裙,动作狂野,就像一头发情的公牛。

  女人在他的疯狂爱抚下娇喘连连,他的手指伸进了她的阴户,那里已经湿的
一塌糊涂。

  「水真多啊……」

  赵林赛调笑着,身子半压在她的双腿上,另一只手抚摸着被黑丝袜包裹的美
腿,然后把脸贴上去磨蹭着,甚至还伸出舌头舔,女人咯咯的笑着,好像是被他
弄得挺痒的,双脚交叉着搭在他的脖子上,用丝袜脚摸他的肩膀和脸。

  赵林赛的脸趁机埋进了女人的两腿间蠕动着,发出嘬嘬的声音。女人兴奋的
扭动着屁股,时不时弓起腰亢奋的呻吟。

  等赵林赛舔够了,女人也只会躺在床上喘气了。此时她赤裸着上身,两团肥
满乳房颤颤巍巍,黑色的大乳晕中两粒硕大的紫葡萄挺立着,头上的汗把几丝头
发粘在脸上,满脸发情的红晕,下身只有双腿还穿着黑色长丝袜,但是此时双腿
慵懒的分开着,毫无顾忌的向丈夫以外的男人展示着湿漉漉的阴户,充满了官能
的诱惑。

  看着她那光滑的脊背,微微卷曲的长发披在肩上,白皙的肌肤,性感丰满的
身材,长长的裹在一双丝袜里的美腿曲线玲珑,赵林赛的呼吸变得粗重,从后面
搂住了她。

  女人娇喘着倒在赵林赛的怀里,赵林赛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吻着她的香肌。

  她的玉手也伸到胯间,揉弄着半硬的肉棒。

  等到肉棒重新焕发出热力,她轻吟道:「快点吧……我想要你……」

  赵林赛早就欲火烧心,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粗暴的分开她的腿,用手托着肉
棒直根捅了进去,里面虽然不那么紧但又湿又热又滑,简直是男人一流的享受。

  赵林赛压着她的阴部,用手撑着床,猛烈的发泄着心中的欲火。肉棒快速的
进出湿润的鲜红嫩肉穴,女人的双腿搭在他的大腿上,光滑细密的丝袜触感摩擦
着他的皮肤,一只高跟鞋已经掉在床上,另一支只是用脚尖勉强挂着,随着淫乱
的冲击而晃动。

  「哦……哦……哦……你,你今天好厉害,再猛一点……再猛……」

  女人的嘴中发出恣情纵意地呻吟,美目紧闭,双手揉摸着自己的胸部,下身
猛挺令每一次都能顶到最里面。

  「我要干死你……骚货……我要插烂你……呼……呼……」

  赵林赛趴下,胸膛正压在她的乳房上,把她的两团美肉压扁,这样全身压着
她,屁股快速晃动,他已经感觉到了女人体内惊人的热量。

  「干死我吧……我喜欢你……干烂我的逼……哦……粗暴的干我……」

  女人今天情绪十分亢奋,淫词浪语不断冒出,她和赵林赛性交的时候总是表
现的特别淫荡饥渴,和丈夫在一起时总表现的温良贤淑,对于她来说和赵林赛上
床就是一种发泄,发泄平日里积累下来的一些情绪。

  「你说什麽?」

  赵林赛勉强停下动作,女人的阴道太爽了,尾椎睾丸茎身龟头的酥痒感觉让
他的屁股不由自主地蠕动。

  「呼……呼……我说……让你使劲儿干我,我喜欢你这样插我。」

  女人气喘吁吁,皮肤呈现出艳丽的玫瑰色,像一只水老鼠一样瘫在他身下,
浑身湿漉漉的,脸上春情荡漾,眼睛里闪烁着一种陌生的火焰。

  「你这个变态的淫妇,我的鸡巴大不大……」

  赵林赛知道这女人这时候特别喜欢说一些很淫荡变态的话来助兴,当然他也
觉得很刺激。

  「好大,我的逼都被你塞满了……」

  女人扭动着屁股。

  赵林赛也蠕动两下,「我和你老公谁的鸡巴大?」

  「你的……你的比他大,搞得我好爽……」

  赵林赛心满意足的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她的双腿扛在肩上,疯狂舔着她丝袜
包裹的小腿,双手用力揉捏着她的乳房,攥着她的乳头猛揪,在她身上乱拧,借
着床的弹力用最大的力气往她体内猛撞,恨不能把睾丸也埋进去。

  女人高亢的呻吟着,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亢兴奋,最后,简直到达了疯狂的地
步。

  赵林赛明显感到她的阴道收缩的程度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剧烈,简直像是有
一种吸力把他往里面吸。快感的电流顺着脊背在全身循环,往睾丸里汇集。

  两具赤裸的肉体在床上交缠在一起,翻滚着,摇晃着……

  渐渐地,女人的声音含混起来,字句听不清了,变成一种鸣鸣咽咽地哼唱,
但不是一种曲调,是一种又深又长的哼唱,随着肉体拍击声越来越急,她的哼鸣
声愈加高亢,愈加用力。

  赵林赛则使出全力反复填满她的体腔,湿淋淋的肉棒快速进出两片鲜红色的
肥肉唇,带的里面的鲜红嫩肉都翻了出来,白花花的粘沫体液随着剧烈的抽插顺
着俩人结合部的缝隙中渗出,在我阴囊的反复拍击下涂满了整个腹股沟。

  「啊……啊……要来了……来了……啊啊啊啊……」

  女人的声音瞬间高亢,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随着这一声全都呼喊了出来。然后
她的身子瞬间僵硬,使劲向后弓着,眼睛紧闭,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指甲抠
进了赵林赛胳膊的肉里,双腿几乎要把他的腰夹断,开始一下一下得哆嗦。

  她的体内随着她的哆嗦有节奏的收缩蠕动,每哆嗦一下就有一股热水浇出来
浇到深陷在腔道里的敏感龟头上。

  在她高潮的同时,赵林赛像一头蛮牛发狂一样的用更加猛烈的动作来抽插,
膨胀的龟头上的酥痒感正在直线上升,他的肛门会阴肌肉已经收缩成一团,睾丸
酸涨,来了!就要来了!随着那憋胀到极点的感觉,他抱紧了她,最后一下死命
顶进了她肉体的最深处。

  最后的爆发终于降临了,胀硬到极点的肉棒在她的肉腔内剧烈的跳动着,随
着阴囊的收缩,一股股滚烫的精液被挤压出来,疯狂喷射出去,狠狠打在她的子
宫颈口;女人疯狂的痉挛着,指甲扣进了他的肉里。赵林赛则死命抱着她的腰,
随着射精的节奏不由自主得哆嗦着,耸动着。

  一男一女陷入了性高潮的狂澜之中,根本没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也注意到
两个男人已经在门口站了一段时间了,手里拿着手机正在津津有味的拍摄……

  赵林赛满身是汗,身下的女人也是同样汗津津的,肌肤闪着油光。她脸上带
着满足的微笑,搂着赵林赛的脖子。赵林赛觉得口渴,狠狠的在她乳头上亲了一
下,然后直起身子准备下床找点水喝,结果刚一转身就看见两个人在门口。

  「啊!」

  赵林赛吓得大叫一声,好像触了电一样从女人的身上弹了起来,也没来得及
仔细看是谁,就以为是人家老公回来了,直接条件反射似的一把胡乱抓起一件衣
服挡在胯下,转身就往阳台上跑。

  女人被他这一下也吓得尖叫一声,屋里什么时候进来人了?她也以为是她老
公回来了,吓得赶紧抓起件衣服挡在胸前,等定睛一看,不认识这俩男人。

  「你们是干啥的!」

  女人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了,以为是进来小偷了。

  「少废话!我们是来找他的!」

  郑钰说着一个箭步就到了阳台上,赵林赛想往外翻,但是这是6楼,他哪有
胆子,一看是郑钰,顿时抱着脑袋蜷缩到了墙角,大喊大叫。郑钰抬起腿来就是
一脚,正蹬在他嘴巴上,这一下把他踹的后脑勺狠狠在墙上撞了一下,同时满嘴
牙齿碎裂,大口血往外喷。

  等郑钰把赵林赛抓着头发拖进屋里,赵林赛已经给打的眼睛都肿了,满脸是
血。

  女人此时吓得浑身哆嗦,蜷在床上不敢动弹,但是嘴里还哆里哆嗦的哀求:
「你们找他就算了,我跟这事没关系。」

  「你少废话!」

  郑钰一指她鼻子,女人不敢吭声了。

  「说!你跟我老婆到底怎么回事?」

  郑钰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提溜起来。

  「我该死,我真不是故意的……」

  赵林赛感觉一只耳朵好像听不见了,刚才被郑钰扇耳光扇的耳朵里净是嗡嗡
的声音,现在左边耳朵已经听不见了。

  「她为啥给你作证?」

  「这……我……」

  赵林赛张口结舌,为啥给他作证,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不是你威胁她?你他妈个臭逼的!老子我宰了你!」

  赵林赛拿起一把菜刀架在他脖子上,「我告诉你,我他妈的已经弄清楚了,
我老婆帮你做的不在场证明根本就是假的,张天死的那天,6月4号,就是我老
婆说你和她晚上在你家偷情的那天,就是你说你怎么射在我老婆嘴里的那天,那
天我老婆根本就不在港城市!那几天她回老家去了,我已经打过电话问过了,6
月4号那天她全天都在广西!不止一个人可以作证!」

  赵林赛的脸色本已经惨不忍睹了,但是现在变得更难看了,就像死了亲爹一
样。

  「她根本没和你在一起,她为什么要给你作证?她怎么给你做得证!是不是
你威胁她?你倒底用了什么手段?陈琳死的不明不白,是不是你干的?你要胁她
帮你作证,后来又害死她灭口!」

  郑钰一连串连珠炮似的怒吼把赵林赛给吼晕了,他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来。心里实在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

  女人在床上一听这里面还牵涉到人命案,当时筛糠的都软了,大气不敢出。

  但是张天这个名字她倒是听说过,陈琳这个名字印象更深,虽然浑身哆嗦,
但是眼神却盯着郑钰,脑子里开始琢磨待会儿万一这俩男人想对自己不利自己该
怎么办。

  看赵林赛傻张着嘴不说话,郑钰眼神变得冰冷。

  「算了,反正陈琳已经死了,我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害得,但是肯定和帮你作
证脱离不了干系,我老婆因为你的事没了命,你倒是活的挺逍遥自在的。哼哼,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要把这件事告诉警察,知道吗,陈琳他哥就是警察,我把
这件事告诉他。」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你的不在场证明没了,才过了两年,中国杀人案的时
效有六十年,还差得远呢。你这辈子剩下的时间就在大牢里面渡过了,最后等着
你的是上刑场吃枪子儿!」

  赵林赛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终于呜哇啦一声含糊不清的哭嚎,跪在地上
给郑钰磕头。

  「大哥!大哥!求你了,这真不是我啊,我全告诉你,我这是……我这都是
听你老婆的话,她让我怎麽说我就怎么说的啊!我这些话,都是她教的!」

  「你说什么意思?我老婆教你的?」

  「对,这都是她教得,她让我这麽说的。我根本没和她有什么事,真的,大
哥,我没和她上过床,一次都没有!她也不是我的情人,我们之前根本不怎么认
识!」

  赵林赛埋藏在心底两年的真相终于吐了出来,肿的成了一道缝的眼睛里好像
还流出了眼泪,但是颜色是红的里面带着血。

  这下不止郑钰愣了,连马蔺也愣了。

  「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没绝对是真的!我说假话我不得好死!我也不知道你老婆为什麽
要跑来帮我作证,以前我们连句话都没说过,后来我被警察抓了,她不知怎么来
找我,叫我说那天晚上和她在一起,这些话都是她教的!她是自愿的啊,我真没
威胁她啊!我对天发誓啊我!」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真不知知道啊我,我和她真没一点关系,她不可能看得上我这样的,平
时她都没正眼看过我,我真没和她上过床,也没杀过人,真没有啊!你相信我,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啊,我求你别告诉警察啊!」

  到最后,竟然呜呜的痛哭了起来。

  郑钰相信了,他说不准自己为啥相信,也许是一开始就想去相信,但是他相
信了。这小子这样说等于自己承认了不在场证明是假的,不到逼的走投无路他是
不会这样说的。

  陈琳没有和这小子有过来往,这令他无比的欣慰。但是真如这小子所说,她
到底是为了什么?没人威胁她,她也没吃错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蔺的脸色有点难看了。

  郑钰稳了稳心神,对床上的女人说:「今天这事儿,你也看见了,我们是来
找他的,没你的事!你要是想报警,我告诉你,你和他刚才在床上怎么打滚的样
子都已经被我拍下来了,你不怕,你单位你老公你孩子拿到这些东西的话就试试
看。还有啊,我今天能进你家的门,你另一个家的门我就也能进,你要是嘴没把
门的,到时候我会随时去拜访你的。」

  女人赶紧胡乱穿好衣服,忙不迭的答应:「知道知道,我绝对不会说的。其
实你老婆,你爱人是陈琳吧,我……要说我们还不算外人呢,两年前就是我帮你
爱人做的尸检化验,真的,我对你爱人的事真的是非常同情……」

  「你帮我老婆做得尸检?」

  郑钰觉得奇怪,刚才是听马蔺说起过一句这女人好像是大学里上班的,她做
什么尸检?

  「是啊,当初就是我给做的,当时前面排着好几个等着做的,还是我叫给你
爱人先做的,你爱人,你爱人是当年那个雨人的……」

  女人的本意,原本是想套套交情,把这俩男人给稳住。自己的把柄在人家手
上,万一这事曝光给老公知道,她简直想都不敢想。她也看出来了,这俩人主要
是来找赵林赛的,不是冲她来的。刚开始她还以为这是她老公故意设计的圈套派
人来捉奸的,现在既然不是,或许说两句好话拉拉关系,就能让他们不对自己做
不利的事,说好了说不定还能把那些录像给删了。

  陈琳确实是他们实验室做的尸检,当年雨人案震动全市,他们中心是市中院
和公安局指定委托的鉴定机构,陈琳是最后一具送来的尸体,所以印象深刻,但
是具体操作人并不是她,不过这时候她哪还顾得了那些,直接信口开河。

  「你到底是干嘛的?你哪个单位的?」

  郑钰问了几句,这女人就全说了。原来这女人叫王雪,是在港城大学法医学
院法医鉴定中心上班的教师,同时也是执照法医。05年国家规定各级法院不再
做法医鉴定,这个活就全都外包出去了,港城大学法医鉴定中心在省里的水平也
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公安局和法院跟他们签的有合同,相关司法鉴定全都由他们
来做。

  当年陈琳的尸检确实就是他们中心给做的。但是不是她经手的,不过这时候
还管那么多,只管捡好听的说。

  「法医……」

  郑钰想了想,当年,一切都是陈峰给操办的,当时家属去签字也是陈峰给签
的,自己去是没看过相关的文件。

  「这样,你既然这样说,那也好办。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刚才录的东西我
们就给删了。」

  「好好好,什么事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当时我妻子的尸检报告你那儿而应该有存底的备份吧。」

  一个小时后。

  在港城大学法医鉴定中心的档案室里,郑钰看到了那份本应由自己签字的尸
检报告,看到最后,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尸检化验得出的结论,陈琳生前曾经吸过毒品?而且有了相当的毒瘾?

  他简直不敢相信,陈琳吸毒?可能吗?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她背着自己
偷偷地吸毒?这……这……他真的感觉陈琳在自己心中的形象越来越陌生了,这
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妻子吗?先是出轨偷情,现在又是吸毒?她还背着自己干了什
么事?

  等等,陈琳没有出轨偷情,这不是刚闹清楚吗。但是吸毒……郑钰此刻的心
情就像是刚从心头搬下一块大石,接着又放上另一块。

  她这是跟谁学的?到底是谁引诱她染上了毒瘾?郑钰知道一个以前没接触过
毒品的人是不可能突然之间染上毒瘾的,都不是傻瓜,都知道毒品害人。没人引
诱是不可能自己去吸的,而且毒品不是洗衣粉满大街都有得卖,没有货源也不可
能然上瘾。这肯定是有人故意勾引她,故意把他往火坑里拉。

  难道是赵林赛?

  郑钰一开始就想到了他,但是随即又否定了,如果是昨天的话,这小子几乎
是唯一的嫌疑人。但是今天他已经说了实话,他既然根本没有和陈琳有过不伦的
关系,那也不会是他。那是谁?难道除了赵林赛还有另外的人?

  郑钰觉得陈琳此时在他心里真像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他永远不知道里面还有
什么,但是往下深了翻,总能翻出来让自己惊讶的新东西。

  手机响了,是马蔺给自己新办的卡。

  「喂,怎么了?」

  结果等马蔺说完郑钰的眼睛顿时就瞪大了,什么,那个神秘的电邮者来新邮
件了!

  「好你等着我马上回去!」

  奇怪嘞,事情都凑到一起发生了。多日沉寂不见的那个神秘人,终于又出现
了。郑钰不再多耽误工夫,转回头来吓唬了王雪几句,其实他自己也是个见不得
光的人物,当然不会再去找别的麻烦,王雪唯唯诺诺,郑钰也没删那些录像,这
还得留着当把柄呢……

  公安局内,陈建国和邵文杰也在盯着电脑。

  自从在郑钰的电脑里找出了那段奇怪的视频和邮件之后,郑钰的邮箱就已经
处于网警的追踪之下了。但是之后一直没动静,陈建国也不知道这招有没有用。

  但是那段视频他让人检查过,就是真的。从此之后,他就常常开始发呆,一
根接一根的抽烟。有时候一抽两三包一坐一下午,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今天听
说那邮箱里有了新邮件,顿时来了精神。

  「这是什么意思?20号中午在公园里见面,哪个公园啊?」

  邵文杰皱着眉头不爽的嘟囔,这个邮件就这麽一句话就完了。但是陈建国眼
珠乱转好像在琢磨什么,脸上逐渐起了那种自信的表情。这只能说明是对方确信
郑钰能够看懂这句话,更进一步说明对方很熟悉郑钰的生活习惯。

  而这个发信人很可能就是视频上的那个女人,她既然外表和陈琳如此相似,
那么这个公园很可能是郑钰一下会联想到陈琳的某个公园,也就是说郑钰和陈琳
在这个公园曾经发生过令人印象很深的事情。

  第一次认识的公园?第一次约会的公园?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公园?现在的年
轻孩子搞对象泡马子也许不兴逛公园了,但是郑钰和陈琳俩人现在按年龄算都算
是三张儿的人了,他们应该有过那样的经历。

  如果这样联想的话,那个视频女人的真实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那以前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那么那具尸体又是谁?

  陈峰去认尸的时候,他到底是怎么认的?

  「让网警查一查,看这邮件是不是又是从国外来的。」

  如果还是在国外,那这几天就要注意机场和码头了。

  「已经让人在查了。」

  邵文杰应道,这时候外面进来个警察说有个女的找他们。

  「谁呀?」

  「她说她叫郑琴,是郑钰的妹妹。」

  城市的另一侧。

  男人坐在车内,看着不远的路口,手里拿着手机。

  「你说什么?有动静了?嗯嗯,哪个公园?那这怎么办?港城市区里的公园
起码有十几二十个,就咱们几个人哪能看得过来?」

  他有些焦躁的看着前面,最近实在是不顺。

  先是郑钰莫名奇妙的从警察手里跑了,现在不知所踪。尽管,这不是他们的
错,但是给他们的计划造成了严重的障碍。现在要找的这个赵林赛又不知道跑哪
儿去了。

  「我这儿现在还是没找到人,他人不在家,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他们判断郑钰找到杨新晓之后,肯定会知道赵林赛这个人的存在。但是郑钰
逃跑之后,有没有胆子还呆在港城都难说,会不会冒着险露面,来找赵林赛也难
说,就算会来什么时候来更难说。他们已经失了先机了,现在纯粹是在这守株待
兔。

  也许赵林赛听到什么风声溜之乎了……这个很有可能。

  赵林赛也是老板指定的目标之一,作为职业人士,他不会问原因为何,拿钱
办事而已。但是他从心底觉得这个老板有些不可理喻,女人就是女人,发起疯来
根本无法讲道理。你既然已经知道真凶为谁,干嘛还要要这个赵林赛的命?

  这只能说是疯狂,这个女人估计已经有点疯了,她要拉所有和此事有关的人
一起下地狱。

  当然这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只管收钱办事。

  「嗯嗯,我知道,我……等等。」

  男人正准备挂电话,突然来了精神,看着前面的路口,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你别忙活了,我知道是哪个公园了,有人会领着咱们去的。」

  路口,一脸鼻青脸肿的赵林赛刚被人从车上推下来,而郑钰的脸在车窗玻璃
后面短暂的出现了两秒钟,警惕的看看周围,随后玻璃升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郑钰啊郑钰,看来这是天意啊……

  男人发动SUV,跟着马蔺的车开了出去……

  公安局刑警二大队。

  「你说什么,那些照片,是你拍的?」

  陈建国和邵文杰都是大吃了一惊,看着面前的郑琴。郑琴脸上挂着泪,全都
承认了。这下两个男人全都目瞪口呆。

  「我们先前去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我不知道事情会变的这麽严重,而且当时拍这些照片的时候,陈琳
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她说……她说这是为了我哥好。」

  「那她说没说她的那些伤到底是谁打的?」

  「她开始不说,后来我说我要报警,要告诉我哥。后来她就说了,是张天那
个王八蛋干的。我问她为啥她就再也不说了,只说这些要留下来当证据,怕张天
他姐找我们家的麻烦。她也不让我问,说我正准备进市队,这关键时刻不想让我
掺乎这事。如果得罪了张家,可能会影响我的前途……」

  「张天干的?」

  陈建国和邵文杰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一个轮廓了。先前以
为是郑钰干的,但是有很多事解释不通。现在知道了是张天,那么原先解释不通
的地方现在也能解释的通了。

  「所以你就保持了沉默?」

  邵文杰这儿可真是有点火了,「那是你哥,那是你嫂子啊!那是你亲人啊。
你就当时不知道,后来张天出事儿了,你也没有一点联想?后来你嫂子跟着出事
了,你就没有一点联想?」

  郑琴脸色惨白,「我……我……我当时……我当时真的不敢想到底是怎么回
事……而且,我嫂子说是雨人……」

  「所以你就拒绝想对吧?」

  邵文杰铁青着脸,这是多重要的线索,竟然生生地被隐瞒了两年,这要不是
郑钰被通缉火烧眉毛了,恐怕她还要埋在肚子里。这要是当年早点掌握,张天案
估计早破了,甚至陈琳案都不会发生。

  「你为了你自己的前途,不想揭发张天,不想得罪张家,所以就眼看着你嫂
子有危险,你就无动于衷?这是人命案你知道吗!你这叫包庇你懂吗?」

  郑琴双手颤抖的捂着脸,痛哭失声。

  邵文杰还想说什么,陈建国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再说了……

  8月20号中午,快12点。

  陈建国和邵文杰坐在车里,沿着大街慢慢的开。

  今天就是见面的时间,但是具体在哪个公园他们没搞清楚。所以只能在全市
所有公园都布置了人蹲守,而他们作为机动兵力不停的按照设计好的路线巡视,
各个点定时汇报情况。

  现在必须抓紧时间了,赵林赛这小子也死了,昨天被发现死在自己家里。而
有目击者证明前段时间郑钰果然来找过他,而且俩人发生过冲突。陈建国知道再
等下去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尸体出现。

  那份尸检报告,郑钰也看过了……真没想到,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照片满
大街的贴,他还敢招摇过市。

  还有那个马蔺,真是疏忽了,没想到他们俩在一起,早该想到的,为啥把他
给忽略了。

  到底在哪儿呢这俩小子……

  「还没出现吗?会不会是幌子?」

  男人看着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郑钰,郑钰坐在那儿东张西望坐立不安,明显
是在等人。但是男人仔细观察了附近经过的所有女人,没一个对的上号的。他通
过耳麦询问公园门口车里的拍档,但是得到的也是相同的回答。

  「也许她整过容了?或者化妆了?」

  「有可能,注意每一个靠近他的女人。」

  郑钰此刻正是心里跟火烧的一样,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公园。但是这里是平
时他和陈琳最常来的公园,他们俩就是在这里认识的。陈琳生前最喜欢来这里散
步锻炼,他看到公园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这里。希望不会错,但是不会错就意味
着陈琳也许真的会出现,那么她的死亡……死亡的到底是谁?

  管他是谁,郑钰现在只想赶紧见到陈琳。

  是她吗?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走了过来,好像啊,真的好像。是那个?也
很像。郑钰现在发觉自己看谁都很像陈琳。他实在是不知所措,我该主动上去问
问她们吗?是那个?她正向我走来,她脸上带着的微笑,她在看着我,是她吗?

  是她!

  郑钰站了起来,面向那个女人,情不自禁的招了一下手。

  同一时间,男人的眼睛像利箭一样盯死了那个女人。没错!郑钰就是在向那
个女人招手!

  「目标出现了!」

  「抓住她!马上抓住她!」

  郑钰我看见你了,你在招手。天哪!真的是你!自从我看到电视上的新闻,
看到你之后,我还以为是在做梦,我还以为是重名重姓的人。我的爱人,你没有
死。天可怜见,我真的又见到你了。两年了,整整两年了,我以为,你不在人世
了……

  女人的眼睛里霎时间充满了泪光,她捂住了嘴忍住痛哭的冲动,心里就像打
翻了五味瓶一样,感觉激动的情绪就像山洪暴发一样填满了她的胸口。她暂时停
下了脚步,用手捂着胸口试图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想要发疯的情绪。

  他在招手?他在和谁招手?那个女人是谁?

  他认错人了,他把她当成我了。

  女人微笑了一下,正想走过去,但是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男人突然从不远
处好像捕猎的饿狼一样猛窜了出来,几步,就到了郑钰对着招手的那个女人的身
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那个女人毫无防备,吓得大叫一声,接着郑钰也吓得
身子一震,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抓错人啦,不是她!」

  男人抓着这个少妇的胳膊,耳麦里传来拍档的叫喊,赶紧松开了手,少妇趁
机撒腿逃跑。而此时这一闹,周围的人立刻驻足围观,男人知道自己暴露了,下
意识的想躲,但是一抬头,却看到了郑钰惊讶的目光。

  这个男人,我见过!这家伙……这家伙我见过!

  郑钰认出来了眼前的人,这个神秘的男人他一直搞不清楚是什么身份。在大
巴事件发生之前,这个人在广场旁边鬼鬼祟祟的拿着相机不知道偷拍什么。还有
自己住院了之后,这家伙在医院外面也出现过。回国了之后没再见过他,就把这
事给忘了,但是没想到这时候在这儿又遇见了。

  他想干什么!他为啥抓这个女人?他以为她是陈琳?他是……他是冲着陈琳
来的?

  郑钰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立刻意识到危险临头。男人的眼中露出了像狼一
样的凶光,伸手撩开衣服从裤腰里拽出一把手枪来,周围的人就像炸了营的马蜂
一样顿时大乱,郑钰转身撒腿就跑,那男人也不顾旁边众多人的目光,拎着枪在
后面猛追。他们都没注意到,人工湖边的一棵柳树下,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们,泪
水从眼角滑落,然后转头而去。

  「抓住郑钰!不能让他跑了!」

  黑色的SUV发动了,郑钰刚从公园大门跑出来,车子好像发狂的公牛一样
直接冲过马路,在一片刺耳的刹车声中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

  郑钰大吃一惊,没想到外面也有埋伏,还没等他转向,车门就打开了,黑洞
洞的枪口直接指向了他的脑门,一只有力的大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脖领子,一把把
他拖进了车里,接着枪口就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别动!」

  声音威严而冷酷,充满了杀气。

  这两个人……他们的眼神……血腥的气味。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

  郑钰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真正的危险!和面对陈建国等警察
时的感觉不一样,这些人真的不拿人命当回事儿!

  另一个男人也上了车,车子开动了。

  「说!你老婆在哪儿!」

  「我不知道!」

  郑钰此时明白,这帮人真的是冲着陈琳来的了,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
等人的?难道,他们黑进了我的电脑?他们和陈琳有什么仇?是因为赵林赛吗?
是……因为张天吗?

  「你放屁!」

  女人横眉立目,眼神就像两把刀子。她抓着郑钰的头发,直接把塑料袋套在
了郑钰的头上……

  「什么,玫瑰公园!好!」

  陈建国一打方向,直接把警灯给打开了。车子拉着凄厉的警笛直接就在马路
上一个大拐弯,向反方向过去了。玫瑰公园发生枪战?这是在玫瑰公园蹲点的警
察刚发过来的情况,有人持枪追逐,但是等他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没看清到底是
什么人。但是,陈建国有种直觉就是觉得肯定就是,有人持枪,是郑钰,还是别
人?

  是和现在的三条人命相关的人吗?是真凶出现了吗?

  他加大油门,一路朝目的地开去。各地蹲点的警察也得到了消息,全市几十
辆警察开始向一个方向迅速集中。

  女人第三次松开了塑料袋,郑钰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爆炸了,窒息的痛苦让
他恨不得立刻死去。他一边疯狂的咳嗽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满嘴的粘液狂喷,
不知道是唾液还是肺里的血,他被折磨的快要发疯了,这个女人毫无疑问是个拷
问的高手,她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你老婆在哪儿?」

  「我不知道!」

  郑钰心里下定决心拼了,自己实在是挺不下去了,宁可给开枪打死,也不想
让她这麽给折磨死!

  女人的眼睛闪过爬虫类的目光,冷笑着第四次撑起塑料袋。郑钰正要动作,
整个车子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接着一阵巨震,碎玻璃横飞。一辆金杯斜刺里就撞
了上来,将SUV给撞的几乎调了个头,车身带着巨大的惯性冲上了人行道变得
绿化隔离带里面,左半面车门全都瘪了,玻璃全部破碎。

  金杯也被撞得不轻,车头完全憋了,差点翻了。但是很快变形的车门就被踹
开,马蔺端着一杆据短管的五连发从车里踉踉跄跄的出来了。

  没等他走到SUV跟前,车里就开枪了,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朝外面连开
好几枪。但是马蔺反应迅速,往旁边一闪,子弹一发打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发
出一声恐怖的爆响,火星四溅,另几发打在地面上,还一发子弹却不幸打中了一
个倒霉的路人,子弹将他的小腿射穿,顿时血如泉涌,这倒霉蛋惨叫着捂着腿倒
地不起。

  有的路边的人没听见枪响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群人围上来看热闹,有的
路过的车也挺下了。但是接着就看见马蔺蹲着枪对着驾驶座「呼咚」就是一下,
这散弹枪的威力比手枪可厉害多了,威力就跟小炮一样,枪声也特别大,一片火
光带着刺鼻的白烟全都打进了车里,司机被安全气囊挤在座位上动弹不得,一下
打个正着,几百粒铁砂把司机座上的枪手打的血肉横飞。

  这时车里其他的人只有那个女人还清醒着,另一个郑钰认识的那男的刚才磕
到了后脑勺已经昏迷不醒。女人眼见老大被一枪打成了蜂窝,外面的枪手还不算
完,一枪接着一枪的往里轰,老大的尸体都给打烂了。知道大势已去。眼前的情
况不但完不成任务,自己很可能也脱不了身。就算能挡得住眼前的枪手,待会儿
警察也会过来。

  她摇摇晃晃的弄开门,从车上跳了下去,这才发觉胳膊已经满是鲜血。拎着
枪回头朝马蔺开了两枪,接着转身一瘸一拐的想跑。她的本意是此时大街上乱成
一团,运气好的话在警察到来之前他能混在人群里逃走。

  但是马蔺扔了打光了子弹五连发,拾起地上的手枪,直接从后面跟了上来,
对准她后心就是一枪,女人直接应声倒地,身子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快走!」

  郑钰昏头胀脑之间就只听懂了这一句话,接着被马蔺搀了起来。

  而不远处,一辆白色的宝马X5的驾驶座上,张晓霞眼看着这一切,痛苦的
闭上了眼睛。她直到今天会是一个了断,她想来亲眼看看陈琳这个贱人怎么死,
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完了,一切全完了……警察马上就会到,所有的努
力,两年来所有的付出全都白费了……

  她发动车子,拿出手包里的护照跟签证看了看,这是按照计划早就准备好了
的。

  到了现在这一步,只有走了,弟弟啊,我的弟弟呀,不是姐姐不帮你报仇,
实在是……老天不睁眼啊……

  张晓霞擦干眼泪,一加油门宝马起步,顺着路向机场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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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星光下,郑钰和马蔺俩人坐在屋顶,看着天上的星空。

  想起昨天那幕此刻仍是心有余悸,谁也没想到,会半中腰杀出这样一帮人马
来,谁也没想到会演变成当街枪战的情形,当时的危险,子弹在头上横飞发出的
尖啸声,让人想起就浑身冒冷汗。

  「对不起,这回算是把你也给拖下水了。」

  郑钰脸上带着歉意。

  「哼哼,说这干嘛?」

  马蔺豪爽的拍了他的肩头。「你当初替我挨过一枪,今天我也还你一条命,
公平合理。拿我当兄弟就别说什么对不起。」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段先去外地避避风头,等风声过去了再说呗。反正港城这种鬼地方每天
都有砍人杀人,枪战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哎对了,你知道那帮人的来头吗?」

  「具体的不知道,但是,我大概能猜得出来。他们是冲我老婆来的。」

  「你老婆……这麽说她真的没死?」

  「应该是,这件事我觉的和两年前的张天命案有关。我那个大舅哥陈峰,恐
怕也是知道内情的。张天被人杀了,本来锁定的嫌疑人是赵林赛,但是我老婆为
啥要去替他作证?」

  「哎对了,赵林赛死了。」

  「死了?估计也是那帮人干的。还有尹媛媛,杨新晓肯定也是那帮人下的毒
手。」

  「我有点不明白,你当初既然早就知道你老婆根本没和赵林赛出轨,你当初
又跑去找他找事是为什么?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上次不是说你老婆在广西怎么样?」

  「那是我诈他的,我信口胡说而已。我就是不相信陈琳能看得上这样的人,
结果一诈就诈出实话来了。陈琳根本没和他在一起,那么这就奇怪了,她为啥要
去作证?还有如果她没死……陈峰是怎么去认得尸体?我觉得,陈峰应该是知道
陈琳没死的,他为什么要骗我?」

  马蔺瞟着郑钰,点根烟抽上。

  「你家的事我倒是不懂,但是我知道一个人如果隐名埋姓装死离开自己的所
有亲人两年不敢出现,要跑路跑到这种程度,那肯定是有人追着要他的命。就像
我现在这样,手上两条人命,我肯定也会这样做。」

  「人命?陈琳……她一个女的,她会有什么人命?」

  「对呀,没有内情她干嘛替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作证?干嘛装死消失?干嘛有
人要追杀她?」

  「你是说……陈琳因为某种内情,才去替赵林赛作证?因为替赵林赛作证,
所以才会有人追杀他?所以她才会跑路?」

  郑钰觉得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湖边的那两具尸体,两年前的那两
个钓鱼客,是谁,究竟是谁……

  「说老实话,这事我觉得你得去问陈峰。」

  陈峰……

  第二天早上,马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说是已经找好了道上的朋友,
那人认识个蛇头,帮他联系了一条往台湾偷渡的船,马蔺走了。

  去找陈峰吗?应该去,只有他能解答自己的答案,应该只有他。

  还没想到怎么去,手机响了。还以为是马蔺打来的,但是一看号,郑钰就愣
了。居然是妹妹郑琴的手机号。他不知道该不该接,因为郑琴不可能知道这个号
码。难道是警察设计的圈套?还是那帮杀手的余党贼心不死?

  铃声一直在响,最后他接了。

  确实是郑琴的声音,郑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号码的?」

  「哥,对不起……」

  那边郑琴说着就已经哭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郑钰一阵紧张。

  「喂,郑钰是吧?」

  声音变了,是男人的声音,郑钰一听就听出来了,是那个老警察陈建国的声
音。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号码的?」

  「你和马蔺在一起,我们已经知道了。这号码是马蔺最近办的,这一查不就
查出来了。」

  「你们想怎么样?我告诉你这事和我妹妹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知道赵林赛也死了吧。」

  「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是那帮杀手们干的,就是绑架你的那帮人。包括尹媛
媛、杨新晓也是他们做的,我们抓到了一个活的,他已经全都招供了。」

  「你们抓到了?」

  郑钰心中一阵轻松。

  「是的,包括你妻子陈琳没有死这个情况我们也知道了。我先在这儿跟你说
个对不起,你没杀人,是我们怀疑错了你。」

  郑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这样,我们想和你见面,好好谈一谈。有些情况我想你有权利知道。」

  「什么情况?」

  「比如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还有当年死的到底是
谁。这一切事情的缘由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我怎麽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叫你妹妹跟你说。」

  一个小时之后,郑钰和陈建国终于第三次见面了。

  郑琴跟在郑钰的身后,两人走进客厅。客厅内就坐着两个人,陈建国和邵文
杰。两人看见郑钰之后都站了起来,陈建国脸上带着歉意的表情:「你放心,我
们不是来抓你的。事情已经搞清楚了,你没杀人,我们来这里是跟你道个歉。」

  「你不是说……」

  「我知道,你坐。」

  陈建国重新坐下,「有些事情你必须得知道,而且我们还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帮忙。」

  「什么事?你先告诉我那帮人是干什么的。」

  「他们是职业杀手,被人雇来杀你妻子的。他们最终的目标就是你妻子,你
知道他们的幕后老板是谁吗?我想你应该能够猜得到。」

  「是和张天得死有关吗?」

  「是的。」

  「难道是张天家的亲戚朋友?」

  「对,就是他姐姐张晓霞。」

  「那那些照片?」

  「那些陈琳被施暴负伤的照片,是你妹妹拍的。但是除此之外的那些照片,
还是个谜。」

  「什么?」

  郑钰扭回头惊讶万分的看着妹妹郑琴,郑琴躲避着他的眼神。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郑钰真是觉得心里跟开了锅一样翻腾着,没想到啊,竟然是郑琴。她为什么
瞒着我?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郑琴低着头不敢看他,她现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心里此刻也是刀剜
的难受,要说自己当初没有一点怀疑那是骗人,但是她既然知道是和张天有关,
而且既然嫂子不要自己声张,她也就顺水推舟的装糊涂了,但是后来嫂子蹊跷的
死去,她也更没机会在澄清。

  现在,她跟本无法面对自己的哥哥。

  「好了好了,她也是身不由己,如果她敢揭露此事,说不定她自己的生命也
会受到威胁。」

  陈建国站起来,示意郑钰冷静:「你看,现在这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

  「那你们既然知道是张晓霞在幕后干的,为啥还不去抓她?」

  「她已经跑了,枪战当天,她就已经离境了,去了意大利了。从这点上看,
更能断定她是蓄谋已久。现在人在国外,不好抓啊。」

  「你们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不是,你看看这个。」

  陈建国说着打开笔记本电脑,上面有一段视频录像。「这是你收到的那封邮
件,我们的网警追踪了这封邮件,最后查到是本市的一家网吧里发出来的。我们
调出来了监控录像,你看看这个女人是谁?」

  郑钰仔细看看,一个长发女子的侧影,熟悉的感觉,他的脸不由得凑近了屏
幕。

  过了会儿,女子似乎下机了,等她站起来向柜台这里走来的时候,脸的正面
全完呈现。郑钰的心忽的一下飘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声来。

  「陈琳……」

  来到陈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郑钰按了按门铃,过了一会门开了,陈峰出现在面前。

  进去之后左右看看,陈峰问要不要喝水,然后就关上了门进了厨房,郑钰穿
过客厅正想往里面走,但是厨房里突然一阵响动,再回头一只手已经把他狠狠推
到了墙上,接着一把冰冷的枪口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陈峰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谁让你来的?」

  郑钰没有说话,陈峰老练的在他身上搜了一下,但是没有摸到任何武器。他
慢慢的转回身,陈峰的眼睛里闪动着绝望的凶光,就像一条受伤被逼上绝路的野
兽。他的枪口并没有离开,但是慢慢松开了手。

  「你这是干什么?你媳妇儿呢?」

  「我让她走了,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谁让你来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在大街上出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你以为那帮人会善罢甘休?」

  「你知道那帮人是谁?」

  郑钰直视着他的眼睛。

  陈峰没有回答,但是枪口依旧没有离开。示意郑钰坐到沙发上去,郑钰顺从
的走过去,但是视线一直没离开陈峰的双眼:「你知道那帮人是谁?你也知道他
们到底要干什么。这麽说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陈琳的事情。」

  「坐下。」

  「两年前死的是谁?那具尸体是谁?」

  「坐下!」

  「陈琳还活着,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我看过那份验尸报告,那上面说
陈琳吸毒,这不可能,这不是她!」

  「我说你给我坐下!」

  陈峰的声音就像岩石在摩擦。

  郑钰坐下了,陈峰用枪指着他,推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没见有
什么异状,这才又返回身来。

  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你……见到她了吗?」

  还是陈峰先开的口。

  「我想是的。」

  郑钰的声音很轻。

  「她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

  「我早说过,让她别回来的,她就是不听!她就是舍不得你,有人想要她的
命!她现在有危险,这都是因为你!」

  「原来你真的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你怎么……你不是警察吗?」

  「警察也不是万能的,你以为我要是能帮得了她我会袖手旁观吗?我他妈就
是没办法才会出此下策。你懂不懂?你懂个屁呀!」

  陈峰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激动,几乎是在咆哮。

  「那我呢?难道我就帮不上忙?」

  郑钰激动的脸色通红,也站了起来。

  「你,你两年前就帮不上忙,两年前她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

  陈峰不屑的口气真的是把郑钰给激怒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是他的心病,是
他心里的疮疤,先在被人给血淋淋的揭开了。

  「那天晚上我给打晕了,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当时我也在场。」

  「什么?你也在场?」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给我坐下!」

  郑钰没有坐,直接往前走了两步胸口直接顶上了枪口,直视着陈峰的眼睛:
「你知道我有多想念陈琳吗?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妹妹吗?你想开枪,开吧?」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陈峰的眼神软了下来,枪口垂下。

  郑钰又坐下。

  陈峰此时好像丧失了全身的力量,坐在沙发上,郑钰有种感觉,对面的这个
男人似乎在一瞬间变得苍老了许多,缓缓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道出了两年前
的那个夜晚所发生的一切。

  「陈琳出事前两个月,就是张天死亡的那个晚上。她给我打电话,她在电话
里哭了,她说她做错了事对不起你,向我坦白了一件令我无比震惊的事情。」

  说者陈峰抬眼看了郑钰一眼,「那就是她有外遇了,整整一年了,她在外面
有别的情人,而且这个情人就是雨人!」

  「什么?」

  郑钰当时整个人就木了。

  「你说……雨人……这不可能!」

  「不可能?你这个当丈夫的,你就没有好好想一想。他一个女人家,成天收
集雨人的资料,都痴迷到了那种地步,你就没想过她不单纯是好奇?你就没有想
过这事到底正常不正常?」

  「她喜欢雨人?那是个罪犯啊!」

  「罪犯怎么了?你知不知道斯德哥尔摩侯群症?她就是这种类似的情况。没
错,她是迷上雨人了。你不知道吧?她觉得雨人是个除暴安良的侠客,她觉得能
作为这样一位侠客的情人,她觉得这是最刺激最浪漫的事儿。她就是这样跟我说
的,她说她知道对不起你,她爱你,但是她也爱雨人,她也同样无法拒绝这种诱
惑。」

  「那个雨人,你知道他是谁?」

  郑钰咬着牙低声问道。

  「张天,就是死了的那个,就是他,他就是雨人。」

  「是他?这怎么可能?」

  郑钰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能,警察给你看过一些照片吧,除了陈琳被打伤的照片之外,还
有一些雨人受害者的照片,那些照片,就是来自于张天,都是在他的电脑里发现
的。」

  「电脑里……」

  「总之,她告诉我说她们俩保持着情人的关系已经有一年了,但是现在,她
不想再保持下去了。她反悔了,她说她终于发现自己是多傻多天真的一个人,居
然和杀人犯同床共枕了一年,为了一个罪犯背叛了自己的爱人和家庭。她说她不
敢告诉你,所以只能向我求助。我问她到底是谁,她说是张天。」

  张天,郑钰苦笑。这家伙只闻其名,连面都没见过。他就在小琴的球馆里兼
职教练陪打,而陈琳也在那里帮忙,两人平日里肯定就有接触,现在有了外遇,
更是方便。

  我要是平时多去看看,估计也能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郑钰的心里真是
悔恨交加。

  「她为什么……我是说她为什么不再和……张天……」

  「她说她翻然悔悟了,她说她以前觉得雨人是个侠客,但是时间长了发觉这
个人和自己想的有很大的偏差,但是她不敢和他公然决裂,她怕自己有危险,所
以才打电话给我。我叫她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我过去找她。」

  「你为什麽不让她赶紧离开那儿?」

  「是她说她想要张天认罪。等他认了罪再由我把他抓起来,我知道危险,让
她不要自行其是,但是晚了,到那儿的时候,我只看见张天已经对她在动手了,
把她打得浑身是伤。」

  「这就是那些照片?」

  「对。就是那些照片上的伤,那就是张天打的。」

  「到底是谁杀了他?」

  「我,我把这王八蛋给杀了,一刀就把他给捅死了。他把陈琳给打成那样,
我就是把他碎尸万段也不解恨,我一刀宰了他算是便宜他了。」

  「你一个人去的?你为什麽不报警?张天是雨人的话,你完全可以带人抓住
他。」

  「抓他?怎么抓?难道连陈琳一起抓?别忘了陈琳早就知道他真实得身份,
算起来这是包庇,同样要坐牢的。而且两年前,张天也根本不是我能动得了的。
两年前,薄书记还没调来,市里的老大还是那个文老大,张晓霞是他的情妇。而
且最关键的一点,那些证据并不足以证明张天就是雨人。」

  「你说照片在他的电脑里。」

  「是,但那并不能表明那就是他拍的,想办他,证据必须特别过硬才行。而
且他现在死了,死人嘴里没口供,这就更说不清了。我杀了他之后,等我冷静下
来,我就知道事情麻烦了,他姐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那个赵林赛就是你安排的吧。」

  「没错,要保住我和陈琳,就必须找个替死鬼。赵林赛就是最好的选择,他
是个小混混,进过少管所。以前和张天发生过矛盾,张天带人打过他一顿。而且
他没有不在场证明,本来一切都很简单……」

  「陈琳不同意,对吧。」

  郑钰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陈琳就是这样一个人,善良温顺,看不得别人
受苦,尤其是别人为了自己受苦。

  「对,她不同意,她不愿意让别人为自己受过。她说她有办法,第二天她就
跑去让你妹妹把她身上的伤都给拍了下来,然后她把张天电脑里的那些照片也给
收集了起来,后来我听说她自己跑去给赵林赛作证去了,我就知道坏了,张晓霞
肯定会怀疑。」

  「果然张晓霞后来怀疑了,陈琳就打给她电话说她手里有对付她的证据,她
弟弟是臭名昭著的变态连环杀手,她有证据有照片,要是把她逼急了她就把这些
证据公诸于世,雨人不是别的一般什么犯罪,到时候,就算是她的后台,也罩不
住……」

  说到这儿,陈峰长叹了一声。

  「那天南湖的那两个人,就是张晓霞派来的吧。」

  「对,张晓霞派他们来把钥匙抢回去,同时要陈琳的命。但是这个事被我事
先知道了,所以那天晚上我吃完了饭之后根本没走远,就在暗处看着,等你被人
打晕了我才出来。」

  「是你,是你把我从水里给捞出来的。」

  「是我,当时你还昏迷着。我找到了陈琳,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这计划,因
为我收买了其中一个人,张晓霞给他十万,我给他二十万。他没杀陈琳,只是把
她的钥匙拿走了。我告诉他没人会知道这件事,回去之后就告诉张晓霞说人已经
杀了,陈琳从此以后保证不会再出现,那个人动心了。他们抓住陈琳之后,那人
杀了自己的搭档,但是没要陈琳的命。」

  「然后你把他也给杀了?」

  「这叫斩草除根!不杀他始终是个祸患。后来我把他杀了之后,把陈琳给弄
醒了。我告诉她张晓霞派人来杀她了,叫她快跑,我已经帮她把假身份还有护照
签证啥的全都弄好了,国内是不能待了,只有去国外。但是她哭着就是不走,她
非要和你一起走。」

  郑钰默默的一叹:「你是不是告诉她我已经死了。」

  「对,不这样说她就不肯离开,我说你已经遭了那两个人的毒手,我赶来的
时候晚了一步,只救下了她。后来她才哭着走了。等她走了之后,我就把那两个
人的尸体扔进了湖里,但是因为太匆忙,忘了把钥匙从那个人的尸体上拿下来,
结果一起下水了。后来我又找个女人做陈琳的替身,我把现场布置成雨人作案的
样子,因为他们的计划就是杀了陈琳然后嫁祸给雨人。」

  「那个女人,是马蔺的嫂子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马蔺家里的时候,就看到他嫂子的照片,觉得和陈琳挺像的。后来我
听说她吸毒,而陈琳的尸检报告上也有提到陈琳吸毒,我就觉得不可思议。毒瘾
不像是偷情,偷情有可能长期瞒得住,但是毒瘾深了从外表上就能看得出来,而
且生理特征很明显。」

  「我怎麽回忆也不觉得陈琳当时像是吸毒的样子。后来我就想到很可能是马
蔺的嫂子做了陈琳的替死鬼,马蔺他哥是雨人的受害者,你做为办案警官肯定要
和死者家属有联系,这样接触到马蔺的嫂子就是顺理成章,你肯定也察觉到了两
人长得比较像。这样当你的计划在你脑子里成型的时候,你肯定已经想好了要她
来当替身。」

  「没错,我知道她当时在吸毒。后来就通过毒贩子把她叫了出来,后来我告
诉她说案子有了新的进展,需要她配合一下跟我走一趟,她一点都没怀疑就跟我
走了。后来她的尸体就变成了陈琳的尸体,我给布置成了雨人的作案手法。」

  「她是你杀的?」

  「是。」

  「她有什么罪?你为什麽要杀她?」

  「我为了保住你们俩的命,就是这样!一个吸粉儿的毒虫而已,她活着也跟
死了差不多!后来我又去认尸,那时候你还在医院里躺着,没人想到我会撒谎,
所有人都相信了我。后来我被调到了法制科,我顺水推舟就去了。我知道雨人已
经死了,案子成了无头案了。就算雨人不是张天,也肯定和张天有关,但是这个
线索我还偏偏不能说出来。」

  郑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两年了,相安无事。我知道张晓霞一直在怀疑,但是没用,只要不露出破
绽她就没办法。现在不是两年前了,文老大进去了,中央开始打黑了,她的靠山
都已经垮了。所以我知道除非她有十足的把握否则她是不会出手的。本来一直都
好好的,直到你,直到你在电视上出名露脸。」

  「那次大巴事件让我名声远扬了,电视上网络上到处都是我的名字和照片,
陈琳肯定也看见了,结果她知道我根本没死。」

  「对,她一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她肯定会来找你。她大概意识到我骗了
她,我知道肯定完蛋了。果不其然,现在闹到了这步田地。人算不如天算哪。」

  「你是个警察,你杀了这麽多人,你眼里还有法律吗?你有这胆量,干脆把
张晓霞杀了好了。这样不是一了百了?结果到最后,事情还是败露了。你当时既
然知道她要杀陈琳的计划,为啥不阻止她?法律的手段难道就不管用?难道法律
就不管这个?」

  「我杀得了张晓霞吗?杀了她我不是要坐牢,难道我就没有老婆家庭?这样
闷不吭声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法律根本对她没用,事情就是这样,我们警察不是
为正义服务的,也不是为人民服务的,是为法律服务的。而法律是为那些掌权的
人服务的,张晓霞当时就属于这样的人。中国从来都不是法治社会,中国从来都
是人治,过去是现在也是。」

  「陈琳知道你的计划吗?她知道绑架的事吗?」

  「不知道,否则她一定会告诉你。到时候你们就会去报警,那就完了。很多
警察都拿过张晓霞的钱,很多人……包括我在内。」

  「你让她去哪儿了?」

  「意大利,她以前在那儿当过两年的交换生,算是比较熟。我也不知道她现
在还在不在那儿。」

  「你们一直没联系过?」

  「没有,不安全。」

  远处的某间房间里,一堆警察围在屋里,监听设备摆了一桌,好几个人正在
监听这次谈话,陈建国戴着大耳麦也在听着。邵文杰看着他,他示意不必担心,
陈峰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来。从他一开始就知道有人监听,还这麽娓娓道来,就
知道他是真的打算坦白了。

  但是接着接受的效果时好时坏,不时出现很奇怪的杂音,结果很长时间听不
到他们的对话。邵文杰有点着急了,在这样下去万一出事怎么办。但是陈建国还
是挺沉得住气,示意技术人员赶紧调试,果然过了一会儿,效果恢复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我还有的选择吗?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东西呢?是不是有别人正在
听咱们的俩的谈话呢?你能大摇大摆出现在我这儿,就说明问题了,是不是陈建
国叫你来的?」

  郑钰拿出了藏在上衣里的微型麦克风。

  一听戏穿帮了,陈建国示意戏演到这儿就算是结束了,邵文杰叫上人正准备
过去,突然耳麦里传来一阵惊呼和嘈杂的乱声,还有人大喊不许动,他顿时就懵
了。怎么回事?这是哪儿冒出来个第三者?

  「快!快去!」

  他扔下耳麦,带着人冲了出去。

  屋里,郑钰举着手,眼看着马蔺举着手枪对准了陈峰的胸口,他真不知道这
家伙是怎么冒出来的。他不是跑路了吗?不过此时马蔺的表情冷峻狰狞,眼睛里
充满了杀气。

  「你没走?」

  「对,我根本就没走,我一直在等这一刻。我要给姗姗报仇!」

  「你怎么……」

  郑钰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刚才全都听见了?」

  「没错!我全都听见了。打你进屋之后,我就偷偷的进来了。你们没注意而
已。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和你在那辆大巴上并不是偶遇。」

  「什么意思你?」

  「我是有意接近你,我想找出来姗姗到底出什么事了。因为找不到尸体,所
以报案也没人管,只能算失踪。后来我想方设法打听,才知道,姗姗失踪当天是
被一个买粉儿的叫去了。后来我找到了那个毒贩子,他说是一个警察叫他这麽干
的。我就联想到了陈峰。」

  「但是我没有证据,后来看电视新闻知道你老婆出事了,她出事那天就是姗
姗失踪的那天,你和我都成了雨人的受害者。但是我调查过你老婆的照片,我发
觉她们长得有几分相似。而陈峰恰好又是你老婆的哥哥,就足够我联想的了。」

  「我不知道你在大巴车上认不认识我,但是我早就认识你,咱们俩一间房也
不是偶然的。甚至我救你都不是偶然的。我想要接近你,想找到我需要的答案,
现在我已经找到了。」

  「你一直在跟我演戏?」

  「也不全是,如果没这事,我们之间会成为好朋友,这我肯定。」

  「多长时间了?」

  「和你一样长。」

  郑钰无言的看着他,马蔺的眼神里透着疯狂的恨意,陈峰一脸沉静。

  接着,门和窗户同时被人撞开,警察闯了进来,大喊不许动放下武器。接着
枪就响了,更多的枪响了。混乱中,郑钰被人扑倒在地,无数的人拥了进来。在
众多的脚的缝隙里,他看到了陈峰软绵绵的身体斜靠在墙角,额头一个窟窿冒着
汩汩的鲜血。而马蔺则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但是已经失去生命的脸上带着复仇的
快意。

  郑钰感觉自己的心空了……

  车子在林荫道上行驶,路,依旧是两年前那条路。

  人,仿佛也是两年前的那个人。

  郑钰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眼角湿润。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至少警察们是这麽说的。那些监听录音已经完全说明
了所有事情,警察已经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至少陈建国是这麽跟他说的。从他
家搜查出来的东西已经都还给了他,但是有些东西,郑钰感觉是回不来了。

  前面就是南湖了,这一切开始的地方……

  「我知道他们在监听,所以我现在告诉你真实的情况。」

  陈峰打开了电视机,一片沙沙的雪花点声音,这似乎能对窃听器产生干扰,
但是郑钰不得而知,他只是看着陈峰。

  「小琳全都告诉我了,她有一次偶然在张天的电脑里发现了这些照片,以为
张天就是雨人,所以她才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她对雨人的迷恋已经到了病态
的地步,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不正常,但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这种对于罪犯的病
态迷恋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症,她不敢告诉你,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所以她唯一
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

  「结果和张天相处的时间长了,她发现张天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人,而且她
发现张天并不是真正的雨人,他的那些照片并不是他拍的,而是网上的某个人发
给他的。也就是说,张天欺骗了她,利用她对雨人的痴迷冒名顶替欺骗了她。」

  「她被激怒了,威胁张天要告诉我要报警,张天于是对她施暴殴打,小琳在
反抗中错手一刀捅死了他。等我到哪儿的时候,只看见小琳拿着刀呆呆的坐在那
儿,张天已经断气了。」

  「她是我妹妹,我不能让她的人生就这样结束。反正,我已经背了几条人命
了,再多背张天一条也无所谓。」

  陈峰在屋里跟他说这些的时候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他始终忘不了他看着陈
峰中枪倒下时的情景,那双眼睛,那如释重负的沉静,仿佛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诉说着他最后的祈求和托付,诉说着一个男人、一个兄长的承诺……

  车停下,斑斓树影之中,顺着小径前行。

  那栋小木屋仍在,两年了,他没有再来过这里,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做
什么,事实上两年来他都一直活在混沌之中。但是今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里是开始的地方,也是结束的地方。今天在这里的,会是另一个开始。

  推门进屋,屋内的陈设如故。

  他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不知何时泪水滑落脸颊。他用手背去抹,但是却止
不住那难以抑制的情绪。两年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多少淤积在心中的苦闷,在
此刻都化成了泪水夺眶而出,他真的好想用最大的力气喊出来、哭出来,他现在
才知道,自己也许真的需要好好的哭上一场。

  不知何时,身后有了哽咽的呼吸声。

  一双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肩头,接着,泪水滴落,打湿了他的衣襟。男人没
有回头,他好怕一回头才发觉这是一场梦。女人愧疚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对丈夫
的亏欠、背叛实在让她无法面对男人,她伏在男人的背上,痛哭失声。

  不知何时,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女人紧紧地搂着男人的身躯,只想永远也不再离开他的身边。经过这两年的
时间,她已经明白在人的一生当中,生命并不是最可贵的,死亡也并不是最可怕
的。而眼前的男人,才是她值得用一生去厮守的人。

  良久……

  两张挂满泪痕的脸分开了,两双依依不舍的眼睛彼此对视着。

  「你该走了……」

  「结果这个陈琳到底还是没找到。」

  邵文杰仰面看着天花板,坐在空调底下猛吹冷风。案子破了固然高兴,但是
关键人物之一的陈琳却始终游离在警方视线之外一直没有出现。这让他心里始终
有个疙瘩。

  「郑钰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反正就是不知道呗。我怀疑他没说实话。」

  「这是必然的,两年前陈琳跑路,用的都是陈峰给她办的假证件。现在要是
露面,这也算是一条罪啊,而且这个假身份就曝光,到时候就回不了国外了。」

  「案子破了,没她什么事了,她还回什么国外?」

  「没她什么事?她和张天的关系够她喝一壶的,都能算是同谋了。还有别忘
了张晓霞也跑了,这个女人就是个祸根,她在国内能雇杀手,在国外同样能雇。
换了是我,我也会小心行事。」

  陈建国点了一根烟,哈了一口,心里挺美的。听领导说这回单位里的年度先
进个人已经内定了是他了,破这样一桩奇案,在同事朋友面前也觉得很有面子。

  「郑钰最近干嘛呢?」

  「不知道,听说已经把房子给卖了,车也买了。好像说是准备出国去埃及,
听说是他们学校跟埃及的孔子学院有合作关系,每年都有交换教学,现在他这个
情况也不太合适在原单位继续待着,事情都传遍了,所以给他争取了一个去埃及
的名额,正在办签证,没办法好像受得打击太大了,心理上一时承受不了,决定
避世远离红尘俗世一阵,修身养性。」

  「也是啊,一般人谁受得了这个。在谎言和欺骗中活了两年,到头来发觉自
己的生活根本就是被别人操纵和欺瞒,自己根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
任谁都受不了这种事。这自己调节一下也是好的。」

  邵文杰长叹一声:「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雨人到底是谁,还是没搞清楚。张天
已经死了,唯一的线索断了。从那些发来的图片上追踪到的都是些无照小网吧,
而且都是两年前的事,没人能说得清楚。」

  「张天他是在什么上面和那个发图片的人联系的?」

  「好像是在某个色情论坛上,没办法内网站服务器不在国内,弄不到更多的
资料。只是知道张天在那个论坛上的网名,一点价值都没有。」

  「他叫(网名)什么?」

  「猫脸。」

  内勤小孙进来了,抱着一大叠东西,要陈建国签字归档。

  「这都什么啊这是?」

  「就是那个职业杀手,咱们把他们的老窝抄了之后,搜出来的东西。别说,
这帮人以前弄不好就是当警察的,跟踪记录,自己还做报告书,自己建档专业的
很。这里面几月几号星期几,目标几点几分到了那里,见了什么人,用时多长时
间,我靠简直是事无巨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带间断的。」

  「天天都有?」

  「天天都有!我们都按顺序排了。」

  「是吗?我瞧瞧。」

  陈建国顺手抽出来了几张看了看,确实做得很专业非常细致,可见那帮杀手
从很早之前就盯着郑钰的一举一动了,看了几张觉得没什么新鲜名堂,于是拿过
笔签了字,叫小孙去归档。都收拾好了却看邵文杰拿着一张,皱着眉头看的脸色
不对。

  「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

  邵文杰递给陈建国,陈建国接过来看了又看,越看神色越凝重,接着不由分
说把所有的东西都掐过来,一张一张的开始仔细看。小孙不知道怎么回事,邵文
杰找了个借口把她给支使出去了,接着就把门给关住了。

  整整一个下午,俩人都在看这些东西,几乎是一张不拉,看到最后,不止是
邵文杰,连陈建国的脸色都变了。

  「这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去这里?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可能是巧合,你看郑钰接触的这些人,这几个,都是已经查明身份的
雨人受害者的遗族,而且还不止一次,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人的身份的?雨人的受
害者身份目前还是处于保密的状态,除了陈琳和另一个人之外,其他的遗体都是
从山洞里找到的,外表根本已经难以辨认,现在连咱们警察也没把所有遗体的身
份都甄别出来,他是怎么……」

  邵文杰立刻拿出手机给郑钰打电话,结果得到的却是无法接通。

  「去他家看看!」

  陈建国的心里开始又发毛了,自从破了这个案子之后,心里美虽然是美,但
是总是觉得还有点什么事情没弄明白。现在这种感觉又冒出来了……

  结果到了陈峰的家,根本没找到人。一打听连房子都已经卖了,户主都换了
人了。又去郑钰的单位里问,结果也是没结果。说是签证已经办下来了,之后就
没见人了。

  最后到了球馆找到了郑琴,一问郑琴知不知道这个事。郑勤才说好像听尹媛
媛生前说过这麽一档子事儿,但是具体怎麽回事她也不太清楚。反正他哥自从陈
琳出事了之后就变的有些神经质,好像是去找过那些雨人案的相关当事人。

  「怪了,怪了,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陈峰跟他说的?」

  等从郑琴那里离开,邵文杰越想越觉得奇怪,甚至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
觉得这个案子似乎是还有更深的内幕没有查到,还有事情没搞清楚。

  「不对,不可能!陈峰巴不得隐瞒这件事的真相,他不可能主动提供情报让
郑钰去翻这个老底儿的。」

  陈建国面沉似水,一口否定。

  「那是,难道是……陈琳?他是从陈琳那里……有没有可能,张天通过网络
从雨人那里得到了那些受害人照片,很可能,也得到了那些受害人照片的身份资
料。而陈琳曾和张天关系密切,曾把张天当成是雨人,那么有可能无意间也接触
到了这些资料。而郑钰又偶然从陈琳那里得到了这些资料……」

  邵文杰说着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哪那么多偶然?」

  陈建国再次一口否定:「况且真是这样的话,又有几个地方不合理。第一,
那这些资料是否真的存在,咱们把郑钰家抄的底儿朝天了,她的那些所谓的资料
咱们都看过了,里面没有任何能显示受害人身份的情报。」

  「第二,郑钰如果真的接触过这些东西,他为什么不报警?他那时候还不知
道陈琳死亡的真相,还只是单纯以为是雨人害的,这些能帮助警方破案的资料他
不可能自己藏私吧。还有就是如果他真的能接触到这些资料,那也应该能察觉自
己老婆的不正常,甚至有可能察觉陈琳和张天的关系,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

  「也许是陈琳消失了之后,他才……」

  「那他去找杨新晓干什么?那他去找赵林赛干什么?要找两年前就去找了,
为啥要等到现在?这就足以说明他之前没察觉到任何不正常。」

  「那他为啥……他应该是掌握了某些情报,为啥不报警?」

  邵文杰喃喃的说,「这真是想不通啊,除非是他事先知道陈琳没死。这也不
对,陈峰都坦白了,这事郑钰不知情啊。而且他如果知道陈琳没死,他去找这些
人干什么?」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陈建国突然冒出一句。

  「我说什么了……」

  邵文杰莫名其妙。

  「他事先知道陈琳没死……」

  「这不可能啊。」

  「他事先知道陈琳没死……他事先知道……他事先知道……」

  陈建国没理邵文杰,念念有词跟念经一样,好像在回忆什么,突然,眼睛一
亮,「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陈琳没死,而是以为陈琳死了,但是他知道不是
雨人杀的呢?如果是这样呢?」

  「他怎么会知道?」

  「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只是讨论这个可能性。」

  陈建国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你记不记得,咱们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谈话内
容。当时我说是雨人杀的陈琳,不止一次。而到了郑钰,他没说过一次雨人这个
词,都是说的凶手这个词,也是不止一次。这说明什么?当时都认为是雨人,而
他从没提过雨人这个词,这说明什么?」

  邵文杰愣了,好像也在努力回忆,于是陈建国打开前面的章节让他看,一看
果然如此。

  「这说明,郑钰当时在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雨人这个词,也就是说他自己不认
为雨人就是凶手。他这种言行不自觉的表明了他真实的态度。我说呢,我当时一
直觉得他这个人有点不自然,但是就是说不清楚哪里不自然,现在总算是想明白
了。」

  接着两个人都是长时间的沉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姑且可以这麽解释。陈琳消失之后,郑裕通过某
种渠道得到了某些信息,得到了受害人的身份资料。从而得知了陈琳和张天的关
系,但是并不知道全部的内容,只知道部分内容加上自己的推测。」

  「他认为张天就是雨人,从而他断定陈琳之所以被雨人的手法杀害,就是因
为有人在报复雨人,所以用雨人的手法杀了雨人的情人,也就是他老婆陈琳。而
雨人张天之前就已经死了,所以他才肯定陈琳的死和雨人无关。」

  陈建国的脸色阴晴不定:「如果是你,你会最先怀疑谁是报复你的人?」

  邵文杰呆呆的看着他:「当然是那些被雨人杀过的人的遗族,他们和雨人有
最直接的仇恨。郑钰肯定是以为那些被害者遗族之中,有人识破了雨人的真实身
份,于是展开了报复。所以他才会去接近那些人,他想找出究竟是谁。」

  「这只是一个方面,是假定那些所谓的身份资料真的存在的一方面,如果那
些所谓的资料其实并不存在呢?」

  「并不存在?」

  邵文杰其实刚才就已经想过了,但是得出的却是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结论。
郑钰不可能未卜先知,看这些他接触的人的名单,里面目前所有已知身份的受害
者遗族都在其中,他相信根据其它的这样交叉对比下去,目前还没弄清楚的几具
尸体肯定也会找到真实的身份。

  但是连警察都不知道的情况一个人却了如指掌,而且,也没有其他的情报来
源。就只能说明一个事实。

  这个人原本就知道!

  而目前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条件!

  郑钰……雨人?

  邵文杰抬头看看陈建国,两者的眼睛里都看到了对方的惊讶!这小子把房子
跟车都给卖了,银行里的存款也……不好!

  「快!一定要找到郑钰!」

  两小时后,邵文杰垂头丧气的放下电话:「晚了,今天早上他刚上了去韩国
的飞机,此时已经是在韩国了……」

  陈建国颓然坐在椅子上……

  坐在去意大利的航班上,我面色平静的看着外面的云层。

  坐在我旁边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温州的,今年才19岁,准备出国圆她的
淘金梦。我们俩坐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对出国旅游的情侣。而坐前面的是「老
师」一个韩国人,假装是向导,我给他砸了11万,那女孩不知道多少,反正他
负责把我们带到意大利。

  这一路上先到沈阳,接着到韩国,然后到了埃及。

  这位老师就偷渡这一行来说是很有经验的,我们的护照都是自己的,是埃及
签证,途经韩国也不会有问题。

  到了埃及,逗留两三天之后换了早已准备好的韩国护照继续飞往雅典,到了
雅典,老师说多玩几天。我们当然是他说什么听什么,不过,女孩好像显得挺高
兴,去广场转悠。我倒没有出去乱走,附近逛了逛,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宾馆里。

  在宾馆老师开了两个房间,安排我一个独间,他们俩一个间。看得出来那女
孩有些为难,不情愿,让我翻译告诉老师能不能自己一个房间,老师说那是怕她
一个人发生意外。我倒是无所谓,这不关我的事。还是在雅典,我给罗马打了第
一个电话,在国内我不敢打,但是这里,我真的忍不住了。

  第二天,吃早点,说是早点,就是一杯牛奶咖啡加上一个小面包。看女孩的
脸色很难看,我也没有在意,吃完后她跟着我到我房间,说今天能不能和我一起
住,她说昨晚老师抱了她,但没有发生那个,让我和老师说说。

  这女孩看样子涉世未深,心里承受恩能力不怎么样,我不想半路出现什么意
外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老师沟通了之后结果我和老师一个房,她一个独间,这
下该都放心了。

  现在,终于要到意大利了,她在那里吗?她会在那儿等着我吗?

  终于,出了机场了,也是我们这一小帮人该散伙的时候了。老师收回了韩国
护照,向我们告别。那女孩说是有人来接她,只有我一个人站在佛罗伦萨机场之
外,不知道何去何从。电话打了,但是没人接听。

  身旁有警察走过,不知道是不是警察,穿得像是警服。一男一女一边走一边
看着我,接着走过来,说的是什么我不清楚,不是英语,但是看那意思是要看我
的护照。

  我有点慌了,我的中国护照绝对不可以拿出来,只要在意大利呆一天,就不
能拿出中国护照,那是唯一的身份证明直到钱挣够了回国那天。老师这么教的,
我们是埃及签证,进入欧洲用的是韩国护照,而韩国护照是假的,也被老师收回
了,被发现是非法入境的中国人身份,就会遣送回国。

  我没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就拿出地图,兜里的全部:打火机和一盒烟。
钱藏起来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俩警察没怎么搜我身,看了看就让我走了。后
来才知道,意大利警察很少遣送偷渡客,宪兵也是。

  这下我不敢在机场这儿呆着了,拎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在机场外转悠,看
到一间酒吧,凭着一些英文买了小面包,幸亏才0.7欧元,咖啡0.6欧元,
算是我的中午饭了。老师在途中说过,必须先找到华人区,那里,有很多华人餐
馆,食品店,网吧,中国国内有的,华人区都有。每次,遇到酒吧,报亭,我都
问过:「wherecanifindchinatown?」

  不知走到哪里了,已经离机场很远了,看不到机场建筑。我不知道现在陈琳
到没到机场去接我,也许她临时有什么事?电话也打不通,奇了怪了。

  前面有个火车站,不大,里面灯光很亮,不像外边黑漆漆的,佛罗伦萨不像
我想象中的。我看到的都是古建筑,马路都是石头砌成的,感觉不出来像上海北
京那样的现代气氛,还好车站里面人多,有了些安全感。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了,
里面也有不少人,有两个人看起来像中国人,不确定。

  走过去,在石地板上铺上报亭买来的地图坐下来,背靠大厅的石柱,想听听
他们说的话。但是刚坐下没多久,手机就响了。

  电话里陈琳急切的问我到了没,我说到了,跟她说了我的位置。过了一会,
我就看到了一辆丰田开了过来,接着,陈琳从车上就跳了下来,我兴奋的向她挥
了挥手,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一头扎在我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也紧紧地抱住了她,终于,终于我们又在一起了……尾声一年之后,意大
利中北部城市,普拉托,法标费理哉大街。

  天空是阴沉的,隐隐有滚滚的雷声,看样子很快就要下雨了。我坐在公寓门
口的石板台阶上,看着面前来来去去的熙攘人流。

  有人说意大利华人最多的城市是米兰,这点我不清楚。我没去过米兰,但是
就我所见过的来说,普拉托满大街都是中国人,这座全欧洲的纺织中心几乎已经
被华人(主要是温州人)给彻底攻陷了。有时我在这里走,真的觉得这里不是意
大利。整条整条的街上都是中文的饭馆、服装店、金行、网吧、旅行社、影楼、
发廊、书店、超市……满街的中国人走来走去,意大利人反倒很少见。

  普拉托译成汉语是草原的意思,她象草原一样具有开阔的胸襟,包容了来自
各个国家的移民,她是意大利华人移民最多的城市。据陈琳说这里的18万居民
当中,有11万是中国人。就我的观察而言,我觉得这个数字还是比较可靠的。

  这也是我们选择来这里的原因。

  一个华人女子从我身边走过,我看着她的背影。妖娆的身材,浑圆的屁股,
性感的包裹在丝袜里的两条美腿,充满魅力的高根皮靴,路上很多男人都在对她
行注目礼。女人察觉到了这一切,只是骄傲的一笑,坐进车里走了。

  我一直在观察这个女人,我观察她很久了。

  我看着车子驶出街口,接着感到一滴雨水滴落在自己的脸颊。

  下雨了……

  不知何时,妻子陈琳的手轻柔的抚上了我的肩。

  「下雨了,咱们进屋吧。」

  我握着妻子的手,温柔的亲吻着。陈琳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极尽温存。然
后我站起身来,两人相拥着走进了屋内……

  窗外的雨仍在下个不停,我和陈琳对坐在床前,我看着她的眼睛,伸手轻抚
她的秀发。陈琳的眼神中带着脉脉的温情和炽热的爱意,我慢慢地探过身躯,她
的眼睛闭上了,我的唇覆盖上了她的唇。

  当我们俩赤裸的身躯尽情交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了难以形容的快感,我
搂着她的腰肢,阴部紧抵着她的胯,整个人完全融化在她的激情当中。而她的双
手紧紧勾着我的脖子,双腿绞缠在我的小腿上,拼命地挺动身子,迎合着我的入
侵,仿佛想把我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我的阴茎有力的在她的体内搅动着,在高潮来临的那一刻,好像海潮一样的
快感吞没了我,我看着骑在我身上像只美丽的天鹅一样引颈亢声高吟的妻子,那
美妙身姿让我的好像身处天堂幻境一般。

  那优美的身姿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在我的脑中放大、幻化……

  我仿佛看到了天使……

  我的天使复活了……

  激情过后,看着妻子熟睡的脸,我轻轻地一吻。妻子的眼睫毛,好像动了一
下,嘴角还带着那满足的微笑和红晕。

  我轻悄悄的下床,离开了房间。

  外面的雨没有停,我仰着脸呼吸了一下雨中湿润的空气,那种清新的感觉让
我的思路变得清晰起来,久违的感觉再次出现在心头。

  我早就说过,只有下雨的时候才能让我找到真正的自我……

  我……喜欢下雨。

  雨中,张晓霞离开了酒吧。自从来到意大利,她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在
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没有任何朋友。后来之所以来到普拉托,是因为这里
的中国人多,觉得是不是能在这里多交几个朋友。

  她不缺钱,但是寂寞孤独实在让她受不了。

  她开着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在上楼的一瞬间,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回
头看了看,漆黑的雨夜什么人都没有,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她关上了门。

  我在暗处看着这一幕,我已经观察她很久了。

  这个世界上的事往往很奇怪,就像我不知道陈琳为什麽会喜欢雨人一样,我
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雨人,但是那种冲动、那种欲望是我无法抗拒的。就像
吸血鬼注定了以吸血为生,我可能也注定了需要别人的血才能平复我的冲动和冲
动。

  陈琳并不知道我的秘密,就象我也不知道她的秘密。

  张天就是猫脸儿,我的那个在网上从未谋面的知己。这个我唯一的知己,在
现实中却冒充我的身份,骗取了我妻子的心。荒谬的是,我和我妻子都有两个身
份,我妻子爱我,但是也爱着我的另一个身份。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所有事都回到正轨上了。

  我原谅了我的妻子,实际上我并没有资格怪她。她向我坦白了一切,雨人已
经在她的心里消失了。经过这两年的分离,她已经意识到,我在她心里的真正分
量。

  我妻子的另一面消失了,现在留下的只是我的天使。

  但是我的另一面呢?

  自从妻子消失后,我的欲望也没了。整整两年我没有起过任何杀人的念头。
我曾经以为我的欲望随着我的妻子也一起消失了,但是今天,我的天使复活了。

  神既然创造了天使,那么魔鬼的存在也是必要的。没有了天使,魔鬼就是天
使。没有了魔鬼,天使就是魔鬼。当天使复活的时候那么魔鬼也将从地狱复苏。

  我舔了舔嘴唇,向门走去。

  今天,天使复活。

  所以。

  今夜,魔鬼复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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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话:终于搞完了。总还是感觉有点虎头蛇尾,但是写的太累了,实在不
想再修改了,就这样吧。原本想四章完稿,但是剧情实在是太拖,根本搞不定。
本文的灵感来自于showtime的美剧《嗜血判官》还有一个忘了叫啥名字
的电影,里面的连环杀手法医气场真的很强,不过我的笔是写不出那种感觉的万
分之一,只好照猫画虎。

  下一个计划《黎明的尽头》还在准备当中,计划是写长篇。里面不一定再有
人妻的情节了,前几部书里的某些人物将会再次出场。

  最后是老话:本文纯属虚构,本人也并非职业写手,前后情节肯定也有照顾
不到的地方,大家看的高兴就捧下场,看不爽也别扔砖,小弟先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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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6-16 2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