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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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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零四章 元阳设阵效故智

  
      张衍将沈柏霜所赐法宝收下后,便打一个稽首,道:“谢过三位真人。”

      高台之上,秦掌门温言道:“张衍,此行若是顺利,回来之后,渡真殿偏殿殿主之位,可由你来执掌。”

      张衍神色微肃,沉声道:“弟子必当竭尽所能。”

      秦掌门颌首道:“今赐你三张护命神符,望你好生利用。”把拂尘一摆,案上飞起三道光华流动的玉符,往下飘飘落来。

      张衍接在手中,顿觉其中传来一股沛然灵机,知是好物,便就收了起来,对上方一揖,“谢过掌门厚赐。”

      秦掌门不再多说,轻轻一摆拂尘,离席而起,身后童子忙是跟上,几步之后,身影便转入后殿不见。

      孟真人对张衍道:“你随我来。”言罢,摆动大袖,就往殿外步去。

      张衍起得身来,疾步跟上,须臾到了殿外,便见眼前白茫茫一片,一道滔天浊浪掀起,往龙渊大泽泄下,浑浑水波涌来,他只觉身躯一轻,就被其飘飘荡荡推了下去。

      不知过了许久,他脚下一沉,目光左右一扫,见自家落在一处浮岛之上,外间流水浩瀁,空寂旷远,深泽广潭,浮波滺滺,一眼不见尽头。

      正前方雾笼云封,隐见一条石阶蜿蜒而上,耳畔可闻若有若无的流瀑之声,而孟真人却是早已是不见了影踪。

      张衍心中一动,暗道:“此处莫非便是孟真人所居洞府。‘正德大崇浩元洞天’么?”

      他曾闻听,这处洞府是孟真人以大法力开辟出来,用作修道之用,少有人能入得此间,门中弟子只是听闻有这么一处洞天福地在龙渊大泽深处,却不知其具体方位在何处,未想今日能得窥真容。

      沿着石阶行向上去,不出百步,来到了一处刻划经纬图形的玉台,见孟真人正坐于坛上。身前案几上摆着两只玉盘。看他上来,便言道:“这两物皆是予你,一是你所需那定形符箓,二是三百余面护灵符牌。你可分发与门下弟子。若是战殁阵中。可护得元灵脱去,来日好转生入道。”

      张衍当初闯四象阵时也曾见过此物,也不客气。一礼之后,上去将两物都是收了。

      孟真人道:“张衍,你行事向来沉稳,我也不来说多余之话,只望你好好为宗门效力,此次归来,日后大道可期,言尽于此,你去吧!”言罢,就把袖一挥。

      张衍忽觉无边灵机涌来,随后眼前景物一晃,把身形定下后,却发现已然是到得龙渊大泽之上,在半空中立了片刻,脚下一踏,驾动罡风,转身往丹鼎院行去。

      他遁行飞快,未及半刻,就到得那一驾鱼舟之前,在外言道:“师兄可在?”

      不过几息,周崇举便掀帘而出,惊喜道:“师弟,是你来了,来来来,快些进来坐了。”

      把张衍招呼了进来,两人便到了舱中坐下。

      周崇举笑道:“为兄原先想遣人唤师弟来此一回,既是今日到了,也不必费此手脚了。”

      张衍讶道:“师兄有事找寻小弟?”

      周崇举摆手道:“非是什么大事,只是闻得你要率众与魔宗斗阵,为兄也帮不了你什么忙,此番特意为师弟炼了千余瓶丹药,可补益精气、助长功行,你都拿去吧。”

      他拿出一只玉匣,推至张衍面前,又自袖中郑而重之取出一瓶来,道:“这丹药名为还神丹,因宝材难求,加之药难成,数百年来,为兄只炼得七粒,哪怕肉身半损,只要元灵尚在,亦可在数个时辰内救了回来。”

      张衍神情一动,把袖一拂,将之收入囊中,道:“小弟便不与师兄客气了。”

      实则在激烈交锋之中,若是深受重创,那便是已是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便是服下此丹,能脱险的机会也是小之又小,不过若把用法改换一下,或许能收得奇效。

      周崇举知他如今身系重责,未有多留他,临别前只是叮嘱道:“师弟,此战凶险,还在十八派斗剑之上,你这身修为得来不易,若是见机不对,可退了回来。”

      张衍正容道:“小弟心中有数。”

      自丹鼎院内告辞出来,已是日头近暮,一路驾回得山门,转开阵门,入了洞府后,却见案头上又摆上了几封飞书,上前拿过一翻,发现其中一封却是自岳重阳送来,言方再有半月,两百座星枢飞宫便可布好禁制,到时会亲自送上昭幽天池。

      张衍微微一笑,有了此物,不但元婴修士,连化丹弟子也可护持住了,且看岳重阳的意思,似有投靠之意,这却是一桩好事,他思忖一会儿,抬首问道:“景游,田坤可曾回来了。”

      景游回道:“半个时辰前,已与汪小娘子一同回来了。”

      张衍吩咐道:“把他与雁依、子宏一并唤来,我有事交待。”

      百息不到的工夫,刘雁依、田坤、魏子宏三人入得洞府,见了老师,就一起上来参礼。

      张衍伸手在案上一抹,将三张护命神符摆了出来,言道:“今次斗战,非同小可,一个不慎,一身修为便要尽付流水,此物乃掌门所赠法符,关键之时,可助你等脱得险境,你等一人一张,收在身上,万勿授予他人。”

      刘雁依未有立刻动作,而是秀眸投来,认真问道:“此物给了弟子三人,未知恩师可还有护身之物?”

      张衍笑道:“为师有大魏云阙在手,足可挡洞天真人一击,尚还用不上此物,你们取去就是了。”

      听得此言,三人这才依次上前,拿了小心收好。

      张衍道:“地脉灵机已显,魔穴随时可能现世。我溟沧派随时可能与六大魔宗动上手,你等且回去小心准备了。”

      凤来山前,距离三派聚议过去不过两日,就自东面方向来了数百名修士,当前是一男一女两名修士,男子名为师寒山,女子是他道侣萧月,二人皆为元阳派门下,俱都是元婴三重境修为。

      而二人身后修士,也多是出双入对。单人独身之辈。不过寥寥几个。且功行多是不高。

      元阳派有一门上乘道功,若得一男一女合为道侣修习,则精进极快,就是三大派的玄门同辈与之相比。也是远远不及。

      仗着此等法门。数千载下来。非但俊秀人物层出不穷,且弟子门人数目已是不亚于溟沧、玉霄这等大派,也正是因此之故。才常自居东华第四玄门。

      不过此法也不是无有缺陷,若是两人之中半途有一人绝命,那另一人除非破功重练,否则至死也无法再入更高境界之中。

      元阳派自开派以来,有许多明明能成就洞天之士,却因道侣先一步殒命,而生生断了道途的,其中也不乏有情意深重,自行兵解,随道侣同去转生的。

      这一行人很快到了凤来山中,师寒山与萧月携手来至法坛高处,登高向西远眺,好一会儿后,萧月问道:“师兄,这里方圆万里皆有灵气洒布,不知哪里会是那魔穴出世之地?”

      师寒山观望许久,才道:“魔穴凝化之前,虽灵机搅动之征兆,但这一处却未必是真。”

      萧月疑惑道:“恩师也曾说过,魔宗妄图以虚穴惑我,以保下真穴,既是连洞天真人也能窥破,师兄请命来此,又能做些什么呢?”

      师寒山自信一笑,道:“那自是有道理的,娘子且看为夫手段就是。”

      他关照身后弟子,“你等皆给我听好了,沿凤来山往西、北、南三处而行,每隔一百里,便给我布下一座法阵,无有谕令,不得擅自停下,违者重处!”

      一行弟子凛然应诺,躬身一礼,各自散去布置。

      萧月若有所思,道:“夫君此法,似是溟沧派张真人先前对付魔宗之法?”

      师寒山呵呵一笑,道:“叫娘子看出来了,不错,为夫正是效仿张真人当日故智,管他魔穴是真是假,我只管在此处布下这封禁法坛,若是魔宗修士隐忍不出,待得魔穴出世,有阵法为依凭,便能在此立住脚跟,轻松就能胜过此辈,若是其忍受不住跳了出来,那却正合我意,张真人不就是如此诛杀封清平的么?待我也斩得几个魔头,便可去各位真人面前邀功请赏了。”

      萧月一脸崇慕,道:“夫君好计策。”

      师寒山摆摆手,只是脸上得色却是掩盖不住。

      两人言说一会儿,师寒山看了看日头,皱眉道:““太昊派和南华派道友怎么还不到?”

      前日三大玄门主事之人聚议后,元阳派也是不甘寂寞,特意约了太昊、南华两派前往凤来山议事,而这两派与三大派若即若离,此回攻打魔穴,也不愿与其一路,故而元阳派一出声,便就欣然应允。

      萧月安慰他道:“师兄,两派道友既是应下,想是不会违诺的。”

      师寒山哼了一声,冷笑道:“不怕他们不来,若无我元阳派帮衬,只凭这两家之力,再过万载,也休想能盖过三大宗门去,更何况,这两家宗门也未必能延续到那等时候。”

      萧月不解道:“夫君,那三大派势大无比,为何我元阳派为何非要与过不去呢?”

      师寒山叹了口气,道:“夫人,你是不知其中的道理,万载以来,你看我玄门换了多少宗派?可为何偏偏三大玄门能绵续万载?那是因为其等以一洲灵机点化灵穴之故,而我七派灵穴,能供养五六位洞天真人已是极限了,却是远远不及其等。”

      “我元阳派纵使崛起数千载,可每每行事,仍感如履薄冰,若不设法取而代之,迟早也是如脚下这弘合派一般,化作一堆灰土罢了!”

      他说到此处,重重在法坛一处石柱上一拍,轰隆一声,将之打成一地碎末。

      萧月默默上来,执住他手,道:“夫君,无论你要做什么,妾身皆愿伴随左右。”

      师寒山重重点头,将她柔荑反手握住,随后长长吸了一口气,目现精芒,道:“夫人,三重大劫,便是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洞天真人,也同样不能超脱世外,这正是我辈崛起的大好时机!”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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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零六章 两派合力争先机

  
      两日之后,张衍与韩王客恰在洞府中谈论道法,外间却有一股金霞飞至。

      他认出那是派外驻守弟子所发,心下念及恐有要事,立刻探手一召,拿入掌中,打了之后,目光一扫,不禁挑了挑眉,随后将书信递去韩王客,道:“昨日凤来山前,元阳派师寒山夫妇与浑成教杨破玉斗法,结果二人大败而回。”

      韩王客吃了一惊,忙把书信拿过,仔细看来。

      自魔劫起后,除张衍之外,少有元婴三重境修士出来相斗的,不想此回元阳派竟是动手了。

      书信中将此战经过内容写得颇是详细,还特意言及,杨破玉道术奇诡,几是一照面便占了上风,师氏夫妇二人毫无还手之力。

      若不是二人身上皆携有一件师长所赠护身至宝,怕是早已落得殒命下场。

      可便是如此,也是落得重伤而回,不养个数载怕是恢复不了元气,而且此行元阳派随行百余弟子尽殁,一个未曾逃了出来。

      元阳派闻知此事后,极是震怒,立刻将大弟子乔正道遣了出来,由其坐镇凤来山,依旧布置法坛。

      可杨破玉却是未曾再有出现,似是不敢现身,元阳派算是找回了一些颜面。

      然而韩王客看了下来,却是皱起了眉头,他以往与浑成教弟子也有过交手,对其神通道术不说熟悉,也是略知一二,可书信中对杨破玉所使手段描述,但他却是闻所未闻。

      不由叹道:“魔宗神通道术多需魔头炼化。以往因魔穴灵机不盛,许多法门无法习得,而今魔劫一起,魔穴之中灵机勃发,此辈得了助力,万载之前的上乘法门或许会一一重现,我等日后对上,需要万分小心了。”

      张衍言道:“我为此亦是曾有过思量,本想在经罗院中查看一番,看看能否找出些许有用典籍来。只是那处被禁制所封。非是三上殿殿主不可观。”

      韩王客叹一声,道:“可惜了,恩师昔年在洞府之中留了不少书册,有些还是从经罗院中转录而来。其上或许能寻到几分玄机。只是那处洞天为恩师以大法力开辟。而今早已禁封,除非有一名法力不下于恩师的真人出手,不然难以入内。”

      张衍听了。不觉摇头,洞天真人所遗道书,就是没有书录魔宗手段,那也是价值颇大,只是白阳真人法力何等厉害,门中如今法力能胜过他的,怕也只有掌门一人了,秦掌门身为一派之长,强行破开同门遗府之事,那是绝然不会做的。

      他沉声道:“近日我会往还真观一行,拜访此派大弟子梁凤觥梁真人,此派与魔宗斗法数千载,对其手段当是知之甚详,想能探得一二究竟。”

      韩王客想了一想,道:“张师弟,你为门中主事,一举一动莫引人注目,怎可擅离?此事由为兄代劳如何?”

      张衍考虑了一会儿,同意道:“也好。”

      韩王客站了起来,拱手道:“魔穴随时可能现世,事不宜迟,为兄回去稍作准备,便往还真观一行。”

      张衍也起得身来,袖袍一摆,一点流光飞去,道:“如今洲中局势险恶,师兄一人前去,恐是不妥,我将大巍云阙借与师兄,也好护得安稳。”

      韩王客也不推辞,收入袖中,而后躬身一礼,便转身步出门去了。

      半月后,太昊派,主府都广山。

      今日南华派洞天真人黄羽公前来造访,因而山门大阵也是启了门户。

      不过两家走动频繁,早已习以为常,是以门中并无异状,仍如往常一般。

      到得午时,天穹中得白羽飘飘,如雪似霜,纷扬而下,降至山门之前,化为一名清雅高瘦,白须垂胸的老道。

      太昊门中三位洞天,其中以隐陵洞史真人与其交往最密,亲自自里迎了出来,寒暄几句,便就请他入山。

      到了洞府内,按主客分坐后,黄羽公道:“道兄匆匆相召,又不愿以分身化影聚首,想是有大事了?”

      史真人神情严肃道:“确为我两家大事,是以特意请道兄过来相商。”

      黄羽公略感意外,脸上笑意顿时收敛起来,道:“道兄请讲。”

      史真人道:“而今魔穴即现,却有五处之多,道兄可知哪一处为真否?”

      黄羽公心下一动,目光撇来,轻捋胡须道:“道友既有此问,想是已有头绪了?”

      他本是试探一问,却不想史真人坦承道:“不错,。史某已知那真穴位在何方了。”

      黄羽公一怔,着紧问道:“在何处?”

      史真人身躯往前倾了倾,声音略略压低道:“位在北方。”

      黄羽公一惊,道:“可是溟沧派正要对付的那处?”

      “正是。”

      黄羽公几个念头一转,却是皱眉道:“这消息道兄是从何处打听来的?”

      史真人笑道:“魔宗在可我玄门安插眼线,我玄门亦可在魔宗之中暗伏耳目。”

      黄羽公仍是未敢轻信,沉声道:“如此紧要之事,便是魔宗之中,想也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又怎会被我等察知,会否是其放下的诱饵?道友可要慎重了。”

      史真人知晓不说些门道来,恐是难让这位老友信服,正色道:“道兄尽管放心,闻知此事后,敝派掌教真人借祖师所留法宝,施展大法力深入那北方地穴探查,几番之后,认为那一处魔穴八成以上当为真穴。”

      黄羽公不由为之动容,他沉默下去,许久才道:“若真是如此,倒是叫溟沧派捡了一个便宜。”

      史真人呵呵一笑,道:“道友可曾想过,若你我两家联手,抢在溟沧派之前,将这处魔穴镇压下去呢?”

      黄羽公神情不变,显是方才已猜到对方用意,只道:“这等大事,当由我两家掌门所决,道友来问我又有何用?”

      史真人意味深长道:“道兄何必如此说,贵派掌门不问外事,此次镇压魔穴之事,尽数交托于黄道兄之手,便是主事弟子,也是道兄门下,你若不能做主,谁又能做主?”

      黄羽公只是抚须不语。

      史真人笑一声,继续言道:“道友可曾想过,若是打灭了真穴,难免会有元炉丹玉诞出,溟沧派得之无益,而却是对我两家大为有用,既是如此,却为何要将机会平白放过呢?”

      黄羽公表面平静,实则心中也翻腾不已。

      就灵穴而言,三大派集一洲之灵机点化,而东华一洲之清气,却为他们七家所分,若说前者好似那奔流江河,那后者不过是旁脉支流,两者根本无法相较。

      但若得元炉丹玉这等奇宝,那说不定就可多供养一位洞天真人,这对他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要说就这么放过,他也是确实不甘心。

      他沉默许久后,才叹一声,道:“只是如此做,会否招致溟沧不满?”

      史真人见他终于松口,不觉大笑起来,道:“黄道兄多虑了,若是我两家真要下决定做此事,到时只消推说探查到真穴所在,为玄门大局计,不得不弃了虚穴北上,到时镇灭魔穴,溟沧派难道还会为此与我等开战不成?”

      言及此处,他又笑了一笑,道:“溟沧派此次主事之人乃是张衍,黄道兄当也知晓,此人并非是洞天门下,就是被夺去了镇压魔穴之功,事后有人为其出头的可能很小。”

      黄羽公点头道:“有理。”

      镇压魔穴对溟沧派此代弟子而言,当属不世之功了,他们而家若是提前破了魔穴,少了这份功劳,很可能就会断了其洞天之路,

      要是换在别的弟子身上,如此做定会招致其背后某位洞天真人的不满,可若是张衍,就无有这份顾虑了。

      史真人又道:“不过好似此人深得孙至言、沈柏霜等人赏识,那也简单,事后我等亲自往溟沧派一行,送些好物下去,将之安抚一番,再携些重礼赠与溟沧派各家弟子,如此也可补得亏欠了。”

      黄羽公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唉,以我等身份,却算计到了一个后辈头上,便是成了,也是丢了脸面。”

      史真人不以为然,道:“与一门兴盛相比,区区颜面又何足挂齿?那张衍天资禀赋何等出众,我七家后辈之中,少有人能比,要是能就断了其洞天之路,说不准反是好事。”

      黄羽公不觉点首,他转了转念,道:“不过溟沧派地在北界,到得那处魔穴,至多只需用上大半日功夫,我等要想拿下,就必得赶在溟沧弟子之前做成此事,此处既为真穴,那魔宗守御之力定是不弱,想在这短短数个时辰内攻破,何其之难也。”

      史真人笑道:“道兄所虑,我亦有过思量,眼下却有一解决之法。”

      黄羽公道:“愿闻其详。”

      史真人道:“若是只我两家,办成此事把握确然不大,但若邀得元阳派同道一道出力,那可就容易许多了。”

      黄羽公默默点头,元炉丹玉也有数目,若是可以,他自然也希望只两家平分,可事实上只凭两派弟子做此事却是力有未逮,必须拉上元阳派,才有成功可能。

      此派门人弟子之多,已不亚于玄门三大派了。

      尤其是有元阳派在前面顶着,就算溟沧派事后当真问罪,也不会先找上他们。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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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章 灵华一聚撼四方

  
      张衍心念电转,元阳派此举目的何在,不是一时半刻能够看透,许是彼辈认为北方魔穴是为真穴,意欲抢在溟沧派之前攻打下来,又或者那处有什么其必得之物。

      然而不管真正情由为何,对一处尚未辨清虚实的魔穴放任不顾,那绝然不妥。

      从明面上看,元阳派此刻已有三名元婴三重境修士奔赴北方魔穴,其中甚至还包括大弟子乔正道,而留下之人,面对有浑成教杨破玉镇守的魔穴,恐已无法保持迫压之力。

      而还真、骊山、平都、补天等四派虽在途中,但却被冥泉宗长老寇英龙阻拦,此人成名已久,与宇文洪阳乃是同辈,不是好相与之人,况且此派修士最擅群战,遁法又是高明,想击败四派弟子虽是不能,但要拖住其等一时半刻却也不难。

      假使那处确为真穴,魔宗赢得了这段喘息之机,便足够其在那处布置下了一圈禁阵了,到时再想要突破入内,必是难度倍增。

      张衍深思下来,决定不能任其从容布置。

      但如今有能力攻袭此处,又相距不远的势力,环顾诸派,也就只有他这一处了。

      只是荡平溟沧派门前魔穴乃是既定之策,也不能弃之不理,这样推断下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兵分两路。

      他目光一闪,把韩王客找来身边,将一枚符令取出,交予他手,言道:“韩师兄。如今情势有变,不可再按原先定计行事,我等需得分头进击,你率领所有门下,火速前往凤来山西那处魔穴,务必要在四派到来之前阻止魔宗修筑阵法,若有违令不遵者,可下重手处罚。”

      韩王客迟疑了一下,把令符收下,道:“为兄把人俱是带走。那师弟这处如何办?可需留得几人?”

      “不必如此。”张衍声音平静。但却透着一股无匹自信,“我一人足矣。”

      以方才飞书来看,乔正道等五人行速极,想来杀至那处魔穴中无需多久。如此他必得以最快速度赶去。其余人等。未必能够跟上。

      再则,那五人毕竟是玄门一脉,若算上他在内。那便是六名元婴三重境修士攻打一处魔穴,便是无有他人,实力也是足够了。

      张衍为主事之人,既做决定,韩王客只有奉令遵从,当即郑重一礼,道:“师弟保重。”

      张衍颌首道:“师兄也要小心了。”

      现下情势颇紧,容不得在此多做拖延,因而一众人俱都免了拜别礼数,不多时,昭幽天池上灵光如烟,腾腾而起,百余驾星枢飞宫自里飞出,排开风云,齐往南方浩荡行去。

      张衍此刻驾遁光亦是出了洞府,身临半空,他回首望了一眼,这一战可谓数千载以来玄魔两家最为直接的碰撞,此回去者,不知有多少人能再次回得此处。

      不过一瞬,他便收回目光,把衣袖一振,霎时间,一声剑鸣响彻云霄,煌煌剑光涌了上来,将他身躯一裹,而后化一道飒飒惊虹,往西方疾驰。

      凤来山西,天穹之中,杨破玉坐云筏之上,看着那道连天通地灵光,以他城府,也不觉心生振奋。

      此次他成功施计,引得元阳、太昊、南华三派无暇顾及自己,却是给了他足够布置阵法的时间。

      不过也并非就可高枕无忧了,此刻虽是无人相扰,但那是近在咫尺的元阳派认定此处为假穴,不愿白白消耗实力之故,但随着灵机流转,至多一天之后,玄门一方洞天真人便可彻底辨出虚实。

      到得那时,其必会不惜一切代价杀过来,甚至连太昊、南华两派修士亦会一同前来。

      按照魔宗诸派洞天真人事先推断,到灵穴最终凝化,至少需两日,是以他只需守到那个时候,便可借此机缘,一举成就洞天。

      这时一道灵光飞至,一名长老见了,伸手接了下来,打开一看,忽然大声道:“大师兄,事情不妙,溟沧派修士不知何故,正往此处而来。”

      杨破玉心下一凛,道:“可是确认?”

      那长老道:“这书信乃是金师弟传来,当不会有误。”

      杨破玉暗自皱眉,不过面上却是神情不变,沉声言道:“张衍擅长剑遁,来我处不用多久,看来需我亲自上去应付了。”

      那长老一怔,随后忙是一揖,道:“是小弟一是心急,未曾说得明白,那书信上言,张衍却是一人往北去了,并未与其门下同行。”

      杨破玉稍觉诧异,随后却是一阵轻松。

      张衍乃是十八派斗剑第一,自从主事以来,魔宗无有一次在其身上占过便宜,若是对上,他也把握不大,但若只需应付此人门下,那却是容易许多了。

      旁侧另一名长老言道:“大师兄,张衍此人将来有极大可能成得洞天之位,现下他只一人往北而去,却是失策之举,若是血魄宗能够此机会将之除去,便可为我灵门除一大敌。”

      杨破玉冷笑道:“张衍既敢一人前往,必有所持,不定身上还携有师门所赐真器。”

      众人听得此语,脸色登时凝重起来,玄魔两家数千年来第一次斗法,当然是各出手段,就连杨破玉身上也携了不少好物,似溟沧派那等万载玄门,带有真器未必不可能。

      那长老呵呵一笑,道:“便是此人再厉害,也自有百里真人应付,我等暂且不必去管,溟沧派修士到此再快,至少也需一日夜路程,足够我等在灵穴出入门户前布置下一座法阵了。”

      杨破玉点首道:“不错,此次我等非是要与玄门分个胜败,而是守住灵穴,其等到此,不必与之硬拼,守住出入门户便可。”

      众人说话间,一道遁光自地下飞出,而后一名修士落在坛上,满脸兴奋道:“大师兄,门下弟子已是寻得灵穴聚气之地。”

      杨破玉精神一振,霍然起身,道:“速速引路。”

      那道人道:“请师兄随我来。”

      说完,当即一纵身,腾起半空,随后往那道灵光喷泻之处投入进去。

      杨破玉脚下一点,身上就有一道白气环笼,跟了上去,法坛同时飞起二十余道光华,紧随其后而来。

      众人下至地底后,便各施神通道术,沿灵脉飞遁,大约行有半个时辰,那名弟子便降在一处灵机卷荡之处,指着前方道:“大师兄,便是此处了。”

      杨破玉走出一步,放目看去,见前方一处不可揣度的深窟,条条灵光自四面八方而来,以浩荡奔腾之实,往内里冲入进去。

      这里灵机之浓郁,比他往日修行之地更盛数倍,顷刻间,他微微恍惚了一声,冥冥中一丝奇妙感应与他周身气机相应和,似是只要一脚踏入其中,便可成就洞天。

      然而他知晓眼下尚还远远未到合适时机,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胸中翻腾气息,生生站住不动。

      众人虽是魔宗门下,但多数人实则并未入过灵眼,今日也是头次见得这景象,有两名长老面对周围这等灵机却是忍耐不住,贪婪吞吸了几口,这一举动立时被杨破玉察觉,神色一变,道:“不可!”

      只是已是晚了,这两人气息与那灵机一合,顿时无数灵气席卷过来,轰地一声,就将两人卷入进去。

      杨破玉把袖一挥,荡起一股灰白烟雾,往两人所在之地罩去,但他反应虽快,却还是慢了一步,只来得及一人救下,而另一人连声音也未来得及发出,顷刻之间就被卷荡灵机搅成一团碎肉。

      杨破玉哼了一声,将那名惊魂未定的长老甩在一边,下令道:“非至元婴三重境者,不可再往前去,亦不可在此调息运气。”

      灵穴虽出,但仍在吞吸地下久蓄灵气,尚不算彻底凝就,此刻若修吐纳灵气,等若以自身之力与那浩大奔腾之势相抗,道行若是不够,立时就要被其绞散。

      与此同时,乔正道等人已是在地底急速穿行了大半个时辰,现下已是入到了地底深处,已是愈发迫近那魔穴凝气之地。

      这一行来,并未遇到任何阻拦,行程之顺利,实是超出五人事先预料。

      然而此刻,乔正道却是感到什么地方不妥,他忽然把身形一顿,警惕看着四周。

      身后四人见状,也是一并停下,师寒山诧异问道:“师兄何事?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乔正道转目四顾,神色沉凝道:“方才似有人窥看我等。”

      史慕华笑道:“乔道兄,为应对溟沧派进袭,魔宗定是把大半气力用在地表之上,便是此处有魔宗弟子,也无需多做理会,不如趁着那神符法力未消,快些找到穴眼所在,才是正理。”

      乔正道并未放松,道:“不对,魔宗布置有年,不会毫无防备,恐是我等行踪此刻已被其察知了,下来之路却需加倍小心了。”

      他话音方落,远处石台上忽然传来了一声大笑,“乔道兄不愧元阳派高弟,贫道早便有意一会。”

      史穆华一惊,转目朝声音所在方向看去,厉喝道:“谁人在那处?”

      前方血光一闪,出来一道人影,站在石崖上,其身形高大挺拔,犹如松柏,却偏偏貌相柔美,肌肤如玉,仿若处子,冲着五人一个稽首,道:“几位道兄,百里青殷恭候有时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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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二章 血玉烟罗气 正气辟魔符

  
      袁子嵘与自身所驭奇兽心神相连,哪怕遭受任何损伤,都可知晓的一清二楚。

      方才那头白犬乃是专以用来探敌之用,可在血云中走了一圈,却是未曾察觉到任何异样。

      对方摆出这阵仗来,他却不信未曾施加入任何手段,只可能是自己未曾探得明白。

      心中暗道:“可惜,此次若是带来的是百巧鸟,许能窥破眼前这片血云虚实。”

      他在自家兽苑中,有百余种经过祭炼过的异类精魄,与人斗法时,每次携得何种奇兽,皆可因对手而异,虽每次只得一十八数出游,但变化起来,却可令人难知底细。

      而这其中,百巧鸟有通神明灵之用,只是毫无斗法之能,因考虑到此次突袭魔穴,是以倒未曾携得,可眼下却有些后悔了。

      史穆华见他许久不出声,上前问道:“袁道兄,如何了?”

      袁子嵘并不先答话,而是心中传命那白犬转了一圈,可仍是未曾有半点头绪,便摇了摇头,把情形如实对四人说了。

      乔正道略作沉思,随后纵身起来,化一道金光腾空,而后绕着那血云转了一圈,见有无数灵气飞来,如百川汇海一般,往其中聚集,猜测下方当是一个大穴口,直通灵穴所在之地,只是除此之外,四周却并无他路可行。

      他回了原地之后,沉声道:“无有余暇在这里耽搁了,纵是百里青殷布下了陷阱。也要闯上一闯。”

      史穆华知他说得不错,除非此刻他们选择退去,否则总要往里去的,于是言道:“乔道兄,我们五人合在一处,魔宗便有花招,想来也能应付。”

      师寒山夫妇也是一同出言附和,此来戴罪立功,自然是愿意听从乔正道的吩咐,何况他们身上也有师门所赐秘宝。遇上险恶情形。也是机会逃出。

      袁子嵘这时一招手,听得一声犬吠,那头白毛犬已是从血云中跑了出来,

      师寒山见此犬丝毫无伤。心下略略放松。笑道:“看来如方才我等过来时一般。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乔正道脸容沉凝依旧,他抬起袖,自袖囊中取了一把匕首。往外一抛,灿光一闪,化作一驾轻舟,他丢下一句,“随我上来。”说完,便先上了此舟。

      四人也依言到了舟上。

      乔正道看了看四人,道:“我方才探过,这血云展开约有三十余里,不过百里青殷纵然法力高绝,其上下界限亦不会超出五十里,稍加使力,就能冲了过去,稍候若遇危险,不可胡乱窜动,由我挡在前路,史道友、袁道友,你们护住左右,萧师弟,你与弟妹二人留在最后。”

      吩咐完之后,他手掌一翻,把法力一阵调拨,脚下金舟腹底倏尔涌出朵朵云团,把舟身推动,往血云里闯去。

      不过一息之后,金舟就毫不客气将血云撞破,冲至里间,五人环顾四周,入目所见,皆是一片红彤彤艳如朝晚霞的血气,远处更有一缕缕光亮闪动,耀得众人眼眉借化赤色。

      乔正道捉了一丝气息过来,稍稍一辨,却是眉头微皱。

      袁子嵘见状,忙是言道:“乔师兄,这血云之中暗藏有污秽之气,不过却奈何不得我等。”

      乔正道点点头,这些秽气若是元婴一二重修士到此,难免要些影响,不过他们五人皆是法身到此,却是不怕,也难怪袁子嵘方才并未提及。

      他目光在四下里扫视,竭力感应之下,发现这四处并无任何一人气机存在,便道:“小心戒备了。”

      等众人都是应下,他发声一喝,金舟被法力催动,速度增加了一倍,如离弦之箭一般向下方窜去。

      此刻在血云深处,有一处寂寥空旷之所,一缕血烟袅袅而上,到百丈高空之上,便就凝聚成一朵莲花模样,百里青殷一身大红血袍,正坐于上端。

      就在五人闯入的一瞬间,他本是危坐不动的身躯轻轻一颤,双目陡睁,甩袖站起,朝着几人所在方向凝望,双目中露出光芒,大笑道:“终是入我彀中了。”

      他虽然在此辈之中法力之深厚,不做第二人想,但却不是蛮打硬拼之辈。

      乔正道等五人皆是一时之选,玄门俊彦,放在平日里,任何一人皆可与他斗上一斗,纵然能胜,也不是轻松之举。

      可若五人联手,哪怕对方不用什么神通大法,只消轮番使出禁锁天地之术,他根本无从抽手去解,只有设法退避一途。

      然而一旦入了这血云之中,局势便就可倒转过来。

      此物乃是他特意请了温青象出手,费了百万之数宝材奇药,以神通大法炼合一桩法宝残片而成,名为“血玉烟罗气”,可布下一处似阵非阵玄机所在,来者若是入得此间,如无特殊手段,就休想再能出去。

      昔年茹荒真人随身法宝之中,便有此物在,时常仗之肆意捕杀修士。

      只是用得此宝,却需练就一门功法相契,否则无法驾驭,现今这一辈中,能修成此法之人者,只得二人,而他恰是其中之一。

      有了这等奇物,他才有把握与来袭数名玄门弟子抗衡。

      不过以他道行,只可勉强驾驭此宝,要想完全发挥其中真正妙用,非到洞天之境不可。

      然而神通之术,妙用无穷,换在不同人手中就不同用法,他用此宝物,不过借用其困人蔽气之能,对付乔正道等五人,却是另有手段。

      他再看几眼,心下暗忖:“这五人聚在一处,不好下手,且待我将他们分开,再一一料理。”

      思定之后,他瞅准那五人此刻所在方位,祭起一枚青珠在天,在头顶转动几圈之后,喝了一声,便打了下去。

      乔正道一边驱舟前行,一边把天地禁锁之术展开,时时感应四周,以防对手暗袭。

      虽到此刻为止,还曾遇上碍难,但他知晓此地绝然无有那么简单,百里青殷绝不会容他们这么轻易就到得魔穴之中。

      袁子嵘正立在船舷左侧,他放出白毛犬后,就留在身边,未曾收起,此刻这白犬忽然双耳立起,然后朝着上空狂吠了两声。

      他神色一变,不及说话,朝上扔出一枚色泽玄墨的鳞片,上去之后,仿若化开墨汁,浓浓一团,化开五丈大小,将众人挡在其下。

      可方才做完此举,只听得头上喀喇一声,那甲鳞顿时碎裂开来,而后就见一枚龙眼大小,浑身闪烁青青光泽的玉珠朝下落来。

      史穆华一瞧,神色大变,道:“不好,是‘一阳祸难珠’!快闪!”言讫,当即往旁侧闪出。

      此珠乃是血魄宗中极有名的一桩法宝,一旦打了出来,在三十丈之外毫无威力可言,哪怕寻常元婴修士出手,也可轻易将其击走。

      但其若飞入内圈之中,与生人气机一呼应,立时生出无穷威力,哪怕对面守御之宝是玄器一流,亦可当场打碎。

      而在此刻,五人谁也不想拿自家法宝去试是否能挡下此宝,那么就唯有闪躲一途了。

      当即就见五道遁光自舟中纵起,按照先前说定方位散开,才方离去,便听得“咔嚓”一声,金舟已是被击了个粉碎!

      那青玉珠子在半空一转,不再进击,而是徐徐隐入血雾之中,消失不见。

      乔正道自舟上退避后,本想立刻与另四人回合,可前去百十丈,仍是不见其等身影,忽觉不对,再用心感应了一阵,却连气机也是消失不见,心下不禁一沉,暗道:“方才那祸难珠打来时,我居然是未有丝毫感应,定是这方血云有古怪。”

      他转了转念,拿出一张法符,轻轻一弹,登时燃起,放出莹亮光华不说,还一缕缕青烟冒出,凡所及处,血云如遇天敌,纷纷向后退去,不多时就把百丈之内的雾气清扫一空。

      他仔细看了几眼,再一摆袖,就往前行去。

      百里青殷在血莲上把情形看得清楚,双眉扬起,道:“正气神符?”

      此处魔穴之战,可不像在上回星石之中,双方许多手段无法施展,某些情形下,除了神通道术外,更需比拼法宝法器,宗门底蕴稍差的一方,一个失差,便极易吃得大亏。

      乔正道此符,乃是门中洞天真人所赐,持在手中,符纸燃尽之前,诸邪辟易,涤荡魔氛,任何迷乱之法也难动摇心志。

      他深知既是来得这血云中,便是入了百里青殷执掌之所在,斗起法来那是吃亏定了的,此刻唯有找到同行四人,才有胜算。

      非但是他,师氏夫妇及史、袁二人此刻也是察觉到不妥,纷纷各施手段,一时血云竟被驱散了一大片。

      百里青殷却并不去阻止,反是淡淡一笑。

      对比这五人,他胜在提前知晓三派弟子会来进袭,因而此次斗法,他早就有所准备,便是五人再次聚合,他也有办法将其打散,对方此刻手段暴露越多,对他下来出手越是有利。

      可恰在此时,却有一道飞书过来,他接过一看,神情不由微微一变,“怎来得如此之快?”他把书信一把捏碎,凌厉目光投向下方,“需得快些将这几人拿下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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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四章 万里裂虹锥  五鱼血鲵阵

  
      底下血魄宗修士受这股庞然气势一压,顿时面色齐变。面对可能是玄门此辈中斗法之能最为强横的修士,人人皆是如临大敌。

      通往灵穴的入口四周,早有千数名低辈修士捏动法诀,晃动阵旗,不旋踵,下方云烟弥漫,千峰俱蔽,与那冲霄灵光浑作一体,看去霞霓乱闪,飞火流虹。

      谭长老因深知今日对手非同一般,这阵法虽看来尚可,但至多能挡下寻常玄门修士,要是遇到身怀厉害神通法宝的,却未必能够抵敌,除非在外布下一个连山大阵,那才称得上是固若金汤。

      可眼下因时间紧迫,根本做不到此点,故而他仍是神情绷紧,一脸肃容。

      上方剑光因飞遁极快,直射而下时,由天至地划出一道千丈长虹,

      到得上空后,剑光洒开,自里步出一名丰神轩洒的年轻道人,着玄色大氅,身绕剑虹,周遭灵机呼啸回荡,汹汹涌涌,如海似潮。

      谭长老看其身侧翻腾罡云,不觉眼皮直跳,他想了一想,稍稍侧首,对身旁一名弟子沉声道:“你去关照下方,小心迎敌,若是敌手强横,允他们不支时自行退去,无需死拼。”

      那弟子也是同样感受到天中隐隐传来得浩大压力,听得此言,暗自松了一口气,躬身一揖,立时把此谕令传了下去。

      先前那名长老走了上来,道:“师叔,你在此处。门下弟子无法施展手脚,还请入阵。”

      谭长老点了点首,“便听蒙师侄的。”玄功一转,身起遁光下了高丘,退入地穴之中。

      张衍驻临长空,往下扫了一眼,见下方早已严阵以待,稍稍一思,把手一翻,自袖囊里取出一件锥状长梭来。

      此物通体幽光耀目。浑身上下有细小电蛇窜闪游走。

      此为孙真人所予法宝。名曰“万里裂虹锥”,专以破阵之用,内间藏有孙真人自身澜云密气所化玄冥天雷。

      此为洞天真人术法神通再显化,道行不够者。根本无法驱用。甚至可能因按压不住其中法力崩体而亡。

      好在他同样修习过澜云密册。可以以同源法力驾驭,不过洞天真人秘法非同小可,他至多只能发挥出此宝十之一二的威能。

      可即便如此。用来对付下面匆忙立起的阵法,却也足够了。

      把裂虹锥在掌中运化片刻后,便将其往半空中一祭,锥身入空,无声震动,先是乌云黑雾自四方聚来,日月光尽,天地昏瞑,过去半刻,仿佛被一只无形大力揉捏一团,天幕立显阴阳,黑白乍分,继而狂风大作,百万幽黑墨云分出,满布苍穹,每一团中皆有霹雳金电流动,闪烁不止。

      他立在云中,抬起飘扬欲飞的大袖,朝下轻轻向下一按,万钧雷霆轰然撕开束缚,肆无忌惮轰泄下来。

      这一瞬,好似千万山峦自空齐坠,地表上那些不过是以阵旗布置的阵法哪经得起如此狂猛轰击,但闻一连串劈天裂地的震响,不过几息之间,其就崩散而去。

      整整百息时间,待张衍起全身法力收去此宝后,雷光已是把方圆数千里尽数犁了一遍,所有山丘土坡尽被夷平,只余一个个深深穴坑残留。

      谭长老心下大凛,未想只一照面,本拟指望能拖住对方一刻的阵法便被破去。

      好在方才下令及时,门下修士见对手势大难挡,都是提前避入地下,除了最外一层旗阵被毁,实则并未受得多少损伤。

      身旁蒙长老上来建言道:“师叔,张衍手中法宝强悍绝伦,难以硬拼,不过看去需先蓄势,与天中清灵之气交接,始能发威,我等不如退入地下,在下方穴道中层层立阵,以此消磨他锐气,至不济也能阻他脚步。”

      潭长老叹道:“暂且也只好如此了。”

      一众修士听了传命,没有耽搁,十一名血魄宗长老,当即在通往灵穴的必经之路上摆开一座座阵图,一时间,十余道其色不一的灵光地穴上飞腾闪耀。

      张衍将魔宗修士尽数逼退地下后,并未立时冲下,而是在四周转了一圈,见地穴之上灵光似是丝毫不受方才雷击影响,仍是光芒冲霄,他目光微闪,道:“灵机清明无扰,此处看来当是真穴了。”

      他若是只为破阵,只用紫霄神雷也是可以,用此宝有牛刀杀鸡之嫌,只是这雷光之中蕴有孙真人一丝气机,若是这处灵穴为魔宗修士以大神通布置出来的假穴,有极大可能受其侵染,露出破绽,而现在却是半点不显异状,再加上之前三派弟子突袭举动,那么下方有半数以上的可能是为真穴。

      他目显锐光,既是如此,自然不用留手了,把袖一甩,脚踏遁光俯冲而下,然而才一入地穴,前面忽然光华腾起,跃空出来一名头带金环的魔宗长老,拦在面前,身后摆开一面阵图,稽首道:“张真人,可敢入阵一会?”

      张衍一笑,他有土遁之术在身,若是自别绕路而行,倒也可行,不过此法虽是玄妙,但遁行之速比之一些厉害遁法便远远不如了,还见比自己正面突破来得迅快。

      再则自上回斩杀封请平后,他隐隐感觉到,自身参神契玄功已是快至四重圆满之境,而在阵图之中斗法,外人难窥内情,他可毫无顾忌施展伏魔简,摄吸精气,既然对方自己送上门来,那便不妨收下,因而毫不迟疑,一步踏入阵中!

      众人见状,松了一口气,阵图之中,若不把主持之人击败,那是难以闯出来的,纵然来犯者是元婴三重修士,但要是守者一心周旋,那很是难以打破的。

      谭长老辈分极高,平日只是修行,甚少不出来行走,对门下修士并非每一个都识得,立时问道:“第一阵何人,有何手段?”

      蒙长老回道:“禀师叔,那是盛师兄那阵图名为‘五鱼阵’,内有五头血鲵,不定能叫张衍吃一大亏。”

      谭长老诧异道:“以血鲵为阵,这位盛师侄倒是舍得,他养了多少年头了?”

      蒙长老低首道:“已是以精血喂养七载。”

      谭长老听得吃惊,血鲵乃是血魄宗四池之一垣池中天生地长的魔物,但因天性残虐,修士若要驱使,需以自身精血喂养,此还不算,这魔物每养一载,便需修士付出十载寿数,但亦会比原先凶横一倍,豢养五头,只那多出一年,就要削去五十年寿数,七载就是载就是三百五十载寿数,便是能换取来莫大威能,还能剩得多少性命?

      他抚了抚须,正容吩咐道:“无论此战结局如何,你需记得日后照拂好这位盛师侄的门下弟子。”

      蒙长老当即应下。

      谭长老本以为有血鲵相助,那盛姓长老至少也可拖住一刻半刻,然而方才过去百来息,便听轰隆一声,阵机大裂,灵光破碎,但见一道恢弘剑光自里杀出,进而主动往第二处阵图投去。

      第二阵修士猝不及防,匆忙迎战,然而此回不到十息功夫,又闻一声天阙开裂之声,无数灵光爆洒,一泓剑光再度自里杀出,竟是直奔第三阵去!

      未过多久,此阵即重蹈覆辙,被那剑光一气杀穿,接着是四座、第五阵……

      不过一刻,张衍竟是势如破竹,连斩七阵,各个长老精心布置的阵法在其面前好似纸糊一般,丝毫阻不得其脚步。

      谭长老看得骇惧异常,往日听得张衍如何如何厉害,而今亲见,却是比传闻中更是强横,这短短片刻内接连战死七名长老,看去连神魂也未逃了出来,眼见得十一处阵图已是抵挡不了多久,他脸上不觉笼上了一片惶惑。

      蒙长老也瞧出势头不妙,急切言道:“师叔,只守不攻,恐不妥当。”

      谭长老忙问道:“那你以为该如何?”

      蒙长老道:“需派出门中弟子上去缠斗,从旁牵制,使此人无法从容破阵。”

      潭长老沉默一会儿,道:“张衍乃是元婴三重境修士,寻常弟子上去又有何用?不过送命之举。”

      蒙长老道:“可请我元婴三重境界修士在后施以援手,解那禁锁之术,师叔,眼下顾不得其余了,能拖一刻是一刻,百里真人谋算若成,那一切都是值得。”

      见谭长老仍是迟疑,蒙长老咬牙道:“师侄愿带门下弟子上去一战。”

      谭长老望他一眼,沉重一叹,道:“虽然冒险,但亦有可取之处,你去吧,我会请动辛长老在后助你。”

      蒙长老精神振起,冲着身后招呼了一声,立时有两名修士跟着纵起血光,朝半空迎去。

      谭长老吸了口气,拿了一封飞书出来,往地穴下方一抛,暗道:“百里师兄,小弟只能尽力而为了。”

      不多时,尚在地穴深处与五人缠战的百里青殷就收得来书。

      看完书信后,他神容虽是平静镇定,但却知自己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若要与张衍一斗,那必得快些在诸人身上种下神通不可,否则到时内外交攻,他便唯有败退一途可走了。

      目中血芒一现,就自顶上飞出一口大井来,而其中所盛,竟是一滩浓稠血水。

      此物为宗中血池所赐,经主人炼化之后,血水不枯,则法力不竭,而这一口,足够他挥霍一日有余。

      有了血井相助,他法力充裕,大可放开手脚行事,口中一声清喝,身躯之中飞出五头与他容貌一般的血魄,带着罡风旋动之声,各自朝着目标杀去!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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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五章 引龙还阴水 七星小剑灯

  
      蒙长老三人飞升入天,各自把随身法宝扣在手中,神情异常凝肃地盯着下方。

      此刻张衍已是冲入第八座阵图之中,他们以先前情形判断,认为此阵应是扛不了多久,只有待其闯了出来,上去设法缠战,才能拖住其前行脚步。

      数十呼吸后,下方便已分出胜负。

      原本被灵气回环笼盖,足有十来里方圆的阵图在一声巨响中炸裂塌碎,一道刚锐剑光横穿而出,其后荡出了一痕长长气虹,竟是丝毫不停往第九座阵图冲去。

      蒙长老等三人见了,哪能容他如此,口中叱喝一声,同时将手中法宝掷下!

      张衍正飞遁时,忽觉有异,瞥了一眼,去势却是不变,自袖中伸出手来,对着三人所在方向随意一弹指。

      轰隆!

      无数小五行诛魔雷光自他指尖爆射,那三道下落灵光还未近身,就被层层雷芒阻住,而后被击打得不停哀鸣震颤,再过片刻,听得一连串爆裂之声,就被齐齐消去灵光,化残片而坠。

      见法宝被毁,却是丝毫不能留住张衍半步,蒙长老又惊又怒,此刻已是不顾上其他,把心一横,说了声,“两位师弟小心!”

      自袖中飞快无比地摸出一只玉瓶,然而往下一投,一点白光下沉,落在一处坚岩之上,噼啪炸裂,出来一滩黑色浓水。

      此水一接触四周而来的灵气,便呜呜一声。天地间乍起呼啸狂风,内有无数晶莹赤砂旋动,旁处一根在地下不知存有多少载天生地长的玄柱只被其轻轻一刮,立刻消去一层。

      投去此物后,蒙长老根本不去看结果,急急向后退去十数里,取了护身法宝出来,将自己遮护在内。

      那瓶中所盛之水为“引龙还阴水”,遇灵气则化大风,可伤蛟龙。加之内中炼有万枚血煞阴砂。玄门法宝与之一触,立被污秽,不用多久便会被消磨而去,用来对付玄门修士最为合适不过。

      这其中他实则还暗藏一招杀手。若是在平常时候。对付此阴风其实不难。

      可一旦阴风与灵穴气机交缠一处。若是意图以神通道术制止,那便等若是与奔流经行的灵机相抗衡,法力稍有不济。便被会扯入其中卷个粉碎。

      谭长老在阵后见了,却也是一惊,那阴风可是不分敌我的,纵然他不惧法宝被污,可也怕血砂袭身。急忙拿了一枚玉贝出来,一手在上盖,倏忽间周身腾起氤氲光气,将身后千余名门人弟子一起笼罩入内。

      而地穴甬道之中,狂风不多时填满天地,张衍自是首当其冲,他看出其中血砂古怪,似有污秽之能,也未曾使出什么法宝,轻轻一抬手,方圆数十里内,立时罡风鼓荡,意图将之推开,只是气机才方与之一触,却忽觉一股强横气机将身躯一带,似要将他卷吞入内。

      若是换了他人在此,或许已然中了算计,不过此回出战,不知要对上多少魔宗修士,张衍知自己必尽全力不可,为多得几门手段护身,故而乃是肉身出行,此刻大喝了一声,把参神契玄功一运,生生把身躯刹住,而后浑身法力一转,挥袖一拂,汇成一股庞然灵机往下一拍,竟是生生将已是成势的阴风反手镇压了下去!

      蒙长老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身后一名同门师弟看得心惊胆战,喃喃道:“师兄,此人岂能我等能斗过的,不如早退为妙。”

      蒙长老心下也是懊悔,先前之所以敢出战,就是有这一瓶“引龙阴水”在手,可现下此物无功而返,他哪能不知仅凭自己之力阻不得对手了。

      可此前他乃是自家主动请命而出,按门中之规,不得门中长老相召,不得私自退去,否则必受重惩,已是无了后退之路,因而强作镇定,道:“两位师弟不必慌乱,我等身后还有诸位同门,四池长老相助,又有何惧?速随为兄下去迎敌。”

      言罢,当即祭出数十把飞钩在天,驾起遁光,往下冲去。

      身后二名修士也是无奈,对视一眼后,只得硬着头皮随他冲杀,

      张衍一路过来,见得两旁着实有不少血魄宗弟子,但其修为有低有高,若是一一停下斩杀,势必耽误不少功夫,因而没有多作理会,此刻见有人上来,心念一起,霎时一股浩荡法力攀起,将四周笼住。

      蒙长老三人忽觉身躯一僵,似被一股绝大力量拘摄住了,丝毫动弹不得,立时知晓是入了禁锁天地术中。

      而在此时,远处山崖之上,一名白面长须的中年道人一声冷笑,把手中拂尘一挥,施了一个解咒,当即去了锁拿之力。

      张衍见了,哂然一笑,随意一挥手,还未等三人来得及高兴,就骤然自原处消失,身不由主被摄到了三十丈内,而后就见面前有无数雷光飞闪,三人大骇之下,连忙起得护身法宝,拼命运转法力遮挡。

      不过此无疑是徒劳之举,一道剑光飞纵而起,强行杀破护持灵光,在三人颈脖上轻轻一旋,便把三颗头颅摘下,一息之后,就被紧随而来的暴虐雷潮彻底淹没。

      中年道人皱了皱眉,把已是抬起的手放了下来。

      方才他本欲出手相救,然而那雷芒炸裂之时,身躯之中气息莫名滞了滞,以至于动作也是慢了半拍。

      而远处观战的血魄宗修士却是个个色变,不说蒙长老两名师弟,只他自身,便是元婴二重修士,修为也算深厚,但在对手手下,却是如同玩偶一般,一点反抗之力也无,若待此人杀破最后三阵,那自己这边又该如何抵挡?

      张衍斩了三人,却像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之事。脚下一点,纵身化作一道剑虹,往挡在前路的第九座阵图中冲入进去。

      此时第十一座大阵忽然一阵波动,自里飞出一名老道,神色张皇,竟是见张衍强悍难挡,熄了与之对敌的念头,意欲退回。

      谭长老看了一眼,神情漠然道:“刘修身不战而退,请辛真人出手料理。”

      那名中年道人一语不发。只是拿了一法诀。

      那名逃遁忽然修士身躯一震。被定在了半空,他察觉不大事不好,嘶声大吼道:“辛广应,你这是做什么?我又非是你血魄宗门人。也未签得死契。还轮不到你等来处置!”

      谭长老叹气道:“派外之人。果是靠不住。”

      中年道人却是丝毫不去理会,手中如意一抛,咔嚓一声。就将那人头颅打裂,只是他也算留得一点情面,并未将其元灵一并打散,由得其逃去了。

      随后对谭长老一稽首,道:“那剩下两个阵图想来撑不了多久,终需为兄上去一会,若是不敌,门下弟子就交予师弟照拂了。

      谭长老暗暗一叹,朝他郑重一揖,道:“辛师兄小心了。”

      中年道人漠然一点头,他寿数早枯,且身为三重境大修士,早有分魂供奉洞府之中,此刻上阵,却是抱了与敌偕亡的念头。

      过不多时,前方一声大响,第九座阵图便被一道冲天剑光生生撕开。

      他朝上望了一眼,口中道:“今日乘风去,舍身了尘扰,明朝得金丸,再入神仙道!”

      随他曼吟之声,一道遁光飞起,已是朝那剑光飞去。

      地穴深处,此刻硕大血云之中,有无数剑气爆射,万千金虹冲荡一阵,将困入其中的一头血魄斩杀。

      乔正道把手一指,头上剑盘一转,将金气剑光尽数,这两刻之内,他已是接连斩杀了三头血魄,不过令他心凛的是,其中每一头竟是皆有与他法力相当,若非无有什么神通,他几乎以为是百里青殷亲来动手,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收获。

      侧首望了望,“界岳剑碑”仍在浮在身后,其中小半截碑身,已由本来的玄黑色泽化为青灰,那是方才交手时吸纳了不少气机的缘故在内,只要等整座转为素白,就能把对手拖入进来,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本来环在四周的灵光忽然了一圈,继而黯淡下去。

      他转目一撇,原来不知不觉中,身旁正气神符已是快要燃尽。

      一旦少了此符护持,顶上血雨就难免会侵袭上身。

      他并不着慌,而是沉稳无比自袖中取出一盏铜灯,往上一祭,恰在神符堪堪就要燃尽之际,灯火一跳,已是亮起。

      此为七星小剑灯,元阳派傅真人前后炼有一十二盏,只有一盏成了气候,其余皆是不如他意,便都赐予给了门下,而他便得了其中一盏。

      洞天真人手笔自是非同凡响,此灯虽是光火如豆,闪烁微微,但在灯油耗尽前,却是仍能将无数血雨挡在外间。

      而在另一处,百里青殷亦是留意到这处变化,眉头微微一紧,他看了看身前血井,已是比之前低了下去一截。

      不过这却值得,现在五人之中,除却乔正道一如初入之时,未曾有半点损伤外,其余四人或多或少都受了血雨侵染。

      顶上一道灵光飞至,却是又来一封飞书。

      他接入手中,打开一看,忖道:“辛师兄也是上阵了,他虽入得三重境已久,可寿数将尽,灵魄已衰,斗法之能恐还比不上封师弟,定不是张衍对手,

      不过这时他已不似方才那样急切了,方才他要同时对付五人,势必难以兼顾,而接下来,他只需集中全力,倾力对付一人便可,若是顺利,便可在张衍赶到之前完成布置。

      他自血莲站起,目中神光熠熠,道:“乔正道,就由我亲自来与你一回。”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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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六章 血煞魔魄 云宫闯关

  
      张衍打破第九座图后,乘剑光转至上空,此刻面前只余一座阵图挡路,只要上前打破,就可直入魔穴深处。

      只是方要动手,忽然自侧前方有传来异样动静。

      举目一看,却见一道宽有三丈许的强猛血光自地拔起,朝着他这处飞来。

      只从气机上分辨,他就知此人道行绝不逊于自己。

      此是到他得此地后所遇到的第一位元婴三重境修士,料来不是等闲人物,故而止住前冲之势,脚下轻轻一跺,一条大浪奔涌而出,横铺在了面前。

      辛道人飞至途中,身上血肉居然逐渐干枯渐褪去,先是面目颈脖,再是躯壳四肢,露出里间森森白骨。到了最后,连整副骨筋亦是化去,变作一头嘶啸震空,狰厉狞恶的血魄,周身上下,更是缠有一缕缕浓稠血光。

      此是他舍去全身血肉,喂养出来的一头“血煞魔魄”,同时灭其灵性,以自己法身与之相合,进而便可驭之与人斗法。

      此法一成,已是不惧寻常法宝,且飞遁更为迅捷,甚至比那剑遁之术还要高上一筹,尤其身上血光,只需沾染敌身,就可吞尽其精血,化为自身法力,可谓凶横无伦。

      但如此魔物,他便是以精血祭炼出来,要想驱用自如,还需时时刻刻以元灵喂养,是以至多只能存世两刻而已。

      瞧那道血光呼啸飞来,张衍自不会被动应敌。展袖一甩,一道剑光自正面杀去。

      他看得出来,对方似有拼命之意,一名婴三重境修士如是不在乎自身性命,决意以死相拼,那其所能展出的威能绝然不可小视,而此一剑旨在试探。

      只是剑光落下,那血光居然拔身一长,如游鱼一般,轻而易举就躲了过去。

      剑光忽然一抖。霎时分开十几道。追了上去,有数道从中辛道人身躯之中穿了过去,然而他晃了晃身,却是丝毫未损。

      若按常理。此刻该当趁势突进。掌握主动之势。可他却并不上来,只是围着张衍身侧那条水光大浪绕转一圈,便往远处退走。

      他肉身虽去。但心性未失,天下无有破不了的神通道术,就算得了魔魄在身,可他也不认为自己就能占得上风了。

      他之目的是为延阻张衍脚步,时间拖得越久,那百里青殷的布置就越是周全,若是能拖到后者借灵穴成就洞天,那便是不胜而胜了。

      而此刻只需把握住遁法迅疾的优势,在外游走,就能牵制威慑对手,而适才故意现出自身遁速,正是要使张衍有所顾忌。

      张衍见其遁法如此之快,且还无惧剑光劈斩,亦是微讶,不过他手段颇多,若对方只此一点长处,应付起来倒也不难。

      他心念稍稍一转,已是有了对策。

      心意一动,剑丸倏尔震动,化了数十道剑光飞去四下,随后不去理会对方,反而驾起罡风,往前方阵图行去。

      此是他故意设下一个陷阱,若是对方敢突入进来,大就可把其圈入了剑阵之中收拾。

      辛道人固然道行深湛,却因寿数剩不多少,如今论及法力,还不及封清平等后进之辈,但他斗法经验尚有一些,一眼出此举暗藏杀机,把身躯一晃,分出一头血魄分身来,将之留在原处,而后奋身腾起,化一道血虹往里冲来。

      张衍起指一划,一道剑圈平地升起,“神光一气剑阵”经他二十余载磨练,几随心意而动,顷刻间就将其圈住,而后法力一催,阵中飞起一道灼亮神光,朝其斩去。

      这剑光非同小可,内含一道可斩神魂金行真光在内,要是对方被大意劈中,十有八九可取其性命。

      辛道人心头忽起一阵警兆,在金光及身之前,哼了一声,当即起了“微尘过影”之术,身躯骤然自原处消失无踪。

      张衍血魄宗弟子前后数次交手,其中以封清平道行最深,手段最为诡谲高妙,因而印象颇深,而眼前这名对手所施手段,与上回比斗中所见颇为相似,能在片刻之间,把法身转至另一头血魄分身之上,此回显是剑阵无功而回了。

      不过他却并不在意,神光剑阵随手可以为之,再兼外有水行真光护持,内圈外圈皆是守得风雨不透,任凭对手分化多少血魄来闯,也可反手破去,自己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如是对手不介意耗费法力反复施展神通,他也乐意奉陪。

      等了片刻,见其不再上来,朝那头魔魄淡淡看了一眼,便把袖一摆,鼓起罡风,往前方阵图中投入进去。

      辛道人方才逃开之后,却是站在原处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他直往阵图中去,并不上前阻拦。

      直到张衍身影没入阵中之后,他才回过身来,对着远处崖上道:“谭长老,我稍候要施展厉害手段,且待弟子远远退去,免得误伤了你等。”

      谭长老沉吟了一会儿,对身边人道:“退吧。”

      实则血魄宗接受了九灵宗计策之后,已是不太愿意把门中力量消耗在此,选他来主持此地局面,就是看中他谨慎稳重,事先还特意交代过要见机行事。

      但他昔日曾欠百里青殷一个人情,不得不还,是以出了大力阻拦,而今次一战下来,接连亡故十余名元婴修士,眼看还有一名元婴三重境大修士也要折损在此,恐已是到了门中最后底线了。

      未来百里青殷能成洞天,那一切皆是好说,要是失败,那么追究下来,他也脱不了干系。况且以手中的力量,便是上去,不过徒然送死而已,也就没有必要再拖在此处了。

      他下令之后,身旁千多名弟子如释重负。各起遁光,纷纷往灵穴深处退走。

      不到十来呼吸,此间所有血魄宗弟子已是走得一干二净。

      辛道人把身一晃,化作上万头血魄,分布阵图四周。同时自衣袖内取了两百多粒“元罡雷珠”出来,暗持在手,准备待张衍出阵之后,一气投了下去,自忖便是伤不得其人,也可打其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就可趁隙伤敌。

      等了半柱香。地穴之内灵机乍然喧腾,轰然响声中,血魄宗摆在此处的最后一座阵图也是被一股浩荡法力撕扯开来。

      辛道人瞪着一双血红凶眸,盯着里间直瞄。

      过有片刻。忽见一虹剑芒自里穿出。他再不迟疑。狂喝一声,四面八方万余头血魄发声咆哮,齐齐朝着那处冲去。

      张衍见得此景。目光一闪,把剑光一按,止住身形前冲之势,随后面前真光一冲,继而浪潮声大作,轰然一卷之下,飞来血魄都是被收入进去。

      辛道人抓住这个短暂时机,一挥手,将所有雷珠朝下投去。

      两百多粒雷珠炸裂之威,足可说得上是惊天动地,寻常元婴一炸之下,就要魂飞魄散,元婴三重境修士,若不防备,也要化为飞灰,水行真光丝毫裹卷不住,浪头一个个炸裂开来,眨眼就被排荡一空。

      辛道人大喜,又运化出了上万头血魄出来,他知晓张衍会小诸天挪移遁法,很可能在危机关头会挪遁出去,此举便是意在封锁退路。

      张衍神情平静,从容在袖口上一弹,打碎了一道符箓,身上大氅立时闪耀出一片清清灵光。

      这法袍乃是溟沧派十大弟子首座方可穿得,上有三道法禁,可抵御三次神通道术攻袭。

      雷珠虽是在身旁不停炸裂,可那清光只轻轻一阵晃动,就挡下了来。

      好一会儿,光烟散去。

      辛道人愕然发现,下方竟是现出一座长宽数百丈的巍峨宫阙,云涌雾聚,灵气氤氲,他不禁失声道:“大巍云阙?”

      此次魔穴之争,非但是修士之间的较量,亦可说是两家底蕴的比拼。

      而溟沧派万载玄门,所祭炼出来的法宝符器数量远胜血魄宗,尤其大魏云阙,连洞天真人一击亦可挡下,仗此硬闯,无人可以阻拦,张衍当然没有理由不用。如此可不必再去理会辛道人的纠缠,可早些到魔穴深处。

      先前因路途之上有阵图禁制摆下,难以前行,现下经他手清理干净之后,已是无了阻碍。

      云阙在天中一震,便朝地穴深处飞去。

      辛道人神情数变,知晓自己拿此物无有任何办法,在原地转了半天念头,忽然纵起血光抢先一步往下方纵去。

      云阙行有一刻之后,张衍朝下一望,却见一片约莫大有四五十里的血云堵在了去路上,以他经验判断,这里间定是有阵法布置,便是云阙往里闯入,也见得能突了出去。

      此处乃是地下,裂虹锥与紫霄神雷网无法与天清之气交接,便是使了出来,也无法发挥出最大威能,唯有另择他法。

      他思忖了一会儿,从容收了大巍云阙回来。

      随后默运玄功,不过片刻,无数黄烟升腾而起,在头顶之上渐渐汇聚成一只大手,且随心意驱使,不断有一道道黄光飞去,使得此手愈加坚凝厚实,到得后来,看去已不是再是雾蒙蒙一团,而是五指宛然,掌中纹路亦是清晰可辨。

      待法力运转到极致后,他一声大喝,已是化作血云大小的玄黄大手就朝下拍落。

      然而此刻,底下血色雾气一阵涌动,朝上蔓延,亦是自里化为一只血红大手,裹着绝大法力向上一托。

      轰隆一声,两只大手生生撞在了一处!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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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八章 全月半阳 浑光鉴影

  
      辛道人吞下二人后,立感一股美妙滋味涌遍周身,法力陡长,忍不住仰天咆哮一声,眼中也是透出一股不类修道人的嗜血疯狂之色,身躯猛然一抖,化出千余头血魄,顷刻占据了大片天幕。

      张衍把这一幕看在眼中,他微微一眯眼,对方本是虚弱,吞了不知何人尸身后,血气却又复完满,虽对自己威胁不大,但若放任不管,却也是一桩麻烦,尤其与百里青殷联手合攻,更不易对付,需得先行设法除去。

      只是此人化为魔躯之后,飞遁之速还在自己之上,不可主动去寻,唯有诱其来攻,才好了结。

      他在脑海中快速盘算了一遍,便立刻就有了对策。

      浑身法力翻腾,无数灵气自四处汇来,顷刻间把玄黄大手凝显,再发力一催,便朝着血云轰然拍落。

      这一击并未如何蓄势,出手极快,与方才大为迥异。

      百里青殷在下方见了,亦是毫不示弱,低喝一声,两只血云大掌翻空相迎。

      辛道人在旁见有空隙可钻,忍不住纵躯向前,再次冲上。

      张衍等得便是这一刻,心下冷笑一声,袖袍之中忽然飞出一物,白光一道到了他头顶之上,观去好似一块打磨光滑的玉片,薄如纸翼,剔透莹润。

      这地穴之中,忽有耀眼光华闪了一闪,好似大日临空,霎时扫遍全场,将此间一切物事映照得纤毫毕现。

      张衍目光瞥去,此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千头血魄皆为血气一团,其中唯有一头面目清晰,不似同类。

      被那光华照中之时,辛道人升起一股莫名感应,好似自己所有外壳被尽皆剥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此为沈柏霜所赐“浑光鉴影”,魔宗修士纵有万千化身,但在此宝之下,皆是无可隐藏。

      张衍寻得辛道人真身所在,紧跟着就起两指夹出一张法符。轻轻一抖。倏尔在天中展开,化为一高有百五十丈的玄色大符,磅礴法力滚滚涌出。

      刹那间,数里方圆之内。所有灵机皆被定住!

      辛道人猝不及防。身躯一僵。登时被定在了半空中。他乍然遭遇此等情况,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被困入了禁锁天地之中,忙起了解咒。然而施为之下,却是发现全然无用,心下一惊,欲待起“微尘过影”之术,把法身转去他处。

      可一念方起,却是大骇不已,身躯之内的法力好似一潭死水,居然丝毫搬挪不动。

      修士斗法之时,任何疏忽错漏迟疑都足以致命,遑论这片刻耽搁。

      张衍捉到机会,哪会错过,当即运足了法力,背后飞出一道金光,好似细细一线,在场中只闪动一闪,便即消隐。

      辛道人怔怔站着不动,少顷,一只淡淡魔头影子自身上掠过,无声咆哮一声,便消散而去,他身形剧烈一颤,便闻一声崩响,爆散为无数乌黑血块,如雨点落下。

      同一时刻,漫天血魄分身也是恰如水中倒影遭微风吹皱,纷纷破碎。

      张衍把袍袖一荡,身后滔滔水光形如潮涨,向上一个冲卷,就将所有精气血块俱都裹入里间。

      百里青殷见此,不觉眉头一皱。

      才送了师氏夫妇二人供给辛道人吞食,哪知过去还未有百息,其便殒命,先前所为等若徒费手脚。

      他顿时感觉到,自己在与张衍的比斗中失了一局。

      少了一名三重境大修士从旁牵制,应付起来就不免有些勉强,想要稳住局面,那就只有动用先前准备的后手了。

      他自袖中拿了一只琉璃玉壶出来,掀开壶盖,对天一晃,自里喷出一缕红烟,等其上得天际,对着瓶口轻轻吹了一口气,烟气一荡,晃出万数血魄。

      他起手一拨,一股狂风涌来,就将之尽数送至血云之外。

      这些血魄乃是用地底捉来魔头祭炼而出,非是他自身精血法力转化所得,内中也并无神魂,不受他束缚,但因此也维持了魔物本性,凶残暴虐,无惧生死,一入半空,见得张衍这个生人在此,立时不管不顾上来扑咬。

      百里青殷心下清楚,只这些血魄是奈何不了张衍的,不过此刻拿了出来,也非为克敌,不过上去拖住张衍片刻而已,自己好腾出手来施展法诀。

      口中念了一句秘咒,骈指往胸口一点,忽然间,场中传来铮的一声吗鸣响,好似是利刃出鞘之音,一把有虚虚血刀浮现半空,对着他颈脖就是一斩,刀影过处,当即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了右手边。

      此门神通名为“全月半阳”,以此法可斩下一个法力分身。

      这可非是那些寻常血魄可比,而是占了自身一半法力,小半神魂。

      凡他所会得神通道术,这具分身皆是通晓,可以说与真身几无二致。

      因他法力为魔宗同辈第一,这神通一出,便就等若以二敌一,以此法对付寻常三重境修士,那几无失败可能,但用来对付张衍,他却还嫌不够。

      心意一动,那头分身忽然俯下身来,凑着血井井口,猛吸了一口,内中血水顿时又下降了一大截。

      他不为所动,起手一指,这法宝飞起,到了上空,再斜斜朝下一倾,血水自里泊泊流出,他仰脖凑去,当即灌下不少下去,待躯内精足气满,这才停下。

      这井中之水本是感气便可增补法力,而现在却是直接饮下,不论分身本尊,一时间俱都法力尽复。只是现下只余下两指厚,已然用不了几回,无法如先前一般挥霍了。

      但他却是不慌,血魄宗中自有法门可吸食玄门修士元灵精血为己用,血玉烟罗阵中尚还困有三人,皆是三重境大修士,对他来说不啻大补之药,届时只消借神通之术除了去,就可拿来补益己身,如此还可支撑一段时间。

      眼下分身虽成,可他并不急着驱使上前,斗法亦讲究策略进退,对出手时机的把握尤为重要,此般杀招留在关键时候放出,却是远比仓促上阵来得有用。

      这时天中,张衍举动从容,只驱使水行光来回一冲,就将那万头血魄扫荡干净,随后负手身后,朝下看去,目光微微闪动。

      先前几次攻袭,对手莫不是以力对力,想方设法不令自己攻袭落到血云之中,说明此法应对正确,足以对其构成威胁。

      既是如此,他也不准备更换手段。

      身躯之中法力一阵流转,大手虚影显然出来,再缓缓凝实,只是此次,却比前番所施大了足有一倍。

      这等堂堂正正的碰撞,看得就是谁人法力更高,强即是强,弱即是弱,来不得半点虚假,

      对方纵然有手段可以化解,却也同样耗损法力,纵可解一时之危,却也又改变不了大局。

      他一声大喝,把灵机鼓荡,便把其悍然朝下按去。

      百里青殷见此回出手,威势前所未见,似是动了真章,心下一凛,却是不欲硬接。

      俄顷,玄黄大手轰落至下方,就在与血云相触的瞬间,他吐气开声,起法力一运,又一次以物代形之术把全数威能迁转了出去。

      这回他所选之人。乃是南华派袁子嵘。

      这刻此人身边正有九只有异兽精魄围绕,面对汹汹来袭的血魄应付自如,

      他表情虽是看去轻松,心中却已是萌生退意。

      他来此是为镇灭魔穴,可困在此间迟迟不得出去,纵然无损,于大局却是无补,随着时间推移,成事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小。

      正思索时,忽然旁侧碧蟾与白毛犬一同嘶鸣起来,其声凄厉无比。

      猛然间,他察觉一股庞大至不可思议的法力凭空降下,似要将自己压扁挤垮,神情顿时为之大变。

      在这生死关头,他狂喊一声,不顾一切把所有法力调动起来,一瞬间,自他身上忽然显现出一只支天撑地的鼋龟虚影,背甲往上一顶,竟是生生把那股大力扛住了。

      过不多时,那股大力终是徐徐散去,他却是神情萎靡,两目无神,显是元气耗损过重,因全副心神放在应付此一击上,不经意间,又有不少血雨落在了他身上。

      他原先只是以为这不过是污秽之物,并未十分在意,可方才吃过一次亏,顿时起了警惕之心。

      思来想去,发现若当真是这些血雨在作祟,自己如何对付,也难保不失手,唯有及早退走方是上策,心下暗叹一声,道:“几位道兄,袁某已是尽力,而今局势不妙,只能先走一步了。”

      拿定主意,他也是果断,当即撮唇一吹,一条百丈长的蛟龙忽从眉心之中飞出,把他身躯裹住,竟视诸般阻碍如无误,轰隆一声,自血云之中冲出,再蛮横无比的撞开前路,出了地穴后,往天中一腾,眨眼飞去无踪,只留下袅袅龙吟之声。

      他离去未久,就在那被撞开沟壑中,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庞大灵机灌入进来,直往地穴中去。

      与此同时,好似推波助澜一般,此间所有灵机流动骤急,轰轰有声,生生快了一倍有余。

      百里青殷先是一怔,继而猛然朝天看去,眼中流露出一丝狂喜之色,“果是气运在我么?”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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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九章 贯通天地界 惊雷落彼方

  
      按百里青殷原先推算,灵穴凝化,至少也要两天左右。

      由于山门支持不足,在玄门步步进逼之下,要想挺过这段时间极不容易,是以他从一开始便极尽所能,费尽心机布下血玉烟罗。

      可不想方才袁子嵘离去时,竟是打破了一层藩篱,使得各方涌入此间的灵机为之一旺。

      自然,地气流转非人力可以左右,即便强如洞天真人,也不过是借宝器营造出某种假象而已,袁子嵘不过无疑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便是无有他,此事迟早也会发生。

      照眼下这般下去,灵穴至多两三个时辰就可最终凝化。

      那即是说,自己成就洞天的机会已是近在眼前了。

      随着一个个念头转过,他精神也是逐渐振奋,眼中亮芒越来越盛。

      虽是面对张衍威胁,但他有一具法力不下自身的分身在,下来只需依托血玉烟罗,以攻代守,主动出击,周旋上数个时辰却是丝毫不难。

      因心情振奋之故,他浑身法力涌动激荡,引得涵盖方圆数十里的血云也是缓缓挪动。

      张衍身在场中,对近在咫尺的变化也是同样看得一清二楚。

      因周围灵机变化,此先定计已不可行,再如此斗下去,最后只能成全了对手。

      这一瞬间,他眼神变得深邃无比。

      非常之时,那就需用非常手段了。

      不去管那自血云中纷纷飞出的血魄,他把身一拔。直往上空遁行,到了顶处尽头,伸手一指,无数细细碧芒自他身后飞出,如无数枝条藤蔓,沿着先前所有地缝穴洞,沟壑甬道,向着地表蔓延升去。

      一时间,地底方圆百里,皆是被笼入一片繁盛绿意之中。

      百里青殷眉头一皱。他虽看不出张衍在做什么。但也知定是不利于自己,决计不能放任,因而驱了所有血魄上来围攻。

      张衍却理也不理,身旁清鸿剑丸一声清清长鸣。铮然一声化为百零八道剑光。疾光如雨。丝丝挂下,竟是于瞬息间布下了一座守御剑阵,一头头血魄飞来。却仿若飞蛾扑火,还未近前,便被无数凌厉细碎剑光的扯碎。

      百里青殷摇了摇头,修为到了他们这等地步,哪个身上没有两三样利害手段,正如方才张衍与他对峙一般,当一方一力主守时,另一方短时内是拿其无可奈何的。

      若换个地界,他自问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想,但他要压住此刻血云之中余下二人,须臾离开不得,那所能动用的方法就极为有限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手施为。

      在张衍全力转运法力之下,木行真光行进极快,不过半个时辰,已是沿着地底各处壑道到了窜上地表,仿若枝苗破土,无数碧色光华自沟隙之中冒了出来。

      他目光闪动如电,既然此处深陷地底,与天清之气不相交接,无法使用神雷宝器,那么就用法力辟开一条道途来!

      此刻见时机已到,他舌绽春雷,猛然放声大喝。

      轰隆!

      地动山摇!

      在这一声之下,所有绿芒猛然撑大数十千百倍,整座地穴便是曾经过灵机洗刷,有些地方坚若金石,却也经不起如此摧残,纷纷崩散垮塌,浩浩水光上来一卷,无数泥石岩块尽没其中。

      张衍仰头一望,大日临空,灿光照下,霎时沟通天地。

      手掌一翻,把万里裂虹锥取入手中,随后往天中一抛。

      霎时,狂风大作,四方风云来投,隐隐有雷霆声轰传而来。

      百里青殷神情数变,他事先也未曾想到,对方竟有手段贯通地穴,如此几门厉害手段可就再无限制了。

      此次已是不及多思,唯有全力应付接下来的攻势。

      他两掌交错一拍,啪的一声,一面银镜自身后浮起,其镜背之后有无数缕细小血蚕缠绕。

      此镜一出,便缓缓向上飘去,到了血云上空,刹那长大,镜面一横,仿如一轮皎洁圆月,恰好将血云遮住。

      方才做完一切,万钧雷霆已是轰然临头!

      遭无数雷光轰击,宝镜剧烈一震,随后不断摇颤。

      百里青殷不断将法力往里灌入,维系此宝,血井之中的血水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降去,不一会儿,便已见底。

      他哼了一声,显是有些支持不住,宝镜也是堪堪破散。

      旁侧分身见了,忽然上前一步,顶上冒出两团虚烟,随后凝聚两只血云大手,朝天拍去。

      这裂虹锥本是用来破阵,对血云大手这等神通道术,虽也能伤到,但不是顷刻可破,

      张衍见了,把袖一抖,无数黄烟飞来凝作一只坚厚大手,朝下稳稳一压。

      那具分身目光闪烁了一下,在者将要撞上的前一刻,一掐法诀,却是主动将血手化去,只把血气往上一送,同时起了借物代形之术,将其力挪去他处。

      太昊派史穆华此刻仍在血云找寻出路,只是数息前,他察觉到四周压力轻了许多,冥冥中似乎感应到了正途所在,正在疑虑是否是敌方故意布置的陷阱时,忽然身上一枚葫芦形的玉符一声轻响,裂成无数碎块,掉落云头。

      乍见此景,他浑身一个激灵,似是见了什么恐惧事物,抄手夹出一根碧莹莹柳枝,一口真元精气喷去,便以他身躯法力为根,自手心之中不断长高,眨眼间就了三丈高下,万条柳枝如丝绦垂下,左右拂动,

      只是还未升至最高处,一股令人胆颤心惊的法力临身,整株柳树仿佛被山峦压住,整个弯了下来,看上去随时可能这段。

      史穆华感觉体内法力已飞快速度消耗下去,看着一根根柳枝断折飘落下来。顿时大感不妙,他虽不知这是什么手段,可要是再来得几次,自己哪里挡得住?

      神情变幻几次后,他伸手一拍,腰际一面木牌符放出一道清光,直射天际,不知通向何处,看那模样,好似一柱顶天立地的挺拔青松。他矮身往里一钻。那青光倏尔一卷,就把人收去不见。

      百里青殷察觉到史穆华被逼走,心下稍稍一松。

      今次这成就洞天的机缘他是绝然不愿舍弃的,但要阻止雷锥相攻。唯有自身主动上前迎敌。

      只是自己一旦离阵。下方二人脱身而出。那时便需面对三名玄门大修士,势必更为凶险。

      但若少得一个,就可由得分身代替自己主持阵法。集齐全阵之力,困住最后一人当不成问题。

      他低低一喝,腾身而起,化一道好若赤炎的血光冲天飞起,头次自阵中杀出。

      张衍微笑一下,对方忍不住杀出,那主客之势就要倒转过来了。

      顶上“浑光鉴影”照下,立刻辨出此为对方真身,待对方稍稍靠近,他又取了一张定符出来,向外一投。

      此符一出,立化百丈大小,周遭有无穷清光洒开。

      百里青殷才拉近二者距离,身躯就被锁住,就连体内法力也是调拨不动。

      只是他虽惊不乱,方才才见识过这法符厉害,在吃不准张衍是否还持有此等宝物的情形下,若无把握接下,他又怎敢上前?

      张衍瞧见已将百里青殷定住,毫不迟疑一抬手,身后飞出一道细细金光,直往后者身上斩去。

      可才到得此人身前,忽然起身上有一团琥珀也似的光华爆出,细细观去,还可见其中有一道道绚烂夺目的色泽流转,竟是将此击轻松挡了下来。

      张衍面上丝毫不显意外,反是淡淡一笑,心下暗忖道:“血琉璃?果是此物。”

      诸如以百里青殷此等人,在宗门中地位极高,身上必定秘藏护身至宝,很是难以杀死。

      但若说血魄宗中防身至宝,却非火赤血琉璃莫属。

      此物血池之中为凝化,千年才得一块,极是稀少,便连杀伐真器斩去,亦可挡下,只是有一桩不美,放出之后,数息间便会散去。

      张衍本未听说过此物,还是翻阅了一遍还真观的《降魔宝录》,才得知晓。

      若非如此,他自忖自己必定以北冥都天剑斩去,以图一击破敌。但要是当真那样做了,白费一道北冥剑分身不说,还顺带被对手破解了一道杀招。

      这时天中定符散去,虽是一击无功,但他仍是占据先手,是以从容出手,当即又起飞剑去攻,不止如此,剑光之中时不时还夹杂其中一二道金行真光。

      百里青殷从定符中脱身之后,因在浑天鉴影之下无所遁形,便是分化血魄也是无用,是以只得闪身躲避。

      张衍早在发动定符就想好了后招,因比对手多一息出手时间,是以攻势连绵不断,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

      此刻他已把斗法节奏就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只待对手露出破绽,就可一举致敌死命。

      百里青殷显也知晓这其中的关窍,再这般战下去,那是必输无疑,必须快些找到对策。

      脑海中千回百转,他顿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心意一动,此刻躲在血云之中的血魄忽然立起,随后就朝着云中喷了一口灵气。

      与此同时,血云另一处,乔正道背后那界岳剑碑忽然一震,其色骤然转至灰白,随后忽然放出两道灵光,同时喷在了百里青殷与那头血魄分身上。

      “成了!”

      百里青殷一亮,身躯居然凭空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发现自己已是到了一片满是金剑悬浮的地界之中。

      他竟是巧妙借用乔正道“界岳界碑”可吸纳对手气机,进而拖入里间一战的妙处,自张衍剑下及时脱身而出。

      此虽非借物代形之术,但亦是借力使力,却是更显高明,只瞬息间便扭转了局势。

      不过到了这处,却需面对另一个玄门高弟,且对方法力甚至比原先还多出三成

      但百里青殷却并不畏惧,血魄分身之中因有他自身神魂,也是同样拖入此间,此刻以二对一,胜机尤在对方之上,只消灭杀此人,吞了对法身方元灵,去了后顾之忧,便是血云被打破也是无碍了,稍候出去,仍可与张衍一战!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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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二十章 大元正心剑 索灵阴血刀

  
      元阳、太昊、南华三派此来弟子共是五人,师氏夫妇二人战殁,袁子嵘、史穆华二人各借师长所授护命法宝逃回山门,不复得回。

      此刻这血云之中,眨眼只剩乔正道一人。

      先前袁、史二人离去之时,因动静极大,他也是隐隐有所察觉。

      然而他人可走,他身为元阳派大弟子,此次主事之人,却万万不可轻易言退。

      况且袁、史二人虽去,但因撞破血云时同样搅乱了灵机,致使出现了几处裂隙,是以他也不是无有收获,凭借着出发时门中所赐勘盘,已是寻到了几许破阵头绪,若再给他半刻时间,指不定就可找到出去之路,直入下方魔穴所在。

      然而恰在此时,身后界岳剑碑忽然震动起来,而后便有两道灵光飞去天中。

      乔正道眼中泛起神光,此分明是这宝物吸纳了足够多的气机,要把人拘摄入此才有的异象。

      当即半丝犹豫也无,身形一转,便步至剑碑之中。

      只一入此间,一股洋洋灵气沁胸腹,顿时浑身一轻,头脑清明,精气法力随之节节攀高,举手之间,似有用不完的法力。

      等了不过一二呼吸,剑碑一震,两道灵光入内,就见两道人影在百丈之外现出。

      他知是正主已至,目中精芒乍现,伸手一指,顶上剑盘突然爆出万千剑光,如火似金,好似朝霞铺染,层层叠叠。直奔来者杀去。

      此法使出之后,他动作不停,手中连连掐动法诀,躯内法力沸腾,自法身窍穴中喷出无数灵气,化为一道道灼火剑芒,形如飞霞,拖着如虹焰痕,咻咻飞出。

      此为“赤龙云霓剑”,乃是他辛苦修炼数百年的“太白元辰金气”。再混入天外“融阳罡英”所化。无惧污秽,专破邪祟,魔宗修士少有能挡。

      只是如此还不算完,他又把大袖一甩。抛出一物。好似一只金印。在半天中翻翻滚滚,朝着下方打来。

      这界岳剑碑之中,地界狭小。毫无转圜余地,要想飞遁躲闪也是不能,极是适合他这等元阳派修士,故而出手毫无顾忌。

      况且此刻法力又暴涨三成,无论道术神通之威,都是远在平日之上,更是占足了优势。

      百里青殷反应极快,见有剑光过来,立时起了血云大手一掌拍去,与之撞在了一处,可那如瀑剑光源源不断,只挡得片刻,便就崩散。

      但他却毫不惊慌。乔正道出手如疾风暴雨,若叫他一人来接,就算承受了下来,也必被压在下风,依对方道行法力来看,下来结局不问可知,然而此刻他有法力分身在旁,却又大有不同。

      心意一转,那具法身忽然一招手,就又有一只血云大手飞出,朝前拍了过去,堪堪将攻势这一轮当下。

      百里青殷赢得一丝喘息,振作起来,亦是同样驱法施为。

      两者一起发力,血云大手不断凝聚,轮番拍落,几无间歇,登时把局面稳住。

      他分身与法力一般深厚,现下以二对一,不必用什么法宝,单单只这门神通就可力压对方。

      乔正道本待一鼓作气杀灭敌手,却不想对面竟能撑住,而且这一番斗法,竟无意中被拖入了法力比拼之中。

      这却非他所愿,元阳派神通道术胜在攻势凌厉,但后劲略有不足,迁延越久,变数越多。

      他一低头,于心中默念道:“大元真人,请助晚辈一臂之力。”

      随他起得此念,自虚空中走出一名面庞棱角分明的英伟修士,冲他一点头,再把身躯一晃,化为一柄长三尺余,青光盈盈,寒光闪烁不停的法剑。

      此为名为“大元正心剑”,为元阳派中一柄杀伐真器,这方是他真正杀招,先前元阳派掌门出面求请,才勉强答应为他出手一次。

      此剑一入天中,便化一道流光斩去,数十丈距离一晃而过。

      然而才至百里青殷头顶,其身后出现一面目阴鸷的黑袍老道,化为一柄两头尖尖,肚腹宽圆,形如梭状的赤红两刃刀。

      乔正道一惊,脱口道:“索灵阴血刀?”

      大元剑见得此刀,却似犹豫,并不斩下,而是在外转圈,索灵刀也只是在原处威慑,亦不上去追击。

      这两把真器好像皆存忌惮,对峙一会儿,似是达成了什么默契,就又各自退回,任凭两人再怎么驱唤,也不做理睬。

      似真器一流,生得性灵后,也有惜身保命之心,这两相交击,必是有损,若是随了自家主人还有说道,可在眼下,却是绝然不肯为了两个小辈弟子拼命的。

      乔正道见无法以真器杀敌,便又鼓动全身法力精气,汇集一处,随后张嘴一喷,十余道白芒芒的灵气飞出,须臾化作十二把半尺长短晶莹小剑,晃了一晃,就朝他这处飞来。

      百里青殷目瞳一缩,他认出此为元阳派命杀之剑,此剑循敌手气机而走,如附骨之疽,若被斩中,则必死无疑,平日便是一剑也难抵挡,未想到乔正道竟能一气放出十二道!

      好在世上无有不破神通,他提前知晓元阳派要来动手,是以早就有所准备,喝了一声,身前浮出一幢三丈高的牌楼,随后身躯一晃,把血魄分身暂且收上身来,再往门中一步,就隐没其中。

      命杀剑乃无形之物,毫无阻碍便往门中跟入进去。

      只是下一刻,百里青殷却又从里踏步而出,而那些名剑却是不见了踪影。

      这牌楼名为“千里楼关”,正是他此次为对付元阳派修士而炼,一旦到了牌楼之内,不得出入之法者,要行上数千里,才可出来,到得那时,就算剑中精气仍是不散,他也不过是再往里走上一遭罢了,迟早能把其消磨干净。

      他举目一瞧,见乔正道法身比之方才明显黯淡了一些,正低着头盘膝而坐,眼中不由透出一缕寒芒。

      他深知命杀之剑为修士精气神所聚,对方放出一十二剑来,此刻定是陷入虚弱之中,此刻却是自己诛杀此人的上好时机!

      身躯轻轻一抖,分身自背后步出,而后法力一起,毫不迟疑祭出血云大手,就要将这名对手打杀。

      可就在此时,乔正道忽然抬起头来,向他伸手一指。

      百里青殷忽觉不妙,法力方才提起,身躯气息一滞,而后忽然自原处不见,再出现时,却已是被送到了界碑之外。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道金光自剑碑之中杀出,其速如电火流星,待他惊觉之时,已是到了颈脖之上。

      剑碑之中,乔正道见得此景,神情略松,这是他早已准备好一个妙招,如是命杀之剑奏功,便不必再使,若是不成,必会以为自己已无反抗之力,就在对方自认胜券在握,有所松懈的一刹那,将之转出剑碑。

      如此虽伤不了对方,但体内法力转动却会因此缓上一缓。

      尽管只短短一瞬,但抓住这一线机会祭出杀招,就可将对手斩杀当场!

      然而就在他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变数陡生!

      那具血魄分身因他法力不济,方才未曾转了出去,此刻却是忽然拿了一个法诀。

      借物代形。

      乔正道身躯剧烈一颤,前胸被好似被无形之物狠狠凿了一下,身上道袍碎开,生出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整个人也是向后仰面倒下。

      若非他所传衣袍乃是门中宝衣,怕已是一击毙命。

      虽是身受重创,但他神智仍是清醒,心知此阵是自己输了,暗叹一声,神意一起,便启了师长所授护命法宝,眉心之中忽然飞出一道如火光霞,将他如茧子一般包裹住,轰隆一声,竟是将剑碑撞破,瞬息飞去天外。

      百里青殷望了一眼,此次未能吞了此人元灵法身,他略觉可惜,不过乔正道乃一门大弟子,身上总有护命法宝,自己败他可以,杀他确实很是不易。

      这时头顶之上,忽然生出隆隆震动之声,继而整片血云也是颤动起来,竟是有溃散之兆,不由心下一惊。

      他明白无了自己主持,血云定会遭受张衍攻袭,可休看剑碑中斗法虽是用时不短,外界实则只过去一瞬,他也是知晓此物之性才敢放心去斗,可未想到张衍攻势如此之猛烈,只这片刻时间就令血玉烟罗无法支撑了。

      忙把身躯一纵,到了血莲之上坐好,方要命分身上去阻止对方,脚下咔嚓一声,座下血莲竟然崩裂开来。

      他怔了一怔,喟然一叹,心知已是晚了。

      仰首望去,见四周密布血雾渐渐散逸,万丈金光之中,有一座四角高楼如柱,上下罡风环绕的巨大宫阙,正挟带风雷,缓缓往下行来。

      “大巍云阙……”

      百里青殷神色不太好看,他吸了口气,低声道:“索灵真人,此物难破,若闯去灵穴,晚辈无法阻止,可否请真人相助?”

      随他呼唤,一名黑袍冷面的老道转了出来,他面无表情道:“方才见大元小儿时,我未曾相助,算是欠你一回,再为你出手一次,自此两清,你看如何?”

      这把索灵阴血刀乃是血魄宗中杀伐真器,掌门所携玄血双刀之一,百里青殷哪敢与他讨价还价,稽首道:“不敢,就依真人。”

      黑袍老道不再多言,当即身躯一长,化一缕百丈长短的冲天赤芒,就朝着大巍云阙劈斩了下去。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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