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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情感] 【公关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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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楼排版

                第七章

  我终于让我的父母如愿以偿地住上了新房,来南方短短不够半年的时间,他
们便收到了我汇过去的十多万元,以致他们相信,在遥远的南方确实有个遍地黄
金的地方。我也在电话中对他们大肆渲染,说这里钱来得相当的容易,股票、地
产、橡胶、烟草、钢筋,拧开一样就往下哗哗地流银子。

  他们听得兴奋异常,父亲粗大的嗓门一直在笑,不时地间插着真的啊真的吗
之类的感叹,我跟他说再不要踩三轮车了,妈妈也不要起早摸黑在往菜市场拣那
些烂菜鱼虾,正是享受好日子的时候,每天行行公园,找些老伙计聊聊天,每月
我会寄钱给他们生活的。

  南方的秋天还不那么冷,只有那高大的梧桐树不时飘落几片落叶,其实汇回
去的那些钱张燕帮我垫付了差不多一半,我说算借她的,她纠正说是我的预期付
款。我总会选择在晚饭这时间给家里打电话,显然,父亲的情绪很好,能感到他
苍老的脸上由于高兴而皱纹纵横,一副终于苦尽甘来的由衷感慨。

  我在会所的门前的停车场收起了手机,甩了甩一头的长发,那时夜风轻拂,
灯光灿灿。天鹅会所高大的霓虹灯亮出璀璨的光芒,周围的灯光也五颜六色,多
且杂,远的近的,明的暗的,闪烁的抑或不闪烁的,像都糅于风中,一古脑地刺
激着人的视觉,让人真切地感到了都市之夜的纷乱。

  停车场终于热闹了起来,老赵屁颤颤地比划着手势,把那些来车一部部指挥
到了空位中。天空也是纷乱的,不太黑的空中有朵朵白云在疾速涌动,当头的月
亮时而被云朵裹住,有时半天都露不出脸来。步入会所的那些女人们衣着艳丽时
尚,她们的脸上都挂着虚情假意的笑容,眼睛里却是寻寻觅觅四处探动的光影,
心中盘算着如何消遣一夜毫不浪漫的情欲。

  强大马力的引掣轰鸣而至,一辆宝马差点撞到另一辆寻找停车位置的车子。
从车上下来的女人身材高大壮硕,戴着一副浅黑色的眼镜,宽敞的脸盘金粉银粉
涂上一大把,粗大的嗓门沙哑地说:「怎回事,磨磨蹭蹭地要待多久。」她就是
邹董,一家从事水产海鲜养殖的公司董事长。

  老赵赶紧迎上去,对她说:「就好,就好了。」她放声地大笑着,说:「老
赵,你干这个真合适,亏张燕那丫头想得出。」说完将手中的车钥匙朝他一扔,
迈动着一双粗壮的长腿走了,她的腰板笔直,滚滚涌来的金钱,和永无满足的肉
欲像两只扑动的翅膀,支起了她生命的全部重量。

  老赵对那车子很熟络,一进一退就把车子停放到狭隘的车位上。见我凑着脑
袋朝车里打量,他开了另一扇门,让我坐了进去。「怎样,够气派吧。」我点了
点头,摆弄着仪表盘,老赵却把音响开了,一阵地狱冥火般的音乐强烈地轰鸣好
像要将车子掀翻。

  他有些炫耀地说:「以前这车子,老子什么时候想开就开。」「现在可是阿
杰在开,那天我就曾见过。」我说,他把手拍打着方向盘说:「现在让他吃香喝
辣,轮不上我了。」「那个邹董,很有钱?」我小心地问,他说:「不是只有钱
,到咱这地方的那个没钱,是她够大方、够爽快。」「难怪阿杰这么些日子,像
是换了个人似的。我走了。」

  我说完,打开了车门,他从那边拽住我的臂膊说:「嘿,能不能再借我点钱
,这两天又输得一塌糊涂了。」我叹了口气,把身上的千多元都给了他。

  进了会所里面,空气中有股类似雪茄的味道,音乐缓慢抒情,灯光忽明忽暗
地有些居心不良的样子,我在二楼吧台那边要了一杯白开水。从上面往下望,底
层涌动着一堆堆的肉体,随着音乐轻缓的节奏在晃,有种蛇虫百足倾巢而出的感
觉。一只手从背后搂住了我的腰,我不知是谁但我不在乎,这地方身体亲妮的接
触毫不为过,就是有人脱你的裤子也不用大惊小怪。

  当我微笑着回过头,是叶小茹一张生动艳丽的脸。我反过手搂住了她,并很
夸张地在她的脸上响亮地亲咂,她十天半月总要在这里出现一次,而且极喜跟小
男生一般的男人厮混,每一次都略有斩获。她穿着蓝白的短裙,衬衫上还有一条
蓝色的飘带,很像学生的制服。

  我悻悻地说:「不要这样穿了,色狼都让你给招来。」她响亮地大笑着,我
又继续煽风点火地说:「如果是在僻静的地方,你穿成这样,我定把你开了。」
这时她的心里肯定甜滋滋的,像是有一条流蜜的河流,此时惊起一滩鸥鹭。

  「那天我来找你啊。」她歪着头做出天真无瑕的样子,一旁的小男生脸上露
出嫉妒的神色,那是我们这里的一新人,漂亮得令人心疼,特别适合叶小茹这样
的女人。「你走吧,我不请你喝酒了。」我说,免得那小男生心里不是滋味,他
呷醋的样子让叶小茹性趣勃勃的,她把身子紧贴住他,对他说:「别在意了,阿
伦跟我很熟的。」

  的确,她后来找过我几次,并在床上为我越来越是娴熟的枝巧高声尖叫。原
以这她会一往情深地迷恋上我,再也离不开那火烫、剌激、爽透了的情缘。可是
她很快地又泡上了这小男生,要不是这小男生的出现,这天夜里她肯定离不开我


  看他们携手并肩地离开,我的心里并没泛酸,当她从钱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沓
钞票,你不会指望她会一往情深地望着你。情欲就是情欲,用金钱换来的情欲才
不用让人担当责任,也不会陷进扑朔迷离的感情中去,金钱打击了随时会发生的
由情欲转为爱的危险。这里的空气沉沉地,压得人胸闷,沙发越坐越软,舞越跳
使人的身体越是释放,某一处有漂亮女人惊叫的大笑。

  远端的一角,邹董独自占住了一吧桌,带着漠不关心的表情抽着烟喝着酒,
我端着白开水过去跟她打了招呼。「等人吗?」我问道,她的脸迅速地掠过一丝
烦燥,但却毫不忌讳:「我在等阿杰。」「怎没打他电话?」我坐到了她的旁边
,她似乎喝多了酒,涂了过浓的香水,头发高高地像古代仕女那样束在头顶上,
眼睛像玻璃碎片般那样闪闪发亮,有种令人不适的气息。

  「关机了,这白眼狼。」她恶狠狠地说,随即口气又缓了下来:「你陪我喝
吧。」「可以,但我喝得不多。」我说,她招来了服务生,又开了一瓶酒,她举
起杯子朝我示意道:「干了,这是值得庆贺的干杯。」「什么意思?」我也举起
杯子,她笑着说:「我跟阿杰分手了,从这会开始。」我不置可否,只是把杯中
的酒干了。她也喝干了,又让我把杯子酹满,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舌头。

  「我总是心有不甘,是他甩了我的,我觉得我心倦了、人老了,我再也不再
找男人了。大慨再也没有小男生真的对我有兴趣了。」她像喝清水一样地喝着酒
,脸上渐渐泛红,像一朵盛放的桃花般美艳。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她突然
扬手把一只酒杯扔到了地上,一地白玉碎片。

  服务生连忙跑过来,她从手袋里拿出了一沓烫金的名片,给了我,给了正在
收拾地上碎酒杯的服务生。「你们看,我为阿杰做了什么,名片都给他印好了,
办公室也定了,就差敲锣打鼓迎接他上班。」她嘶哑的声音高了起来。散发着香
味的名片上是阿杰的名字,头衔是她海产公司的总经理助理。

  「真的不错。」我说,把名片交回给她,她抓住了我的手,把脸在灯光下微
微仰起,其实她的脸并不难看,尖尖的脸宠,斜梢飞起的眉眼、紫红而毛孔略显
粗大的皮肤,浓得欲滴的口红,曾经美艳过,但现在柳暗了、花残了。

  她的脸紧贴着我的脸,音乐里她对我呼出热呼呼的气,她的声音很低,但我
还是能听出她是要我的,并且不是在这里,跟着她回到她的公寓。没容我回答与
否,她就率先离开了座位,音乐离我们渐渐远去,在门口,老赵已将她的银灰色
宝马就停在过道当中,她打开车门,发动引掣。我坐在她的旁边,车子很迅速地
开动起来,她把车开得又快又轻,显然还是很清醒。

  我们在光滑的马路上飞,在城市一地霓虹碎金中飞,车窗大开着,在车里将
脸对着窗外,让带着凉爽的秋风一吹,是赏心悦目的一件事,有种所有忧愁随风
一扫而光的错觉。

  车子开进了一个以奢侈富裕著称的别墅区,停在一幢围着雕花铁栏的三层楼
前,打开门时她说:「这是我的别院,没人打扰我们的。」说着她脱除了身上的
衣服,并把那外套裙子四处乱扔,光着脚丫领着我上楼。只着底裤胸罩的她,身
子越发显得挺拨,没有她这个年龄女人的臃肿,皮肤有些黝黑,但很幼滑。

  卧室里,我们的身子迅速地黏合到了一块,她的嘴唇像是湿漉漉的蚂蟥在我
的脸上搜索着,而且吮吸得特别用力。

  一边亲吻她的手一边解除我的裤带,当她隔着内裤触摸到我那巨大的东西时
,她显出了急迫的颤抖,显然,我的硕大让她惊讶。她放弃了亲吻,把我的裤子
脱落,开始从观赏和抚摸,然后情不自禁地升级到用嘴唇吮咂,当她腥红的双唇
在我那东西留驻探寻的时候,从口腔里涌动出来的唾液,从我的那东西快活凄然
地滑落下来,一滴一滴,一串一串,浸湿了我小腹上茂盛毛发。在有些地方,她
一掠而过,而有的地方,则浏涟忘返,不能自拔,忘乎所以。

  从末有过的挑逗和刺激让我的心跳慢慢加快,吞唾沫时感到喉咙发干,我挺
硬了起来的东西撑在她的口腔里让她有不适的感觉,她停下了动作,身子从地上
挣起,朝洗漱间一指说:「你冲个凉先。」我进洗漱间的时候,她搬着一把椅子
对住洗漱间的门,手里不知那来的一瓶饮料,一边喝着一边对住我。高高翘起的
一支玉腿,让她窄小的内裤里春光泄漏,骚气逼人。

  「别穿衣服。」那时我正在烟雾腾腾的浴室里擦干了身体,手里正拿着一件
棉质浴袍。她放下手中的饮料瓶子,双手抱胸围着我转,上下看了一遍,又让我
转过身去,我顺从地转了过去,又再转过来。她热烈地盯住我:「真棒,你有一
件让女人沉迷的好身板。」

  她伸手抚摸了我的胸前,捻捏着鼓突的胸肌,她的手掌轻柔细腻满怀怜惜,
又视如珍宝般地揉搓。「一见到男人的身体,我就把持不住了。」她哀声叹气般
地说,又向下轻抚我的长腿,向上摸着我脖项。被她一双玉手抚弄得脸上搔痒痒
地,就像鱼儿摆尾时的轻拂。

  我的那东西也随着弹跳起来,一蹿一荡的,她一把揪住了我的身体,力大无
比地往床上一掀,就如饿虎一样凶狠地往我身上扑。那样子,她更像是个春情勃
发的海盗,而我倒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子。

  床上骤时像是掀起了风暴,她就像一部不知疲倦的机器,肆无忌惮地在我的
身上驰骋,而我倒也乐得清闲地任她蹂躏,而我扮演地小男人的柔弱更加激发她
本能的野性,她变得更加疯狂更加放浪,她狠狠地揉我、压我、挤我,在我的身
上肆意地吮吸,随便地抓扯。

  在她一阵风卷落叶般的扫荡后,她累得趴倒在我的身上,脸色苍白,浑身蜡
黄,不言不语,人如死了一样。而我那东西依然坚挺地屹立在她的里面,一股涓
涓的爱液温湿地顺着那东西惨流到了根部。

  南面有两扇拱形大窗,透过大窗,躺在床上能看到月亮。是一轮满月,镜面
锃亮,于遥远的天际挂着,一动不动。如水光华泻入房内,泻到床上,静默无声
,却煞是撩人。

  我们似乎都在积蓄,酝酿着更加疯狂的动作。她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来
,对着我的眼睛说:「你跟阿杰不同。」为了她的这句赞誉,我把她的身子扳平
了过来,然后,蹲跪在她的跟前,将她的双腿高高攀起,挺动着我那粗大的东西
,一个就尽根没顶地攻陷进去。

  起先她还扭摆着臀部凑迎了一阵,但随着我更加强劲有力的冲刺,她就彻底
地放弃了抵抗。我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把那东西舞弄得如风卷残云般的迅捷,一
下子,就把她带向了高潮,她的里面痉挛般地抽动着,当我喷射着滚烫的精液时
,她像是婴孩一般地吮咂,随后她的呻吟如同秋末的小虫,叫出一阵阵将死的悲
哀。

  那天我们夜里赤身裸体,一丝不挂、无所顾及地大胆作为,我就呆在她的别
墅里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我们没有辜服这样的机会,饿了就吃,累了就睡,醒
了就行做情爱之事。我们沉没在浴缸里,在温暖的浸泡中她用电话指挥着她的分
司,把一车车的海产送到了酒楼,而当她还在吩咐着她的手下工人的时候,我的
那东西也肆意地在她的里面抽动着,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充满爱怜在抚摸着我的
脸颊。

  「你饿了吗?」突然她问道,我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她粗壮的臂膊说:「我饿
得快虚脱了。」她湿漉漉地从浴缸里爬起,听到一阵盏盏的叮当声,我擦着头发
到了厨房,见她赤裸的背影在煤气炉煮着面条。她回头对我一笑:「只有面条。
」说着用筷子挟起来喂到我的嘴边。

  我们一人一口争夺着锅里的美味,四目相对,突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我从
后面把坚硬起来的那东西推了进去,她就趴在炉台上扭摆着臀部。性欲的快感排
山倒海般地席卷而至,残存的那锅面条让她扭动的身子掀翻了,咣当一声,锅掉
到了地上。我们无从顾及,只是各自摆动着身体迎合对方的袭击。

  临别的时候,就在她别野的门口,我们紧拥着亲吻,我的手抚在她的两腿间
,能感到她那里的潮湿和温暖,像奇异的花蕊吸引着我继续地挖弄,她呼吸越来
越急促,肉体的喜悦也跟随着我的抚弄突如其来。她的一条腿跨上门槛上,让我
掏出东西斜插进去,抽动的姿势很别扭,没有强而有力的冲击,但她还是很受用
般地开始了梦幻的呻吟,直到我再次喷射出了全部的热情。

                第八章

  我拖着沉重的双腿和疲劳的肉体回到酒店后面的宿舍,那是一幢老式的楼房
,光线欠佳,黑洞洞的大房间,里外的墙壁都是灰白色的水泥壳,户外的墙比较
灰暗,里面的比较白。床单上有一大滩的湿渍,大慨是老赵又将些湿衣服放在上
面。我也顾不上那么多,疲倦就像潮汐一般阵阵涌动上来,我蜷缩到床的一角,
昏昏沉沉地就睡过去了。

  一阵嗖嗖嗖的响动把我吵醒了过来,我像鱼一样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睁开眼
睛时,感到了阳光像刀片一般亮晃晃地扎眼。然后,发现一个俊俏的女人穿着碎
花的裙子,在走廊那边晾晒着男人的衣服。

  我满是纳闷地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她的晾衣动作,她将一件衬衣呼啦一甩,一
下就像只大鸟在晾衣绳上扑腾了两下,她双手利索地在衣服上抖了几抖。突然伸
展着纤细的腰肢,把脸凑到了一个男人的裤衩上,在裤裆的那一处嗅了嗅。

  端着洗脸盆时了屋里时,我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个丰满的长着一双圆溜溜大
眼睛的小媳妇,见我醒了,她绽开笑脸说:「吵着你了,俺是老赵的媳妇。」老
赵的老婆年轻貌美让我吃惊,或许是老赵过于早衰,一个曾让女人无数次在床上
欲仙欲死的男人,却让自己的媳妇压抑得只能偷偷地嗅着男人的裤衩。

  「什么时候来的?」我说着,赶忙抓起了长裤。「刚到,老赵接了俺就上班
去了。」她说着又忙开了,我站起身来穿上裤子说:「那我今晚给你们腾地儿。


  她的脸嗖地一下红了,我似乎听到了她心中幸福甜蜜的细流潺潺涌动的声音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尽管张燕没有规定我们什么时候上班,但没有跟客人外出
,都会在晚饭前赶到会所的。

  从我们宿舍这边出来,只要穿过一条巷子就能绕到酒店的正面,这里的周围
还是住着不少搬不进新区的家庭,他们似乎都没什么钱,下了岗的主妇精打细算
着安排日工资常生活,不时有暴炒的菜香飘过香味来,穿着校服驮着书包的学生
匆匆地回家了。日夜交替的时光在这丑陋的楼房和破败的马路上空无声息地流过
。而我却更喜欢这熟悉的环境,能感受到一种扑素的气质,暗暗地维持着我的自
尊。

  老赵像是别有用心似的,在门口截住了我,我笑着对他说:「你不说,我也
知道。让我晚上腾出地方是吗?」「你小子还算识相,中午时不把你拎起来就够
给你面子了。」他说着,把手搅住我的肩膀,我挣开他的,一脸的厌烦地说:「
别勾肩搭背后的,看你一脸的倒霉相,又缺钱花了。」

  「聪明。」他嬉皮笑脸地说。我摇着手:「我可不是你家银行,什么时候支
钱就有。」我赶紧声明。他的手就在我的西装里掏,把钱包掏了出来,背住我从
里面抽出几张大钞,然后,又把钱包扔回给我。

  我像逃瘟疫一样地逃避开他,刚走近门口又回过身来,我问他:「喂,跟你
说个事,邹董想聘阿杰到那水产公司当总理经助理。」「知道,他去不了」他说
,「为什么?」我说,老赵把瓶底仅存的矿泉水一仰脖子倒了进去,扯了扯领带
,仿佛只要我有耐心,他就要发表一通长篇大论来。

  「你傻啊,张燕那会轻易放弃手中赚钱的工具,就算她良心发现网开一面,
老板也绝不会同意。」他说着,把我拉到一旁柱子的后面,继续说:「阿杰真的
想净身上岸,老板发火了,让人传给他:除非他不在这城市出现,尽管走好了。
阿杰一听这话,登时就不敢再存妄想了。」我疑惑地问:「老板有那么厉害?」
「真的有,红黑两道,他都吃得开。」他竖着大姆指说。

  我的脊梁骨有凉嗖嗖的感觉,终于明白了戏剧上那些娼妇为何要为自己赎身
,可是年轻貌美的张燕怎么看也无法跟那些矮胖的鸦母联系到一起。进入会所,
里面人迹沓然,二楼的酒柜后面有一间员工体息室,蒸发着酸臭的汗味,屋子的
角落里有双臭袜子,还有盒饭的空塑料盒和啤酒瓶。

  几个人懒洋洋地聊天说着大话,有的在沙发上独自闭目养神。冬子在煲着电
话,他说他每月的话费就能买上一台像样的电视,听出他在为晚饭寻找埋单的主
顾。新来的小男生兴致勃勃地倾听着他们连哄带骗的议论女人,不时跟着他们轰
堂大笑,据说是艺专还没毕业的学生,迫不及待地往这疏而不漏的网中钻。

  我也是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却在这地方干起了出卖皮肉的生涯,这不能
不说是冥冥中命运的安排,错误的地点错误的角色,却交汇在这个时代洪流的漩
涡。我们就浸淫在这浊流中,你不想被吞没淹死,你就得挣扎就得随波逐流。

  「发什么呆,要做梦也得等到夜里床上。」张燕的声音,一定在说阿杰,这
小子这些天总是无缘无故地发呆,就像身负着沉重的枷锁。门口晾出她一张艳得
出水的脸,她就在门口指向我说:「你,跟我走。」说得毫不置疑不容推卸。我
跟着她,也不上电梯,在楼梯中,我问她:「有什么好生意?」「没有,陪一重
要的客人吃顿饭。」她没回头说,只是努力地把身子走得平稳,但那丰满的臀部
还是摆得厉害。

  四楼是棋牌娱乐的地方,她把我领进了桌球室,里面是一对男女,女的摆出
击球的姿势,几乎整付身子趴到了桌球台面上,短裙下的一截小腿绷得笔直。男
的身子从她的背后罩住了她,向她传授着击球的要领。击出了一记长距离的杆,
一颗黑球滚进袋里,张燕啪啪啪地鼓着掌。男人迅速地离开了女人的身子,拿起
酒杯,得意洋洋地笑了。

  男人五十多岁,头发漆黑,牙齿雪白,一身紧缚的白色衬衫裹着毫不臃肿的
身子,配上亮蓝底子饰圆白点的领带,浑身透着一个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张燕
向他介绍说:「这是我表弟。」他向我伸出了手,我握着他一双温暖带着汗湿的
手,我觉得这男人似乎面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脸上没有一条皱纹,黑而亮
的眼睛目光锐利,恍眼一看,比实际年龄至少小十岁。

  「王楚平。」他一说出自己的名字,我便恍然大悟,副市长王楚平,经常在
本地的新闻见到。女的却是电视台漂亮的女主播,有着一个男人的名字叫李军。
脸宠上由于运动而显得粉红,鼻尖上冒出一层细细亮亮的汗,袖子也卷到了肋上
,露出藕似的一截胳膊。

  「你来你来,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李军把手中的杆子递给了我,没有尊
称,透出了他们不同一般的亲密关系。张燕极鞭麻利地重新摆出了一局,为示尊
敬,我请王楚平先开球,他打得不好,把中间的红球给炸开了。

  轮到我上场,我很专业地在杆头抹上蜡,眼睛却瞟向一边,正好跟李军的眼
光碰撞到了一块,她着实美得惊人,象一轮骤从海里跳出的太阳,周身一道道的
光芒都是扎得人眼睛发疼的。我弯腰翘臀憋住呼吸,把球击得又快又稳,第一杆
就拿下近五十的度数。
  
  下来的时候,李军兴高采烈地将手中的杯子递给我,并充满赞赏地说:「你
打得真好。」这时,我发觉一旁的张燕正用她的鞋尖蹭着我的裤管,这微小的动
作还是让李军发现了,她也意味深长地朝我颌首点头。

  我故意地露出几道不明显的破绽,这样王楚平很快地把度数追了上来,他也
来了兴致,每当打出漂亮的一杆时,总要回过头来对着旁边那两个漂亮的女人,
在她们手舞足蹈的庆祝中,又意气风发地上场。

  我坐到场边的椅子上,拿过刚才喝过的那杯水,却发现那晶亮的玻璃杯沿上
有一抹淡淡的口红,敢情我刚才是用了李军的杯子。这下真的让我尴尬了起来,
那个玻璃杯子拿在手上,喝了又不是,放下也不是,就像烫手的山芋。

  她却眨着眼对我微笑了,即然她早就洞察一切,我也不用装腔作势,我深喝
了一口杯中的水,并很响很重的咂着嘴巴。我相信这一切都逃不过张燕犀利的眼
睛,但她却像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着这我们俩眉眼间你来我往热乎乎的传情。

  几局球下来,我总是输多赢少,把王楚平哄得心花怒放,抬腕一看表,已过
了晚饭的时间。他笑着问张燕:「你看,遇到对手我就忘乎所以了,也不觉得肚
饿。现在还有饭吃吗?我请客。」

  「有的,早就准备着,只要一个电话。」张燕马上回答说,「那好,吃饭。
」他很干脆地说。一行从楼上下来,到了三楼的包厢中。张燕开了门在里面把王
楚平迎进去,我在门外错开身子让着李军,她微笑着斜瞥了我一眼,把一个粉团
簇锦般柔软的身子靠进了我的怀中,我不大明显地犹豫了一下,然后在她的耳根
处留下湿而温热的一吻。几乎在我们同时闪开身的一刹那,张燕伸出了脑袋,她
的表情一钞钟间迅速地调整了过来,落落大方地察看着四处的布置。

  天气越来越凉快,城市的天空变得透明和干燥了,南方的深秋是洁净而明朗
的,让人的心里渗进了一层淡淡的酥麻的感觉。自从那次和陈丽霞在快餐店中吃
过晚饭后,就再也没什么联系了。在一个没有征兆的下午,酒吧里依然空旷静寂
,既没有发生争吵也没有打碎盘碗杯子,服务生跑地来对我说:「门口有一客人
找你。」

  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终于来了。闭上眼睛我第一次感受到头脑里
清晰而又诡异的感觉,我跑出门外,的确是她,在职光下细眯着眼,微笑着。黑
色的毛衣更衬托出她皮肤的白皙,那种白色在阳光下有蜜汁的芬芳,使人有做梦
般的感觉。

  「你怎会到这里找我?」我冽开嘴愉快地说,「我只能到这里找啊,你又没
给我电话号码。」她平静地说,却没有一丝的抱怨。老赵隐匿在在梧桐树粗大的
躯干后面窥探着,两年来他一直忠于责守,只是脑袋上的头发更加稀少。「我不
想经过张燕找你。」她说,脸上掠过一丝揣摩的神情,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点点头,表现得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却升起了一股狂热,老实地说,这
一段时间里,我好几次忍住想找她的冲动,这时我的心里突突地跳,一阵期盼已
久的潜流涌动,脸竟有些发烫。

  「就让我在这站着。」她问道,「进去吧?」我的口气更像是在探问。「那
好吧,听说你们的大厨菜做得不错,先在你们这吃饭。」说着她先向里面走去,
「一顿饭,我还是请你得起。」我顺口一说,又觉得自己格调不高,凡事都跟钱
连在一起。

  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三楼的餐厅静悄悄的,服务生懒散地打着磕睡,我
向他要一间最小的厢房。打开门,里面的陈设出乎她的意料,墙上是一种淡雅的
墙布,粗糙艳丽的窗布一直拖曳到了地面,奢侈而陈腐的气派。地毯却是一种情
调别致的紫红,类似凋零的玫瑰花瓣。

  「以前我确实不喜欢这里,现在,我把自己想象是这里热闹而放纵的一份子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说。这时我注意到了她的发型也变了,是一头大卷蓬
忪的乌发,从三分之二掠过左额,堆泻到肩上来,左边平着耳际却插着一枚碎钻
镶成的大蝴蝶,两张翅膀振翅欲飞。

  她越是直率,我越是拘束了起来。搜肠刮肚我文皱皱地说:「没有什么大不
了的,生活有了变故,就努力适应它好了。」说完感到了一丝丝羞槐,但她的脸
上毫无不屑之意。

  这顿饭吃得确有情调,烛光、音乐、鱼花和叮叮当当的银质餐具的响声营造
了别样的美丽浪漫气氛,尽管这一切都让人感到有些矫饰和做作。不过,她看起
来很喜欢,自告奋勇地要了一支红酒,并且为我为自己满满地倒上一杯。

  菜已上来,我们中止了谈话,我一边吃一边观察着她,她的脸上确是发生了
一些故事。她的脸瘦了些,双眼皮深深的,刻着模糊的表情,嘴巴紧抿却又含义
无限。

  「我觉得生命真的很渺小,我刚处理了学校的一次事故,一场车祸就要了两
条命,昨天还是活蹦乱跳的人,说死了就死了,而且,就在现场,公路的汽车依
然川流不息。城市依然繁华歌舞升平,这不能不让人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她
说得很缓慢,一边说着还一边大口地喝着酒。

  「这些年来我一直守护着我的婚姻,我把自己的全付身心都奉献给丈夫孩子
,而我得到了什么?」她说得激动了起来,看上去像是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
「我也有过短暂的恋情,但我那时很理智地回避开了。」她还告诉我,她受到了
我的吸引,她有些微醉了,晕乎乎地变得放浪形骇了起来,也许喝多了酒更能缓
解她此时心中的某种焦灼。

  我走过去,从她的身后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别再喝了,会醉人的。」「
那就不喝了。」她把杯子推开,脸部轮廓在灯光下稍显生动了起来,眼睛充满柔
情,有一丝不安份的因素,我觉得跟她已经不需要男女相嬉相诱时那种扑朔迷离
,与令人费心的花招样式了。我的手在她裸出来的肩膀抚摸着,她把身子靠向了
椅子,这样让她的领口更加敞露,能见到那条深陷的乳沟和半边雪白的圆球。

  我的直率自信并没有让她难堪,相反地,给她一种愉快的好感,我的手受到
了她无声的鼓舞,大为振奋,开始一点点爬进里面。她垂落着眼睛看着我那双指
甲修剪得齐整的手,在她的乳房像两只蜘蛛一样地在蠕动、挑拨、轻弹,漫天飞
舞着酒精的味道。

  她睁大着眼睛看着我一点点俯下的脑袋,此时房间里一丝丝飘荡着黛青色的
空气,显得宽敞寂静,充满着色情的气味。「我可好半年没尝到肉味。」她长叹
一声,噘起了嘴唇,像哇哇待哺的小鸟,我们迅速地亲吻着,舒服、稳定、不急
不燥,随着舌头的搅动,身上的欲望更加撩人,她用蘸着酒的舌尖挑逗着我,酒
精凉丝丝的感觉和温热的舌头搅和在一起,使人昏厥,能感到她的身子不安地抖
动着。

                第九章

  包厢里有种奇异的深邃,空旷得就像是在纵横交错的一个原野,我们拥抱着
,越抱越紧,身体也越来越渺小。扬着脖项仰起了脸的她姿势很别扭,她勾住我
的脖子慢慢地离开了座椅,站直了身子的她一双圆润的胳膊撂放在我的肩膀上,
那个丰满的身子恨不得嵌进我的怀里似的紧拥着,带着湿漉漉的唾液带着温情飘
忽不定地我们不停地亲吻,两上人的啃啮声仓促而忙乱、迷茫而无主。

  我们不断地变换着体位,转移着地点,但我们的嘴唇始终没有离开过。直到
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我们的两个身子才如梦初醒,从那股莫名其妙的吸引中
挣脱出来。待者很礼貌地问道:「餐厅已打烊了,请问你们还要点什么?」

  「够了,我们把酒喝光就走。」我说着,从他的盘子中接过餐单,在上面签
上我的名字,屋里充满了唾沫与酒精奇妙的味道。再回到餐桌上,桌上的菜已完
全凉了,清蒸的桂花鱼上面漂着一层厚厚的金黄色油花。她说你少喝吧,脸色已
不太好了。说完,却端着酒怀碰到了我的杯子,清脆的响声后我一饮而尽,她也
亮出了空空的杯底,我们都觉得有趣,相视一笑。

  「我醉了,回不去了。」她说,眼睛却打量着窗外晶亮的天空。「我送你。
」我说,她说算了,不回去,你给我开个房间吧。我听了一怔,盯住了她,她踱
步到了窗前,侧脸静静地看着窗外晃眼的灯光,打开了窗子,立即吹进来一股让
人发冷的凉风,外面的世界显得嘈杂喧嚣,看着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我的眼前充满了水雾似的,恍惚而不安,我靠近她,试图劝她回心转意。她
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我的手掌刹那间有种滚烫的刺激。我搂紧
了她,一步一晃地步入电梯,电梯迅速地升高,绿色的灯光随着层次一闪一闪地
,我们的身子都有种失重了的感觉。

  从电梯里出来,从电梯里出来,她的呼吸逐渐地粗重,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几
乎瘫痪,客房的服务生习已为常的,见怪不怪地帮我们打开了房间,也就不闻不
问地离去。

  一跳进房间,她就甩开我的搀扶,把手袋随便地一扔,踢去了脚上的高跟鞋
,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脱除衣服,她的肌肤有南方女子的洁白,房间里柔弱的灯光
下,恰如绸缎一样细滑。乳房挺拨健美,缕花有乳罩太小了,只能遮住乳头,大
半个雪白的乳根都裸现了出来,颤颤耸耸,稍一用力就会挣破束缚、脱颖而出。

  她义无反顾的决断,就连经常猎艳好色的我感到震憾、不安。她醉眼蒙胧樱
唇微启,舌尖欲吐末吐在细密的贝齿后面伸缩,忽然拉落了裙子后腰的拉链,裙
子像是仙鹤身上的羽毛,飘然而落,沉降了她的脚踝上。

  陈丽霞仿佛对我魂不守舍的样子视而不见,她轻扭长脖对恍惚局促的我莞尔
一笑:「怎么啦,鼻子呼噜呼噜地发响。」说完她反背着手解开了乳罩,潇洒地
一甩,乳罩也像一只轻盈的小鸟,打着旋儿飞入大床的一个角落。她勾动着指头
对我说:「来啊,来啊。」说着仰着身子重重地摔倒到了床上,床上的她不着片
缕,一片肉光闪烁,只见纤毫毕现春光大展,如同一道眩人眼目的闪电,刺得我
差点睁不开眼。

  「轰」地一下,我的脑袋胀大成一个小山,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油煎火熬
,心中像受惊的小兔狂蹦乱跳,我呆呆地看着她的裸体,感到像是某种纯洁的祭
祀,某种贵重的馈赠。等我走近床边时,她已老气横秋地打起盹来了,沉沉昏睡
的她脸上很安祥,只是鼻翼轻快地抖动着。床边小柜上的台灯光芒一如既往漫酒
在她的身体上,就像一个朋友,毫不聒噪、善解人意般注视着她。

  她的双腿修长结实,小腹下面的那一处地方芳草萎萎,向空中散发着一缕幽
香,我无法形容出这股香气的味道,似兰似麝,熏得人头晕目眩心猿意马,几欲
把持不住。但我绝不会乘人之危,那一刻,我怀疑自己是否刻意地在扮演一个道
貌岸然的角色。

  老赵的媳妇住不到两天就回家了,她兴高采烈地的到来,却带着满腹的惆怅
一脸的酸楚离开。走之前的那天下午,她悄悄地问我:「兄弟,给俺说实话,老
赵是不是另有人了?」「没啊。」那时我正回去拿衣服。

  我转过身,发现她的脸色一下就像是烧糊了的茄子,僵在那里。「你怎会这
样想?」我说,她的眼眶开始发红,潮湿了。「我为啥不这样想,快一年也不回
家,也不寄钱回去,我就是不放心,才过来看的。」「你多想了,我们这里人手
就少,他也不想请假。」我替老赵解围。

  「老赵没寄钱回家,这我能理解,他是个嗜赌如命的人,那天如若他赢钱了
,他也会大把大把地寄回家里的。」接着她便断断续续地抽泣了起来。「兄弟,
你还年轻,一些事是不懂的,以前俺老赵可不是这样,那种事贪得像小孩子,有
时我的家务还没忙完,他就硬拽拉着我上床,在床上,更是野得像疯子撒欢。如
今可好了,两天两夜,干没一次成,那东西更像是棉花捻子,软绵绵的再没硬过
。你说,我不这样想吗?」说着她哭得更加厉害,把头倒在床上,肩膀一颤一抖
地。我不知该对她说什么好,支吾着:「也许你们太久没在一起,慢慢就好了。


  「早就对他说了,城里的女人都是妖魔鬼怪转世的,吃精吸髓不吐人骨。他
怎就不听俺的劝,把个身子掏空了,让我跟孩子怎么过啊。」她越说越激动,我
走也不是,劝也不是,手足无措地傻愣着。「兄弟,俺看你心眼不坏,俺就把男
人托付你了,劝他少赌,少跟那些不正经的女人在一起,身子确实重要,你跟他
说,再也折腾不起了。」她定过神来,缓慢地说。

  为了她的这句话,我的同情心一下就激发了出来,这使我的助人为乐的行为
不再那么做作。我横下心再给老赵三千元,要他回是指望不上的,就算为了他的
女人、他的孩子。

  那时我的长发飘逸,发丝黑亮柔吹,在风中舞动的样子就像手指拨弄着琴弦
,我觉得自己正处某种缓慢到来的安宁、愉悦中。老赵说我的样子极象两年前的
他,他还是坐在走廊的矮桌子上喝酒,喝到醉眼蒙胧时,总会念叨着他的过去那
些辉煌的日子,总会忍不住斥责我自以为是。

  「你就不能不喝了吗?」我叫起来,我已是够克制的了,从不让自己快乐的
表情给他一些微妙的刺激,引起他不必要的反感。他咳嗽着,然后坚定地摇了摇
头,浮上一个麻醉的木然的笑,就像是个神经错乱的怪物,绝望、猜疑、固执、
不可理喻。

  我不喝酒就能过得幸福吗?我不喝酒就有很多女人再找我吗?我不喝酒那家
伙就能再挺硬了吗?懂不懂?都是些没良心的,都是些自私鬼、坏东西,我离了
你们也能照样地活,你滚吧。他处于一种酒精的幻觉中,开始向我扔酒瓶,做着
古怪的表情,并且口中念念有词。

  我觉得他是在用这独特的方式寄托对以前日子越来越厉害的思念,一个曾给
无数女人带来欢乐,一个如今连媳妇也满足不了的人。

  那天是冬子的生日,财大气粗的郑明为他在会所里举行了庆祝,我和阿杰都
受到了邀请。在一个放着水果、蛋糕、酒瓶的角落里,郑明把刚从香港购买的一
个瑞士名表送给了他,立即引出无数渍渍咂舌的赞叹,切蛋糕时,她毫不掩饰撸
起袖子,也让我们见识了她手腕上的女庄手表,跟那一块一模一样,显然是对情
侣表。

  「这对表不少于十五岁。」阿杰显然很识货,他对我轻声地说。那时候这个
城市正处于空前发展的浪潮中,人们手里很有钱,多得令人咋舌的地步。

  来客中有很多郑明的女友,包括经常出没在这里的她的那些牌友,当中就有
玫。一张张脸浮着油汗,变着形状,都是些情场上的老手,她的膝盖微微弯曲、
臀部绷得紧紧的。口香糖淡淡的香味、古龙水幽远的香味,烟草干爽的香昧,汗
味、体味、酒味、水果味充斥其中;这些足以呛死经过这儿的老鼠。

  跟玫一夜春风之后,就再也没在会所里见过她。直到有一天她打电话给我,
声音柔美如熏风,我呆了一呆,起初还以为是刚刚离去的一顾客,她问我有空吗
?想请我喝咖啡。

  天气挺身而出不错,天是蓝的,尽管有点脏,街道两旁的草木在阳光下闪闪
发亮。按照玫在电话中介绍的地方,我很轻易便找到,因为她说过了,隔壁是间
颇有名气的超市。她就坐在那间有些俗气的咖啡厅,周围的地上堆放着刚从超市
采购而来的各式包裹。

  「怎会想起找我?」我微笑着问,她也笑着,眼里眨动着调皮的光闪烁:「
为了重续那末完的鸳鸯梦。」「怎么变得大胆了起来?」我问道,她嘻嘻地笑:
「老公出远门了,危险过去了。而且,我要把你领到家里去。」

  「你疯了。」我说,「真的是疯了,你真可恶,让我对老公厌烦了。」她说
着,做了个很色情的动作,是向我强调只指床上的那一方面。旁边有人向我们这
里注视了过来,我将话题引开,她神采飞扬地聊起了她的老公,不时地叹息,莫
名其妙地微笑。

  她把我领到了附近一幢高层的大厦,那是个高级的公寓,据说住的都是这个
城市最近几年迅速崛起的暴发户。打开门进去,她指使着我把帮她拎的那些包包
兜兜归放到一块,有些是食物、有日常的用品,更有女人的卫生包。她从冰柜拿
出三种饮料让我选择,我选了其中的一种,并拿出冰块。

  她领着我参观了卧室,天花板上镶着棱形的镜子,一张豪华得令人无法做梦
的大床,以及一个塞得满满当当女人物件的衣橱,看得出她们夫妻生活颇有情趣
。她很从容地当着我的面把衣服脱下,一件件叠得整整齐齐,平熨地放在床柜上
,她做得很细致,像是个训练有素的女管家。

  她换上了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袍,细细的带子、薄薄的质地,毫不掩饰将她雪
白的身子呈现了出来,在她的身上飘飘欲坠,像一只黑色的蝴蝶。我们用暧昧的
眼神挑逗着对方,我感受着来自小腹那一处的冲动,挺胀了的东西快要冲破束缚
,脱颖而出。我们迅速地搂抱到了一块,嘴唇疯乱地点啄着对方,我的手在她的
丝质睡袍外面抚弄着,她止住我正在解裤带的手,嘴中喃喃细语地:「别脱,我
喜欢你衣冠楚楚的样子。」

  有些事情真让人发笑,我不知她怎会有这古怪的想法,我衣着整洁地与她缠
绵,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随后她就跌倒到了床上,那只黑色的蝴蝶栖息在雪白
的床单上,情欲挟着源源不断的亲吻在我们的身体内燃烧,我的嘴唇遍及了她的
全身,温湿的唇舌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蒸发渗入,她喘不过气来了,像只筋疲力
尽的小鸟,双腿顺着快乐的方向张开闭合,等待着那一根坚硬的东西以致命的快
感向她冲击。

  天花板上的镜子模糊地映出了我们的影象,她精赤雪白的身子依然仰躺在床
,双腿伸向天空,而我衣寇齐整地站在床下,尽力地挥洒着我的激情和野蛮。高
潮还是适时而至,如同第一次那样,没经我再怎么折弄,她已就檄械投降子。那
会儿我们的精神和肉体尘埃四起、恍惚无主,乳白色的精液汩汩而出,而她却软
弱无力地承接着这汹涌的喷射。

  眼前冬子的生日晚会渐渐热烈起来,富丽堂皇的酒吧流光溢彩,头顶上是灯
光的的幻影,脚底下是滑溜溜像肌肤似的地板。跟冬子和郑明像是连体婴儿那样
,玫并没和我坐在一起,甚至整个夜晚她也没有向我正眼看一下。我不知跟她们
一起来的女友是何方神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里面至少有谁使她不敢轻易
放纵声色。

  酒越喝越多,使人的小腹胀得难受,我起身往卫生间那里。舒坦地放出了一
泡尿,却听到隔壁的格子有男女轻微说话的声音,会所的卫生间男女不分,但也
决不会放肆到男女合用的程度。「你快点,让我飞,等下我还要上场。」是女的
声音,带着急促的激动。

  我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到这里寻欢作乐的人根本不用找到这种地方
,酒店里有的是客房,而且清静整洁,更有一张足够让两个人随便翻滚的大床。

  那边的男女在一个神秘的洞穴上弄出种种令人魂不守舍的声音,声音是蛊惑
人心的,压抑、执着。我被一阵奇怪的燥动弄得坐立不安,我想走开,却又鬼使
神差地钉在那里。四处打量,也许墙根上那扇窗户能够窥探到,只是太高了。我
轻巧无声地踩上马桶,目光穿过气窗的玻璃,下面却是一副足以让人心跳喘不过
气来的景致。

  从摇晃的脑袋我认出了男的是阿杰,他手扶把着趴落下身子的女人,疯狂地
摆动着臀部,挥舞着胯间的那东西起伏肆意地撞击着,女的头发半遮着脸,她来
回展动着柔软的腰,不住地轻叹着,她的臀部摇曳如同筛糠,像一对狗男女一样
体验着无耻而至高的快乐。

  阿杰的个头高大,连同内裤一起滑落在他脚踝的衣物并没妨碍他灵活的腰部
动作,像敏捷的豹子一样弓着身子纵起腰,每一次的进出那东西都捎带出浓稠如
牛奶一般的汁液,女的把裙子撩到了腰际上,也没褪除内裤。

  为了更加充分地把她那儿呈现,她更是一条腿高高蹬在墙上,特别是她脚下
上那只猩红如血,折射着幽光的高跟鞋和黑色的墙砖形成了艳丽的对照,他们默
契地配合着,我同时察觉到那呻吟带着野兽一般的放肆,两个身子紧紧相贴,微
颤着律动。

  我屏住声息地从马桶下来,身体依附着墙根平静的心跳,那边也快到了紧要
关头,能听见那女的尖厉地、憋着嗓子压得低低叫唤,等他们打开门出来时,脸
上挂着暖洋洋而疲倦万分的表情,像两条热带鱼一样在洗手间穿过。那女的让我
惊骇,像她那种身份的女人,也只能在这肮脏黑暗的卫生间里跟男人成其好事。

[ 本帖最后由 szy123 于 2011-8-25 23: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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