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故事会】铁鸟之泪
Ｅｔｔａｌ作品，首发ＳＩＳ
万尺高空，云层之上，望着窗外无限延展到远方的翅膀，心头莫名悸动。这
次的离别格外沉重，那是因为有种情愫在羁绊着我，飞得越高，勒得越紧；飞得
越远，心越痛。
本已渐渐习惯了坐着飞机奔波各地，自己像一只铁鸟一样，早已麻木了感情。
放逐着自己，去追逐那个有时自己都辨不明方向的理想。
此时却情不自禁，回想起在候机厅的时候，一个人坐在角落，看着手机里的
那句留言：「顺其自然吧……」
沉默不语，半晌，视线渐渐模糊……
＊＊＊ ＊＊＊ ＊＊＊ ＊＊＊ ＊＊＊
徐风拂过江畔，在飘着钢琴曲的咖啡厅里，我和她终于见面了。
我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已有若干年，如今也时过境迁。
她却还是以前的她，一如既往的那么美丽。
「真是好久没见了，我们。」 这是我的第一句话。本来见面前有一肚子的话
想说，现在却挤不出只言片语。
手握着眼前那杯拿铁，望着眼前这个心里原来一直都没有忘记，一直都在想
念的她，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喜欢听她大学的简单快乐生活，喜欢她参加工作后不觉变多的唠叨，喜欢她
周末自己宅在家看电影；也喜欢她看的电影，喜欢她听的歌，喜欢她和家人之间
零零碎碎的琐事，喜欢她和长辈之间闹别扭，喜欢听她炫耀，喜欢听她诉苦……
喜欢她在诉说的时候，望着我的那双眼睛。
可不可以就这样说下去？可不可以就这样继续望着我？可不可以？
在她家楼下，我紧紧握着她的手，心底那份沉淀许久的情愫在翻腾，却故作
镇定，强颜欢笑，像傻瓜一样。
世界上有无数的表达方式可以让自己显得愚蠢至极。
「以后什么时候到我那去旅游，我做东。」这就是我的最后一句话。
她终于上楼了。
明明压在心底里多年的话，怎么就没勇气说出来呢？那份感情明明还在，为
什么还在徒劳得质疑它？明天就要飞回自己的城市，就要离开她了，再不说可能
就再没机会了。
她熄灯了。
我真的再没机会了吗？
第二天，终于鼓足勇气，在去机场的路上，打了电话。
她没接。
可能她在忙，我这样安慰自己。
在候机楼又发了短信给她，很久终于回复了。
看着眼前的短信，周围熙攘的人群仿佛都已不在。
＊＊＊ ＊＊＊ ＊＊＊ ＊＊＊ ＊＊＊
烈日炎炎，挤在学校门口张贴的名录前，满头大汗，很是狼狈得找着自己的
名字，心却突然为另一个名字不自觉一颤，是她。她也来到这个学校了。
就这样，我们成了校友。
几分钟后，我跳动的心几近停止，我的名字原来就在她下边。
就这样，我们成了同班同学。
「我们真有缘，又是同班同学了。」这是我见到她的第一句话。
喜欢看她军训时别别扭扭走正步的样子，喜欢看她站在黑板前写字的样子，
喜欢听她回答问题的声音，喜欢看她去食堂的路上，和朋友有说有笑的背影，喜
欢看她因为好成绩满意的微笑，喜欢看她考砸了甩卷子的模样。喜欢问她我不知
道的问题，喜欢问她我知道的问题，喜欢改卷子的时候看她的笔迹和涂改液的痕
迹，喜欢她看到我在全班面前表演喜剧时笑得合不拢嘴……
就这样，我们还真的只是同班同学。
高考前，她说以后应该会留在家乡。而我说会去另一个城市求学，或许就再
也不回来了。她祝福我，我也祝福她。
果然，我们分开后就再也没见面，直到多年后咖啡厅的那一晚。
＊＊＊ ＊＊＊ ＊＊＊ ＊＊＊ ＊＊＊
红领巾是身份的象征，我刚带上它时就有种强烈的自豪感，再不舍得摘下来。
她也一样。
那时，我住在江的这一边，她住在江的那一边。
我因此嘲笑她是乡下人，最终落得自己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我不记仇，反
而对这个短头发的女孩子越来越有好感。总是时不时惹惹她，她生气就打我，打
我就躲，我躲她就追，她追我就跑，她追不上我就跑慢点，最终还是落得胳膊青
一块紫一块。
我傻傻得觉得这是种快乐，甚至比熟练掌握加减乘除还要心满意足。
在我没能完全明白什么叫做「喜欢」 的时候，我喜欢上了她。
喜欢听她发言时颤抖的声音，喜欢注视她认真听讲时竖起的眉毛，喜欢看她
在后边追我时，边追便喊「你给我站住！」的囧样，喜欢边看边摸自己胳膊上青
一块紫一块的战利品，喜欢看她不会滑冰摔得大叫的模样，喜欢看她吃了超辣的
零食在雪地里狂奔的身影，喜欢听她在我旁边写作业时笔尖在稿纸上摩擦出的声
音，喜欢看她用嘴大口大口吹走本子上的橡皮擦屑，喜欢她送我的笔记本，喜欢
她写给我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的信……
毕业之前，我写了一封类似情书的文字送给她，她希望我以后别再找她。
我哭了，最后还傻傻得听从她信中所说，将她给我的回信烧为了灰烬。本以
为自己情窦初开的情愫就此戛然而止，可感谢老天眷顾，几年后的某个大夏天，
我们又成了同班同学。
「是你？呵呵，我们一个班呢。」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 ＊＊＊ ＊＊＊ ＊＊＊ ＊＊＊
万尺高空，云层之上，望着窗外无限延展到远方的翅膀，心头莫名悸动。这
次的离别格外沉重，那是因为有种情愫在羁绊着我，飞得越高，勒得越紧，飞得
越远，心越痛。
再次与孤单为伴，厌倦之际却也无可奈何。
沉默不语，半晌，视线渐渐模糊。
多年积压的情感喷薄而出，摘下眼镜，掩面而泣。
憾之泪，为了多年没能对她说出的那句话；
爱之泪，为了可以化作天边彩虹让她看见。
原来，铁鸟也有眼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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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sosoarea 于 2011-7-23 21: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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